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笑白
我正觉着这棒打鸳鸯故事的结局应该颇耐人寻味,那王四麻子惊堂木一拍:请听下回分解!
王四麻子其人,听他自己说,是游历五湖四海后暂居此地。
有一口好才辩,爱讲三国各地趣事。讲个故事循循善诱,惊涛跌宕,引人入胜。所以虽然并不经常开堂,大概每隔一天说一个时辰,但粉丝无数。
今天左右无事,且去听听怎样个结局。
忽见街上涌出一队粗衫人,拿着张画像正各处巡视,这些人看着似寻常家仆,只是眼里光闪烁,纪律严明,竟似军人。
正瞧着队伍向这边过来,打头一人,褐色短打,瘦笔挺,步履沉稳,脸上麻子几点,竟是王四麻子!
先时见他在茶馆说书,含胸驼背,一副落魄秀才不得志的模样,原来是真人不露像啊……
我正暗自感慨,却听旁边青茉“啪”的一声利落得起扇子道:“听说新近长亭镇里新开了家酒楼,做的一手好菜,我请紫衿过去尝尝如何?”
一听有好吃的,我顿时来了兴致,拉了青茉直奔酒楼而去,却忘了问他哪来的银钱。
这家酒楼的菜果然不错,简直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样样我喜欢,样样是色香味俱全,手里筷子练起了凌波微步,口里含糊不清直夸好。
对面青茉笑迷离了狐狸眼,给我不断斟酒夹菜……
酒足饭饱时,我还在想下次定要带暮白来过过瘾。
恍恍惚惚中,对面的笑面狐狸一个变成俩,好困……梦里似有人低声叹息,又听到有人说:你是我的,然后又有人喊老板,还有叫少爷的……好吵,我嘟哝了一声,世界一片安静。
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头昏昏沉沉得隐隐钝痛,我锤了锤脑袋,坐起身。
旁边有双手扶住了我,嘴边递来个碗,有个悦耳的声音说道:“紫衿,喝点解酒汤吧。
迷迷糊糊喝了下去,头果然好多了。
我睁开眼看去,这是一个古色古香低调奢华的房间,里面各种摆设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我正诧异这不是自己平时睡觉的房间,却见外头天色昏暗,这是早上还是傍晚?
一拍脑袋,得,醉酒睡到现在了,小白该担心死了。我掀开滑溜溜的丝绸薄被跳起来就要往外冲,一只胳膊却被人拉住,耳边传来刚才那人的嗤笑:“急什么,已经夜了,不如明早再回吧。”
回头望去,青茉正吊着一双魅惑的狐狸眼。月白的斜襟单衣系了不如不系,露出凝脂的皮肤上的致锁骨,胸前一点茱萸犹抱琵琶欲迎还拒的。
我咕噜一口口水,忙低头垂眼,妈的,比个女人还女人。
径自穿好衣服鞋子,回头看那狐狸轻蹙眉头欲说还休,我也顾不得多想,挥了挥手,径自离去。
话说自从青茉两人来医馆后,暮白特辟出仅剩的一间客房给他二人。
谁知当天夜里,青茉依旧要与我同榻而眠,我不允,两人闹将半宿,次日皆是无打采的模样。
被暮白见到,问及原因。
青茉表示从不与奴仆同榻而眠,希望能叨扰我几日。我正觉着他这理由好生牵强,想要反驳,谁知旁边暮白先出了声。
只见他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抱拳道:“哦,竟不知公子有此种习惯,是我考虑不周,万望见谅!”
略一沉吟,暮白展颜温和一笑接着道:“不如这样,这段时间你就暂住阿紫房间,阿紫便同我宿一处,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想着这样安排好像也挺好的。
转头去看青茉,却见青茉公子脸色变了变,急急推辞道:“怎好麻烦暮大夫,我与紫衿脾性相投,更将他引为知己,我二人挤挤就好,还能促膝长谈……”
我翻了个白眼,脾性相投?这厮睁眼说瞎话一级棒!
暮白一抱拳,继续劝:“无妨无妨,你是客,我们是主人,怎好委屈客人呢,传出去别人得说我暮白为人不知礼数,还是我同阿紫挤挤吧!”
