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朕知道这件事定然是伤了夫人的面子,所以亲自前来跟夫人赔罪,不过石小姐那般对皇后不敬,朕要是还无动于衷,夫人岂不是也要怪朕?”
“臣妇怎么敢怪皇上,皇上是天子,想如何就如何,跟臣妇赔罪,臣妇真是惶恐!皇后娘娘的威严大过天,皇家的脸面也必须要维护,臣妇无话可说!”
威国公走进去的时候,威国公夫人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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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的气氛只能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虽然皇帝还是笑嘻嘻的,但是威国公夫人当年一力对抗孝宪皇太后的强硬,又显露无疑。
原以为皇帝听见这样的话是要暴怒的,却没想到皇帝见威国公与徐成霖进去,也只是挥挥手,让行礼的两人平身。
然后他就转头透过正厅宽阔的窗户,朝着外面花团锦簇的一排花草看了过去。
眼神越过那排花草,还能望见威国公府那片波光潋滟的湖水,和湖畔依然矗立的欢宜阁。
“国公爷与夫人,可还记得我刚来京城的时候,常常来你们府上的时日吗?那时候,成欢在这里。爱屋及乌,我就特别喜欢你们府上的一切。”
皇帝的语气惆怅中怀着丝丝缕缕的怀念,甚至那一声代表着身份地位的“朕”,也默然变成了平易近人的“我”。
威国公与威国公夫人,还有徐成霖,三人齐齐愣住了。
怎么能忘呢?当然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成欢刚刚回到他们身边,那种心头所有的悲愤都被瞬间抚平的喜悦欢欣,是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
那时候最大的烦恼,除了要把萧绍昀拉下皇位,大概就是如何防着这个滑不溜丢的秦王世子总是偷偷溜进来找成欢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和眼前的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三人一头雾水,萧绍棠的脸转过来的时候,笑容却慢慢淡去了。
“所以,你们诸位应该知道,我今日在春日宴上,不仅仅是为了维护皇家与皇后的面子,我是舍不得,我全心全意喜欢着的那个人被人那样欺负。”
“而诸位不妨好好想一想,小小一个忠义伯府的嫡女,到底是有什么倚仗,敢来挑衅欺负我捧在手心上的皇后?”
皇帝的声音依旧柔和,但站在他面前的三人,心头都是一颤。
石婉柔的倚仗是什么呢?
根本不用说……
他们说不出口。
皇帝却无情地将这个真相揭开来:
“因为石婉柔知道,无论你们做了什么,无论你们的亲眷做了什么,成欢永远都不会真正将你们如何!”
“其中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将你们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成欢狠狠地摔开,让她伤心难过,心碎自责”
“但我想告诉你们,从今往后,凡是你们威国公府相关人等,再敢去伤她欺她,我绝不会如今日这般,就此了事!”
皇帝的声音并没有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但回荡在威国公夫人的耳边,还是不由的让人心神俱荡!
威国公夫人眼眶微微红了红,但是愤怒之色并没有从她的脸上褪下去,她依旧强硬道:
“皇上这话,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妇从来没有想过,让皇后娘娘顾及我等,皇上若是对臣妇所作所为不满,那臣妇干脆以性命相抵!”
“我又不想成欢与我反目成仇,取了你的性命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萧绍棠冷嗤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既然没想着让成欢顾及你们,夫人又何以如此恼怒?这件事情尽可以说出去,让天下人都来评评理,你们到底是该对这样的结果感恩戴德,还是像如今这样恼羞成怒?”
“你们还不是想着,成欢怎么能这样,她为什么没有拦住我?所以你们才会如此愤怒,甚至对我们心生怨言!”
“臣妇何曾敢如此揣测!”
尽管心中极力不认同皇帝的话,可威国公夫人还是隐隐约约觉得心底有个地方,被深深戳中,厉声道:
“皇上可曾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曾知道我们一家人又是如何伤心欲绝?!”
“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朕只知道,成欢她就算对不起这世上任何人,也从没有一丝半毫对不起你威国公府上下!”
“不然夫人以为,你对朕如此大小声,还能安然无恙吗?你们凭什么呢?”
萧绍棠站起身,愤怒质问,随即觉得自己在威国公府浪的时间也够久了。
“若你们扪心自问,如今如此对她,是对的,你们心里就没有分毫的愧疚自责,那日后你们就不该再这样一边伤着她的心,一边享受她的眷顾!”
“即使成欢心软,朕也不会再让她,对你们这样的一家人,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说完,又着重看了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威国公一眼:
“事情该如何做,想必国公爷心中有数,朕不希望看到,皇后再为你们心碎神伤!”
