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可是他彻底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的却仍旧让他魂飞魄散的另一幕白成欢正一手执剑站在秦王与顾先生身前,另一只手却被一支利箭从手背上穿过,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往地上滴落!
“欢欢!”
萧绍棠大吼了一声,飞快地扑了过去捧起她的手,那不断滴落的鲜血落在他的掌心,彻底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居然让她再次受了伤,就在他的眼前!
白成欢心头却有一把怒火在烧,不顾自己手背上的血肉模糊,反手牵住了萧绍棠就向着已经被侍卫摁倒在地的两个人跑了过去,跑至他们身边停下脚步,不等那两人咬破牙齿中的毒药自尽,就提剑干脆利落地给了一人一剑!
两人的胸口立刻出现了两个前后透亮的大洞,却并没有致命,萧绍棠只一怔,就明白了白成欢的意思,也利索地抬起脚,直接碾碎了两人的下颌骨!
地上的两人痛极却连呼喊都不能,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在尘土中翻滚起来!
“当年太祖皇帝留下你们,就是要你们如今来杀戮他的子嗣吗?!”
即使那两个人已经模样凄惨令人不忍目睹,可白成欢的怒气并没有被宣泄掉,她一边声嘶力竭地怒斥,一边抬脚狠狠地踹了上去,很快两个人就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绍棠胸腔中的恨意顿时也被激发到了极点,恨不得就此将两人碎尸万段,可他手心里,还是有温热的鲜血在流淌他几乎咬碎了牙齿,才克制住了自己,一把将白成欢抱在怀里,将她带离了这一地的狼藉。
“欢欢!先顾着你的手!”
他从顾先生的手里接到了伤药和布条,小心地处理着白成欢的伤口,眼中却忍不住热泪滚滚。
“欢欢啊……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他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却忍不住自己心底的悲恸。
他爱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护不住她!
白成欢眼中的怒焰逐渐在萧绍棠深深的愧疚和自责里褪去。
她扔下了手中的剑,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
“不,你不是没用,只不过,你是人,不是神而已。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妨碍你在我眼里,是个盖世英雄的事实,别咬着牙了,小心伤了牙齿,以后老了连豆腐都咬不动。”
这样温柔的话,连一丝责备都没有,更像是一块大石一般击中了萧绍棠的心,他迅速低下头去,没敢让她看到他大雨滂沱的眼睛。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一般发生在秦王的面前。
秦王望着那落在地上的袖箭,又望了望受了伤却连一声痛呼都没有,仍旧巾帼风姿的白成欢,还有眼睛通红的儿子,心底那阵绝望的灰败忽然就就什么都不算了。
他没有辜负过天下人,也没有辜负过皇帝,问心无愧。
而今天,即使皇帝辜负了他,他却依然有着令他觉得骄傲的儿子与儿媳!
秦王轻轻推开了扶着他的顾先生,走到了那两个暗卫的面前。
“我会留着你们的命,然后将你们送回京城。你们可以亲自去让萧绍昀知道,从今日起,我萧无双,要造反了。”
正在喁喁低语的白成欢与萧绍棠愕然抬起头看向秦王,被留在原地的顾先生更是差点激动到发抖王爷,王爷居然就此想通了,要造反了?
秦王淡然的声音回荡在林间:
“从前,我萧无双为了大齐,为了萧家在活着,从今以后,我只会为了我的家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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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英明!”
顾先生噗通跪在了地上,高呼出声!
若不是今日见血太多,他真想夸那作死的皇帝几句,这刺客来得好啊!
燕回坡军营的将士们此时并不知道距离他们不到三十里的这片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们看到他们敬若神明的秦王重伤,并且知道那两个被捉的刺客来自京城的时候,他们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了!
“反!反!反!”
不过短短半日,大批的兵士在将领的带领下,在秦王的军帐前喊声震天,隔着薄薄的帐帘,那喊声就像是在秦王的耳边。
秦王的伤口已经彻底清理过,他斜斜地躺在宽大的座椅中,身上的刚强之气第一次彻底褪去。
“绍棠,你觉得如何?”
