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丞相没向着您说话,附和了皇上呢?您就算不丢了命,也得脱层皮,还有,您好端端地,跑去招魂台那里做什么?”
萧绍棠清亮的目光中顿时有深不可见底的痛惜悲哀:“袁先生,那日咱们进京城的时候,我就看到不断地有人被抬走,只以为是生了病……原本想着这些天京城滴雨未降,怕那里人数众多,万一有时疫蔓延,后果不堪设想,我只是想去随便看看,可我没想到,今日一到那里,就看到人命如草芥一般,被肆意糟践!父亲和我,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在我们心中,自然是人命最重要,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就这样轻贱地死了,像死一只蚂蚁一样!”
“父亲与我用鲜血守护着的人,怎么能就这样一个个死去!”
袁先生也顾不上自己喝茶了,又倒了一壶,放在了萧绍棠面前。
“世子,喝口茶,消消气。这样的事情,您觉得以后还会少吗?您一件件管,管的过来吗?”
“或许管不过来,可要我当没看见,也绝不可能!”
袁先生不说话了。
这虢州何家,到底是怎么教养世子的?说好也好,说不好,也确实是不好!
侠义心肠,气节大义,一样不缺,可到底少年意气,原本还夸他沉稳呢,这么快就现了原形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不拦
“世子,您爱民惜民,是好事一件,属下不会说什么,可您以后万不可如此冲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有见惯生死的人,才能临大事不乱。您好好地想一想吧。”
袁先生也不多劝,怕劝多了招人烦。
袁先生走后,萧绍棠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自然知道袁先生口口声声的大事都是什么,也知道此时很多事情应该忍辱负重。
可他的骨子里,还是虢州的那个热血少年何七,不会彻底改变。
威北候府的湖边,徐成霖听前来探望父亲的永昌伯世子说了这件事,心里就一直平静不下来。
萧绍棠,他果然就是何七吧?即使是改名换姓,认祖归宗,也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徐兄,你在想什么呢?”
一边跟他通风报信的永昌伯世子林典看徐成霖久久不说话在闷头出神,就伸手戳了戳他。
徐成霖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是在想这个秦王世子,当真是胆大。”
“可不是,他也不怕皇帝,反正他就一个父亲,还是秦王,皇上也不会把人家怎么样,不像咱们,一大家子拖着,但凡有个响动,都要想着这一大家子会不会被拖累。”
永昌伯府幼子是个十足的纨绔,世子倒是不错,身为永昌伯长子,是个支应门户的料子,考虑事情也总是家族为重。
“身为世家子,的确如此。”
徐成霖表示赞同。
他也隐隐听闻过京郊招魂台那里的惨象,可他并没有去多注意过。
毕竟成欢已经活过来了,招魂台那个萧绍昀用来虚情假意的地方,只能让他心生厌恶。
可是何七,不,萧绍棠却注意到了。
他到底是与京城这些人不同的。
他也曾经是皇权俯视下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不是像萧绍昀一般生下来就是太子,除了先帝,从来不曾把谁真正放在眼中,就连成欢都可以亲手杀了,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性命?
而即使心地单纯如晋王,也是自幼在富贵之极的皇族长大,并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苍生疾苦。
从这一点上来说,萧绍棠倒是比这两位都强,也比这京城大部分的权贵子弟都要强。
这一半的变数,在徐成霖看来,又多了几成的可能。
威北候府这两日,前来探望威北候的人来来去去,过了晌午,总算是清静了一时。
威北候夫人带着白成欢应酬女眷,应酬了一上午,早就觉得困倦不已。
白成欢见状就要告辞让娘亲歇息一会儿,但是却被威北候夫人拉住了手。
“成欢,娘亲,娘亲想嘱托你一件事。”
威北候夫人的眼神有些闪烁,语气也有些迟疑,这让白成欢大为惊讶,她可从没见到过娘亲这样跟她说话。
“娘亲,您有什么事情,先说来听听。”白成欢没有一口答应。
威北侯夫人虽然觉得难以启齿,可还是横了心一口气说了出来。
“成欢,娘亲想让你去劝劝你婉柔表姐……昨天你舅母说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婉柔姐在家闹腾,一家子不得安生。”
白成欢听了这话,很是不知道该怎么答。
“娘亲,我去劝一劝倒是无妨。只是她如今对我,怕是生份的很,我说的话她又怎么能听得进去?”
