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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许风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狸
那是灵力外泄,是祭司的杀意。
慌忙退后,菀蓝终于觉出留在此处有多么危险,此刻的祭司不会在意取去族人的性命,即便是他是他座下十二使之一,也绝不会被另眼相看。
抱着凌洛炎起身,龙梵行往书斋,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怀中那袭红衫上,没离开过半分。
殿外长老们和各自的传使还未离去,听见那声巨响,再看菀蓝仓皇而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有些庆幸未莽撞的跟随进去,他们都告诫自己,切莫做出令祭司不快之事,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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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赤阎族一行人离开后,雷落城发生的巨变立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时时关注着赤阎族的他族之人亦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天下为之震动。
此事过后,之事数日之间,魔物肆虐横行,数目日渐增多,百姓被害的时间时有发生,并非几人受难,每次都有十数人遭祸,或是被食,或是成了魔物寄身的躯壳,引得人人自危,各族只能保住所处之地的百姓不受其害,而无法制约世间正起的祸端。
赤阎族亦是如此,岩骁负责带人剿灭山下出现的魔物,保得山下百姓的平安,听祭司说可将宗主救回之后,族人都安心了不少,但在族内禁地之外守着的几人却并未觉得放心。
决云带着一干长老和传使,守在书斋之外,全是忧心忡忡。
自雷落城归来已经好些时日,祭司将宗主放在书斋之内,不知在布何阵法,连日来未曾离开一步。
书斋乃是重地,除了当初渺澜曾在其中,无人能轻易踏入,除非得到祭司或宗主的允许,而此刻,渺澜早已离开书斋,那些为其洗手灵力的异草亦被迁至凌云的院落,如今书斋之内情形如何,没有人知道。
众人面带忧色,灵狐艾也在等待的行列之内,它却不是因为忧急,除了在雷落城内面对恕靖夷施用灭世咒术之时令它有些慌乱之外,其他的时候,它惯于旁观。
银狐面对着书斋的大门,金色的兽眼没闪耀出几许兴味,它没想到,龙梵连这种失传已久的秘术都会,便是连上古之时,也无多少人会使此法,但要用此阵法,是需要“引”的……
“看时日,差不多了。”艾跳跃至半空,算了算时日,这么些日子够那个阵法形成,可若是缺了“引”,空有阵术亦是无用。
在旁等候的族人看不出那张狐脸上的表情,但它的话,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艾大人,不知……何事差不多了,莫非宗主能归来?”有长老小心探问,知道银狐名为艾,却仍是不敢随意开口直呼名讳,它是赫羽所留的灵兽,赤阎族又是即成赫羽之力的宗族,艾对他们族而言,地位比起他们这些长老来只高不低。
“凌洛炎要想回来,恐怕不是如此容易之事,需多少时日,还得看你们的祭司。”临空立于门前,艾一边说着,注视书斋的大门,门扉缓缓开启,走出了一道白色身影。
第210章番外碎魂情伤(三)
“祭司!”
“祭司大人!”
众人连忙上前,宗主能否归来还是无法确定,祭司这几日的闭门不见使得族里上上下下都为之忐忑,此时终于见到书斋的大门打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内望去……
打开的门很快合上了,但在那一瞬间,还是有人见到书斋的地上,浮现出错综复杂的文字与术法之符,所有的卷宗不知被撤去了何处,空旷的地上,只有巨大的阵法加一张大网隐约闪耀光华,中心之处,一身火红之人躺卧,正是他们的宗主凌洛炎……
一身白衣,神情淡漠的祭司就站在门前,不再是当日归来之时那般骇人,但依旧令人感觉忐忑,他仿佛没有看到门前的众人守侯,直径往外面去……
“祭司--”凌云在后面喊了一声,对着龙梵的背影,忘了原先想说的是什么,此时在他们面前的祭司,看来安然沉静,却无由的更叫人觉得可怕……
“灵咒……”就在那道身影即将远去之时,艾突然开口……
龙梵的脚步停下,转过头来,“不错,确是灵咒……”
“你要去取‘引’?”艾当然清楚,阵法已成,接下来要使其完整,“打算从何处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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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明白他们所说的是什么,只猜测与宗主有关,正想听祭司说的更多些,却见祭司的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去……
那笑意绝不是为了令人安心而生,身穿祭司白袍飘然若神之人,此刻的笑意更像是魔,不是没见过祭司笑过,却从未有一次如眼前这般令人毛骨悚然,后脊发冷……
白袍在风中轻拂,在他经过之处,悲悯众生的莲华香若有若无的于风中飘散,长老和传使们在后,立时想起的却是那一日在雷落城,那股与血腥交织的气息……
脊椎处的冷意传遍了周身,注视祭司朝戒院而去,决云都无法克制心头涌上来的不安,宗主已然如此,祭司究竟打算如何来救他?戒院之中,又有何物能派上用场?那里全是囚禁其中的有所过错的族人……
长老们想要跟上去看个究竟,却又不确定是否该跟随,箢蓝望着远去的背影,对艾问道:“箢蓝可否知晓,祭司大人所言何意?何谓灵咒?何谓取引?”
