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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查无此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野有死鹿
康涂嘴笨拙,加之事发突然,只能安慰他:“没事,没事。”
李信向前望了一眼道:“前面没有路了。”
“路应该是有的,”刘淼也看向远方,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找找附近的铁索桥吧。”
接二连三的碎石滑落下去,他们终于看清楚,他们眼前横亘着一条在黑暗中蛰伏着的深渊,而此时此刻,他们正站在断崖的边缘。
刘淼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似乎在缓和自己的暴躁脾气:“有这个应该也属正常,咱们正在西南方,自古我们的八卦方位便与世人所说的方位正好相反。西南方在八卦方位里属坤,坤为分裂,为洞,为深沟,二八换位,艮到坤位,艮为山,所有西南多山地,多沟与坑洞,所以西南方多深坑溶洞。”
但是此时根本没人听他的这些屁话。
燕灵飞惊魂未定:“我、刚才觉得灵魂出窍了。”
“你那小胆,”康涂拍着他的后背,哄孩子一般道,“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燕灵飞稍微缓过来了一点,非常不自然地躲开他,说道:“行了。”
“现在不好意思晚了,”康涂浮夸地邪恶冷笑,“你刚才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我深深地刻在心里,打算无聊就拿出来咀嚼一下,伴我度过无聊的余生。”
燕灵飞哽了片刻:“……你知道你这一天伤害我多少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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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差点死了,你有没有点兄弟情了?”
“有。”康涂乖乖道。
“阿九,快过来阿九,吓死我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燕灵飞伸手去召唤阿九,手指比划了一个表示很小的动作,“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显然刚才那一下把小姑娘也吓着了,没有再和他拌嘴,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闪着些光芒:“我们该怎么办?”
“先找到桥吧,我们离断崖远一点走,”刘淼说着说着很突然地骂了声娘,问道,“这次为什么玩得这么大?”
“从上一条伏火路时我就想说,他们置入的致幻剂浓度和强度,如果吸入得过多,能把咱们搞成一个真傻子,一辈子都好不了。”
康涂是第一次参与游戏,刚才燕灵飞的那一下吓得他几乎心脏失跳,他还以为404一直如此,于是问道:“之前没有这么危险过吗?”
“有过,”赵政抬头望了一眼,不知道在这里有没有监控设施,如果有,又是否有人躲在那监控屏幕前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但是性质有些不一样。”
阿九的身体似乎显得更小了,在黑暗中皮肤被衬托的更加白,嘴唇也褪了颜色,微微泛着青:“之前我们与对手各凭本事,生死都是在战场上,可如今是要我们不声不响地死在这不见天日的陷阱了吗?”
“我们凭什么要死在他们设置的陷阱上?凭什么死在他们手里?”阿九越来越愤怒,脸上显出愤怒的薄红,“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他们无缘无故将我们关在这里,让我们参加这些狗屁任务,我们还要唯命是从?!”
怒火让她的语言失去了严谨和克制,她又重复了一遍:“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阿九,”燕灵飞上前一胳膊搂住了她,顺手捂住嘴,低声道,“好了,不要再说了。”
阿九被她捂住了大半张脸,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很安静地没有挣扎,只是好像短暂地闪烁了一点点泪花。转瞬便没有了。
赵政拍了拍燕灵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走吧。”
路还是要接着走,小姑娘受不了了骂了两句,除了让这里的几个男人心里难受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
康涂本来从未想到过这一层,在这时听见了阿九的话,忽然发觉,以他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体会到这些人的心境的,他们其实很屈辱。
被一些如今仍不知身份的人关在此处三十年,好似提线木偶一样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为了一点工分勾心斗角,他们的傲骨让他们很难像康涂一样用“既来之,则安之”简单地安慰自己。
就连阿九这个看上去最无野心的小姑娘尚且觉得屈辱,又何谈别人。
气氛开始沉默下来,燕灵飞也没有再为了缓和气氛而故意说些笑话。
“到了,”路程不到十分钟,刘淼忽然打破沉默,指着前方道,“那种巨石应该是固定铁索的,看样子这桥应该是不好走。”
六人走近一看,果然如此。
一条只有小儿胳膊粗的铁索横跨在深渊之上,另一端被钉在巨石之上,剩下的铁链尾端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康涂踢了踢脚下的铁链,抬眼看着众人,观察大家的表情。
“我过不去,”刘淼干脆利索道,“这不可能。”
“关键是咱们有必要过去吗?”燕灵飞向对面望了一眼,也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过去了就一定能找得到钥匙?”
