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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许风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狸
似乎……比起往昔,眼前之人看来更像是赤阎族的宗主,龙梵不由升起了这种想法。
赤阎族,以火为征,此刻坐在镜前的少年,在他身上,那一片赤红的颜色好似活了起来,虽然只是一个不知名处而来,用来被吞噬,被填补破碎之处的灵体,但他占据了这具身体,却显露出了连宗主都从未有过的,如火的气息。
“若是我说,将把你的灵体从宗主体内取出,毁去,你会如何?”龙梵望着他,这么回了他的话。
琉璃镜前,干干净净的没放任何物件,在一旁的架上,却搁着一顶发冠,坐在镜前之人扫了一眼,把它拿到了手里,摆弄着发冠上取下的那枚非金非玉,不知由何物制成,触感却极为坚硬的发簪,带着些调笑的模样,口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先把这具身体杀了吧,既然要死,我可不想死在别人手里,还是自己动手来的好些。”
如果眼下真要死,他只打算死在自己手里。
他发过誓,此生只有他摆弄别人,绝不会由得人摆布他。
尖利的发簪在指尖转动,如同只是游戏,他神情愉快的朝着龙梵望去,“喂,要不要赌一把,看究竟是你取我魂魄的速度快,还是我自我了断比较快,就算刺穿了咽喉,在你们这里兴许还是有救的吧?”
“这里虽与你来处有异,但若是刺穿了咽喉,人还是会死的,危险之事,可别随意妄为才好。”
不知龙梵做了什么,啪的一声,他手里的那枚本该坚硬无比的发簪竟自行断裂开来,碎了一手。
握紧了手掌,他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味道,随着龙梵走近,愈加明显的幽冷,那是如同远离尘世,不染人间烟火的冷香,活在之前那个世上将近三十年,在演艺圈里,他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个龙梵,看来清冷平和,好像是不沾尘嚣似的,但只凭直觉,他就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他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
龙梵走到他面前,对他的警戒不以为意,缓缓抬起了手,却不是要做别的,而是又将他抱了起来,“宗主的身体才恢复,该好好休息才是。”
那双泛着微蓝的眼平平静静的看着他,前一刻才说要取出他魂魄的人,此刻称呼他为宗主,这是个不易看透的男人……松开了了手,看着掌心里发簪的碎屑纷纷扬扬的落下,往后,他就是凌洛炎。
龙梵没有再言语,抱起他就往床边走去,过去的钟情,而今的凌洛炎颇觉别扭的皱起了眉,“把我放下。”不是不能接受男人的搂抱,只是这样的抱法实在不是他可接受的,更何况眼下他并不是不能行走。
话音才落,他的双脚便落了地,凌洛炎满意的往前踏了一步,但同先前一样,双腿竟丝毫没有力气,眼看着身体不听使唤的倒下,再一次的,他又被那双手臂环绕着抱起。
“沉睡五十载,要想彻底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必逞强了。”龙梵轻瞥了一眼他脸上隐隐的不甘,话音不变,仍旧是沉稳淡然,但不知为何,凌洛炎却从其中觉出几分嘲笑的意味。
难道是他的错觉,看着龙梵的脸,那只见平和安然,似乎不存任何七情六欲的脸上,不见其它情绪,回了打量的眼,凌洛炎只能无奈的被他就这么又抱回了床边。
有些无力的身体正被人放下,门外几声谨慎却略带着急促的叩门声忽然响起,“祭司,宗主可是有事?那个灵体相融没有问题吧?”
第4章主仆
门外,长老们自见到房内突然显现的红白异光便觉得不对,祭司进去瞧了,许久也不见出来,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心里一急,长老人数又多,挤在门前不一会儿,便有人耐不住性子,推开了门。
房里静静的,没有人声,床幔边,龙梵正将凌洛炎抱回到床上,站在门前的长老们乍一进入,却是怔了怔,宗主素来与祭司不和,眼前所见,宗主竟允许祭司如此抱着他,真如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一般,难道是宗主醒来之后转了性了?
听到脚步声,凌洛炎从龙梵的颈边往门口瞧去,十数个样貌各异,却都出众不凡的男人挤在门前,正满脸诧异的朝他望来。
算是打招呼,凌洛炎对着他们扬了扬唇,安坐在床上,抬起下颚朝龙梵示意,“喂,那些人你认识?”
