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方含东如今是皇帝的宠臣,让他的夫人落得太难看也不好。
卫婉一言不发,冷不防地从萧惠歆手里抽走了那个荷包,萧惠歆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卫婉已经在将荷包里的东西往外倒:
“本宫也瞧瞧,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让长公主感动到这个地步。”
萧惠歆心里一紧,就要伸手去抢,却被白成欢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手。
“皇后娘娘说笑了。”
白成欢神色淡淡地说了一句,萧惠歆的心立刻跟着安定了下来。
荷包里一个小巧的物件滚落在卫婉的手心里,衬着卫婉莹白的手心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不过是小小的一朵羊脂玉雕成的玉兰花吊坠,这样的东西,在达官贵人之家,真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算什么稀罕物件!
“嗤……”
方夫人立刻报复性地发出轻蔑的笑声。
卫婉也有些难以置信,将手心的吊坠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这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吊坠而已。
卫婉只得将那吊坠又装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塞回了萧惠歆手里。
“罢了,虽说不值什么,但也算秦王世子妃的一片心意,你好生着吧。”
萧惠歆紧紧地捏住了荷包,忍着这口气没有发出来卫婉如今是皇帝心尖儿上的皇后,跟方夫人到底不同。
经过了这场小小的风波,其他有心上前跟萧惠歆告别的人也都纷纷偃旗息鼓。
皇后对长公主是这个态度,长公主即将远行,以后也不归皇后管,可她们不一样啊!
所以除了威北候夫人完全不顾卫婉的脸色站出来跟萧惠歆说了几句话之外,场面一度十分冷清。
很快定下的出发时辰也到了,萧惠歆再次向皇帝拜别:
“皇兄,臣妹走了,皇兄多保重……希望皇兄日后对姐姐好一些,臣妹就再没有遗憾了。”
纵然她很生萧惠雅的气,可那到底是她的姐姐啊。
皇帝点点头,辨不出喜怒:
“朕一定会,好好待她。”
萧惠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重重宫阙,转过头,登车而去。
随着长公主的车驾与护送的队伍从京城正中的大街上穿行而过,沿途的百姓纷纷跪拜。
他们不懂得复杂的利益关系,但他们知道,他们的长公主去胡邦和亲,是为了他们的太平日子,当得起他们一拜。
萧惠歆坐在车中,外面百姓的感激之声不绝于耳,她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绣着繁复花纹的裙摆,手心里的的荷包似乎还散发着温度。
没有人知道面对茫茫前路,她的心里曾经是多么的彷徨不安,可这颗小小的白玉兰花吊坠,却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胡人已经与大齐定下盟约,以后由秦王府世代镇守西北,若是她有危难,皇帝是绝对指望不上的,而有了这个东西,至少秦王府不会对她袖手旁观。
而更让她感动的,是这片心意。
给了她危难之时可以求援的承诺,却希望她一切顺遂,永远都用不到。
这让她不禁有些感到羞愧……其实她对白成欢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讨好秦王府,可白成欢对她,似乎是一片赤诚。
这也许,就是她离开大齐,最后能够得到的一丝温暖。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755
秦王府,得到消息的萧绍棠正对着袁先生拍桌子。
“她如今居然有如此野心,若是就不得,就不要再留了!”
前几日故意刁难白成欢,今日又是这样,真把她自己当成皇后了不成?
袁先生也是十分为难:
“到了这个地步,她明显是有了二心了,可她是一颗非常有用的棋子,若是这个时候废掉,岂不是是浪?”
“那照这样下去,她是不是会跟皇帝站在一边,反过来对付我们?”
如今卫婉的心思是很明显了,萧绍棠跟袁先生说话也毫不客气。
“这个嘛……”袁先生倒是很笃定:
“不会的,只要她不愿意下半辈子都活在皇帝的猜疑里,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跟皇帝说,她是我们秦王府的细作。世子殿下放心吧,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
袁先生做出承诺,又问起萧绍棠另一件事情:
“胡邦使臣已经离开京城了,世子殿下还要不要回到西南去?”
