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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何甘蓝
阿媛撩开额前的碎发,露出干净白皙的脸蛋儿:“谢谢,我不饿。”
……
“陆将军,杀害大将军的凶手落网了!”
城西大营里,陆斐正在校场练兵,突然一名士兵匆忙赶来报告道。
校场里练拳脚的士兵都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竖着耳朵听。
陆斐扫了一眼这名士兵,眼神里冷意十足。
”将、将军……”
“里面说。”陆斐随意地将长枪插入架子上,长腿一迈,朝帐篷里面走去。
通报的士兵不敢再多话,埋头跟了上去。
“说说具体过程。”陆斐扯下毛巾擦了擦手,坐在桌案面前。
“杀害大将军的凶手的确是厨房消失的那名洗碗工,厨房的邹婶可以作证,事发当天金大人曾召见过她,将她带到了大将军面前。这一点,金大人也可以作证。”士兵道。
“杀人动机是什么?”
士兵低头,有些难以启齿:“回将军,大将军是在床铺上被簪子刺中了大动脉,故而……”
陆斐抬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现在这名凶手被关押在大牢,她已认罪画押,静候将军处置。”士兵道。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士兵前脚一走,后脚卫洪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因果报应,我就说了他有一天会死在床事上,果真如此。”卫洪冷笑道。
陆斐双手交握在胸前,一脸深思。
“接下来怎么办?王爷命你总理此事,你是否要去地牢里提审犯人?”卫洪问道。
“还问什么?她自己也已经招认了。”陆斐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
“那你就判她秋后处斩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情。”
卫洪却有些同情这名女子,忍不住为她分辨几句:“她也是情急之下做错了事,再说,这件事的根儿还是在大将军自己身上,他不去招惹是非人家怎么会对她痛下杀手?”
“你这是在为她辩白?”陆斐好笑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一情急,前方的战事都受到了影响。本来陈王那边已经退避三舍了,现在听闻咱们内部有变,好不容易被拔了牙齿的老虎又开始跳了起来。”
“那也不能怪她啊……说来她也挺可怜的,听说还是个未成亲的大姑娘,连个后也没有。”卫洪叹道,“要是就这样死了,以后连给她供碗饭上柱香的人都没有啊。”
“你什么时候这样嗦嗦了?”陆斐不耐烦地说道。
“我确实认为她冤枉。”卫洪坦荡的说道,“人家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就因为大将军的招惹就杀了人,这不是天降横祸?”
“这话,你若是敢在王爷面前说我倒是会敬佩你。”陆斐冷冷一笑,“跟我说无用。”
卫洪胸口一闷,被堵在了原地。
罢了罢了,都是那姑娘的命不好,要是为了她来惹怒陆子明实在是不划算。
扬州府的府衙大大堂内,府尹升座,师爷立在一边宣读判决书。
“……赵氏女子,以下犯上,杀害朝廷官员,其心可诛,念其主动投案自首,关押期间认罪态度良好,特赦其罪不累及家人,赵氏本人秋后处斩!”
判决书一宣读完,师爷便拿出了印泥给阿媛签字画押。
“赵氏,画押吧。”
阿媛跪在大堂中间,脊背挺得笔直,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撂下笔按下手印。
“将赵氏带下去。”师爷了判决书,抬了抬下巴。
两侧的捕快将阿媛带起身,一左一右地护着往地牢走。
正座上的府尹抚了抚下巴,满意的点头:“这赵氏倒是爽快,少了本府不少功夫啊。”
师爷上前,笑着道:“那是,她自知难逃一死,何必折腾。”
“看她也可怜,毕竟是将死之人了,最后的日子好好照顾照顾她吧。”府尹自觉仁厚的说道。
“大人仁慈,赵氏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感念大人的恩情的!”师爷颔首低腰地拍着马屁。
“退堂!”
阿媛被送回监牢,牢头给她解开了脚链,说:“府尹大人特地吩咐要好好照看你一程,你安心待着,时候一到,刽子手的刀磨快点儿一刀就得!”