“嗯。”龙梵回首看去,神色不变,门外的那些长老却在瞬间呆愣住了,那在床上坐着的人,看来分明是宗主的模样,十五六岁,银色的发,冷峻的脸,可这会儿看来,却同往日判若两人,一样的脸庞,一样的眉眼,却散发出难以言喻的邪气,不,不是,或者说魔性更贴切一些,原本是一双冷冷的眼,就在方才,竟对着他们那样笑了一笑。
那一抹笑,不似冰,倒似火,蛊惑人心。若是在五十年前,见到宗主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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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他们是要狂喜的,赤阎族所具有的灵魄,本是火性,随着年岁增长,那气质也该是越加浓烈才对,可惜宗主灵魄不全,姿质本不算太好,二百多年来,也未能有太大的进展。
这会儿受了伤,才见好,忽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却叫他们不由觉得奇怪了,也有些不安,这违背常理啊。
齐刷刷的,一众长老朝着龙梵望去,这会儿也只有祭司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宗主的灵识接受了那个生灵,却未能成功融合,眼下你们所见的,并非宗主,而是思祈长老由异世寻来的灵体,”对着长老们,龙梵像是说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仿佛全然没见到门前那些人惊讶不敢置信的神情,继续说道:“往后,他便是宗主了。”
“祭司!你的意思是,要我等奉他为宗主?一个不知道何处来的生灵?”这个生灵甚至还不是这个世上的。
脾气最火爆的岩骁立时就站了出来,“我不答应!我想其它长老们也不会答应的!”
此时在族内的长老也就十几人,但若是大家都知晓了此事,定和他一样无法接受,赤阎族虽说在天地间算不上太过强大的一族,但也不是那些小门小派可比的,哪能如此轻易的便让一个不知来历的异世生灵成了所有人之上的宗主!
岩骁这句话算是说出所有人的心声了,凌洛炎看着众人当着他的面议论这件事,并不气恼,坐在床上,他一手支着下颚,仿佛看戏似的,观察着各人的脸色。
初来乍到,他还什么都不了解,但有一点他却很是确定,只要那个龙梵决定了,那么其它的那些人,也反对不了多久,在演艺圈时间久了,他对看人还是颇有些自信的。
他在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有人也在观察着他,对此时看来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宗主,有人并不排斥,“祭司,你确定?”
族内若有大事,除了宗主的意见,有时祭司的意见更为众人重视,不为其它,只因为他是龙梵。
这五十年来,若不是龙梵祭司,赤阎族早就被烈焱族给压下了,事实上,即便是在宗主还无恙的那些时日,祭司也可说是族内最为重要的人。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宗主还要重要一些。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自小便跟随在祭司身后学晓各种事物的长老而言,龙梵不止是族内的倚重的祭司,更是如同他们这些人的导师。
“我确定。”泛着幽蓝的眼眸略略往后看去,在凌洛炎身上扫过,对他那一勾唇的揶揄视若无睹,龙梵再度看向神色各异的众人,“往后,他便是宗主。”
再次的重复,让站在门前的一干人个个停住了就在口边想要反对的话。
祭司难道是有什么其它的想法,不然,岂会如此轻率的让一个异世来的灵体占了宗主的身躯,原本该是毁去了他,再设法救宗主才是……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祭司的决定才是对的。”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决云再度开口,对全新的宗主,他并不排斥,却也不怎么喜欢,那双打量众人的眼,让人心里不安,即使过去面对宗主,他也未有过如此的不安。
被他的一句话提醒,众人纷纷醒悟,是了,这才是祭司这么决定的原因。
“好吧,此事往后再说吧。”先前反对的最激烈的岩骁这会儿也软了下来,话音里虽带着不满,却是答应了。
凌洛炎一点都不意外,但对众人改变态度的原因倒是有些好奇,放下了支撑在下颚的手,他挑了挑眉,“各位若是决定好了,能不能找个人来告诉我,是什么事没有时间了?”