……
如此不依不饶,争执不休,我只好插话道:“还是我和小白师兄挤挤吧!”
“不用我想好了,我还是和随喜挤挤吧,习惯就好,哈,习惯就好……”青茉终于妥协道。
本以为青茉就这样安分妥协,谁知他这只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权宜之计。
以后的每天晚上依旧要来骚扰我一下,只不过到点就回去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朝夕不相离,感情自然深。
感情深没深,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后的日子,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的确是要多过和暮白。
日子就这样时而鸡飞狗跳,时而平静无波的过着,直到那回我们随暮白一起出诊。
那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草长莺飞,处处弥漫春天的气息,正是春游的好时节。
长亭镇的青河上画舫数艘,笙乐不断,歌舞不休,船上游客的心,悠悠忽忽,春心荡漾。好一派春日风光!
忽然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份和谐,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河上最大最华丽的那艘画舫二楼上,慌乱一团。
到处是慌张乱跑的歌妓小厮,尖叫声,呼救声,打斗声不绝于耳。
过了好一会,打斗声渐弱,有人高喊:“不好了,里正的公子和王员外家小公子打起来了……”
众人疑惑,这二人平日狼狈为奸,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今日怎的内讧起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打斗声停,有人高喊:“不好了,王员外家小公子晕过去了……”画舫快速向岸边靠近,有人飞速离去,“快去请镇上名医暮大夫!”
当然关于那二人打斗之事是听沿路有人散布而得,后来才知道,当日暖风熏得游人醉,此二人多灌了几杯黄汤,为了争一个容色标志的歌妓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
此时,我和青茉正尾随暮白刚到青河岸边,早有等待的人引了暮白上船诊治。暮白叮嘱我不要乱跑,等他回来一起回去。
我乖乖点头,眼里却被眼前的靡丽景色吸了魂,青茉见我如此便轻笑一声,拉了我上了一艘泊在一株病歪歪的垂柳下的单篷船。
船悠悠前行。我和青茉坐在船舱的桌旁,品着不知味的小茶,听着旁边怀抱琵琶姿色平庸的歌妓叮叮咚咚抚着不知名的小曲,催的人昏昏欲睡。
我正拉着周公准备喝点小酒,叫俩美人乐呵乐呵。
却听旁边喧声大作,睁开眼望去,原来我们乘坐的船和暮白上的那艘豪华画舫并行,那船高出我们许多,仰头望去,二楼回廊正站着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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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搡搡,其中一个乌发罗衣女子正哭的凄凄惨惨切切。
第5章歌妓文玉
只见那女子旁边的一个身着蓝衫体型粗壮的男子对她拉拉扯扯,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腌话:“不就是个妓*女吗,伺候谁不是伺候……”
“本大爷看得起你让你服侍,你就该偷笑了,别他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旁边几个短衣奴仆围着看热闹。
那女子一直哭哭啼啼的左躲右闪,最后不堪忍受大力脱开那男子的手要往河里跳。
眼看要扑出来了,旁边忽然飞出个白影英雄救了美。
两人翩跹落了地。看着这白衣胜雪的玉面郎君怀抱乌发红衣娇羞不自胜的美娇娘,好似一对神仙眷侣……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微微泛酸。
扶她站稳后,暮白转身面对那男子:“张公子,本应是你情我愿之事,何苦逼人太甚!”
蓝衫男子“嘿嘿”一声满脸讥笑道:“我当是谁来这英雄救美,原来洁身自好的暮名医也好这口啊!哈哈”旁边奴仆轰然大笑,跟着起哄。
“张公子此言差矣,医者仁心,我只是不忍见一个妙龄女子就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香消玉殒罢了。”暮白神色淡然,不慌不忙拢拢衣袖回道。
“哦,暮大夫说的在理,那这样吧你们几个把这女人给我带到房里绑起来,别让她寻了死!待会儿本大爷要好好调*教调*教……”蓝衫男子回头吩咐道。
“慢着!我可没有说你可以带她走今天这事既然被我遇到了,我只能管到底了。”暮白将那女子护在身后朗声道。
“暮大夫,我敬你是名医,以礼相待,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让开!”暮白不动。
“给我上!”蓝衫男子气的跳脚,大声喝道。身后众奴仆一拥而上。
好啊,以多欺少,当我们草薇堂好欺负啊!“青茉,我们上!”