“自然是要回去的,但在走之前,我还想做一件事情。”
萧绍棠站在窗口向外望了望,白成欢还没回来。
他可是真想带着她一起走啊!
白成欢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宫里的另一则消息刚刚传了出来。
“她居然还想要孩子?这野心都长在脸上了,是吧?”萧绍棠听说卫婉偷偷停了芜子汤,大怒。
一个细作,不仅不安分,还有异心,如今居然还想有孩子,她是想要母凭子贵吗?
萧绍棠平日里难得发火,可他发起火来也是人人心惊。
还好白成欢及时回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白成欢见他恼火的样子,问了前因后果,沉吟了一刻,道:
“她要是真想要一个孩子,就让她要吧,我们且等等看。”
“你的意思是……”萧绍棠对着白成欢,发不出什么火来,也万分不解她的想法。
“你就当我任性吧,答应我,咱们等等看,好不好?”
白成欢没有解释,只是拉着萧绍棠的手撒娇。
纤细修长,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的手掌心划着圈圈挠痒痒,萧绍棠顿时心猿意马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再去跟白成欢追问原因。
白成欢心里却自有打算。
她想看看,今生今世换了一个人,萧绍昀到底还能不能有子嗣,前世那样悲惨到最后,到底有没有人在背后暗下毒手?
要是有,那只毒手今生定然也还是不会放过萧绍昀的。
她也很想看看,那虚无缥缈的悲惨前世,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此时后宫中的另一个人,恼羞成怒。
“真是两个废物,原本还想她们能给这宫里添一点麻烦,却就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
淑太妃今日并没有前去送萧惠歆,一个是因为她毕竟是孀居的先帝嫔妃,像这样的场合,她还是不出现比较好。
二来对萧惠雅与萧惠歆这毫无战斗力的姐妹俩,她真是半分心思都不想花了,她在琢磨的,是卫婉的事情。
后宫中的女人,想要生个一儿半女,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她徐淑宁一辈子都是孑然一身,凭什么别人要称心如意?
更何况皇帝她是绝不会让他有子嗣的!
淑太妃很快将一包药交给了秀容:
“去,想办法下在皇帝的膳食里。”
秀容捏着药的手不禁有些发抖太妃终于不做,二不休,打算向皇帝下毒了!
可是……
“放心,毒不死,最多也就是让她这辈子生不出孩子!”
“皇上日日与卫婉同吃同宿,卫婉那边,要不要也……”
“不,决不能让卫婉中毒!”淑太妃霍然起身,斩钉截铁地回答了秀容的疑问,眼底流淌出来的,是刻骨的怨毒。
“我就是要让他们一个能生,一个不能生!他们不是恩爱有加吗?那本宫倒要看看,他们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还怎么恩爱!”
说完,又冷笑了一声:
“徐成欢运气好死的早,可既然卫婉顶了徐成欢的名儿,那本该徐成欢经受的,她就一起受着好了!”
自从招魂成功之后,詹士春在皇帝眼中的分量明显不如以前了。
从前皇帝离不得他,他日日都要进宫,而如今,他想要进宫却没那么容易。
今日是打着给卫婉换镇魂符的旗号才进的宫,只不过一迈进皇帝的寝殿,詹士春就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从皇帝的羹碗中幽幽散发出来。
这是有人给皇帝下了毒啊!
正文第六百四十章绝嗣
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詹士春就分辨出了那是什么药。
要说毒是毒不死人的,最多就是让皇帝失去生育能力。
詹士春晒然一笑,这后宫还有谁可能给皇帝下药?