威北侯夫人面露苦笑,何止是生份。
上次婉柔闹成那个样子,依着她平日里的性子,此时怕是越发不愿意见成欢的。
“娘亲也知道,让你去劝她是为难你了,可是,娘亲唯有你这一个亲女儿,也只有这一个嫡亲的侄女,你们这一辈的表姊妹,也只你们两个最亲。”
威北侯夫人携了女儿的手,几乎垂泪。
“她年纪太轻,不知道深浅,如今为了个居心叵测的男人要死要活,父母都不顾了,她何曾知道,这有的情意,能让两个人互相扶持过一辈子,有的情意,却只是让人一辈子凄苦……那薛云涛,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光明磊落之人,那就是冲着咱们两家来的,可她却看不清……”
威北侯夫人后面的话就没说来。
可是白成欢还是明白了。
当年或许萧绍昀也是冲着徐家手里的兵权来的,可她也同样看不清……
她把那份情意看得太重,落了个那样的结局。
与娘亲血脉最亲的两个女子,就是自己与婉柔姐。
娘亲必定是怕婉柔姐步她的后尘。
“娘亲,我答应你,去劝劝表姐。”白成欢道。
威北侯夫人惊讶地看向女儿,心中又心疼又愧疚。
“成欢,这件事,是娘亲对不住你……”
“不,娘亲,你只是想让她清醒而已,当年,到底是我错了。”
威北侯夫人泪雨纷纷地把女儿揽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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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人和我们的错,若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拦着你……”
“那也是拦不住的啊……这种事情,若是拦着,只能让人觉得那点情意成了唯一的光亮,最容易飞蛾扑火。”
白成欢认认真真地想了想,那个时候,她虽然没有像表姐一样寻死觅活的闹腾,也不过是因为实在没有什么阻力。
她的心里,也曾经那样满满的装着萧绍昀这个人。
威北侯夫人不明白:“不拦着,那怎么劝?”
白成欢抬手给娘亲擦去腮边的泪珠:“这个,容女儿好好想一想。”
傍晚时分,丞相府。
宋温如坐在书房里,跟儿子宋长卿面对面,难得地露出了颓然之色。
“西郊那边,到底是怎么样,你去看过了吗?”
从皇宫里出来,宋温如就心中一直难过。
招魂台按照皇帝的要求,要高达百丈,又是在这样的酷暑天气,有所伤亡是肯定的,可是能让秦王世子怒发冲冠擒了人见皇帝,那必定不是一般的惨象。
因为怕有人破坏,西郊那里,只有官道还许人马行走,招魂台周围,早已经不许人靠近,京城的百姓并不曾知道招魂台下,到底有没有冤魂。
他这个丞相,也整日里忙碌,都没听到风声。
是以他等不及下衙,就命人给儿子送了信,让儿子想办法去看一看,到底是何种景象。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忠告
宋长卿接了父亲的信儿,就即刻去西郊走了一趟。
前世他人头落地之前,是见过血流成河的惨象的,可西郊的那种惨象,跟前世比起来,已经不是血流成河,而是尸骨成山!
“招魂台东边,有一个大坑,里面全是腐烂的尸骨,儿子一开始问,那些人还不说,后来命家丁询问几个民夫,才说凡是重伤或是坠地而亡者,全都丢在里面,儿子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是蝇蛆满地,空中气息令人作呕……”
宋长卿不忍心说得太过仔细,他知道他的父亲听了会作何反应。
“你是说真的?我要去看看,工部那些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要亲眼去看看!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工部和詹士春那个妖道,他们就是如此胡作非为!”