我急忙拽着青茉要赶去救场,可看着那高高的船舷又无可奈何,唉,此时方恨当时习武不认真,轻功不行啊。
听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正急的团团转,旁边青茉拉了我一个漂亮的飞身,很快就漂亮得落到二楼回廊上。
我急忙上前,却见满地躺了一片奴仆,暮白正捏着蓝衫男子的脖子,那张肥胖坑洼的猪头脸满脸骇色,矮胖的身子抖啊抖的说话也哆嗦,早不见刚才得意洋洋气势汹汹的恶霸样:“暮大夫,大侠,饶命啊,饶命啊大侠,这妞就让给你好了,我不要了,不要了……”
我照着他那肥屁股就是一脚,“还不快滚,下次再这样欺男霸女让你也尝尝小爷的厉害!”
暮白了手,那男子连忙颤颤巍巍连滚带爬的跑了,一众奴仆也互相搀扶着撤退。我跟在后面恶作剧地跺脚。却听旁边青茉一声嗤笑,一双狐狸眼魅惑动人:“紫衿,你这算不算狐假虎威?”
我大言不惭,“废话,好歹我也是暮白英雄的师弟不是,一个师父教的,我能差到哪里去”
青茉颇为无奈得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再说话。
嗯,是我看错了?他的笑容里怎么会有一丝宠溺在里面呢?
“阿紫,你们怎么在这里?”暮白正疑惑的望向我和青茉。
“这位公子,谢谢你救命之恩,奴家无以为报,愿此生为奴为婢偿还公子大恩!”转眼见那女子跪倒在暮白面前。
暮白连忙弯腰虚扶:“这位姑娘快快请起!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女子慢慢站起身。
我细细打量,只见她身量欣长苗条,乌发向右堆成个随云髻,髻底端插一只鎏金镂空雕花环,右侧斜插一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着广袖缕金挑线红纱裙,纤腰用金色丝带缚住,不盈一握。
肤如凝脂,蛾眉淡扫,明眸善睐,樱唇不点而红,即使因为刚才的遭遇而使仪容些微凌乱,却别有一种弱不禁风的娇艳。
真是生的花容月貌啊!难怪那狼狈为奸的两人竟为她打了起来。
看她眸光流转偷偷向暮白暗送秋天的菠菜,我悄悄打量暮白,只见他神色淡然,恍若未见。
我在心里轻呼一口气,“小白师兄,你没事吧?”
暮白轻叹口气,“没事,阿紫我们回去吧。”
“王员外的小儿子没事吗?”
“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我已经处理过了,刚要去找你们,却见这位姑娘要跳水,便顺手搭救了一下。”
“哦,我们回家吧,小白师兄”
“公子留步!请问公子可是镇上草薇堂暮大夫?”见我们转过身,她羞涩一笑。
“奴家季文玉,家道中落,四处流浪,初到长亭镇,在这艘画舫上为人抚琴唱曲谋生,并不卖身与人,今日初次登台,不想竟惹来是非,幸遇公子相救,无以为报,公子大恩,莫敢相忘,他日若有所求,上刀山下火海,文玉莫敢不从!诸位再会!”言罢转身离开。
画舫事件就这样暂时结束了,后遗症是不久后,王员外小公子和里正公子相同陌路。
里正公子又一次想来打文玉的主意,恰逢里正夫人生病邀暮白过府诊治,被暮白无意听见,拒诊,里正得知缘由后狠狠责罚了里正公子,并承诺亲自派人保护文玉安全,暮白才答应诊治。
只是这文玉自此也成了草薇堂的常客。今天送糕点明日送酒菜,大后天邀约一起出游,天长日久竟然在这里扎了根要跟着暮白学治病,暮白怜她良家女子身在画舫不是长久之计,答应下来。
那日早上我独自外出,在一个小摊上偶遇一本药理奇书,想着暮白爱医成痴,更喜欢集研究旁门左道的医书,满心欢喜买了,又急急忙忙赶回去要给他个惊喜。
刚入了大堂,却见暮白正在柜台前拿着个草药,那文玉站在暮白身旁虚心观察,臻首几近暮白胸口,见我过来,文玉慌忙挪开几步,强装微笑招呼我过去吃她新做的桂花糕,我装作没听到,看了几眼他们,问道:“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暮白不慌不忙轻咳一声,道:“阿紫,文玉姑娘想要跟我学医,我已经同意了。这是在教她认识各种草药。”
“哦,那是不是还要住在这里啊?”
