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州月下
“你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姬夷召好奇道。
“哥哥你明明比她漂亮!”小豆丁认真地说。
“……”
*
把弟弟从桶里抱出来时,店家已经将他们的衣服烘干,姬夷召给弟弟包上衣服,才把他放到席上,自己也穿上自己的皮裘,系上披风,长发未干,也就随意披散。
姬其尧这时已经爬到窗边,自己支起了窗子。
然后目瞪口呆。
窗外,江水奔涌,一望无垠,枯黄的芦苇蒿草遍布数十里的巨大浅滩。
“这就是大河灵川,整个东胜神州最大的一条河。”姬夷召走到他身边,“我们休息一下,就找到渡船,然后逆水西行,再转道南荒。”
“听哥哥的。”不过他又很好奇地问,“哥哥,为什么没看到你的剑呢?”
“剑出见血,还是看不到的好。”
兄弟两正说话,却见店家叩门问饭菜已好,要不要端入房间。
姬夷召说是。
店家很快端进来,退出去。
只在桌案上留下两罐散发着香气的陶罐和和两副碗具。
才看到菜品,姬夷召神色一凛,轻哼一声,掩了眸中厉色。
“哥哥,是淳母(肉酱油浇黄米饭)和炮豚(炖乳猪)啊。”吃了几天的没盐的烤肉,小豆丁兴奋地冲上去。
“别动。”姬夷召走上前去轻轻尝了一点,他之五感灵敏无比,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是哪些原料,这才道,“吃吧。”
“怎么了?”
“这是八珍之一,非公候不可食,违者以逆谋论处。看来有人知道我们来了,没事,选吃吧,我也饿了。”姬夷召将舀好的热饭端给弟弟。
姬其尧歪了歪头,把碗递上去:“哥哥先吃。”
“真乖。”姬夷召揉揉弟弟的脑袋。
“少君当真兄友弟恭,让人羡慕。”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道。
不知何时,门外突至一人,以姬夷召的五感之敏锐,也不知他是何时到来,他安静地立在门外的阴影里,玉带高冠,五官如雕刻般分明,锦衣华服,笑意温柔亲切,如好友重逢。
只是,就算在笑,隐隐的杀伐之气,也自然而然让人敬之畏之。
姬夷召放下筷子,微微抬头,清俊眉宇间一派冷然。
他说。
“夏桀,好久不见。”
第4章
“说过几次了,夏为国号,我是姒氏部落履癸,不当王不能说姓夏的,而且桀这么凶狠的名字一点也不合适我。”男子微笑着纠正他。
“你是来和我讨论这个的话,就可以走了。”
“好吧,”他耸耸肩膀,“不过一别七载,少君却依然记得,倒教我受宠若惊了。”
“进来说话。”姬夷召冷冷道。
男人笑盈盈地踏入屋内,洁白缎靴踩上潮湿的地面,沾上不少污迹,却毫不在意此地简陋,仿佛这里是宫庭大殿一般。
“来给你哥报仇?”姬夷召白了他一眼。
“才不是,给你道谢。”夏桀兴奋地凑过去,“你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为你拍手叫好啊,我担心受怕了十几年,那家伙一死,我们整个夏部王族都在庆祝!”
姬夷召没接这个话头。
其实认真来说,姒揆那家伙在对外对内虽然严苛,但过错,其实没有多少,毕竟他征战天下,虽然在十几年前打败了他那传说中的父亲,把自己带来当人质,又把战俘拉来大兴土木,但他在时,天下四夷都不敢妄动。
至于抢美女修宫殿,哪个当王的没做过。
只是有一点,他对贵族非常猜忌。
如果说当年自己那父亲是因为对方提供的粮草太少拒绝出征所以被满门皆杀,且两子掳之奴为质还算说的过去的话。那对面这位夏桀因“与逆贼‘羿’有七分相似,当斩之以绝后患!”就实在莫须有的太厉害了一点。
反王夏羿本就是王族人,长的像似理所当然,并且此事非止两例而已,只要那位愿意,各种理由都可以轮番,以至诸王之间,普遍产生了恐惧。
“不过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练的,”夏桀眼中满是好奇,凑的更近,“我记得你天生气海破碎,无论是你家传的神照经还是我家传的天水经你都不能练出个花来的。”
“七年不见,你聒噪依旧。”姬夷召不理他,自顾给弟弟添菜。
“说一下啊,你不用担心追杀,这里已经是我地界,祁水城是我的领地,做为那人死后的第一继承人,我的保护有效。”夏桀继续向前凑,无意之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脸颊。
小豆丁一眼看到,大怒上去推他:“离我哥哥远一点!”