赵政沉默片刻,开口道:“刘淼先生觉得,能找到钥匙的几率有几成?”
刘淼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生气,反正这一天他就没有开心的时候,硬梆梆地道:“至多一成。”
“我观察过此处的风水,如果说钥匙一共有三把,那势必有一把在西北方,西北方属乾,乾为王,国之西北必出大都,墓之西北必有棺椁,在西北方放重器必然能使此地百年之内不起风波。”
“另一把应该在正西,正西为泽,产鱼米之地,属富饶。
“再有最后一把,应该出自北,北方属水,虽然与地下不合,但这是个新墓,潮气未退,且此处风水大凶,处处有火与石,正需要水位相生相克。”
刘淼抬起眼皮,视线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道:“最不可能的,就是西南。坤乃极寒之地,与墓地而言是最忌讳的方位,什么重要的东西都不会往这里放的。”
燕灵飞好笑地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同行了。”
“没错,”刘淼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丢人的,坦然道,“我不想冒险,所以和你们同行。若有钥匙的话必然设有凶险的陷阱,我还想多活两年。”
燕灵飞点头,佩服道:“先生深谋远虑,深谋远虑,我之前还以为你来和我们掺和是看中了我们这里有大夫呢。”说着还颇为自豪地拍了拍阿九的脑袋。
阿九斜着眼看他,说道:“那我们还要过去吗?”
李信罕见地开口:“此路凶险。”
李信的武艺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毕竟人家是二十岁就当上了将军的奇才,以他的能力和性格,竟也开口说了凶险,那必然是真的不好走的。
康涂能看出来,大家现在心里都不想过去。这样单薄的一条铁索,这样深不见底的断崖,这样的任务又怎么可能完成呢?况且就算是真的撞了大运走过去了,谁知道对面又有什么?谁能保证他们还能完完整整地走回来?
燕灵飞低头看了眼手表。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暗示和催促,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从一开始,赵政就很沉默,他的视线穿过黑暗,一直向着远处延伸,仿佛在思考什么。
康涂不敢明显地打量他,只能偶尔用余光去瞟,再次去偷看时不小心和李信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尴尬异常。
李信一个武将,眼神也是横冲直撞地,直接扫了过来,将康涂盯得无处容身一样,估计是以为他企图对赵政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他可真是冤枉康涂了。
康涂只不过控制不住地想看看赵政在干什么,他太好奇了,且好奇中还夹杂着关心。但是都碍于赵政的余威,而不敢显露出来。
刘淼忽然问道:“康涂,你怎么看?”
此时只有赵政与康涂没有表达立场,刘淼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先从好捏的软柿子入手。
烫手的山药忽然扔到了自己手里,康涂非常自觉地道:“我都行。”
他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跟着大部队走。
赵政终于开口道:“先生之前说还有一成机会。”
大家沉默了。
“或许钥匙不在这里,”赵政的语气很平和,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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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用了一种商量的语气对他们道,“但还有一个隐藏的线索,如果能得到的话也很有用处。”
刘淼很明显地皱了眉头,神情带了些不耐烦,但没有说话。
燕灵飞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咱们怎么过去?太危险了吧。”
“我看好像不是很远,”赵政说,“可以用手抓着铁索爬过去,不然就找一个人陪我去吧,你们在这里等着。”
李信马上道:“我去。”
赵政点了点头,又对众人道:“此时若是错过了,可能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依我的愚见,还是去看一看吧。”
他的措辞已经谦卑到过分了。以他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也实难想象,这话是从被称谓一代暴君的赵政口中说出来的。
但是康涂还是勇敢地提出了反对意见:“你能保证自己能过去?现在看着简单,但是真的到了上面,稍微晃一下都会要人命,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死在这里吧,”赵政冲他笑了,眼角泛起了细纹,看上去很年轻,很自信,“我可是皇帝命呢。”
第16章谁是卧底(九)
古人向来相信言灵,这句话无疑犯了些忌讳,李信马上出言制止道:“陛下慎言。”
赵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回头道:“这样吧,我与李信过去,你们在这边接应,如果出了问题的话回去和众人说一声就好。”
能出什么问题呢,是死在半路,还是一直没有回来?