他心中雪亮。
其实用了这么久的助眠香,皇帝生不出孩子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可既然这个时候有人想要作死,那他就干脆助她一臂之力,那些陈年旧恨就此了结吧。
詹士春殷勤地送上了给皇后的镇魂符,又与皇帝絮絮地说了许久关于他夜观天象的心得,建议皇帝今夏率百官祈雨,不然今年还是会有旱灾之虞。
“前几天不是刚刚下过一场雨吗?好好的祈什么雨?”
皇帝有些不耐烦,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有赐死詹士春就已经是好的了,哪里还有从前对詹士春的那份言听计从。
“可是臣观天象,星云稀落,这是少雨之象……”詹士春犹要劝说。
“可是朕不想再兴师动众了!”皇帝一口打断了詹士春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觉得口干舌燥,就顺手端起手边的汤羹一口饮尽。
今年,只要百姓饿不死,他就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的跟皇后生孩子,让前世的遗憾圆满。
詹士春不动声色的看皇帝喝完了那碗莲子羹,立即就起身告退。
皇帝见他识趣,很愉快的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詹士春谦恭的倒退了几步,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进听见身后传来“哇”的一声!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756
詹士春眼中泛过冷光,重新转过头去的时候,却已经完全是惊慌失措的关切神情,惊慌地朝着皇帝奔了过去: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惊得魂飞魄散的刘德富带着人一拥而上,与詹士春一起,团团围住了口中狂吐鲜血不止的皇帝。
皇帝在自己的寝殿中了毒,这无异于遇刺。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皇宫就被封锁起来,御前统领翟峰一边命人封锁皇城,一边命五城兵马司即刻全城戒严,关闭城门,搜索刺客。
京城内外的百姓们再一次经历了孝元皇后遇刺之时的动乱恐慌,京城家家关门闭户,胆颤心惊。
要说这皇帝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么招人恨?
第一次孝元皇后替他丢了性命,第二次秦王世子替他受了伤,这一次,皇帝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过?
甚至有人悄悄在考虑要不要买白布了,毕竟上一次,可就……对了,皇上要是驾崩了,该谁当皇帝了来着?
是该兄终弟及给晋王,还是绕回去给秦王?
各家得到了消息的人一边揣测,一边迅速地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不出半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人心都开始暗暗地浮动起来。
王太医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皇帝的寝殿,行了礼,先拿了银针去探皇帝吐出来的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银针光亮如新没毒?
一群人愣愣地看着嘴角还在沁血的皇帝,懵了。
没中毒怎么吐血吐成这样?
慈宁宫中,也闯了一队御林军进去,封锁了宫门。
淑太妃直觉不妙,立刻命人前去打听,不多时那宫人就惊慌失措地回来了
“太妃娘娘,皇上中毒吐血了……”
“中毒吐血?!”
淑太妃蓦地砸了手中的茶盏,起身回了内室。
那宫人只以为淑太妃是担心皇帝,也没有有多想,悄悄地拾了碎瓷片退了下去。
待到周围空无一人,淑太妃才咬牙切齿的瞪向了秀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毒绝不可能让人吐血!只会悄无声息的绝了他的后嗣,怎么可能让他吐血?”
秀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抖若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要只是绝嗣的药,没有个三两年,皇帝是绝不可能发觉的,可如今皇帝中了烈性的毒,会不会连带着察觉出这种药?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做事情还这么毛毛躁躁,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到底是想害死我还是怎么样?”
淑太妃惊惶之下不断的责备秀容,秀容满心的委屈,却说不出来,只能在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自己下手的每一个细节,想着种种可能,细细思虑了一番才逐渐镇定下来。
“太妃,奴婢当时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皇帝应该是查不到咱们这边来的,您先冷静,况且奴婢觉着,皇上若是因为其他的毒才会吐血,那必然跟咱们的药没什么关系的,太妃,咱们可不能先自己乱了阵脚。”
秀容分析了一番之后,急急道:“太妃,咱们这就去探望皇上吧?这种时候,您应该在场才是!”