“这就是你弟弟姬其尧?”夏桀不以为意,反手摸了摸他的头,“就是你这五年养大的孩子?他简直是把你当母亲了。”
“其尧自到中都,衣食住行都由我打理,他依赖一点,并无奇怪。”姬夷召让小弟弟乖乖吃饭,然后抬头道,“直说来意,对你而言,很难吗?”
“好吧,我这次来,一是来见儿时旧友,二是,有事相求。”整理了一下思绪,夏桀才缓缓道,“崆峒来人了。”
姬夷召平静地继续夹菜给弟弟。
夏桀恼了:“喂!”
“我听到了。”姬夷召平静地说。
“崆峒自广成子为皇帝之师后,自认天地正统,赐帝印以正天下气运,按理来说,你杀的那个人是皇帝,有天地气运加身,万法不沾,万邪不扰,是不会被没有帝气之人杀死的!”这也是夏桀疑惑的地方,姬夷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也是天定之子?
但为质十余年的他又哪来的帝气?
“所以呢?”姬夷召淡淡道。
“崆峒来人,必然不是重天境强者!”他快速说道:“你杀了一位八重天强者的帝王,想来已入九重天,但九重之上,还有天阙,天阙强者已经是半步仙道,只差一步登天,为神为仙,你怎是对手?”
“我知道。”他淡定地道。
“你这么淡定,难道已经突破九重天,入天阙了?”夏桀一惊。
“我不知道。”
“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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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闭视觉后,周围所有声波流动清晰映入耳中,他清楚的分析出风中有一物体在他右前方,那里的风速流动不对。
那里,正好是他的视觉盲点。
他转了方向,豁然睁眼。
依然没有。
这次他没有闭眼,但在耳中,那人已经随着他的转动,重新进入视觉盲点的位置。
秒,以这里的声音传播速度来算他的瞬间加速度是他计算了一下,每秒52米。
我去,比兰博基尼aventador都要快五倍!
这个不科学的世界!
“我的身份,不够崆峒使者现身一见么?”姬夷召眼中温度渐冷,一字一句道。
“我一路急来,耗不小,当得休息一下再与小山君相见才是。”那声音温柔清脆,似乎年纪不大,“当年南荒一见山君当真天纵其材,浩气清英,容姿靓饰,造化神秀,如今一见山君之子,方知世间江山人材代出,竟是不输乃父当年。”
姬夷召没有接这个话头,他长的那便宜父亲有多相似,早就有无数长辈告诉过他了。
但在“你和你老爸真像”后边大多还要接一句转折:“可惜不能习武,否则当世定然又有一位天阙强者。”
“来见你之前,我一直不解你如何杀得有天下气运加身的夏王,但些刻我方明白,你之龙气,较夏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人话!”姬夷召简短地打断他。
“……”对方沉默了一下,才道,“请阁下与我回到崆峒。”
“不杀我?”姬夷召挑眉。
“我辈道者,当顺天下大势,行修功德,非因心中所好,一念而动,妄生无名。你既是天命王者,贫道自不会伤你,但兹事体大,当回我崆峒,由家师裁决。”
“你做史记吗?”沉默了一下,姬夷召问。
“不曾。”对方有点疑惑。
“立书吗?”立书就是写书,才用竹简写字的时代,这是大能才能做的事,如《左传》、《春秋》《神农本草经》之类的。
“不曾。”对方更疑惑了。
“那你说毛的书言,又不要你节约纸,说白话会死吗?”理科生大怒。
对方无语许久,才斟酌道:“……跟我走。”
“你谁?”