康涂总觉得这实在太过鲁莽,不像是赵政该做的事,他想张口说让自己也跟着过去吧,但再一看眼前这深渊,这句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他上前一步都腿哆嗦,更何况是站上去了。
赵政已经脱了外套,只剩下了个t恤,开始活动身体准备出发了。
李信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止住,上前一步站在面前道:“要不还是我去吧,您留在此处。”
“不了,”赵政抡了抡胳膊,“你在我后面,到时候拉我一把,这不是一个人的活。”
所有人都应该避单独行动,因为他们的任务不只是找到钥匙,还要抓到卧底。只要有人企图单独行动,就都有嫌疑。
若不是因为赵政也在404,李信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低调,他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所以没人会因此而放心他,该怀疑还是要怀疑的。
康涂终于还是勇敢地道:“我也过去吧。”
赵政吓了一跳,是真真切切地吓了一跳,抬眼看他:“什么?”
康涂:“……”
他忽然警醒,自己可能是给人添麻烦的,李信只能照顾一个人,他去了纯属给赵政找事,于是忙道:“算了,当我没说。”
赵政是什么人,康涂百转千回山路十八弯,也就是他一眨眼的功夫也就参悟了,于是很随便地问了一句:“你想去吗?”
当然是不想的,康涂浑身的细胞都在拒绝,但是他不想让赵政自己过去,也不想被人看成贪生怕死的人。从开始构建起了自己的世界观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不怕死的,因为他没有多么热爱生活。
很多时候他感到胆怯,只是因为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接受死亡。
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也没有准备好。不过自从进入了404之后,年少时的热血还是被点燃了些,当年那种不顾一切地劲头终于又要冒出头来。但是他此时提出要一起去,主要原因还是赵政。他这个人有些烂好人的属性,又有些英雄情结,实在对赵政有些特殊的感情,总觉得这个人不应该如此,应该有更多人的支持他,声援他。
赵政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亲切地用力揉了两下,缓和他的情绪道:“没事,等大哥回来的。”
康涂之前开玩笑时斗胆叫了声大哥,后来就再也没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抱大腿过了,此时被如此亲切的安慰了一句,顿时血气上涌,话到嘴边张口就说:“你要不怕我拖后腿的话,我跟你们过去呗?”
赵政看着他问道:“你觉得自己行吗?”
康涂:“行吧。”
“那就走,”赵政很干脆,似乎没觉得这是个什么事儿,“如果下面是平地的话,这样的距离,根本没什么问题。你既然在夜里看不见,就干脆闭上眼睛走。”
燕灵飞叹了口气:“那我”
“老实待着吧,”赵政不等他说完直接驳回,“你身上有伤,别胡闹了。”
最后三人上路,三人留在原地。
赵政蹲在崖边,在铁索上扣上三个铁环,然后使劲地拽了拽,检查了下结实程度。回头看见康涂还没什么动作,催促道:“用衣服把手裹起来。”
康涂这才意识到,不用爬的。
他后知后觉地也把衣服脱了,裹在手上。衣服只有一件,燕灵飞把外套脱下来扔给他:“注意安全。”
剩下的两人也把衣服给了赵政与李信。
康涂对燕灵飞挥了挥手,二指并拢从额头上飞出去,道:“等大哥回来的。”
燕灵飞说:“行吧大哥。”
赵政估计了一下前面的距离,最后嘱咐康涂道:“铁索坡度很小,而且表面凹凸不平,我们前段抓着工具滑过去的距离不会很长,剩下的要靠耐力了。你就记住一点,死也不能放手。”
他又强调一遍:“死,都不能放手。”
康涂头是点了,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其实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挑战极限这种事,永远别提前立誓,谁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坚持下来。反正现在他已经把前半身都回忆一遍了,开始自我催眠死而无憾了。
反正有憾无憾只有自己心里头清楚。
手里抓着铁环,身子往下坠的那一刻,康涂心里沉了一下子,预计多半是要完。比想象的还要累。
体重和坡度带着他向前划了不到十米,再往前看时,还是看不到这条铁索的尽头。
赵政跟在后头也滑了下来,大喊道:“不要浪时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体力流逝的速度是快到无法想像的,必须争分夺秒。
铁环的一头扣在康涂的手上,这让他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至少在掉下去时还有一层保障。但是仍然很慢,速度很慢,他伸手去够铁索,往前荡了一下,心也跟着忽悠地悬空了一下,后来反而生出了一些叛逆的想法:他要拼命去做,不想在畏首畏尾了。
我是一个连命也可以不要的人,我比他们更能豁得出去。
滑不过去后,赵政在后头指挥了康涂一句,他一手连着铁环,用胳膊支撑着全部的重量,一下一下地往前移动。
不足十下疼得龇牙咧嘴。
康涂开始后悔应该让李信走在前面,省得被他越来越慢地速度拖到流失体力。越后悔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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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越生气,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停下来。
他能想得到自己现在表情一定非常狰狞,他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这仿佛就是极限了。
赵政在后头不知如何,但是从气息声来看,应该也在极力忍耐着。
“坚持不住就爬上去休息一下。”赵政在后头说。
康涂在这样的温度下只穿了一件t恤,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滑,将他的视线模糊了,他摇了摇头甩掉汗,尽力去睁眼,抬头看了一眼铁索,就这一眼,把他吓得失声尖叫,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一条蛇吐着信子,慢慢地垂了下来。就要到他的头顶。
“蛇。”他喃喃道,但是只是发出了连自己也听不到的气音。
“蛇!”康涂忽然惊醒,猛地大喊,“蛇!赵政!快跑!!有蛇,有蛇!”