萧绍棠起身行礼:“儿子觉得,很好,就由顾先生放手去做吧。”
白成欢也觉得很好。
没有秦王的放纵,是不可能任由有心者在军中蛊惑人心,将事态演化到这一步的。
萧绍昀大概没有想过,他派出来的这两个刺客,成了压倒秦王最后一丝忠诚的稻草。
不过……她要如何向秦王解释她知道龙鳞卫这件事?
秦王对着儿子点了点头,却将眼神放在了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白成欢身上。
其实昨日,当他看到跟在儿子身后,长得那样灵秀乖巧的女子时,是不太敢相信的。
因为她的模样与传言中完全不同,他除了看出她的马术不错之外,完全想象不出这样的女子时如何在西南救了绍棠的命。
可是今日,他终于知道,这合该就是他秦王府的世子妃,这合该,就是他的家人。
秦王此时看着白成欢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了,语气也比对着自己儿子更为轻柔:
“成欢,你坐下说话吧。”
“成欢不敢。”
白成欢受过的,是威北候府最正经的规矩教养,尽管如今她已经没有前生那般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了,可她的教养还是让她没有办法大大咧咧地在受伤的长辈面前安然坐着。
秦王苍白的脸上就露出微笑来:
“你今日连着两次救了父亲的命,又是因此才受的伤,有什么不敢坐的?若不是你出声示警,那枚袖箭大概就是对准我的头颅了,父亲还得要多谢你。”
白成欢并不以此居功:
“一家人何必言谢,父亲不必客气。”
萧绍棠却转过身,将白成欢按在了椅子上:
“既然是一家人,父亲让你坐,你就坐,没有人敢怪你失礼。”
白成欢这才坐下了,心头渐渐轻快了起来,秦王并没有问起呢。
秦王看着她安稳坐好,才对萧绍棠道:
“既然觉得顾先生做的很好,那你与成欢,就跟着顾先生去吧,告诉众人,你就是秦王世子,告诉他们,从今日起,你会带他们踏上征战天下的路!”
“父亲!”
萧绍棠很不安:“该是由您来主持大局才是!”
顾先生也很吃惊,秦王犹在,怎么让世子挑头儿了?
秦王悠悠叹了一声:
“因为父亲,终究不愿意做出违背你祖母意愿的事情……绍棠,莫怪父亲心软,父亲当年,曾在你祖母临终时发过誓,我不愿意骗她。”
白成欢就明白了。
爹爹威北候不止一次提起过当年孝宗皇帝对秦王这个第三子提防到了什么地步。
孝宗皇帝曾经历经过兄弟夺嫡之苦,所以他早早就一心扶持他的嫡长子继位,而其他的儿子,就被他各种压制,其中尤以军功显赫的秦王为最。
他不仅是给秦王娶家世不显的王妃,给对秦王疏远种种手段,甚至给他的皇后也早早地叮嘱过,以至于孝宪皇太后对自己的小儿子,一直以来,只有宠,没有爱。
所以孝宪皇太后临终要秦王发誓这种事情,想必是做的出来的。
萧绍棠也看到了父亲眼底的为难之色。
他垂头想了一瞬,跪下答应了:
“儿子愿意为父王分忧!”
无论是父亲造反,还是他造反,秦王府总是走上了逆臣之路。
若是日后会在青史上留下千古骂名,那这骂名就由他来背!
“好,很好!去吧!”
秦王剪短地说了几句话,又看向了白成欢:
“成欢,你也跟着去吧,从此以后,秦王府,就交给你们了!”
当秦王听到账外传来儿子慷慨激昂,励训三军的声音时,疲惫的脸上微笑依旧。
“王爷,您就这么放心世子?”顾先生还是不赞同秦王的决定,却被秦王彻底忽略。
秦王笑着点头:
“放心。他是我与兰君的儿子,我放心。”
仿佛是心中久久支撑的信念一夕崩塌,秦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刚强,这一次的受的伤让他格外疲惫。
等萧绍棠热血沸腾地从将士们身边归来的时候,秦王已经陷入了沉睡中。
白成欢与他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让父亲好好地睡一觉吧,我们也去我们的住处。”萧绍棠走到账外,才悄声道,然后捧住了白成欢的手:“你也要回去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白成欢点头,两人牵着手往回走,进了顾先生为他们安排好的军帐之后,萧绍棠才问道:
“欢欢,你,是怎么看出那两个人是龙鳞卫的?”