他可不愿被扯进什么麻烦里,虽然,宗主这个身份本来就是个麻烦,但在他还没彻底适应之前,他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了被利用的工具,而眼下他们的话里却正有这个迹象。
决云犹豫了一下,看着龙梵,原来这位“宗主”还什么都不知道……
“都出去吧,此事我会对宗主解释。”飘散着莲华香的身影走到了床边,身后,众人听从他的吩咐一一离去,临走之时仍在频频回头打量,虽然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生灵成为他们的宗主,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全新的宗主比起过往的那位更像是赤阎族之首,那身红衫着在他身上,是任何人都穿不出的火色。
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思,长老们踏了出去,决云走在最后,掩上了房门,灵觉异常灵敏的他发现,这个“宗主”身上,不具一丝灵魄,没有灵力,在这宗主之位,恐怕是难逃一死的,这个生灵虽逃过了破碎的命运,却终究也会如先前的那九个,在此消散吧,只是不知,他会留在这世上几日……
带着几分惋惜,他随着其它人一起走远。
房里玄珠的光芒未减,将床上坐着的银发少年身上的红衫印照的更为炫目,龙梵站在床前,他还没有开口,凌洛炎便说道:“听来像是有麻烦啊,不知道祭司大人打算怎么和我解释?”实在是倒霉,莫名的被弄来这里,得到的这具尚算满意的身体却有着这么麻烦的身份。
话里带着些许轻佻揶揄,少年的脸庞在光芒下却露出了成年男子的世故与淡淡的不快,那不快虽不明显,龙梵却仍是看的一清二楚,“赤阎族与烈焱族每百年便有一次聚首,现任宗主必须到场,过些时日便是百年之期,若是宗主再不醒来,便要错过了。”
“要是错过了呢?”如果不是他,这具身体仍在沉睡之中。
“宗主不需知道太多,眼下只需养好身体便是了。”平和之中透着关切,龙梵的话音落在凌洛炎耳中,却让他兴味的舔了舔唇,这话怎么听,其中都是另有内情的,既然有人不愿说,他也没办法勉强。
放松了身体往后倒去,他侧首看着床边的那抹白色,“既然想要利用我的存在,便该让我被利用的更心甘情愿才是,我说祭司大人,往后我可就是宗主了,宗主……该是你的主子吧?”
世间一切本来就是一场场的交易,身在娱乐圈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既然是相互利用,就该用个透彻,如果有机会,也不妨添些乐趣。龙梵要他以宗主的身份示人,他需要活在这个世上的依凭,既然如此,各取所需也不错,只不过,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祸首似乎就是这个看似不染烟尘的男人,先不管在那透着倦意和死寂的眼里是不是藏着其它的什么,眼下有机会,他当然要先讨回些公道。
要他“出演”宗主,他便要得到应有的待遇。
“龙梵虽然身为祭司,但也算是宗主的从属之一,宗族之内,宗主为尊,若要说是主,也不为过。”对他带着些挑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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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龙梵没有露出半点的不甘愿,泛着微蓝的眼眸仍是幽冷的,却一手放在胸前,对他躬下了身,行了一礼。
白色的衣袂被窗边透进的微风拂过,扬起了那淡淡的不沾尘俗的香气,躬身行礼的男人称他为主,那从容淡然的一礼却没有半点为仆的感觉,虽然恭敬,他的感觉却并不愉快。
唇边仍是习惯的勾起了笑意,凌洛炎合上了眼,“起来吧,明日起,你来准备我的饮食起居。”
他的不愉快,必须由人来分担,而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龙梵了。
“龙梵遵命。”直起身,龙梵望着床上红衣的少年,向来都是淡漠沉静的脸上不见其它表情,一抬手灭去了玄珠的光芒,黑暗中,只有那双辰星似的眼眸透着浅浅的微蓝。
第5章利用
由第二日开始,龙梵当真如他所答应的那样,开始亲自照顾凌洛炎。这一点不止凌洛炎意外,其它长老也诧异万分。
祭司,乃是一族之内,地位仅次于宗主之人,龙梵祭司更是赤阎族中最为人尊敬甚至是崇拜的存在,无论是他的身份、智慧,或是灵力,无人能出其右,族内不知多少男女崇敬钦慕的物件,却亲自动手照料这个来自异处又占据了宗主身体的生灵,这怎能不叫人心里憋闷?
看看眼前,祭司站在一旁,而少年却一脸惬意安然靠在软榻上,品着杯的中酒液,浅银的发丝就拂在额边,原本该是清冷的模样自被这个生灵占据之后显现出了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气质,漫不经心的舔去了唇边滴落的酒渍,朝一边抬了抬手,“斟酒。”
白色的衣袂扬起,稳定而白皙的手掌取过了一边的酒壶,将那只空盏再次斟满,动手之人微微阖着眼,像是在沉思,又如在冥想,动作间却不见一丝停滞,待杯中满了,榻上躺着的人理所当然的模样,将杯盏就口,嘴里也没说半个谢字。
岩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早就郁闷不已的胸口,此时更是像堵住了一样,简直可说是愤怒。
那可是龙梵祭司!上一任的宗主即使与他有嫌隙,也没敢随意驱使,更别说是伺候他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生灵竟敢如同支使仆从一般的对待祭司?!