阿媛仍旧沉默,感激的话说不出来,悔恨的话更无法启齿。
“不识好歹。”牢头摆了摆头,起身锁上铁门离开。
他一走,对面的人就爬了起来,扒着栏杆问:“死刑?”
“嗯。”
“那巧了,说不定咱们能一天上路呢。”
阿媛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动了动身子,背对着她坐着。
“哎,你不想说说话吗?哭几声也成啊,别憋着,憋着容易坏事儿。”
阿媛双手堵住耳朵,埋头将脸捂在膝盖上。
那人叹了一口气,终于识趣地不再烦她。
“郑大哥,你跟我说句实话,阿媛姐到底去哪儿了!”这一天,虎子又将郑总镖头堵在了胡同口。
“我不是告诉你她自有打算,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啊。”郑总镖头无奈道。
“没见着她我实在不放心。”虎子皱眉,“这几天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别自己吓唬自己,有什么事儿啊!听话,赶紧回去,你家里的人现在都靠着你呢。”郑总镖头心里也苦,却还要劝着虎子,这也算是履行了他最后答应阿媛的承诺。
虎子见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只得愁眉紧锁地离开。
“这小子也是个好的啊……”郑总镖头看他落寞离开的背影,长长的感叹。可如今做到这一步,先是看着阿媛进监牢,又帮着她诓虎子,怎么倒觉得他才最像里外不是人的那个?
……
监牢里的日子让人分不清时间的长短,每日糊里糊涂的就这样过了。
天气渐渐转凉,霜降后的第十日已定为死囚们被处斩的日子。时间逐渐靠近,死牢里的气氛愈加低沉,牢里每日都有发了疯的人大喊大叫,结局要么是被狱卒们惨殴一顿,要么是自己拿脑袋往墙上撞个大窟窿,下场便是横着出去。
“怕死吗?”阿媛对面的女人问她。
“怕。”可她的内心早已平静了下来,兴许是还没有把脑袋伸到刀子下,所以始终对死亡的恐惧有限。
“我这辈子值了,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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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盘着腿笑嘻嘻地说道。
阿媛早已习惯了她每日与自己闲聊几句,见她兴致又来了,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手刃奸夫淫妇的举动是如何痛快。
“我这辈子,绫罗绸缎穿过,大酒大肉吃过,什么世面都不在话下,值了!”她一拍大腿,亢奋的说道。
阿媛抬眸看她,也许是日子近了,连一贯平静的人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只不过,你倒是可惜了……”她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惋惜,“男人都没睡过,你说你投胎成女人有啥用?”
阿媛:“……”
“要是在外面,姐一定给你介绍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该享受的咱们也得先享受了,不然不是白做了一场女人?”她嘴皮子极为利索,双手一伸,撩开自己面前的头发,“你看我,年轻时候也是顶漂亮的,虽然嫁错了郎,但起码也嫁了一回……”
阿媛抱膝仰头,不作声。
“你看你,估计都没和男人亲过嘴……”对面的人口若悬河,将起男女之事来似乎很有心得,竖起腿搭上胳膊,“姐跟你说啊,我这个人眼光奇准,不然也发现不了我男人在外面偷人……”
“亲过。”
女人说得唾沫横飞,冷不丁地被她打断,自己还有点儿愣神:“啥?你说啥?”
阿媛抬头看着头顶上黑乎乎的天花板,双臂环膝,眼神深幽。从对面的角度看过去,这样的面容恬淡又从容,让人忍不住沉静了下来。
这样的美人儿,真是……可惜了。聒噪的女人盯着她看,心里还不忘感叹一番。
第22章变故
“报!楚王出兵五万,已渡过靖水,先正朝我部而来!”
“报!梁王出兵八万,正和我军对峙与融江南岸,纪县危矣!”
“报!周王亲率十万兵马正朝黑山方向杀来,黑山告急!”