白成欢一怔,还没想好借口,就听萧绍棠又道:
“我不是要问你什么,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从哪里能看出来他们是皇帝的人。”
这样的解释倒是让白成欢觉得好笑,她想了想,答道:
“当然是从那枚袖箭上看出来的。”
“我听义父威北候说过,太祖皇帝时,因为天下初定,想要刺杀太祖皇帝的人太多,所以太祖的独孤皇后就命人组成了龙鳞卫,专门负责皇帝安危,只不过到后来,龙鳞卫就不仅仅是护卫了,暗杀,下毒,一切阴私之事,只要是皇帝的要求,什么都做。而龙鳞卫的人,从不现于人前,唯一能辨认出他们的,也不过是他们使用的暗器之类,皆是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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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且上铸龙头……到底是皇帝啊,杀人都要与众不同。”
白成欢讽刺地笑了笑:
“今日这些袖箭,刚好来作为他日正式讨伐皇帝的证据,到时候看萧绍昀如何面对天下人!”
“原来如此。”萧绍棠点头表示钦佩:“还是欢欢你懂得多,今日幸亏有你。”
至于他的妻子到底从哪里得知这些威北候都未必知道的事情,他是不会再问的。
当那两个半死不活的暗卫还在被送往京城的路上时,威北候府就已经到了消息。
威北候激动地拍了桌子:
“终于反了!”
这口憋了一年多的气,终于要吐出来了!
威北候火速命人去寻了忠义伯与自己的大女婿董峥前来,开始安排人手,又命人即刻往东南送信,让儿子徐成霖早做准备!
董峥因为前些日子妻子徐成如刚刚生了个儿子,还告了假在家陪伴妻子,听到岳父传召,立刻就来了。
进门的时候居然同时遇到了梁国公与忠义伯,董峥即刻就察觉到了不同。
平日里,因为皇帝忌惮,几家断然不会往一起凑,但是今日……
董峥骤然就热血沸腾起来若是机会来了,谁不想拥从龙之功,从此平步青云呢?
正文第六百六十四章传遍
董峥到底还是年轻,到了威北侯面前时,眼中的热切就没有掩饰。
“侯爷,城门尽管交给小婿,我必定不会让您与秦王失望!”
威北侯对董峥这样的表态很满意,可董峥的神色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并没有立刻就接受董峥的这份忠心,而是单独地将董峥叫到书房,谨慎地道:
“你能如此说,我很欣慰,你之前做事,我也很放心。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不是去赴一场酒宴,也不是简单地去与人打斗,这是一条可能将全家人的脑袋都赌上去的路!”
“一旦踏上这条路,那等待你的,可能不仅仅是成年累月的提心吊胆,也可能是满门覆灭。到最后,也许你不会得到荣华富贵,反倒,我们徐家,你们董家,包括成如,包括我那刚刚出生的外孙,一个都不会留下来。成王败寇,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威北侯语气低沉地说出这些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董峥发热的头脑上,董峥在威北侯这样惨烈的描述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是,成王败寇,若是成了,他们董家自然锦绣前程,可要是败了,却是注定会诛灭九族!
“我……”董峥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再不能像先前那样满心沸腾。
威北侯见他犹豫不决,心头反倒渐渐安定。
一个只被野心迷住双眼,丝毫不会顾虑家人的男人,固然成大事的可能要多一些,可他却绝不会放心将他拢在麾下。
威北侯心中赞许,面上却不露,接着说道:
“前进一步,可能是烈火烹油的富贵,也可能是家破人亡的深渊,而后退一步,至少可以保得你们董家置身事外,就算成如保不住,你们家也无碍,最多就是丢官。你若是此刻拿不定主意,那就回去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董峥又沉默了半晌,却突然抬起头道:
“我承认,我想要跟随岳父,跟随秦王,建功立业,为董家光宗耀祖,我也害怕将来落败会祸及父母妻儿,殃及族人,可是小婿还是想知道,侯爷您,为何又要一力跟随秦王呢?”