淑太妃听秀容说了这么多话,也已经慢慢镇定了下来。
不错,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说皇帝中的毒就是她下的毒,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只不过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在暗中行事,从来没有像这一次,有被人察觉到危险,一时之间她倒是失了分寸。
想明白了这一层,淑太妃就亲手将秀容扶了起来,想到她这么多年为自己做的事情,陪伴自己度过这深宫的寂寞岁月,略略有些愧疚:
“原来是我错怪你了……如今,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我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秀容刚刚被淑太妃的责备伤得有些冰凉了的心,又重新有了温度。
“太妃不要说这样的话,奴婢跟了您半辈子,不求别的,只求太妃您平平安安就好!”
无论淑太妃对她如何,她们主仆的命运已经牢牢的绑在了一起,她们只能一起筹谋一起承担。
秀容立刻就伺候淑太妃洗了脸,换了衣裳,主仆二人向慈宁宫的大门走了过去,不出所料,脚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拦了下来!
“皇上有令,后宫中谁也不能出入!”
那御林军很是铁面无私,秀容悄悄上前塞了一个大荷包都不管用。
淑太妃半辈子都是在后宫里横着走,何曾遇见过这样的情形,顿时不管不顾的往外冲。
那些御林军,只是尽守卫职责,却不敢真的伤了淑太妃,一个倏忽之间竟然被淑太妃冲了出去!
淑太妃带着秀容,不管不顾的,就向皇帝的寝宫走了过去。
御林军虽然追了上来,但是却没有人敢去对淑太妃动手,于是淑太妃走到昭阳殿门口的时候,刚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王太医对皇帝禀报:
“皇上所中的毒,算是中毒,却也不算是中毒……这是……这是……”
豆大的汗珠从王太医额头上涔涔滚落,诊断的结果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气喘吁吁的皇帝此时正倚在卫婉的怀里,看到王太医这吞吞吐吐的样子,顿时气急攻心,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朕说清楚!”
王太医只得硬着头皮回道:
“皇上中的毒,微臣已经在皇上用过的莲子羹中找到了……这毒,于性命无忧,只是,只是,于皇上的子嗣上,有些妨碍……”
子嗣上,有妨碍?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觉得自己听得懂,又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骤然间,就像有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心间,他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让自己的心立刻变得粉碎!
他一把推开了卫婉,直起身子来赤红着眼睛,朝王太医吼道:
“你再说一遍!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太医彻底低下头去,不敢看皇帝几欲疯狂的模样,沉默了一瞬间,才横了心,将那句最难以启齿的话说出了口:
“皇上以后,怕是不能再有子嗣了……”
“喀嚓。”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757
皇帝听到了自己的心完全碎掉的声音。
不能再有子嗣了,不能再有子嗣了……
他与成欢,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是这个意思吗?!
再也没有了任何希望,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
皇帝吐出了胸腔里闷着最后一口血,彻底陷入了昏迷。
秦王府,白成欢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彻底惊呆了。
萧绍昀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了这一世,没等孩子出现,那只躲在背后的黑手就忍不住出现了!
“是谁下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成欢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萧绍棠虽然理解不了,为什么皇帝绝了子嗣,自己的妻子会是这样的神情,可这事也不是小事,他们秦王府也必须知道真相!