一道又一道的急报声传来,均是对刘宋王不利的消息。
“陆卿,你有何破敌之法?”王府里,刘宋王身着蟒袍坐于上方,气势威严,沉着冷静。
下座,陆斐起身抱拳:“依臣之见,应暂舍扬州,退兵兰川。”
“扬州物资丰饶,就这样舍弃未可惜!”对面的一位将军站了起来,他姓王名晷,已经跟了刘宋王十余年,地位崇高,战功彪炳,如今被一个后生突然杀出来占据了刘宋王心腹的位置,一直耿耿于怀,他大手一挥,“若陆将军有所顾虑,那臣愿意率部拼死一搏,誓死保卫扬州城!”
卫洪站了出来,拱手行礼:“王爷,臣也赞同子明的计策。如今北周、南陈、南梁呈合围之势逼近,以一敌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为保存兵力以图后事,臣恳请王爷退守兰州!”
“卫仲青,你这是胆小怕死!”王晷叱责道。
“王将军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三家是已经合谋要瓜分咱们的地盘,若我们硬碰硬地迎上去,只会损失惨重!”卫洪据理力争。
“我部将士骁勇善战,岂是乌合之众可以相提并论的!”王晷一转身,抱拳面向上座,“王爷,末将请求一试!”
“你这是以卵击石。”卫洪不屑的嗤道。
“臣赤胆忠心,宁死不做胆小鬼!”
“好了。”刘宋王一抬手,制止争吵的局面,“各位言之有理,本王自会三思。说起来,要不是愚妇刺杀大将军,这三家也不会趁此机会对扬州发兵,想来这真是天意……”
“王爷,臣有个主意。不如将凶手捆在我军阵前就地处死,也算祭我军旗,为大将军报仇了!”王晷道。
“嗤”卫洪毫不犹豫地冷笑出声。
刘宋王本来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卫洪这一笑却让他咽下了要说的话,脸色一改,训道:“仲青,不可对王将军无礼。”
“是,臣失礼了。”卫洪嘴角一扬,对着王晷拱手,“王将军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弟弟计较。”
王晷两指一抬,正准备趁机训斥卫洪,不料一直沉默的陆斐却出声了。
”王爷,臣也认为此举不妥。”
“哦?”刘宋王对陆斐多有倚重,更愿意听听他的想法。
“原因有二。其一,大将军的死因并不光明,不宜公之于众,凶手最好是秘密处置。”说到这里,陆斐瞥了一眼王晷,“其二,我军将士虽铁骨铮铮,面对敌人面不改色,但要看着一个妇女死于阵前,未让人觉得不忍。”
”陆子明,你这是妇人之仁,同情一个凶手,你是何道理?”这下,轮到王晷嗤笑他了。
“不管是凶手还是什么身份,只要她不是敌人,我们就断没有拿她祭旗的道理。”陆斐气定神闲的说道,且并不因为王晷的嗤笑而觉得尴尬。
“子明所言在理。”刘宋王铁口直断,“如此,凶手便和其余死刑犯一起行刑罢,不用再特殊对待了。”
“王爷英明。”卫洪挑眉,上前一步拱手。
王晷气得吹胡子瞪眼,斜眼看陆斐,后者仍旧是一副淡定之色,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短暂的会面结束,众人皆鱼贯而出,唯有陆斐被刘宋王留了下来。
“子明啊,你可知本王存下这份家当有多么不容易啊……”两人步入小书房,刘宋王感叹道。
陆斐跟在其后,道:“王爷的不易子明自然看在眼里,只是如今三家合围扬州,弃车保帅才是上上策。”
“你这一撤退,让本王失去的可是白花花的税银啊。”刘宋王笑着说道。
陆斐轻笑:“王爷雄才大略,这点儿银子岂会局限王爷的才能?照臣说,三家分扬州,自然是会打得头破血流的,到时候不一定是王爷吃了亏。”
“哦?”刘宋王起了兴致。
“周王贪婪,梁王霸道,再加上一个惯会浑水摸鱼的陈王,这扬州可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拿在手中都要被其余两家忌恨上的。”陆斐笑得云淡风轻,唯有眼底的墨色泄露了他的算谋。
“那照你这样说,本王舍弃扬州,倒是一个让他们自相残斗的机会?”刘宋王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陆斐道,“王爷的大本营在兰川,兰川土壤肥沃,西边靠山,易守难攻,东边靠海,物资富饶。此次退兵表面上是王爷吃了亏,可如今天下混乱,四处开战,若王爷能蛰伏于兰川,到时候杀个回马枪绝非难事。”
刘宋王已然被说服,他点了点头,再看向陆斐的眼神更有些不同了。
“得子明如此贤将,是本王之福啊!”