皇帝离开以后,威国公府的正厅久久无声。
皇帝的言谈之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他,也没有提出要召见他,不让侯在偏厅的徐成乐心里很是失落。
但这份失落,很快就过去了,原本就知道皇帝对他只不过是利用,并非真正的看重。
只要皇帝没有反悔取消这门亲事,对他而言,就是好事。
而站在他身旁的徐成如,几乎是瑟瑟发抖了。
怎么会这样?
上次在北山寺,她是看出了不对的,知道自己家人对白成欢的宠爱不比从前了。
可她没法儿想象,母亲与皇后之间,居然有了这么大的间隙!
而皇帝今天来,其实是来威胁他们的吗?
为什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稳稳当当的靠山推开呢?
这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呀,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
今日忠义伯府有这样的下场,一多半的原因是自食恶果,但其中肯定也有皇帝不再顾忌威国公府亲眷的原因。
这要是真的惹怒了皇帝,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虽是出嫁女,也是威国公府的亲眷啊!
一片忐忑心慌中,正厅里蓦然传来一声凄凉尖利的哭声。
徐成如忙忙冲了过去,只看见自己的嫡母跌坐在地上,平日里那般刚强的人,此时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脸上滑下,凄凉衰老的样子,让人触目惊心。
“他知道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剜心之痛啊……”
仿佛是要把一辈子的委屈都在这一场哭泣里倾泻出来,威国公夫人的哭声,很久以后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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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白成欢到处找萧绍棠,却没有人敢告诉她皇帝去了哪里。
“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本宫就命人挑了你的手筋,把你扔出宫去!”
被逼得急了眼的白成欢,故作凶神恶煞地逼问三喜。
三喜可怜巴巴的往墙角缩了又缩:
“不知道,卑职打死也不知道!”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然有宫人来报皇帝回来了。
白成欢不顾仪态地奔过去,一把揪住了萧绍棠的龙袍:
“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去找别人麻烦去了?”
不得不说如今的两人是越来越心意相通了哈,萧绍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打死也不敢说自己是去为她打抱不平去了。
迅速转移了话题:
“没有,只要别人不抗旨不造反,我如今能去找谁麻烦?对了,听说宋长卿到京了,你一直跟我说这是个人才,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他?”
宋长卿?
白成欢想了想,还是摆摆手拒绝了:
“你是皇帝,要见你去见,我一个后宫妇人,还是不见了吧。”
正文第七百七十八章认命
“谁说后宫妇人就不能见宋长卿了?欢欢是一般的后宫妇人吗?”
萧绍棠嬉皮笑脸。
他知道她定然还是心情不好,不然他的皇后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后宫妇人。
白成欢也不跟他再绕弯子,直接了当地道:
“我只知道他是个人才,皇上觉得堪用就用,若是觉得不堪用,就罢了。”
反正宋氏一族,原本就是良莠不齐,既有宋温如那样一心忠君的人,也有宋温德那样活得如同渣滓一般的人。
她也就是记得在关于徐成欢前世结局,那个短暂的梦里,带领朝臣威逼皇帝的人中,宋长卿似乎就是那个带头的人。
不必说,此人前世定然位极人臣,这样的人才,如果让萧绍棠不过眼就弃之不用,着实是有些可惜的。
然后她就对萧绍棠板起了面孔:
“你就老实跟我说吧,方才去哪里了?”
萧绍棠笑而不语,白成欢就明白了,急道:
“你是不是去威国公府了?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在镜春园,你可是跟我保证过,纵然忠义伯府做错了事,你也绝不会迁怒威国公府的!娘亲这会儿定然很生气,你干嘛还要去撩拨他们?”
下了那样的旨意,以娘亲的性子,心里肯定是怒极了,她觉得弥补都来不及,萧绍棠这是想跟她对着干?
萧绍棠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再企图蒙混过关:
“我哪里有去撩拨他们?不过是去说了几句公道话罢了,你放心,威国公夫人很快就不会再生气了,真的!”
萧绍棠可是有七八成的把握,威国公府这次只能捏着鼻子吃了这个亏。
不然就是倚仗成欢对他们的眷顾跟他这个皇帝闹事儿!
这一次,威国公府要么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既伤成欢的心,还能拿成欢做底气,要么,就乖乖遵旨,好歹让成欢死了对他们的这条心!
白成欢半信半疑,但无论怎么追问想,萧绍棠都不肯再说什么了。
过了两日,就在满京城的人都觉得以威国公夫人的性子,定然要大闹一场的时候,威国公府却正正经经地命人请了官媒,上忠义伯府与忠义伯商议徐成乐与石婉柔的婚事了。
京城众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不说,只说章氏,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会的,石玉珍她怎么能同意的?她为什么不去求皇后娘娘?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章氏将那大红色的合婚庚帖撕了个粉碎掷在地上,对上门的王官媒大吼。
明明那一日她们打了一架,被赶来的徐成霖和忠义伯分开之后,石玉珍的态度还很强硬。
她也一再恳求她进宫去跟皇后娘娘求情了,如今却又是这么听天由命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官媒被她这毫无风度教养的样子惊得目瞪口呆。
王官媒原以为,这是皇上下的旨意,威国公府又没什么意见,忠义伯府还能有什么意见?
