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临走时虢州的娘亲已经对她起疑,要是两位娘亲在互相看不顺眼,那就麻烦大了。
入夜,威北候夫人摆了宴给李氏与白祥欢接风洗尘,当着人面儿,李氏有满腹的话要跟女儿说,也只能先按捺下来,直到吃完了一顿饭,白祥欢自有徐成乐出面招待,李氏也由威北候夫人另安排了客院,前去歇息。
“欢娘,你来,娘亲有话跟你说。”
李氏眼见着明日秦王府就要来过聘礼了,定然是抽不出时间与女儿说话的,可若是不好好跟女儿长谈一番,李氏今夜定然是睡不着的。
白成欢一边答应,一边跟威北候夫人告辞。
威北候夫人已经渐渐接受了女儿多了一个娘亲的事实,也就笑着让她去与李氏团聚。
摒退了下人,关上了客院卧房的门,李氏才一把抓住了白成欢的手,眼泪止都止不住:
“欢娘,你给我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怎么就下了旨了?!你可知道做皇家的媳妇儿,有多凶险?咱们家底子薄,若是日后你受了欺负,谁又能护住你?”
李氏神色俱厉,却带着一个母亲最深切的担忧,白成欢心里酸酸的,及时地上前安抚,将赐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捡着能说的说了一遍。
李氏自然是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圣旨不可违,再生气再不愿也是没有办法了。
白成欢就问起家中的情况,李氏更是忧愁。
“……家里的铺子也关了,不关也是迟早要被抢,宋温德根本就控制不住流民……死的人越来越多,咱们家的庄子上除了几块黄豆地,剩下的庄稼基本上也是颗粒无,这一路上幸好有晋王殿下的人护送,不然走不到这京城就该被抢得什么都不剩了……一路上到处都是饿殍,卖儿卖女的跪了一路,真是作孽!你爹爹救过的那个寡妇,被孙家的人带回去,这没出两个月呢就死了,对外都说是羞愧上吊的,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将来这件事若是翻出来,指不定又要有人往你爹爹身上泼脏水!”
“娘亲,既然世道乱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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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阵子,李氏就想起来自己上京临行时那个赶来相送的少年王爷孤零零的身影,从行李中拿出一封信来给了白成欢:
“如今世道乱成这样,咱们家还能保个囫囵,也多亏了晋王殿下让人过去看顾,临行时,他来相送,让我给你捎了一封信……他是想与我一同来京城的,可是他身边的那个严长史拦住了,说他要是擅自入京,就是死路一条。我劝住了他,说会将信带到,你记得回信给他,得他不死心,真的上京来,枉自送了性命……其实要是真嫁入皇家,晋王殿下都比秦王世子好,秦王世子总归是身世太过……”
李氏停下了没有再说,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虢州的时候,就允了晋王跟女儿多接近接近呢!
白成欢知道李氏定然是想歪了,这会儿也没办法解释,只垂了头不做声,接过信来看,上面只有四个字:为何不归?
第四百八十六章心病
白成欢把信了起来,她仿佛能看到晋王气愤难过的样子。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为何不归?
从死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只剩前路,何来归途?回不去的。
李氏是知道女儿身上的古怪的,虽然不懂晋王的意思……可如今,即使此时看到女儿的神情不好,也不想多问。
她只此一个女儿,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说完了虢州的事情,李氏才拿出一沓银票给白成欢,然后又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晶莹通透的玉镯,轻轻地放在了那沓银票上。
“欢娘,家中的铺子关了以后,娘亲索性也都卖了,只是田庄遇上这样的灾年并不好出手,统共,也就给你凑了这么三千两银子,你拿着,算是给你的压箱钱。这只镯子,是娘亲当年出嫁的时候,你外婆给的,也给你。其他的首饰之类,时间仓促,我在虢州的时候置办了一些,一并带了过来……说起来,也是娘亲没本事,给你的嫁妆俭薄,怕是会让你以后在秦王府受委屈,你莫要怪娘亲。”
李氏神色平静,可依旧掩不去眼底的晦涩酸楚。
从进了威北候府的大门起,李氏步步所见,皆是屋宇宽宏无边,装饰巧华丽,一路看这威北候府,自然是富贵非凡。
这世上的人,可从来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谁知道女儿一脚踏进来,以后会受多少委屈呢?