岩骁捧着手里的书册,站在门前,只觉心里冒出火来,三步两步的走了进去,砰的一声,把那迭高高的书册放在了案上,重重的声响和着满是怒气不甘的话音一同响起,“祭司,这是他要的族内资料!”
该称宗主,却只是以“他”来代替,岩骁虽答应了暂时奉他为宗主,却仍旧无法真从心底认同此事。
凌洛炎似乎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怒气,品着杯里的酒,瞥了一眼案上的书册,“把那些拿过来我看看。”这句话自然是对龙梵说的。
白袍的男人如他所说,取过了书册,放在了他的手边,“宗主需尽快熟悉族内事务,到时才可应对。”阅看族内数据并不是他所提出,而是这个生灵自动要求,这一点他不曾想到,但只要是对宗族有利,对此他也乐见的很。
龙梵将书册递给了凌洛炎,回头看着岩骁,“族有族规,对宗主不敬,乃是大罪,岩长老先前之言,对宗主的称呼,已有不敬之嫌。”
语声缓缓,悠远深邃的眼淡淡的看着岩骁,不见半点不悦,但那种淡淡的眼神却让岩骁心底的火气瞬间降了下来,从没见过祭司生气的模样,自然更未见过大怒,但每回有人犯了错,纵使是再顽劣之人,也会因那淡淡的一眼而莫名的悚然,族内所有人都觉得,祭司的那种深不可测是来自他的灵力,无人见过祭司对敌,但不知为何,所有人却都觉得,与祭司对阵之人定会凄惨无比。
瞧了一眼如同对此毫无所觉,只是翻看着手里书册的凌洛炎,岩骁虽有不甘,却仍是躬身对榻上的少年躬身叩拜下来,“岩骁对宗主不敬,请宗主恕罪。”
凌洛炎不言不语,继续翻动着书页,仿佛叩拜于地的岩骁完全不存在,龙梵望着跪在地上的岩骁,又瞧了一眼红衣的少年,缓缓阖起了眼,“去戒院领罚吧。”
戒院,族内有罪之人受罚之处,囚着不少的罪人,也是受刑之所,岩骁听了这话,瞬间变了脸色,咬着牙应了声,“是。”他没想到,祭司真会为了这个不知来历的生灵而罚他,若不是眼下宗族急需一位“宗主”与烈焱族长会面,他相信祭司绝不会让这个生灵如此嚣张。
岩骁领罚而去,凌洛炎合起了手上的书册,侧首看着站立在旁,微阖着双眼的龙梵,“他去戒院会受到何种刑罚?”
那个岩骁看来是个性子直接,无所畏惧的人,但方才眼角余光所见,他在听到戒院的那一刹那却面色突变,让他不禁好奇,对宗主不敬,龙梵要他领罚,领的是哪一种罚。
阖起的眼眸没有睁开,白袍之人伫立在旁,语声平静,“对宗主不敬,属大过,将受裂魄之刑,于肉身无损,但体内灵魄将受百种折磨,直到灵体可承受的极限。”
凌洛炎微感诧异的挑眉,听来似乎不是什么轻罚,甚至可说是极为严重的惩罚,岩骁一句话里的不敬,龙梵却半点都没有留情,要说是龙梵对他另眼相看,真将他当做宗主,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据手里的数据来看,赤阎族是个庞大的家族,一族之内,宗主对外处理各项事务,而祭司除了听命宗主之外,可全权管理族内所有事宜,数百年来龙梵在赤阎族内任祭司,一方是宗族,一方是外来的生灵,他会忠于哪一方不用想都知道,但就在刚才,他却因为别人对自己的一句话,一个称呼,罚了族内的长老。
“百年之约像是十分重要呐。”凌洛炎若有所思的露出了几分笑意,眼神往那个在旁站立,闭目不动的男人身上扫去,“为了在约期到来之前,让族内的长老承认我,对身份不低的长老下手,用你的威信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认可我这宗主的身份,龙梵,他们敬你如神,你却不是他们所想那么圣洁的人呢。”
为了让宗主醒来,龙梵耗长老的性命去异世抓取生灵,只是当做修补破损灵魄的材料,而为了宗族的颜面,让他这个“宗主”能顺利赴那个百年之约,得到众人的认可,他杀鸡儆猴,罚了先前对此事有异议,而后又对“宗主”不敬的长老岩骁……
往大处看,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宗族,但于站在局外的他看来,这个龙梵根本就是个为了目的可不择手段的人。
甚至,为了让他合作,这个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祭司,愿意顺从他的意思,在身边为仆,龙梵,这个身穿白袍,似乎永远都立于尘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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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不得不让他在佩服的同时生出警戒。