那样对皇家不敬,都没有获罪,只是把女儿嫁去小姑子家去而已,这忠义伯夫人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王官媒只愣怔了一瞬,就站了起来气势十足地告辞:
“夫人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去跟皇上说,跟下官这里撒气有什么用?这合婚的帖子,夫人不接也可,本官回去如实禀报就是!”
说完也不睬章氏是个什么脸色,拂袖而去。
按常理,她们官媒可不比寻常媒婆,到了哪家,就算不愿意那也是客客气气地说话,哪有这样的?
她回去非要好好告上一状不可!
章氏满心怨愤,也就冷眼看着王官媒起身告辞,连送也没让人送出去,更不必说寻常官媒上门该有的红包之类的了。
但章氏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闻讯赶来的忠义伯却是知道的。
得知那王官媒是带着怒气走的,从来没动过章氏一个手指头的忠义伯一个没忍住,狠狠地给了章氏一巴掌!
“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越老越糊涂,不把这一家人害死,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章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颤声恨道:
“石玉宝!前儿你妹妹来打我,今日你又来打我,你们石家好大的威风,是要置我于死地吗?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跳进火坑?!”
“你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那日在春日宴上,你怎么不抗旨啊?你为什么不敢?”
忠义伯气得眼睛都红了:
“蠢妇!真是十足的蠢妇!你知不知道,大齐的官媒是归户部管的,如今户部尚书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她回去要是立意告一状,你以为皇上能再次开恩?!你要是实在糊涂到管不了家的地步,那这家你就不要管了!”
听到忠义伯撂出这样的狠话,再想想家里那些个虽然没有子女,但却虎视眈眈的妾室,章氏不禁打了个冷颤,可她到底是不甘心:
“可是石玉珍她明明也不同意的,她不同意的!她让人上门来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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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伯沉默了一刻,对妹妹的处境已经是心如明镜
听闻那日春日宴散了之后,皇上就去了威国公府,妹妹,怕也是到了无法可想的地步了吧?
忠义伯闭了闭眼睛,下了狠心:
“她让人上门来,自然是她已经无法扭转了认命了吧,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没有让婉柔彻底毁了一辈子,还能让她嫁入威国公府……够了,别再折腾了……你也想想我们的儿子吧,难道非要让他们的仕途,也毁了吗?”
章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儿子走的是武官的路子,一直驻守在外,辛辛苦苦熬资历,不常回京城。
所以在这偌大的忠义伯府里,唯一的女儿不知不觉就成了她最偏爱的那一个。
可她清楚地知道,在丈夫眼中,始终是继承家业的儿子最为重要。
她知道,自己再不甘心,也不敢让皇帝的怒气,再延伸到儿子身上去了!
“可怜我的婉柔,这辈子……”章氏忍不住又要哭。
忠义伯听了这几日的哭声,早已厌烦至极,皱眉道:
“现在知道哭了,早干什么去了?养女不教母之过,你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事已至此,你哭也没用,早早给她将一应的嫁妆准备好,多多陪嫁些银子给她傍身,想来有玉珍在威国公府当家,总不会亏待了她!”
章氏垂着头默默地擦去了眼泪,一言不发。
忠义伯看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到底多年的情分还在,缓了缓,才低低地道:
“从与薛云涛的那桩事开始,婉柔就已经心性开始古怪了,你难道就没发现么?如今这样,也好,总比她犯下更大的错以至于无可拾要好!”
“这桩婚事,除了徐成乐是个庶子,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错了,你得知道,皇上容许她最终选择徐成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是让她落到别家去,我们又能怎么办?”
过了好半晌,章氏微微地点了点头,才开始有些后怕:
“那今日,那个官媒婆……”
忠义伯冷静下来想了想,才道:
“我亲自去一趟威国公府吧,这到底是两家的事情,只要威国公府不说什么,再将那王媒婆好好安抚一番,这件事就不怕的。”
的确,王官媒先去了威国公府,义愤填膺地说了忠义伯府的态度之后,威国公夫人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只要人奉上了一个装了厚厚一叠银票的红包。
“辛苦王大人了。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请王大人多跑一趟。至于这件事,还请王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我那嫂嫂,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还请王大人体谅。”
大齐官媒勉强算是有品级的,但是很少被人尊称一声“大人”。
往日里高不可攀的威国公夫人如此客气,王官媒心里就明白了威国公夫人的意思,这是要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王官媒心中也明白了,为了这口气去皇上面前告状,就算能让忠义伯夫人受罚,结果也同样是得罪了威国公府,对她来说,并不划算。
人家到底是亲骨肉,看来她这口气,也只得忍了。
王官媒到底是伸手接了红包,再没说什么话。
于是章氏在家中提心吊胆又过了几天,待王官媒再次上门的时候,只得接了庚帖,只说让人去合八字,暂且拖着。
但表面上,两家已经算是顺利进入了议婚阶段。
如此的风平浪静,让京城原本想看威国公夫人大闹一场,看皇帝厌弃威国公府的人都有些失望。
白成欢却从心底都凉透了
娘亲生气是必然的,可娘亲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这样决绝,甚至连来她面前责问一句都没有的态度,让她已然明白了威国公府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的决心!