这还只是候府呢,秦王府还不知道是何等富贵万千。相比之下,白家实在是清贫。李氏头一次有些怨愤白炳雄的清高。
“娘亲!”
白成欢望着那沓银票,还有那只一看那份小心翼翼就知道是珍藏了多年的玉镯,眼泪哗啦一下就涌了出来!
李氏定然是倾全家之力为了准备了这份陪嫁!
这已经是白家倾尽所有能给她的最好的一切,如何能说俭薄?
她捧起了那只玉镯与银票,重新塞回了李氏手中:
“娘亲,我在这里很好,这些东西,我都不要!这边的娘亲已经给我备了嫁妆,这些您留着将来给哥哥娶妻用!”
她已经占了这具身躯,实在是不能占更多的东西了!
听白成欢这样说,李氏心病被触发,拧眉怒道:
“胡说什么!这里再好,也不是你的家,难道要事事让你的义母准备,我这个亲娘反倒什么都不管吗?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终究是我白家的女儿!”
白成欢自然懂得李氏疑心之下的惶恐,扑进她的怀中安慰道:
“当然记得!娘亲,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记得我是您的女儿,是白家的女儿,可我是您的女儿,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证明,总不能因为我要嫁人了,就把家里搜刮得什么都不剩吧?”
“可是娘亲实在是担心!要是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陪嫁少就少了些,娘亲以后再给你贴上,可那是秦王府,娘是怕你嫁过去被人说道,到那时,娘亲又能怎么办?”
李氏搂着娇娇软软的女儿,说着说着眼泪也溢了出来:“娘亲知道你懂事,可这事儿,是娘亲对不住你……从前娘亲只想着,你能平平安安在娘亲眼前一辈子也就罢了,从没敢想过,你还能有好起来的这一天,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离开我,成了别人家的人了,是娘亲准备得不周到,没有早早为你预备,我做你的娘亲做得实在不好……”
李氏忍了一晚上,实在是忍不住不舍和心酸,说了几句终究是泣不成声。
白成欢静静地伏在李氏怀里为她拭泪,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刚刚重生的那些日子。
在那些彷徨不安,处处小心谨慎,对谁都防备警惕的日子里,是李氏给了她最无私最真切的慈母之爱,让她慢慢在虢州那个清贫却也温馨的家里重新活了过来。
她曾是威北候府嫡女,如今却也实实在在是虢州白家的女儿。
她也知道李氏的心病在哪里:
“娘亲,我永远都是您的女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再也不会变的。”
夜深了,威北候夫人在卧房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还是无法安心就寝。
“成欢还在白太太那里?”
“老奴这就着人去看。”高嬷嬷叫了个小丫鬟去看。
不多时小丫鬟就来回话了:
“四小姐刚刚出来,回了欢宜阁了。”
威北候夫人这才吁了口气,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滋味也淡了些,见高嬷嬷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就挥挥手:
“不必说了,你的意思我知道,我自己也知道……成欢多了一个娘亲也好,多一家人疼她呢,我若连这个都想不开,实在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
话音未落,威北候就走了进来,闻言就笑道:
“你若是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不然日后女儿去了秦王府,又成了秦王家的人了,你不得被醋缸给淹了?”
高嬷嬷早已经退了出去,威北候夫人就皱眉:
“女儿嫁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之前听说秦王世子又来了?”
“嗯,来了,现下去见成欢了。”
“这,大半夜的还去见成欢,也不怕人笑话!”
威北候就劝道:“秦王世子能这样将成欢放在心上,自然是好事儿,再说光明正大地来,可不比从前翻墙越瓦的要好?”