“道门本代首席,昀尘子。”对方好脾气地说。
“……”怎么觉得这是个呆萌啊,姬夷召有种欺负小白的感觉,但他当然不会和对方回去,于是问,“你怎么上来的?”
“道门天阙自可驾云。”
“驾云,就是‘凡诸仙腾云,皆跌足而起,翱翔天地,放浪江湖。东方丹丘西太华,朝游北海暮苍梧。’的那种驾云吗?”姬夷召心中一动。
“朝游北海暮苍梧?这个就算是天帝也做不到吧!北海离苍梧有西万万里啊,我最多早中都晚南都。”南都是南荒山族的首府。
“那也比快赶上航天飞机了,你们这是什么原理?”
“原理?”对方一呆。
“就是怎么可以作到这么快的速度,按理说这么快的速度是有音障的,你的身体是怎么承受的了那种冲击?怎么控制方向速度,是喷气式还是涡沦机……”姬夷召越想越激动。
“……那个,你可以说人话吗?”对方小声道。
“……你学的真快。”
“老师说要学以致用。”对方有点羞涩地说,“不过很复杂,可以和我回去再说吗?”
“好啊,不过我要先见一面,我不会相信一个看不到人。”姬夷召斩钉截铁道。
“是我失礼了。”
只见空中微微荡起涟漪,一名道袍少年渐渐出现在他面前。
那少年眉目清秀,眸如点漆,唇若涂朱,长发高冠,宽袍广袖,仙气凛然,眉间一枚紫青双莲印,不带女气,反而更加飘飘欲仙。
然而,下一秒,一道剑光轻轻掠过。
那是极温柔的剑光,仿佛少女拈花时,弹去花瓣上细小的露珠。
又如清晨山涧轻柔的薄雾,无声润物。
缓慢,又美丽。
但少年完全无法欣赏,因为他在这缓慢的数息之间,愕然发现自己无论使出哪种方法,对方都可以尾随而至,一剑逼命。
不可能啊,大衍之数五十,天道运行只用四十九,少去其一,万物当有一线生机,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斩尽杀绝的剑术!
危机关头,他急中生智,双手抱复,在空中虚虚一划。
那轨迹仿佛上天信手中的随意点染,抱柔守虚,只看山不是水之间。
竟让那剑速轻轻缓了一缓。
不过,也就这样了。
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颓然倒地。
姬夷召按了按太阳穴。
本次战斗结束,秒,完成度90%。判定优等。
还算可以,姬夷召看着晕倒在地的少年,刚刚他留手了,如果那一剑不是用的剑脊而是用的剑峰,对方就不是被打晕,而是两段了。
“哥哥好厉害。”弟弟在背后鼓掌。
“这倒不是。”姬夷召轻咳了一声,“这家伙和我说两句就放下戒心,让我算出破绽,那种说话的方式,一看就是没出过门的死宅。太好骗了!”
“哥哥你不也是吗?”
“……再拆台你自己爬下去!”