在那个世上,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而到了这个古怪的世界,为了活下去,他却必须让这样的男人利用,为了往后的安全考虑,他还是早些打算好后路才是。
“圣洁?”仿佛是觉得可笑,站在一旁闭目静立之人睁开了眼来,浅浅的幽蓝之中掠过一丝在凌洛炎看来像是嘲弄的神色,但那话音,仍旧是浅淡的沉静,“龙梵从不以为自己神,自然更谈不上圣洁,我所为的一切,只是祭司的本分。”
从来都只是本分,当近千年的时光流逝,他已不会去在意周遭之人如何,总之最后的结局只是一死,看的太多,便不会对任何的生灵抱有多余的情绪,只需做好本分之事便可,旁人是如何看他,他知晓,却并不与他相干。
但就在方才,这个来自异处的生灵却说出了那么一番话,让他有几分意外,不是同他人一般的敬畏,从起初便是挑衅和警戒,能将事物看的如此透彻,这个生灵确实与众不同。
晨光透过帘幔洒落一室的明媚,龙梵看着在窗边的软榻上倚靠的少年,端着酒盏,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打量,那流转的眸色之中带着几分笑意,还有的,是藏与眼底的戒备,“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向来都很欣赏。”
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这也是他处事的方法,若不是这样,他根本活不到现在。对同类,他当然是欣赏,但同时,他也知道与这样的人合作,有多大的风险。
“多谢宗主。”因为他话里的欣赏和藏在眼底的防备,龙梵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深沉,静谧的笑容悠然,俯首为礼,干干净净不带丝毫饰物的衣袍在阳光之下,是纤尘不染的白。
从那片纯白之上回了眼,凌洛炎继续翻动手里的书册,他和龙梵之间相互利用的关系不必明言,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而眼下,处于劣势的是他,如果不早些熟知这里的一切,多得一些活下去的筹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久。
从手上的资料来看,这里不止与他所知的那个世界有异,甚至根本就不在他的常识之中,虽说这里的一切与他所知的古代差不多,但除却衣食住行的那些,别的却有很多不同。
赫羽在天,荼鳞涉水,创世之初就有两位神人分别将神力赐予世人,那时候的人皆可随自身的灵力幻化为灵兽,万物有灵,也有得了灵力可化为人形的兽类飞禽,甚至本身具有灵气的草木也有此异能。
在当时继承了赫羽和荼鳞之力的那群人,被世人奉为天地之首,天地之间,四海之内,有人可化为灵鸟翔天,有人会变作苍龙涉水,走兽化人,草木为……
他无法想象那时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而今的世人也想象不到,照数据上看,经过不知多少万年,他如今所处的这个世上天生具有灵魄,可操控灵力的人已不太多了,灵力亦是消退的几近丧失,世人又都各自为政,赤阎族人的先祖据说就是继承了神人赫羽之力的一族,以火焰为征,所谓赫羽,能控火,可翔天,而到了这一代,擅长控火之人已没有多少个了,至于翔天之术,更是成了传说中的事。
其它族类如何没有太详细的记载,不知究竟如何,但赤阎族经过久远的岁月,已逐渐衰败,族内降生的婴儿具有灵魄的越来越少,若是再过几代,想必就更是稀少了。
遥久之前曾得过的荣耀没落,赤阎族再不是万年之前,与得了荼鳞之力,名为银曜的那族一同掌控世间苍生的宗族,而只是在各个宗族之间,缅怀着过去的荣耀,并设法将自身延续下去的一个不算弱小,却也绝称不上太过强大的族类。
翻看着赤阎族的记载,凌洛炎有心寻找了先前听说的那个烈焱族,与赤阎族有百年之约,也是他之所以会在此的源头,前前后后翻了几册,关于烈焱族,所提到的也只是只言词组,似乎是赤阎的一个分支,或者说,是被赤阎族当做反叛的一族更为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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