宋温如拍案而起,怒声喝到,就要向外面走。
他不知道秦王世子有没有看到全部的惨象,可他说的“草菅人命”,原来句句是真!
宋长卿急忙站起来拦住了他:“父亲,您不必去了,您去了,只会更伤心而已。”
“他们怎么能在这样!这都是人命啊,怎么能拿那些民夫的命不当命!”
宋温如看着躬身拦在他面前的儿子,听到那句“只会更伤心”,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愧为大齐的丞相啊,我连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都不知道!边关在打仗,每日都会死伤无数壮年男子,区区一个招魂台,也要白白死这么多人,生灵涂炭啊,我无能啊!”
宋温如越说越激动,平日里温和儒雅的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宋长卿深深低下头去,恪守儿子的本分,不敢随意去瞧父亲失态的样子。
可他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还是打断了父亲的自责:“父亲,儿子以为,此时最要紧的,是上报皇上这件事,一是换人督工,二是……此时正值盛夏,那样多的尸骨堆积腐烂,恐怕极易引起瘟疫,若是瘟疫横行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再加上今年除了六月六夜里那场大雨以外,再也没有降过半滴雨,父亲,这极不正常!”
尽管这一世宋长卿下定了决心再不掺和天下的事情,可他前世到底做了十几年的朝臣,他习惯了在心里想这些事情。
如今是熙和四年,前世这个时候,孝元皇后并没有死,帝后大婚之后,琴瑟和谐,恩爱非常,大齐边境也没有战乱,更没有这样久旱无雨的异象。
可这一世,原本风调雨顺的熙和四年,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温如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泪水,先把儿子说的话仔仔细细想了一遍,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照着如今这样下去,战乱,内耗,若是再来一场大旱,爆发几场瘟疫……这不就是亡国的先兆吗?
虽说自古以来,国兴百姓苦,国亡百姓也苦,可相比之下,国兴,百姓还能做太平人,国亡,苍生都会成为乱世犬!
先帝临终前,把太子和这个国家一起交托给他,可他似乎,哪一个都没照顾好!
宋温如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先帝陵前!可大齐若是有个什么差池,他即使是死了,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先帝?!
不,大齐不能亡!
“为父这就进宫去!”
宋长卿赶紧亲手为父亲捧上官帽,郑重请求:“父亲此去,可否答应儿子一件事?”
“快说!”宋温如一边整理衣冠,一边就要迈步出去。
宋长卿恭敬道:“父亲,您千万记得儿子一言,皇帝无论想做什么事,您是丞相,您可以劝谏阻拦,但唯有一件事,您千万不可插手!”
“何事?”
宋温如有些为儿子的私心感到不悦,皇家之事无小事,皆是国事!
“关于孝元皇后的任何事。您千万记住,是任何事,无论是招魂,还是其他,您千万不可插手!”
宋温如皱眉,孝元皇后一个薨逝的女人,葬入皇陵已经是极尽风光,身后却留下这么多的麻烦,要是活着,还不定怎么祸害大齐呢。
可如今儿子的话也在理,种种事端看来,皇帝的逆鳞,唯有孝元皇后而已。
“此事为父心中有数,会斟酌着办,我走了。”
宋温如应了一声,就匆匆出门走了。
宋长卿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长叹,看来父亲并没有把他忠告听进去,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十分不好,可他要怎么说出来呢?除了圆慧,谁能知道他的忧虑?
这一世,之所以和前世处处不同,那是因为萧绍昀和他一样,都是那一世遗恨未消,逆天而回的。
他恨自己没有保住家族,萧绍昀恨的,只怕就是前世孝元皇后的死。
作为一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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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绍昀一生堪称明君,他有名声,有江山,唯一没有的,就是子嗣,还有和他挚爱的女人圆满相守。
要是按照圆慧的猜测,很可能这一世先是孝元皇后身死,再有招魂一事,有一多半的可能,是因为萧绍昀想要为孝元皇后改命,或者说,他如此大周章,就是要为他心爱的女人换一个能够圆满前世遗恨的身躯!