“灵咒术究竟有何所有,如何才能救得宗主?”林楚最关心的便是在书斋之内的那人是否能救回……
“灵咒术,顾名思义乃是咒术与灵术之合,并非某一种特定之‘术’,而是两者同时施用的通称,照眼下的情形来看,龙梵是打算施咒术,使凌洛炎的肉身在失去魂魄之后不受时间的影响,不被其他怨灵魔物乘虚而入,寄生其中……同时耗用灵力换得一段时日之内的灵魄离身,化作实体,如此才可穿越时空,去找寻回到异世之中的凌洛炎的魂魄……”
“灵咒之术需两术合一,需有一物做引,那时施用此术的所必需的媒介,用以将两术合一……”龙梵打算做什么,它已清楚,唯一不确定的是,他如何来取得“引”……
“……哪个‘引’究竟是何物?”决云在旁问道……
“生灵……”
众人一惊,却听艾又继续说道:“不是魔物之魂,亦非死这之魄,而是魂魄俱全,活生生的生灵,越是鲜活,效用才越是显著,尤其是要维持已死之人脱离魂魄的肉身不腐……必须要以其他生灵的损毁来作保护,令世间怨灵恶念惑于生灵的生气而忽略这具无主的躯壳,保得万全……”
那个“引”,便是生灵,而生灵,是无法从死人身上取得的……
戒院之内,似乎囚着不少活人……
艾一边说着,想到当初便看不透这个祭司的深浅,如今他还会施用灵咒术,如此看来,他的身份和过去就更耐人寻味了……
看似圣洁,被赞誉为最近天神的祭司并非如表面所见,在凌洛炎身边之时看来只是深不可测,危险难辨,这几日它又多看出了些,所谓最近天神的祭司龙梵,与某些魔物相比,未必干净多少,魔物若是由黑暗不洁所化,那么龙梵……便绝对是身处过黑暗的男人……
阳光之下,纤尘不染的衣袂微微拂动,身穿白袍的男人进入了戒院,莲华香散出不染尘嚣的清淡微冷,黑发被整齐的束起,如墨色深沉,同往日一般一丝不乱,脸上淡然之色依旧是沉静的,半阖的眸色之中,却似正酝酿着风暴,一触即发……
布阵施术已毕,到此刻,只差一步……
衣袂抬起,揭去囚室门前的禁制,白影踏入,融入了那片昏沉的暗色……
戒院,囚禁犯错之人的所在,论过错,有大有小,处罚便也有轻有重,小过来此领罚便能离开,比如当初的岩骁,囚禁在其中的则是犯了大过但罪不至死,需待上一段时日经受刑罚之人……
没有开口,也没看任何人一眼,白皙的手缓缓伸出,如同攫取什么,朝着囚室之内微扬……
远离尘世的淡香成了死亡的气息,龙梵面无表情的展开掌心,在指尖开合之间,缕缕幽光似抽丝一般被绕往指上,这是他所需要的“引”……
任何生灵于他而言,此时都是可被牺牲的,再多的人都无法与他想要的那一个相比,为了施用那个阵法,施用灵咒之术,只是区区的生灵而已,戒院的若是不够,还有其他人……
从前,他是为了赤阎族计较得失,如今,他只为一人……
失去的痛楚似乎已经麻木,过去能控制得宜的心绪这几日始终起伏不定,脑中思绪流转,心思并不在眼前,龙梵为周围响起的惊叫声和恐惧的哀求置若罔闻,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并不在意此刻的所为……
抽取活人的魂魄,不是杀而取之,而是活生生的抽离,如此取得的生灵,才有最好的效用……
“祭……司……”抽搐着瞪大了双眼,被抽去魂魄的人注视面前的白袍,闻声投来的目光,那双眼眸里,幽幽的墨黑和淡兰色浅蓝似是安抚怜悯,抬起的手却毫不犹豫,不见一丝停顿……