三月的春光正好,白成欢却坐在华贵的华清宫中遍体生寒。
娘亲他们,是彻底不要她了,他们要将她彻彻底底地当成一个陌生人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流泪,被人看出来,只得躲进了重重的帷帐之后。
可当她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仰望着头顶上空无一物的虚空时,却发现,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哀莫大于心死,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呢?
摇蕙静静地陪在她的身旁,她是唯一知道主子一部分秘密的人。
她能望得见皇后娘娘黑白分明的明眸深处,那如同浓墨一般化不开的悲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如果她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秘密,可能此刻也不能对皇后娘娘的哀痛如此感同身受。
可正因为知道一些,她才为皇后娘娘感到悲哀。
既然威国公府不能待皇后娘娘始终如一,当初何必认回去呢?
若是从来不曾得到过,那也就罢了,这么多年啊,让皇后娘娘在他们身上放了那么多的孺慕之情,如今却要生生斩断,这不是生生将人的心捏碎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白成欢才微微转动了幽深的瞳仁。
帷帐间流淌着她的委屈与无助:
“摇蕙,她答应过我的,就算我不是她亲生的,她也绝不会不要我的……她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不都答应我了吗?”
从知道事情真相开始,白成欢心底一直都是痛悔愧疚,这是头一次,生出委屈。
可满心的委屈,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唯有这个跟了她一路的人,或许能让她的难过与绝望稍稍肆意。
摇蕙从帷帐外面拿了两个软软的靠枕塞在了白成欢的腰后,让她坐得更舒服一些,才缓缓道:
“娘娘,人心难测,不管发生什么,娘娘总要记得,这不是您的错……就算为了腹中的小皇子,您也不能再如此伤心了……”
“威国公夫人想不明白,娘娘还有皇上与虢国夫人不是吗,娘娘千万不要如此了……”
摇蕙在一边劝着,却深感无力。
再多的话,怕是也抚不平,皇后娘娘心上的伤痕。
白成欢没有再回应。
什么道理她不懂呢?可懂得这些道理是一回事,真的要做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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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止水,又怎么可能?
外面两个贴身嬷嬷带着一众宫人守候已久,还不见皇后娘娘出来,心中不由担忧。
正想着要不要闯进去的时候,皇帝终于来了。
萧绍棠挥退了所有人,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白成欢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大殿的角落里,神情孤寂,面如死灰。
摇蕙低下头,无声地行了礼,然后退了出去。
“欢欢,我来了。”
他上前,在她面前俯身,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伸出双臂,想要抱住她。
却在一瞬间被她望过来的目光戳进了心底。
无助,难过,又夹杂着绝望。
事情好像如他所愿了,但他并不觉得开心。
“欢欢,这件事……”
他想解释,她却红着眼眶扑进了他的怀里。
“萧绍棠,娘亲和爹爹,还有哥哥,都不要我了……可我不怪任何人,也不能怪你……因为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从前我不愿意相信,自欺欺人……可总会有这一天的。”
“萧绍棠,我认命了。”
她忽然间就像一只飞到疲累的鸟儿,终于选择落地。
他心尖颤了颤,只能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喃喃: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还有我在……”
日子如同流水一样,经过了漩涡,又开始平静地流淌。
皇后娘娘的赏赐,依旧如同流水一般往威国公府送去,威国公府也按规矩谢恩,一切看起来都那样平静。
但摇蕙觉得,皇后娘娘的笑容,跟从前,不一样了。
正文第七百七十九章忧虑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
三月十八是徐成霖迎娶梁思贤的亲迎之期。
到了三月十七,梁国公府就使人先去了威国公府安置床榻妆台等物,恰恰又遇上了宫里皇后娘娘让人送东西来。
“贵府这恩宠还是如此深厚,实在是叫人羡慕!”
梁国公府负责前来安家具的老嬷嬷觉得这是皇后娘娘对这桩亲事的看重,就笑着说道。
威国公夫人为了表示对梁思贤的看重,特意遣了身边的高嬷嬷来接待梁国公府的仆妇,此时高嬷嬷听了这话,也笑盈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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