“紫公子,奴家依旧住在画舫。”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准备和暮白住一个屋呢”
“阿紫!”
“紫公子,你嘤嘤嘤……”望着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此刻正哭的梨花带雨,我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后的快感。
“阿紫,你要向文玉道歉!”暮白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要求我给一个外人道歉。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呵,文玉文玉,叫的多动听啊!看来我现在是多余的人了”我转身飞快跑离这里,怕自己再呆一秒就会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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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要和暮白大吵一顿。
是啊,我是他的谁啊?师弟而已。
现在有个美人喜欢他,愿意照顾他,还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我应该为他高兴的不是吗?他总要娶妻生子的,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啊……
可我为何会这么难受,看着文玉每天往这里跑,端茶送水,做他喜欢吃的糕点饭菜,现在还要跟在他身旁,为他分忧解难。
是啊,他该是也喜欢她的吧,他对她那么温柔,自作主张让她留在这里,还替她鸣不平……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从正午到黄昏。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一颗心空空荡荡,不知道哪里是归路……周围的世界人来人往,可我的世界一片宁静。
古色古香的长亭镇,热闹繁华的长亭镇,是我要暮白同自己暂居这里的,我们在这里两年了,从人生地不熟到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一直相依为命,我以为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可是现在,我再也不是暮白的唯一了。
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
“紫衿……”手忽然被人用力拉住。
“小白师兄?”我抬起头,“青茉”
他放开我的手,神情很疑惑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样子脸色也这么苍白?”
我摇摇头,又指指胸口:“青茉,这里难受……”
“跟我走!”手又被拉起来。
我跟着他一直走进一个屋子,又随他坐在一张桌子边。
“小二,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拿上来,再来壶酒!”
看着满桌子的菜,明明中午没吃饭,我却毫无胃口,只是低头一杯接一杯得喝酒,直到被一只手接过杯子,我抬起头:“青茉,让我喝吧,难受”
“紫衿,举杯浇愁愁更愁,你可以向我倾诉,或许我可以帮帮你。来,先吃点菜。”
看着被他夹满菜的碗,我勉强夹了两筷子,却食不知味。心中酸涩,也许,倾诉出来会好一点吧。
我放下筷子,用低缓的语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白师兄对文玉好,心里很难受。
文玉会做他喜欢吃的糕点饭菜,会为他分忧解难,她生的花容月貌,又善解人意。
而我,一直以来只会让小白师兄照顾我,还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今天他第一次跟我发脾气,因为一个旁人……他一定是讨厌我了,他喜欢文玉……”满心烦忧让我话说得语无伦次。
第6章酒楼风波
“暮白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不丁听到对面人这样问,我抬起头见他面色严肃。
于是点头道:“师父只有我和师兄两个徒弟,我和师兄感情也一直很好……”
却听对面青茉忽然抬手招唤:“小二,上壶酒!”
“好咧,客官这就来”
酒很快就摆上……酒杯也很快就斟满……
青茉递给我一杯:“我们边喝边聊!”