这样孤注一掷的偏执,这样不惜牺牲臣民的手段,若是此时有人阻拦,下场必然惨烈。
今生的自己,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唯一在意的,就是家族的保全,而今生的萧绍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恐怕在他心中,江山都已经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只有那个一生诸多苦难,却始终慈和仁善,最后还不得善终的女人,孝元皇后徐成欢。
西半边的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血红的颜色,宋长卿凝望着那泼天的血色,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前世的孝元皇后着实是个无辜的女人,可这一世的孝元皇后,到底是真的死了,烟消云散了,还是如萧绍昀谋划的一般,魂魄蛰伏,只等归来?若她归来,那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来等父亲从宫中回来,他又要去找圆慧一趟了。
当晚宋温如一夜未归,第二日百官上朝的时候,发现太极殿上,已经有了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坐着的,自然是皇帝,站着的,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进宫的丞相。
两人面色皆是不好,萧绍昀目光阴沉地瞪着大殿的入口,进来的朝臣顿时被这目光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都寻了各自的位置战战兢兢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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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这就完了?
詹士春进入太极殿的时候,一看皇帝的脸色心中就明白了三分。
昨日秦王世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虽然招魂台的事儿是工部督工修建,但是皇帝实则是全权交给了他。
宋温如看见詹士春,就一改平日里的风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詹士春权当没看见,事到如今,招魂台敢死这么多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心中也并不惧怕,只静静地站到了一边,等着皇帝开口。
萧绍昀的怒火在工部尚书辛大同走进来之时,达到了顶点,顺手拎起一边刘德富手中捧着的那些御史闻风而奏的折子,噼头盖脸就砸了过去!
“詹士春,辛大同!朕把招魂台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朕的子民的?!”
宋温如在宫中鼻涕一把泪一把诉说西郊的惨状,苦口婆心地跟他唠叨了半夜“始皇帝修长城,后天下亡”的典故,话里话外就是说人家秦始皇好歹还是为了江山才修长城,他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修建招魂台,简直是天地不容……
他听得一肚子的火气,好说歹说才打发宋温如出宫回家去。
之前那些御史,也都知道了西郊的事情,都等不及今日早朝,一封封弹劾詹士春和工部的折子就送进了御书房!
工部尚书辛大同被皇帝的怒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言不敢辩,只拿眼睛不停地看着詹士春。
詹士春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无惧无畏,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来,双手奉上。
刘德富小跑着下了丹阶,接过去,呈给了萧绍昀。
萧绍昀狠厉地盯了詹士春一眼,才低下头去看折子。
看着看着,盛怒的神情忽然就凝固了,死死地瞪着折子上的那些字,脸色几度变幻。
朝臣都在等着皇帝说出对詹士春和工部尚书的惩处,却迟迟听不见动静。
上奏的御史中,有人是真心被那种惨象所震惊,觉得要为百姓发声,有人却是一心想要看着詹士春倒霉。
毕竟一个道士出身的人,如此被皇帝宠信,几乎凌驾于百官之上,不服气的大有人在。
可是萧绍昀却让满朝文武全都失望了,他最终把那份折子紧紧地握在手里,眼睛从詹士春脸上扫过,最终恢复面无表情。
“招魂台一事,朕自有主张,任何人,不得再有异议,辛大同,此事是你工部之事,你负责将死伤者处置妥当,若有疾病瘟疫蔓延,朕唯你是问!”
辛大同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听出皇帝话里这轻轻揭过的意思,难以置信地勐抬头,又狂喜地低下头去,连连谢恩领命。
等着看詹士春和辛大同悲惨下场的大臣们都惊呆了,这就完了?
死了那么多人,几乎造了一个万人坑,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皇上!如今京城百姓一多半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此处置怕是……”
“朕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再有质疑者,与王度同罪!”