如被潮汐吞没,冰冷袭卷,囚室内的人倒在地上,最后一缕魂魄被龙梵入掌中,他抬起眼,淡淡的目光夹着几分狂乱,移向了另一间囚室……
书斋门前,长老们在听了艾所说的灵咒术,还有课谓“引”,急匆匆的赶到了戒院……
偏僻空旷之处,只有肃穆深幽的戒院存在其中,求救的哀号声从内响起,在空无的寂静之中,将午后的安宁和煦撕裂的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寒……
听着门内响起的恐惧叫喊,所有人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停下,没有人敢走入,他们知道祭司就在其中,也知道祭司在做什么……
囚在戒院之中的都是犯了大过之人,但他们也是赤阎族的族人,虽是如此,他们却不敢阻止……
站在园地,听不见其他,只有一声声恐惧惊叫,哀号求饶透过层层门廊,隐约的传出,从起初的清晰到此刻的难辨,似乎人数正越来越少,直至最后,终于悄无声息……
空旷之处,除了耳边的风声,其他的一切响声都静默了,死一般的静谧仿若空气中的无形巨石,压在众人的心上,注目远处,祭司从门前走出,掌心的光晕是何物,所有人都明白……
“长老们若是不满龙梵所为,可卸去我祭司之职……”举起手,托起数十人的魂魄,在日光之下,将说话之人的表情映照出一片白芒,白芒的掩映之后,那双微蓝的眼眸正浮现晦暗的深幽……
卸去祭司之职?!众人忙不迭的摇头,面上现出的慌乱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显,相较与戒院的族人之死,祭司之言让他们更为惶恐……
族内已无宗主,岂能再没有祭司,无论祭司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宗族,也是为了宗主,他们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祭司所为,更何况,自雷落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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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祭司,也无人有胆量去同他多说什么……
就如此刻眼前,沉静之中流露出如要噬人的压迫感,深海般的莫测成了暗涌流转,似乎顷刻间便会将一切湮灭,就是在迟钝的人都觉得出其中的危险,不敢在此时质疑他的所为……
长久以来,他们早已习惯听命于祭司,也是因祭司,才有了如今这为令他们骄傲的宗主,为了挽救宗主,祭司此翻作为,他们不会多言……
见无人再谚语,龙梵往来时之路行去,书斋之内,只差手中的引,来启动阵势……
“那些人难道不是你的族人?祭司大人……过去不会罔顾族人生死……”死寂般的静默里,存着疑惑的女声突然响起……
龙梵止步,缓缓转过头来,眼眸里如有夜色坠入,深沉的晦暗之中,幽光闪烁,“那些并非我的族人,族内上下的性命,皆属宗主,用他们的性命换得宗主归来,莫非你觉得不值?”