“已经让人去查了。整个后宫,能对皇帝下手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估计用不了两天,就会水落石出的。”
白成欢苦笑着摇摇头就算水落石出,也再无可挽回了。
五子三女,落地即折,就算她没有亲自经历过前世的那些悲惨,仅仅听安竹林转述,也已经能感觉到那份锥心之痛,而亲自经历了那一世的萧绍昀,带着所有的希冀重生而来,得到的,却是这个残酷而绝望的现实……
她已然能够想到,醒来的他会变得有多么疯狂。
“查出黑手的事情不必我们再心了,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将王太医捞出来,该安排好的事情赶快安排好萧绍棠,我们与他的战争,正式开始了,我们与他之间,永无宁日了。”
她带着落寞的神情,说出这些仿佛隐藏着宿命一样的话,眼中却忽然有眼泪溢出来,一颗一颗的滚落在她的衣襟上。
从他亲手杀死她的那一刻,她就坚信自己一辈子都是恨他的,可此时,她居然感同身受地察觉到了那种直达心底的锥心剧痛。
经历了那样的前世,他这辈子将她无情的亲手杀死,抛弃了他们曾经美好的岁月,抛弃了所有少时许下的诺言,甚至抛弃了安竹林口中所说的,他们恩爱不疑的那一世,可他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多像一个人,在黑夜中追逐一只萤火虫,他跑啊跑,追啊追,不惜抛弃了一切,却在即将追逐上的那一刻,萤火倏然熄灭,那最后的光亮,彻底消失。
所有的人啊,原来都过得这样辛苦。
萧绍棠手足无措地将她的眼泪接在手心里,没有发觉自己的手都在轻微颤抖着。
她的那个秘密,似乎忽然间在他面前,昭然若揭。
“欢欢,你是在为他难过?”
尽管他想过,这辈子都不要去问她,都不要让她为难,可这一刻,他还是没有管得住自己的心。
他多想知道,在他不知道的那个世界里,到底有没有他的位置?
是暂时还没有,还是永远都不会有?
“不,不,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萧绍棠,很抱歉,能借你的肩膀给我依靠一下下吗?”
她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一双黑白分明的明眸充满了迷茫与哀愁,犹如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那些失落,怀疑,忽然之间就在她的这句脆弱的祈求中烟消云散,只剩下带着浓重悲哀的心疼。
他俯下身,将自己的肩膀送到她的脸颊边,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肩头:
“傻瓜,我的肩膀本来就是你的,你想靠多久,就靠多久……”
她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将自己的整个重量都交给他,无声地在他的肩头哭泣。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呢?
萧绍棠紧绷的身躯却慢慢的柔和下来,她愿意在他的肩头哭泣,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她心里,已经是这世间最坚定的依靠了呢?
若是她不愿意说,不愿意对她心底的那个秘密释怀,那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颈间,呢喃着安慰她:
“不怕,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
他宽阔的臂膀像是一个温暖的港湾,温热的唇似乎温柔的海浪拂过,将她心中突然而来的悲恸全都慢慢带走。
白成欢于一片静谧中听到了萧绍棠的心跳。
他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想问吧?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她终于确信,她重新选择的这个男子,对她有着怎样的包容与宽宏。
临死的时候,那冰冷的利刃划过颈间的疼痛,似乎一直在脖颈间徘徊不去,可此时,居然也慢慢散去。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然后抬起头,在他微微带着些羞涩赫然的眼神中,将自己的唇覆在了他有着细微胡茬的脸颊上。
轻柔如蝴蝶的翅膀,热烈如大海的惊涛。
正文第六百四十一章争夺
翩跹的蝴蝶停驻在他的心头,大海的惊涛也拍打在他的心头,彻底点燃了他一直压在心底熔岩下的炽热烈火。
“欢欢……”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主动而明确地对待过他!
犹豫,迟疑,小心翼翼……都见鬼去吧!
他偏过头,找到了她花瓣一样柔软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卫婉在皇帝的床头已经枯坐着守了一天了,皇帝还是沉睡在自己的梦里。
王太医开好了药方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只等皇帝醒来之后决定他的生死谁让他知道了这个最不堪的秘密呢?
其他的太医为了保命,也根本没人敢再说实话,诊来诊去,都只说皇帝无碍,至于绝嗣的话,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方含东带着六部三科的重臣,还有梁国公,威北候,安西郡王等等都候在昭阳殿外,甚至连早就对皇帝失望透顶的席太师也在后半晌的时候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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