面对御史不甘心的质询,萧绍昀又抛出了这句对臣下百用百灵的诛心之言。
那个开口的御史被皇帝这样生硬地截住话头,这样厉声斥责,心头一空,一口闷气就堵在了那里。
罢了罢了,左右这天下是皇帝的,这江山也是皇帝的,王度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死在一个日渐昏庸的皇帝手中,即使青史留名,又能如何呢?
宋温如经过昨夜和皇帝的对峙,已然知道皇帝的心性无常,他忍着气,先不去追究詹士春,只问皇帝:“皇上,此事暂且不说,只说以后招魂台修建之事,工部是怎么样个说法?”
逝者已矣,那剩下的民夫还会不会被这样草菅人命,这才是宋温如最关心的事情。
“朕会命工部重新选派人手,不得苛待民夫,丞相事多,此事不必再过问!”
萧绍昀几乎是咬牙切齿。
宋温如还要力争,却见皇帝已经起身、
“退朝!”
“皇上!”
他欲要追上前去,却被詹士春拦在了面前。
“丞相大人,您这样,可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中啊,皇上是天子,是大齐的九五之尊,可不是您的儿女,您事事阻拦,事事插手,置皇上于何地呢?”
宋温如恨恨地盯着詹士春一张老脸,怒火攻心,高叫了几声“奸佞”,“小人”,就一口老血喷出,当即倒在了大殿上。
“宋大人!”
“丞相大人!”
百官唿啦啦地围了上去,却没有一人敢去指责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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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站在一边的詹士春。
詹士春冷眼看着这些开始对他畏惧的人,不屑地转身走开。
一个国家,百姓是根基,朝臣是骨架,皇帝,才是那根大梁。
大梁都歪了,其余的,根本不足为虑。
萧绍昀离开了太极殿,一路往后宫走,越走那道奏折上的字就越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回了昭阳殿,一头扑倒在仍旧铺陈着大红色喜被的龙床上,眼中的热泪全数溶入细软的锦被。
成欢,只是想要你回来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你要是知道这么多人命……你还愿不愿回来?
刘德富也见惯了皇帝时不时就跟平时不一样,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一声不敢出。
可惜晋王殿下搬出宫了,不然,这会儿还有个人来看看皇上。
正在刘德富想东想西的时候,萧绍昀却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大步流星地出了昭阳殿,又一路朝上阳宫而去。
上阳宫外荒无人烟的小路上,徐成意正在质问詹士春。
“詹大人,你为何还不把那安竹林弄出宫去?难道你是想要再送一个人在皇上身边,和我争吗?”
詹士春耷拉着眼皮子,忽然抬头,眼中光一闪,伸手一拉徐成意,就把她推入了路旁的一座假山后面,而后也快速闪身隐匿起来。
徐成意恼怒不已,正要叫喊,就看见皇帝脚步匆匆从另一边的路上走来,心头顿时一喜,就要探出头去,却被耳边詹士春一声低沉的“别动”喝住了没敢再动。
只见萧绍昀看也没往这边看,命人打开了上阳宫的大门,独自一人走了进去,那两扇朱红色的宫门又重重地合上了。
徐成意伸长了脖子看,也没看见那上阳宫中如今是何等模样。
一边詹士春眼中却弥漫出无尽的幽暗萧索之意。
他还记得,这里曾经住着他的生母,这个薄情寡义的不孝子,怎么配来打扰阿桓的安宁!(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盯梢
萧绍昀一走进昔日的上阳宫,就觉得眼前的日光似乎全部被那阴暗的过往全数遮盖,一丝儿的光亮也看不见。
他推开正殿的门,独自走了进去,又转身把门严严实实地关好,才走到桌案上乔皇后的灵位前坐下。
那些年上阳宫的热闹喧哗似乎还在眼前,乔皇后和幼年的成欢站在一起,俨然至亲的母女。
可眼前的寂寥,却是隔了两世,从来不曾改变分毫。
“您临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好好待成欢,一辈子对她好,可你却没告诉我,该怎么对她好……我以为的好,与您期盼的好,大概不是同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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