威北候夫人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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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罢了。
白成欢是执意不肯要那些银票的,但是李氏也执意要给,两人推让到最后,为李氏伤心不安,白成欢就接了那只镯子与一千两银票,打算日后多贴补白家一些,将这些都还回去也就罢了。
走到欢宜阁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萧绍棠的身影。
因为要成亲了,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拘着萧绍棠了,萧绍棠顿时像是出了樊笼的鸟儿,京城里四处都是他的身影。
不过短短的半个多月,他就将他初来京城的时候,借口拜访秦王故旧出入各家之时结识的那些世家公子哥儿又重新笼络了起来,领着一帮人今日吃酒,明日赏花,时不时再去礼部工部闹一闹,督促秦王府新房的修建,过得忙碌又逍遥。
白成欢也日日被威北候夫人带着出去挑首饰衣料等物,两人已经好几天都没见过面,此时陡然望见他立在月下俊朗颀长的身影,白成欢居然由衷地生出几分说不出的欢喜来。
待到发觉之时,白成欢就被这份欢喜惊得站住了脚,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萧绍棠的欢喜却是明明白白摆在脸上的,一看见她,就飞奔过来,及至看到她有些红肿的眼睛,明朗的笑容就顿住了:
“怎么了?谁欺负了你?”
第四百八十七章亲了
此时已经交了十月,往年若是没有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旱,京城的第一场雪大概也已经开始飘落了。
如今天气只是冷了下来,并没有往年那样寒彻入骨。萧绍棠一身银白色的秦王世子箭袖蟒袍,外面披一领玄色披风,站在欢宜阁的煌煌灯辉之下,更显得比平日里还要俊美几分,目光灼灼中带着担忧,白成欢不自觉的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
“没有人欺负我,是因为许久没有见到娘亲,今日她来了……算是喜极而泣吧。”
白成欢也没有隐瞒,给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
萧绍棠神色稍霁:
“岳母大人来了,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伤心了?以后若是你愿意,尽可让岳母大人在秦王府多住些时日,想住多久住多久!”
“你……”这十分自来熟的“岳母大人”让白成欢更觉窘迫,可又不好指摘他,索性别过头去:
“你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儿赶紧说,不是听说秦王世子殿下近日十分忙碌吗?”
萧绍棠却把这话听岔了,心里一阵惶恐:
“你是不是听别人说闲话了?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虽说带着那些人四处吃酒赏花,可我只请了歌妓给他们陪酒,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白成欢瞧着他这恨不得赌咒发誓的样子,眼睛转了转,忍不住促狭地笑了出来:
“你逛酒楼看美人,又跟我有什么干系?我记得在虢州时,你与那些纨绔子弟可是声名在外,那万花楼的花酒,还有你的老相好什么的,都是闻名遐迩……”
“欢欢!”
不等眼前笑容里带着娇俏的少女把话说完,萧绍棠温热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唇,将她的嘲讽取笑尽数掩住了,他俊朗白皙的脸上在暗夜中蒸腾着滚烫的羞涩:
“没有,从来都没有!我就是去凑个热闹得他们嘲讽我没胆量,但我其实是真没胆量,我没让那些女子碰过我,我也没碰过她们!”
“唔……”
白成欢才不相信这样的解释呢,要反驳却被他捂着嘴唇,伸手就去扒他的手掌,却不知道她挣扎颤动的唇瓣却像是在萧绍棠的掌心挠痒痒,一直挠到他的心里去,陡然激起无边的巨浪,从心底席卷而过!
萧绍棠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从前跟着那些人混的时候,所闻所见忽然在脑海里无比清晰起来,烧得他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但是本能很快告诉他该如何,他的手掌霍然就从她唇上拿开,两只手也伸出去紧紧反握住了她的手,只微微俯身低头,就准确无误地朝着那在灯下粉粉嫩嫩散发着诱人色泽的樱唇凑了过去,微微张口,狠狠地噙住了那又香又软的唇瓣,舔了一下,就开始辗转厮磨,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不过须臾之间的电光火石,等到白成欢发觉的时候,人已经被萧绍棠牢牢地制在了怀里!
“混……唔……帐……”
对接吻这件事基本算是没经验的白成欢根本不知道自己含混不清的骂声只是给了萧绍棠更多的可趁之机,当那个滑溜溜的东西窜进她的口中为非作歹的时候,她才猛然醒悟这是萧绍棠的舌尖!