“王爷于子明有知遇之恩,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陆斐弯腰,进退之间便是一副忠臣谋将的模样,再无以往清水村少年的明媚之色。
这一场谈话,几乎奠定了后来几年的局势,刘宋王退守




阿媛 分卷阅读34
兰川,表面上是“退”其实却是谋的“进”。
……
霜降后的第七日,离行刑还有三天。
监牢里的气氛沉到了谷底,连一向聒噪的女人都闭口不言了。阿媛整宿整宿的失眠,在稻草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铛铛铛……”
阿媛一下子坐了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
“铛铛铛……”
这一集中神,传来的声音就更加清楚了。
“花姨。”阿媛确定没有听错后,爬起身离开床铺,跑到铁门面前喊道。
“做什么……”对面的女人翻了个身,似乎被打扰到了睡眠。
“花姨,外面有动静。”阿媛压低了声音。
“啥动静啊,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再让我睡睡……”
“铛铛铛……”声音越来越靠近。
女人脊背一僵,突然翻身坐起:“他奶奶的,好像真的有动静!”
阿媛点头:“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外面好像打起来了。”
“咋的,还有劫狱的啊?”花姨兴奋了起来,爬起来凑到铁栏面前,竖着耳朵仔细听。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离她们被关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小圆子,咱们可能有救了。”花姨激动地握着栏杆说道。
阿媛看着她,问:“你不是不怕死吗?”
“有活的机会谁还想死啊!”
“砰”一名狱卒被踹飞到两人中间的过道上,此人脖子一歪,口吐鲜血,刹那间断气。
“啊!”花姨倒退两步,跌坐在稻草上。阿媛比较镇定,她仅仅是瞳孔放大,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这、这看起来不像是来救我们的啊!”花姨美梦破碎,突然惊慌失措起来。
阿媛双手握着栏杆,定睛看着死去的狱卒。
“发什么呆啊,整体喂你馊饭,你还同情他不成!”花姨大喊。
“他腰间的钥匙……”阿媛双目紧盯着狱卒腰间的一大串钥匙。
花姨瞬间神了起来,她爬过去一看,果然,面朝阿媛的方向,狱卒左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
“快……”花姨激动了起来,“赶紧把钥匙抢过来!”
阿媛从缝隙中伸出手,她侧着脑袋使劲儿地向前伸,在地上摸索了两下,指头始终离钥匙差了一点距离。
“哎!”花姨着急地长叹一口气,而后不由分说地就伸出了自己的腿,将尸体往阿媛的方向蹬了蹬。
“够到了吗?”
“差一点……”
“现在呢?”
“还差一点……”
“笨啊,你学我,用腿勾……”
阿媛瞬间领悟过来,换成腿,一下子就将钥匙勾到了她的面前。
“快,赶紧!”花姨激动地握紧铁栏杆。
阿媛手脚发颤,哆哆嗦嗦地将钥匙插进孔里。
“手脚麻利点儿!”花姨催促,“我听到他们过来了……”
“滴答”锁头被打开,阿媛额头冒汗,看着牢门在眼前被打开。
“过来把门打开啊,傻愣着干什么!”
阿媛推开牢门,冲到花姨面前帮她打开。
“憋死老娘了!”门一开,花姨立马就冲了出来。
阿媛被撞得倒退两步,左右四顾有些茫然:“咱们现在是要逃吗?”
“废话,你想留在这儿等死啊?”