威北侯没想到董峥会有这样的胆量来问他他是不是以为,威北侯府要跟着秦王造反,是为了更大的权势呢?
他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从来都不想跟随任何人,可是,我却要为我的儿女打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无论反与不反,威北侯府都再也不可能与皇帝和平共处了,嫌隙已深,无法回头,我要的,只是侯府百年的基业不被摧毁,我的家人,能够得一条生路。”
董峥不会明白,从他的女儿死在皇帝手里,威北侯府与皇帝就已经是注定的死敌了。
那时候虽然还不知道真相,但是他们心中已经对皇帝充满了怨愤,皇帝更是变得对他们种种为难猜忌,当年同心协力抱住太子之位的君臣,终于彻底反目。
威北侯给了董峥最后的答复:
“董峥,我们与你不一样。我们是不得不反,不然威北侯府就是死路一条。至于权势,从前与以后,又有什么差别呢?”
董峥静静听着,并不怀疑威北侯这话的真实性。
或许威北侯府有些事还不足以对外人道,但对于威北侯府来说,若是为了权势而谋反,实在是让人无法信服
虽然威北侯府手中的兵权不如从前,但是论地位,满大齐算下来,也只比那几个国公府略低一筹,甚至在实力上,并不比任何一家弱。
如今造反,就算是换了皇帝,威北侯府的富贵也无需再锦上添花,不过是比如今能安心些而已。
若非有深仇大恨,实在是犯不上这样赔上身家性命去造反。
威北侯府与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不知道,但是他董峥……不是有句话,叫做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吗?
当初徐家的先祖,若不是抓住了时机,又怎能有威北侯府这百年的荣耀?
况且他已经做了威北侯府的女婿,无论到什么时候,在别人的眼里,他始终与徐家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又怎么可能彻底撕掳开来?
与其两边不讨好,不如放手一搏!
时机稍纵即逝,董峥在威北侯的凝目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侯爷,我想好了,董家誓与徐家共进退!”
“你真的想好了?”威北侯眯了眯眼睛,再起确定了一遍。
董峥铿然道:
“侯爷,董峥虽然不才,但也能看得清如今的世道!皇帝昏庸无道,百姓流离失所,忠臣被迫害,小人却能居高位,与其瞻前顾后,不如追随大义,救民与水火!”
“好!”
威北侯为董峥这份胆识赞了一句!
当初给庶出的长女寻亲事的时候,想的更多的是人品厚重,能一辈子善待女儿,却没想到,董家居然也能出这么一个胆识过人的子弟!
威北侯站起身来,郑重道:
“既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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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了承诺,那我徐钦厚也绝不会弃你们董家于不顾!自今日起,成如与我的外孙,还有你的父母亲眷,皆交由我侯府护送,即刻离京前往别处!”
“这个时候就要送她们走吗?”
威北侯这才想起董峥并不知道秦王世子已经出现了西北,举起了反旗!
“是,必须现在就走,再晚,就怕来不及了。”
威北侯指着西北:“那边的消息传到京城,也不过是这几日的时间了!”
皇帝还在京郊的皇庄中陪着卫婉避暑,京中留守的方含东却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虽然皇帝不在京中,早朝暂停了,可是朝政不能荒废,方含东还是日日与朝中重臣门在六部的衙门开朝会。
只不过这几日天气愈见燥热,穿着厚重官服的朝臣们早就热的不行了,偏生户部从去年穷到今年,抠抠搜搜地不给拨银子,导致六部衙门里连冰盆都少的可怜。
最开始是几个老臣受不住暑热,议事到一半的时候,直接就中暑晕了过去,差点要了半条命,醒来之后纷纷告假。
到了后面,就连年轻一些的官员也有一大半人晕倒告假。
原本能站满太极殿的人如今稀稀落落连六部的衙门都填不满,六部堆积如山的事务更是无人理会,只剩下几个尚书侍郎还在苦苦支撑。
方含东有心发威找那些人的麻烦,偏偏皇帝不在,没人给他撑腰不说,就连大理寺与兵部这些本该全力支持他的衙门都对他的话爱答不理。
方含东一气之下就找了安西郡王来:
“郡王能不能去劝劝皇上早日回来?”