这样猝不及防的入侵把她惊得目瞪口呆,这样陌生的男子气息更是像一捆炸药一般在她口中炸开,带着说不清的滋味炸得她脑子一片空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跟在白成欢身后的摇蕙一早就机灵地转过身去,以自己长针眼,压根儿忘了要护主什么的。
过不了几天小姐就要嫁过去了,情到深处,这样,大概也不犯法,摇蕙如是想。
萧绍棠从前只见过那些同伴搂着女伎在怀中像是吃果子一样啃咬,每每见到,都觉得想吐吃另一个人的口水,不会恶心吗?
可当他此时啃着眼前这个自己亲自扭到手里的呆瓜的时候,他才知道,世上竟然真有这般甜蜜的滋味!香香软软的少女唇瓣,几乎让他愉快到要炸开!
白成欢的神智却很快回归这个登徒子,居然如此轻薄她!
她微微一用力,就挣开了萧绍棠的手,一把推开了像是只小狗一样对着她又啃又咬的人,连连朝着地上呸了几下,气得眼圈都红了:
“你深更半夜跑来这里就是来欺负我的吗?”
还啃得那么起劲,她又不是肉骨头!
萧绍棠猛然被白成欢剥夺了那种晕晕陶陶的美妙感觉,只见她眼圈红红的瞪着他,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好,她生气了!
“不是,我不是来欺负你,我是……”
白成欢只觉得羞窘愤怒到了极点,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了,不等他说完,狠狠地推开他,大步朝前走了。
萧绍棠连忙追上去,长臂一伸又将人带回了自己怀里:
“你别生气,我……”
刚要辩解,又觉得无需辩解,他们都要成亲了,这是他最喜欢最宝贝的姑娘,亲都已经亲了,再辩解什么还算是个男人吗?!
他放软了语气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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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情不自禁,你要是生气,不然,你也亲回来?”
白成欢被他这不要脸的话气得心口疼,亲回去?那吃亏的人还不是她?
她才不要去啃他!
她觉得再说下去吃亏的人大概还是她,手下再没留情,一把将他推出去好几步,头也没回地就跑进了欢宜阁,立刻就扬声叫人关门闭户,谁也不许放进来!
太过分了,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摇蕙也赶在秦王世子跟上来之前进了门,然后“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摇蕙倒是觉得,这事儿,不能说谁对谁错,小姐要是不情愿,凭着她的力大无穷,秦王世子这会儿大概也是不能好端端地站着吧?
白成欢气咻咻地冲上楼,就命人拿了茶水来漱口,一口气漱了十几遍,还是觉得怪怪的。
她又不是不经事的无知少女,可她是真没法儿接受这人忽然间发神经!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相敬如宾?!
待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几分,却听到窗外一阵风声过去,有人又在无辜地唠叨: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来欺负你的……这也不是欺负,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白成欢热血又直冲头顶,几步冲到窗前,只见萧绍棠无赖一般扒着窗沿,身子晃悠悠地荡在半空中,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快走!再废话我把你扔湖里你信不信?”白成欢凶巴巴地威胁。
“我信,我信!你容我说句话就走!这个给你,你拿着,明日就要来过聘了,之后咱们是不许见面的,这些银票,给你置办东西,别委屈了你自己!”
半开的窗扇外,伸进来一只手,递进来一个男子巴掌大的匣子。
第四百八十八章下聘
男子修长的手掌心托着匣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扒着窗台,手背上青筋凸起,骨节分明,看着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脸上却依旧笑嘻嘻,一派轻松,可见她不语,还是有些忐忑露了出来:
“欢欢,我知道岳母大人和徐夫人她们都对你都很好,我也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让你高高兴兴,风风光光嫁给我,不受委屈地嫁给我。”
白成欢垂眸看着那个匣子,很快明白了萧绍棠的意思。
虢州白家是个什么境况,曾经是何七的萧绍棠是一清二楚的。而在外人眼里,她始终只是候府的义女。
他不知道她与威北候府的关系,他怕没有人尽心为她打点合宜的嫁妆,或者说怕白家没有能力为她打点嫁妆。他这是怕她没有合宜的嫁妆被人非议。
所以说,人人都想攀高枝,可这高枝,并不好攀。
她相信他此举并非嫌弃白家清贫,只是纯粹地不想让她受委屈。可是,这个傻子,对人好,却还学不会揣摩别人的心思。
“萧绍棠,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你的好意,我不能。若是下,我或许能面上添些光,可我娘亲的脸面,又往哪里去放呢?”