我接过杯子,一仰头见了底,满足得叹了口气,有时候,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青茉再帮我斟上:“来,我们干了这杯!”二人举了杯子对碰……如此这般,酒过几巡。酒劲上涌,我晃晃脑袋,打开了话匣子。
“哈哈,青茉,我跟你说哦,你试过一出生就父母双亡,被人当作傀儡操纵几十年吗?”饮尽杯中酒,我捏着杯子把玩,醉眼斜看对面人。
对面人坐姿端正,脊背挺直,静静注视着我。
我苦涩一笑:“世人被名利所累,所谓的家族利益,永远大于个人的利益……”
前世的自己说的好听点是纵横各种赚钱行业的南柯集团的太子爷,只不过人人都知道,南柯集团的太子爷不过是他爷爷培养的一枚接班棋子。
我的爷爷,南柯集团的太上皇,作为南柯集团的第三代掌门人,他把毕生的力都消耗在南柯上,包括他的独子和儿媳和他的唯一孙子我。
从我记事起,我的身边永远跟着一大群人:照顾生活的,安排每日行程的,保护安全的,当然还有我爷爷的眼线。每天辗转于各种文化课管理课礼仪课艺术课……
偶尔也会被带到一间宽大古朴冷冰冰散发着死亡腐朽气息的房间里,巨大的书桌后,坐着我那永远忙碌阴郁的爷爷,不,用他的话来说,是祖父。
小小的我,就站在那张高过我头顶的书桌前,接受他的课业抽查,或者关于为人处事上的一些建议。
“你是南柯未来的接班人,南柯给你无上的荣耀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同时,南柯也将是你毕生的责任和义务,所以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务必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自我记事起,那张刻满岁月沧桑的脸,永远不苟言笑;自我记事起,他也从来对我没有任何属于亲情人伦的表示;自我记事起,我们永远是上下级的规矩相处……
而我也渐渐在一次次失落失望伤心愤怒无奈中明白,对他而言,他需要的永远只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那声爷爷,也只是他对我唯一的纵容。唯一一次因为年少无知,第一次挑战他的权威,并且成功,只因为无意中提起我死去的父亲让他暂时捡起他那仅剩的,被丢在心底某个旮旯的一点亲情。
在这种环境里渐渐长大,渐渐习惯高高在上万众瞩目,同时也习惯寂寞孤独尔虞我诈。
直到我二十二岁那年。
那年我又一次成功打败一个强劲的商业对手,拿下一个油水很足的项目。才刚六十八岁却风烛残年的祖父,将禅位大典正式提上议程。
找了德高望重的相术大师看了黄道吉日黄道时辰就等三天后正式接班。
两天后,我却在接班前夕,看着书桌上的一叠资料,受到人生中的致命一击。让我彻底颠覆了自己已经经历的二十二年人生所建立的价值观。
一个星期前,招标会结束后。我正春风得意的带着我的跟班绕过我的对手某著名公司的著名团队的著名经理人那个打头站的卓尔不凡的男子,忽然听到他低声道:“南少,你忘了你的父亲南宸吗?”
什么意思?
见我疑惑望他,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那天不久,便接到线报有神秘人邀请赴雅苑一叙。
被封尘近二十二年的“南柯秘史”在我眼前终于解开了它血色的面纱。
二十二年前,南柯遭遇历史上最艰难的一次挫折。
为了争夺救命一单,南柯和实力相当的后起之秀明德的竞争进入白炽化阶段,结果因为关键时刻对方高层管理人叛变,南柯躲过一劫。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赢的人固然开心,可若是因为“既生瑜何生亮”,输的人却未必会甘心。明德掌门人一气之下,高血压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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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结发妻子和一双儿子,一命呜呼。
多少祸端始于乐极生悲。南柯赢了一场漂亮翻身仗,功德簿上就有人要往里添,大家才知道原来是自家某个小管理者想出的个歪点子救了南柯。
那人有个关系硬的亲戚在明德管理层,许了对方不少利益让对方把明德核心机密偷了出来,南柯才借机能扳倒明德。
毕竟不是多光的事,算是公司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偏这世上就没不透风的墙,就有个喝了酒嘴碎的漏了嘴,渐次传到明德长公子耳里,成了南柯管理人使的诈,南柯现任管理人,那不是南宸吗?
恨极攻心的明长公子找了帮黑社会,拿下庆功宴会后急着回家带孩子的我父母,并以此胁迫我的祖父交出南柯某些股份,结果遭遇黑吃黑,黑帮老大也掺进一脚,狮子大开口,我的祖父不肯,丧心病狂的黑帮将三人全都撕票。明德老夫人不堪打击自杀身亡。
通过我派出调查此事内幕的亲信得来的资料将我父母死亡的真相清清楚楚得展现在我的面前,也肯定了那人的叙述。而我只觉得遍体发寒。
名利真的如此重要吗?为了它,可以轻易连自己儿子儿媳的性命都可以放弃吗?
爷爷……
我记得那人说自己是明德当时在外留学的小儿子,我问过他将此事告知于我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是风轻云淡的笑笑,呢喃道:“我想,很快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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