若是要用全族性命来换,他也不会有半点迟疑,更何况只是这戒院中的数十人……
温和的笑意依旧,语声却淡淡的没有丝毫起伏,而对如此祭司,箢蓝答不上话来,垂首低声说道:“是菀蓝失言,祭司大人恕罪……”
“既然知道自己失言,便该领罚,戒院如今无人,你去吧……”
含笑的眼眸温柔,蕴满的却是一片幽黑,那双眼眸扫了她一眼,看来分明含笑,笑意温和却不带丝毫感情,如同注视死物的眼神菀蓝从未感受过,她身为祭司手下十二使之一,百多年来从未见过这样的祭司……被那种目光注视,似乎心底所有一切都被摆在日光之下,整个人被细细的切开,如同置身死地……
身上不能动弹,灵魄深处好似被什么击中,一瞬间的绞痛令她眼前发黑,忍不住身上微颤,只到视线中的白影远去,菀蓝身上一松,才敢抬起头来,再看身边,其余长老们都面露同情之色……
身为祭司座下十二使,地位仅次于族内长老,身为女子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她尽心尽力,如今为了一句话,被贬至戒院,这是何等残酷的惩罚……
只是因为,她是赤阎族,为祭司而不平的那一句话……
“这是迁怒,为了宗主,看来,是我说了不该之言,祭司未取我性命是否已是幸运?”菀蓝带着些怨怼,笑的苦涩……
决云想起了那个侍从还有雷落城中他们所经历的那场灾难,“确实已算幸运,自从见过雷落城中的景象,我便时有感叹,世人都将我们灵者奉若天神,我们却无法与祭司相比,过去只知祭司之能世上少有匹敌,人人敬畏却无缘得见他之能,如今为了宗主……”
“为了宗主,我们道是深有体会,但我情愿还是不知道才好……”岩骁带着族人从山下归来,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接了决云的话,一脸苦笑……
为了宗主,众人叹息,一切都是为了宗主,突然来到此世,令他们赤阎族再次傲立世间,连祭司都为之倾心的人,在他突然离去之后,所有人都无所适从,即便是祭司亦无法从容面对……
等他们走入戒院,打开门开到囚室内满地的尸体,长老们再次感叹,不知他们是否该庆幸,戒院的这些人已够祭司所需……
若是不够,又回如何?
无来由的,他们此刻再不怀疑,祭司为了宗主,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被长老们崇敬同时又令他们畏惧的男人此刻在书斋的阵心之中战立,被夺取的生灵就在他的掌心……
命传使看守书斋,又在门上下了禁制,龙梵将手中的光团--化入阵内,脸上现出了一丝焦躁,他不知此世的异世时空相差多少,穿透时空与时空之隔找到洛炎又要花多久,等他寻到,在此之前洛炎不知要等待多少时日……
他并未考虑若是出了万一,他的宗主魂魄完整之后会否将他忘记,也并不但是那个骄傲又充满野心的人会不会留恋异世,不愿意随他归来,又或者,在那个世上已有了旁人伴随身侧……
想到种种可能,身穿白袍的祭司露出一丝令人心颤的温柔浅笑,垂首轻抚躺在阵中的人,“不论在何处,不论发生何事,洛炎都别想逃开我……”
将最后一缕生灵的魂魄注入阵内,敛目静心,躺在红衣人的身旁,龙梵启动阵势,口中念着繁长的咒术灵语,灵魂离体,依稀凝聚,又在大片骤然大亮的光华之中渐渐消失……
不论找到洛炎之时是何种情境,他都会让他知道,他只能是他的……
第211章封尘绝恋1
封尘绝站在荒漠里,看着不远处的绯色身影。
他知道,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
他满怀恨意和难辩的心情,救下凌洛炎,也就是这一天,这个他想杀的人轻笑着问出的那一句话,交他,彻底击溃。
你爱的是谁?你真能杀得了我?
那满目讥诮,满身绯红的人,深情的眼眸时流露出的是冷魅的笑意,只这么一句话,就让他无比混乱。
他杀不了他,世上竟有在他眼前失去抵抗之力,他还无法下手杀死的人?
他是封尘绝,乾岐族就算已不复在,他还是封尘绝,从不顾及手段,只看结果,他原本打算的不就是要夺回失去的一切?
过去的少年早已成为借口,他的野心让他能把感情当做工具,就算世人以为卑鄙,他却觉得理所当然,直到这个意外出现,还是凌洛炎,却从少年长为成人,和他一样的野心,夺去他的玄火,将他的乾岐族也灭去。
同样身为赫羽的继承者,光与影,本该携手,凌洛炎却站到了另一方,对他,他始终存着难解的心情,本以为是对过去的少年不能忘情,如今才知,他竟也沉陷,被这双惑人的眼勾去心神。
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是凌洛炎将他点醒,就该承受结果,他封尘绝若是想要,便是尽心机也要得到。
诡谲如鹰的眸交视线锁定在眼前那抹红衣之上,被凌洛炎一语提醒,辨识出心底真意的男人心里所生的想法与外表所显露的混乱截然不同。
他想得到他,得到眼前的这个凌洛炎。
随行往前,他看着无垠大漠,迷月洒下银辉照耀,红衣溅血,长匕如剑,决绝狠厉的刺入,毫不留情的拔出,那一身染血的风情,那一刀冷酷含怒的犀利,就像一团火色燃烧,烫在他的眸底,留下深深的刻印。
穿着那身染血红衣的人,提着匕首,就那么站着,注视脚下的尸体。
他忍不住猜测,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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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洛炎心里想的是什么?凌洛炎杀了龙梵,不容否认,眼前的场景虽然出乎意料,却让他无比窃喜。
“你杀了他,不后悔?”他问。
“为何要后悔?”先前还是冰冷含怒的眸色渐渐染上笑意,“他又不是龙梵。”
那不是龙梵?!窃喜成了诧异,封尘绝心头一震,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庞大的力量,纵身避开挥掌往后,没能全部抵消的力量轰然袭上。
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他就势翻滚开去,喉间腥甜,吐出一口血来,背后之人竟然是本该已死的龙梵?!