为女儿置办嫁妆,还要拿夫家的银子才能置办好,即使没有一个人知道,但是以李氏的性情,必定难以忍受,到时候伤痛难,这是白成欢绝不愿意看到的。
萧绍棠也骤然间明白过来自己此举的不妥之处,可他的手并没有缩回去,很快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是我思虑不周,险些伤到了岳母的脸面,那这些银票,就当是我提前交给你的私房钱,等你嫁去了秦王府,也不必入公帐,咱们俩悄悄地花,你觉得如何?”
白成欢哭笑不得,就算是她嫁过去了,京城的秦王府,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多的人吗?
萧绍棠也不等她拒绝,就将那匣子往室内的桌子上一抛,霸道地做了决定:
“好了,你也顾及顾及我的脸面,我一个大男人,送点儿银子给人还送不出去,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就这么定了,你着吧,我手都酸了!”
说完就松了手,轻轻巧巧地落在了欢宜阁的门外,白成欢拿起那个匣子就要扔下去的时候,萧绍棠已经仰着头后退出去好远:
“快去歇息吧,明日以后,咱们就不能见面了,我今晚其实真的就是来看看你!你好好地,等我来迎你!”
话音未落,矫健的身影已经在朦胧的月色中远去,但是那样溢满整个夜色的欢喜和期待,还随着余音在欢宜阁上下回响。
白成欢手中捧着那个匣子,一时觉得沉甸甸的。
他一直都还是那个虢州少年何七啊,赤诚坦率,至少在她面前不会遮遮掩掩。
摇蕙也看不出小姐是个什么神色,但是瞅瞅都这个时辰了,还是不由得劝道:
“小姐,您就别再多想了,秦王世子殿下这完全是一片好意,他即使想的没有别人那般圆滑周到,但是对您这份心意,真真是难得!”
说起来,就算小姐真没有足以匹配秦王府的嫁妆,人家非议的也只是候府与白家,只要明日秦王府的聘礼周到庄重,谁也说不着秦王府的不是。
可秦王世子能这般,足见他是真心真意将小姐放在心坎儿上,要知道这世上能愿意拿自家的银子给女方充面子的人家,可不多!
“就你什么都知道!”
白成欢嗔了摇蕙一句,回身从妆台上找出了萧绍棠送的那根晶莹剔透的琉璃簪,与那匣子放在一起,对着它们凝望许久,才起身去梳洗就寝了。
十月初一,是秦王府向威北候府下聘的日子。
一大早,礼部尚书方含东就亲自出马,会同了官媒一干人等,带了秦王府的备好的聘礼,浩浩荡荡地就朝着威北候府去了。
因为先前听说秦王世子十分不情愿这桩亲事,在宫里哭得要晕过去了,是以京城众人对这门亲事都是保持看笑话的态度,一早大街小巷就挤满了人,就等着看秦王府的聘礼有多少,会不会寒酸敷衍。
华冰清也不例外,一大早就带了婢女在沿街的茶楼上定了个包间,就等着看白成欢的笑话。
虽然京城人人都传说宫中的那位婉贵妃才是孝元皇后的转生之人,白成欢也算是没了机会,可她想起来这白成欢,心里也十分不舒服。毕竟她曾经与安竹林联手谋害威北候夫人,结果没谋害成,反倒让白成欢借此捡了大便宜,得尽了威北候府上下的喜爱。
如今白成欢更是被指婚给了秦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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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也被指了婚,华冰清这次选秀也落了选,那以后无论怎样高嫁,都是越不过白成欢去了!
那她就要看看,白成欢以后的日子能有多好!
不多时,秦王府的下聘队伍就过来了,华冰清居高临下,远远地只听见一阵喧闹声,不由得一笑,是不是聘礼太寒酸惹人惊讶了?
可是当她走至窗口向下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顷刻凝固了
只见方尚书与几个礼部官员骑在高头大马在前,两位官媒在中间,而后面,则是绵延了一整条街的清一色王府服饰的家丁,两人一抬的礼盒,一眼望过去,居然还没看到尾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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