只要皇上回来了,他要好好杀杀这些人的威风!
谁知道安西郡王只是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您身为丞相,都请不回来皇上,我一个人微言轻的闲散王爷,又哪里来这能耐?我也曾派人去见皇上呢,可是到皇后那里就过不去啊!”
说完不等方含东再嗦,安西郡王干脆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将方含东气得直发抖,一股怒火往头顶冲,差点没把自己也给气晕过去!
安西郡王这个老匹夫,这就是在报复他从前轻视他的仇!
气得要死的方含东抹抹额头的汗,不得不自己去求见皇帝。
可真如安西郡王所说,还没到皇帝面前,就被卫婉挡了回来。
“皇后娘娘说了,皇上今日心情不好,不愿意见任何人。”
卫婉身边的太监总管出面打发了方含东。
方含东觉得不对:
“可我有要事求见皇上!翟统领呢?我要见翟统领!”
方含东十分怀疑皇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顿时就闹着要见翟峰。
翟峰倒是很快出来见了他:
“方大人,皇上正是因为在京中心情不畅才来此处的,您怎么能这样屡次前来打扰呢?皇上说了,您有事与安西郡王相商即可,切莫再来此处了!”
方含东惊呆了,皇上到底是心情有多不好,才会连他也不见了?
反应过来立刻跳脚骂道:
“翟峰,是不是你将皇上困住了,你狼子野心!”
方含东根本不信皇帝连他都不想见了,他直觉皇帝是被人操纵了!
翟峰也不跟他纠缠,直接就命御林军将他送回了京城。
方含东连气带怕地被丢回了京城,立刻就去找赵诗真与朱思明这几位尚书,以及大理寺翰林院诸人,气愤地将自己在皇庄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可惜方含东平日媚上欺下的形象十分深入人心,他说这话,别人听着不管是信与不信,都只是打哈哈:
“方大人你多虑了!翟统领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挟持皇上呢?定然是你惹了皇上厌烦,皇上才不见你的!”
赵诗真与朱思明倒是有几分疑虑,可想想翟峰,又觉得不可能那可是皇帝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啊!
方含东气的要死,陡然间发现自己与皇帝一样,都已经孤立无援了!
京郊的皇庄行宫里,绿树成荫,花木葳蕤,占地广阔的皇家庄园比起日渐喧嚣的京城显得格外静谧。
卫婉的手轻轻地从皇帝的脸颊上拂过,带着凉气的山风从林中刮过来,正在檐下湘妃竹躺椅上小憩的皇帝陡然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天上,天空碧蓝如洗,云朵丝丝缕缕像是洁白的棉花。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他与成欢刚刚大婚的那年。
他带着她在行宫避暑,他睡午觉醒来,还能看见她手里拿着团扇,代替了宫人,亲手为他扇风纳凉。
好似就是在这里,她诊出了有孕。
半梦半醒间,皇帝伸手覆在了卫婉的小腹上:
“成欢,咱们是不是有孩子了?”
卫婉浑身一僵,轻轻地挪开了皇帝的手:
“皇上,臣妾尚未有孕。”
她早就知道皇帝已经疯了,总是自言自语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他是在与他想象中的那个人过日子,不是她,所以,她凭什么要曲意奉承,再去哄他开心呢?
她如今,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卫婉无情的回答瞬间打破了皇帝温柔缱绻的梦。
他猛地坐起身来,盯着身边的卫婉看了半晌,起身离去。
原来那曾经的一切,都只能在梦里,他忘了,他已经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啊。
卫婉也不曾追上去,独自坐在檐下,望着梁上美的雕花,忽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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