第6章
夜晚的山林阴冷潮湿,但感谢当年小学的那篇“大自然主人”,姬夷召还是知道基本的生火要怎么做。
比如树里的干苔藓,再比如要树干上边的树枝会更干燥……
至于会不会有烟,火大火小,咳,太祖不是说了么,先解决有无的问题,再解决好坏的问题。
“哥哥,烤的差不多了吧?”其尧在一边猛吞口水,他的面前烤着一条野兔,正被烤的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嗯,野生的东西寄生虫多,你疫力弱,多烤一会安全一点。”姬夷召把野兔翻了一面,洒了一点盐上去。
“可是哥哥,你每次都烤的好硬,我咬不动。”弟弟跑到哥哥身边蹭啊蹭。
姬夷召想捂脸,但最终是只是冷哼道:“我主修的又不是烹饪。”
“什么是寄生虫?”旁边人好奇的问。
“黄帝内经不是说了么‘邪害空窍,故风者,百病之始也’,就是说人本身是好好的,因为邪风入体形成百病。其实风哪来的邪不邪,但风中有很从看不见的小东西,入身体造成侵害,这种东西,大的是寄生虫,小的是细菌。”姬夷召对身边的俘虏说。
“既然无法看到,你又如何知晓?”昀尘子神色疑惑。
“黄帝都可以‘生而神灵,弱而能言,长而敦敏,成而登天’,我生下来就知道,又有什么不可以。”姬夷召可没有兴趣去上生物课。
“原来如此,你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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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如天道纵横,绝毒无方,又身负帝气,想来又是一位天道之子,降浩劫于世。”昀尘子先是恍然,继而忧心重重。
“喂,你有点俘虏的自觉,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才是灾星,你全家都是灾星。”姬夷召斜睨了他一眼。
“小山君当不是如此小气之人。昔日蚩尤共工,刑天相柳,虽然与我人族其道不同,但英雄气概,也为人所敬。”昀尘子诚恳道。
“你说这些人都死的很惨。”姬夷召不觉得可以成为例子,比如蚩尤,那可是历史上第一出的五马分尸。
“抱歉,小道妄言了。”昀尘子也觉得不妥。
“觉得抱歉就把你的驾云之法说给吧,说了就放你走。”这才是姬夷召和他废话这么多的真正理由,无论技术宅就算再优秀也是死宅,死宅就对走路没好感,背着弟弟走原始森林那种感觉真的是憋屈。
“驾云之法,天阙者本身心法皆有叙述,南荒至宝《神照经》是小山君的家传,应该通才是。”昀尘子一愣,虽然他已入天阙,但对方既然可以一剑斩之,当然也应该是天阙级数的强者,就算大荒生灵亿万,这也算的上最顶级的强者了。
要知道,大荒自天梯被斩后,人世修行之路越发艰难,有歌传唱曰:求神仙、拜神仙,一步神仙一步天,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四重天外天,上天直指九重阙,天阙仙道入真仙。
意思就是现在想入道,难如登天。一重天到九重,九重到天阙,再上登天道,那就是真神。
“我天生气海破碎,修不了神照经。”姬夷召回想着神照经里边关于驾云的内容,发现当先一句是就是“意守丹田,引气督脉而上……”
他气海丹田都没有,能守毛线啊。
昀尘子瞬间被惊呆了,那嘴张的……姬夷召估计了一下,把这只兔子整个塞到他嘴里都没问题。
“你、你真的是人吗?”这简直是颠覆了所有法决的基础,昀尘子整个眼神都变了,“汝为何方妖孽,从实招来!”
“……有这么夸张吗?”
“气海者,是生气之海也,人身气力之源,如果你心脏不跳了但还是活的,那不是妖孽是什么?”对方凛然质问。
“我没有必要给你解释。”姬夷召也有点恼了,“你最好闭嘴,毕竟你现在没有用了,我随时可以杀你。”
“那为什么不杀?”对方很疑惑。
“你没杀我。”姬夷召淡淡道。
他没那么好杀,人不犯他,他向来不犯人。
“那你为什么不放我?”昀尘子想着刚刚被下的禁制,有点纠结,果然如师傅说的,自己就是眼高手低,低看了天下英雄。
“崆峒就你一个人?”
“当然不……我明白了。”自己原来成人质了,不过输人不能输阵,小道士骄傲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
“你想说什么?”
“兔子糊了。”
“……”
*
翻山越岭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野兽蛇虫?
不是,姬夷召可以一剑杀死成千上万的蚊子。
道路艰难?
也不是,虽然山高路远,但无论是昀尘还是姬夷召,如履平地,毫无压力。
少的是水。
干净的水。
而无论是姬夷召还是昀尘都是被服侍惯了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之下,难灰头土脸。
具体情况不表,反正姬夷召打算只要出去,就算拼着改变历史,也一定要把纸造出来!