阿媛使劲儿摇头,被死亡逼迫的恐惧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她迫切的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气。
两人携手往外跑,跑了几步,花姨突然停下脚步。
“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把所有的牢门都开了吧。”
“哈?”阿媛错愕。
半刻钟的功夫,所有的牢门被打开,犯人门七零八落地朝门口冲去。
“走!”花姨拉着阿媛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方向错了……”阿媛提醒道。
“没错,跟着我走!”花姨一脸笃定,拉着阿媛往牢里更深的地方走去。
“花姨,你这是干什么啊……”阿媛转头,看着大家都朝门口涌去,唯有她们俩人是在逆行。
“嗖”
一只长箭,射中了离她们最近的一名囚犯,后者身体一顿,而后鲜血从胸膛喷涌而出,囚犯瞬间毙命。
阿媛瞪直了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走!”花姨使劲儿拉着她往更深处跑去,一刻都不曾停留。
冲去的牢门的犯人要么被刀抹了脖子,要么被长箭刺穿了胸膛,囚犯们前赴后继的冲向门口,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阿媛回头看去,平时安静的走道里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才刚刚自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瞬间魂过九天,再也无法苏醒。
花姨一把将阿媛拉倒,将离她最近的尸体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
“闭嘴!”
做完这一切,花姨从尸体的胸口沾了几抹血抹在了阿媛的嘴角和下颌,然后以同样的方式伪装自己。
“你早知道他们会死,对吗?”阿媛被压在一具死尸下面,却顾不上害怕。
“不算早知道,就比他们聪明一点点。”花姨趴在地上,身上照样盖在一具尸体。
“要是我们不打开牢门,他们不会死。”
“命如此,我有什么办法。”花姨耸耸肩。
阿媛抿唇,尚有余温的尸体盖在身上,她心口的地方堵得慌。
……
今夜,月色稀薄,乌鸦拍打着翅膀飞过树枝,发出人的哀鸣。
乱葬岗,一群士兵推着堆满尸体的板车往山坡上走去,碰到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两个士兵便合力将板车竖起来,横七竖八的尸体便从板车倾倒下去,滚落在山坡的另一头。
经过了来来回回的好几趟,山坡下堆满了新的尸体。
“都运完了么?”一个领头的士兵问后面的人。
“完了,这是最后一车了。”押后的人回答道。
“被分来干这种活儿真是晦气……”带头的士兵吐了一口口水,手一挥:“工!”
士兵们推着板车离开,石子儿和车轮摩擦,发出咯咯咯地响声。
山坡下的人,听到车轮的声音远去,立马扒开面上的尸体,从死人堆里钻了出来。
“阿媛!”一脸血迹的人站在尸堆里小声喊道。
另一头,被压在一名男尸下方的阿媛正挣扎着爬起来。
花姨看到了动静,立马跑过去帮她挪开上面的尸体:“埋这么严实,你可真是不怕被压死啊!”
阿媛抽出自己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死尸遍地,死相各有惨烈之处,她倒退了两步,一不留神猜到了一只胳膊,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朝山坡上跑去。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花姨嗤笑一声,跟在后面爬上山坡。




阿媛 分卷阅读35
“咱们现在去哪儿?”阿媛问。
刚刚被押运过来的途中,从士兵们闲聊中阿媛得知如今的扬州城已经易主,刘宋王退兰川,此时扬州城四处都是楚王、梁王和陈王的人马。
“都打成一锅粥了,这世道,哪儿都不安全。”花姨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颊的血迹。
两人走上了大路,黑黢黢的夜里,凉风吹来,乱葬岗回荡着风的呼号。
“不如回扬州城吧。”走了一会儿,花姨突然转头说道。
“咱们可是逃犯,回去不是自投罗网?”阿媛惊讶地扭头看她。
“从明面上来说咱们已经是死人了,再说,衙门又没有咱俩的画像,就算是逃犯也没有人认识咱俩!”花姨脑袋灵光,一下子就分析得头头是道,“况且如今的扬州城鱼龙混杂,哪方人马都有,咱们这样的身份隐藏在这里正好不过。”
“可……咱们就算回了扬州城,日后以什么为生呢?”阿媛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对于身无分文的两人来说,如何活下去便是第一大难题。
花姨抱胸,上下扫视了一番阿媛:“我一把年纪了,饿死倒是有可能。你的话……放低点儿身段,想活下去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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