匕首坠地发出轻响,红色的人影没有半点迟疑疾步走去,被白袍的祭司拥入怀中,就算白袍染尘,冷静不再,那个确实还是那个祭司,那个凌洛炎先前杀了的人又是谁?
封尘绝小心往后,就算是他,此时也对这幕场景无比意外,凌洛炎杀死的并不是龙梵,若非是早已看出,先前的那一刀怎么能如此决绝,毫不留情?
这种体悟让他头一次感觉到心口酸涩,与他一样,本性难驯,怀有疑心也拥有着野心,利用所有可利用之物的凌洛炎,竟然已经相信那个祭司到如此地步?
失去炎火的凌洛炎不是他的对手,祭司龙梵他却不能不有所顾忌,就在他们相拥之时,他已经悄无声息的逐渐远去。
如他所料,那个祭司确实大怒,在那抹红衣面前,好像谁都无法保持冷静,不是心动便是心惊,一动一惊之间,等发现之时,便已陷入那仪态风流的深情冷漠里,眼前只有那抹绯红的颜色。
垂眸不去看那两人的身影,他调息内腑的伤,没有人知道,逃逸无踪的封尘绝此时就在沙丘之后,不久前凌洛炎曾站立过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清晰。
嘴角鲜血溢出殷红,封尘绝抬手抹去,目光却没有转移,一直以来他想让超出预计的事都步上正轨,其实是一场自己欺,他想要的,应该是凌洛炎。
他是不是该感谢凌洛炎今日对他所说的话,就算晚了些,终究还是让他认清了。
眼底浮上莫名的笑意,封尘绝站在沙丘之后,久久注视着人群中的那一抹身影,那笑还是有着几许难辩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要定了他,同时也知道,身着红衣的人心里有的只是龙梵,甚至,除了龙梵,再没有任何人能让他看入眼里。
确实,和那个拥有千年之能,朔水之力的祭司相比,其他人都不值一提,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凌洛炎无法将他忘记,把他也放进心里?
在眼前,这已经是一局死棋,就算他再狂妄,他也知道,他不是龙梵的对手。
封尘绝的眼底泛起诡思,一直以来,为了达到目的,他都可以不择手段,总之在世人眼里,在凌洛炎眼里,他也从来都不是为善之人。
站在沙丘之后看着那两人交谈相拥,看着在他面前用杀意冷酷装点魅色的人再也不复先前的镇定,看着他狠狠砍刺那具尸体,看着他弯腰呕吐,倾靠在祭司身上,全然的放松和相信……
忽然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封尘绝站立的地方,面前又多了一滩血。
龙梵虽然你有无人能敌的力量,也未必能阻挡别人在凌洛炎心里留下印记,阴沉的眸色里浮现如雷电般惊人的锐利之色,嘴角殷红,面色如鬼,他正要离去,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
“不愧是银曜王,连封宗主也伤在他手上。”不知何时站在封尘绝身后(钟爱琪),这突然出现的人也看着那个方向。
“不算以前的帐,这是我恢复力量后的第一次伤在他手上,也该是最后一次。”不知决定了什么,封尘绝舔去唇边的血,尝着口中腥锈的气味,好像对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并不陌生。
“上回那个妖族确实好用,封宗主恢复力量之后只强不弱,这次好不容易将他们引到这里,这下总算能够……”说到这里,那人忽然闭口不语。
封尘绝完全没理会突然停下的话,身上的伤,站立之姿还是挺直,冷笑着说道:“连我都没有发现那是幻境,那个东西被擒,你们倒是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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