与此同时,他把身边的俘虏当工具书用。
“大衍五十……”
“少废话,大衍这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到现在还没有公论,我们现的卦相是主卦在阴,爻卦在阳,九六变爻,内出于火,上卦少阴。我掷六次,,所以按生门的要求,这是说走那边大吉”姬夷召指了一个方向。
“你算的也太快了,我算了一晚上,大吉是这边。”昀尘指了一个与姬夷召程九十度夹角的方向。
“我的计算速度你不会懂,再说你的大吉就是我的不吉,这边。”姬夷召直接拉人。
“那你让我算什么。”
“这在数学上叫反证法。”
接下来的日子里,昀尘子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因为他目前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提包。
比如石头凿出来的锅,姬小弟说那石头锅煮出的鱼汤特别好喝。
但是他重二十斤。
比如丝麻抽出来的织物,编在一张比较密的网然后填充上木棉,那是姬夷召说给弟弟睡觉的被子。
但是非常大,昀尘觉得背上石锅和被子后自己不像修士反而是一名苦力。
对这种抱怨,姬夷召只说你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再比如……
“这是什么情况?”姬夷召震惊了。
“我不清楚,好像是两军交战。”昀尘子淡定地说。
“我知道,但一方,好像是未成年人。”姬夷召皱眉,崖下的山谷中,左边一方是不足十五岁的少年,右边是装备锐的成年战士。
“看到他们的图腾了么?”昀尘子在博学上一点不输给旁边的电子图书馆,“那是南山族,十年前支持山君反抗夏国,战败后沦为奴隶,无论老幼皆被拉去修王陵,你杀了夏王,夏王入葬时,陵奴当全数殉葬。”
“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证明,我的不吉,不一定是你的大吉。”昀尘微笑道。
姬夷召微微眯起眼睛:“那么,一起下去吧。”
“关我何事?”昀尘反对道,“你没解开我的禁制的气脉,我最多用出三重天的力量,下去送菜吗?”
“我只是想证明,我的不吉,一定是你的不吉!”姬夷召轻描淡写道。
“……”
第7章
山谷下的战斗完全称不上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双方人数相当,都不过百余,一边的少年们用着简陋的树枝,绑着尖锐或者粗钝的石块,迎面冲向身穿皮甲,手持青铜兵戈的锐,结局明显的几近残酷。
锋利的兵刃轻易地插入年轻温暖的胸膛,热血飞溅,剧痛的少年们撕吼着,就算死也依然用牙,用手中的石块,或咬下一块血肉,或砸出石块,无论如何,也要为同伴留下一线生机。
昀尘子微微皱眉,与姬夷召一起越入山谷,虽然他只剩下不到三成的力量,但绝对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虚弱,至少在这里自保无碍。
问题是,就算这样,真到姬夷召一剑挥出,他也没有看出姬夷召是如何出剑,找不到他任何藏剑的地方。
纵然非是第一次见他出剑,他依然有一种目炫神迷之感。
那非是人间之剑,最简单,最致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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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最不可能的情况,付出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杀伤。
这积追兵不过一只百余人的小队,姬夷召花的时间并不多。
不到一刻,他之剑锋划过最后一名追兵脖颈,随后,剑。
“少君……”一瘸一拐走来的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当然,这群少年都衣衫褴褛,不过这个人姬夷召认识,就是前段时间随人过来追捕他被他拾过的那个。
姬夷召安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少君请等一下。”少年急忙追上。
随即,银光闪耀,一柄轻薄银亮的长剑抵在他喉间,无丝缝隙,只要前进那么一丁点,就可以扎进去。
姬夷召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少君,”似乎已经明白,恳求于对方而言,只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少年心中一沉,但他没有放弃,而是抬起头。
漆黑的眸里,不是原来那委屈的哀求,而是一种被激怒的愤怒。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看着对方,用一种轻蔑的眼神,“你剑术通天又如何?十年来,我南山十万族民仅剩数千,你不过是在中都生活享乐,直到关系你弟弟才出手,我瞧不起你。”
“你之意见,与我无关。”
“你敢不敢和我去一个地方,就在一里之外,如果去了,你还觉得与你无关,那我就不再多说。”
姬夷召沉默了一下,才懒懒道:“带路。”
一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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