赵政没有回应,但他显然听见了,看见了,因为背后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康涂一动不敢再动,僵硬着身体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他脸色煞白,完全失去血色,好像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胳膊和手的存在了。他一个现代人,从小到大没见过真的蛇,这个东西光是靠近,就已经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了,更何况此时已经要爬上了他的身体,正吐着信子,盯着他。
康涂张了张,终于发出了声音:“快跑吧。”
“跑什么跑,”赵政气得笑了,“你抬头看看吧,怎么跑?”
“我不敢抬头。”康涂声音很低很低,丧失了百分之八十的生命力,完全是凭借着身体里根深蒂固的娱乐至死的神回答他,“你给我展开描述一下。”
“全是蛇。”赵政简洁地道,“谁也跑不了。”
康涂又不说话了。因为他的胳膊此时又有感觉了。他的感觉就是蛇爬上自己的胳膊,紧紧地,缠绕了上来,缓慢地向下爬。那种潮湿而阴冷的感觉从未如此的具象而生动。
还要不要抵抗?他在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说,命运总是如此,每次当你下定决心想要做好一件事的时候,总是马上给你个巴掌,让你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刚刚斗志昂扬了不到十分钟,就要被扇巴掌了。
头上的铁索在晃动,是李信忽然翻身爬了上去,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刀,两步站稳,噼里啪啦的一阵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有血块掉了下去。
还是抵抗吧。康涂最终还是得出这样的结论,腰腹猛然发力,将自己的腿荡起来,企图爬上铁索,但是他失力已久,尝试了多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全凭一口怒气在支撑。
他今天真的就不服了。如果今天就是结局,那在这一天他绝不妥协。
康涂发觉自己这时候可能是爬不上去了,他忽然松开了没有固定铁环的右手,一把抓住了盘在自己胳膊上的蛇。他不知道蛇的七寸具体在哪,并且情急之下,他甚至没有抓住蛇的头,而是更靠下一点的位置,狠狠地用包裹了多层衣服的手抓住。这条蛇在他身上盘了很多圈,拽不下来,他只有一只手,愤怒地生拉硬拽。
赵政喊道:“康涂!”
康涂并不清楚这一声是让他干什么,而且这个时候他也已经没办法在去注意别人了。他临死也要托着这条蛇一起下地狱。
这条蛇就像是在他的生命中,所有曾经挡在他面前的路障;每次当他下定决心时打击他的人;所有本该平顺的生活中出现的难以预料的痛苦一样。他凭着必死的决心,不原谅这样的人生,不原谅给与他痛苦的一切人与事。
这时候的蛇已经越来越多。康涂紧紧地攥住蛇的头,左胳膊几乎已经失去直觉,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狠狠地,拼命地攥住这条蛇。
耳边好像有人在喊什么,这时候大脑已经不再对外界做出什么反应了。
赵政身上挂满了蛇,艰难地爬到康涂头顶,举起李信的那把刀,‘哐’地一声劈在了康涂的铁环上,铁环应声而断,康涂一声未吭,直接栽进深渊之中。
赵政闭上眼睛,一翻身也跳了进去。
第17章谁是卧底(十)
无边无际的黑色,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四周静谧无声,一切感官都迟钝了起来,视觉放缓、放慢。
康涂耳边的声音一点一点地降下去,在整个下降的过程中,其实脑袋里什么都没想。这个时候想不起来任何事了。
太漫长了,这到底有多深,为什么还不到头?
“哐当”一声,他落地,背后砸在地上,顿时感觉五脏好像炸开了一样,结果却又弹了起来,起起落落弹了数次,终于停了下来。
康涂劫后余生,张大了嘴,大口喘息,眼泪无意识地哗啦地淌了满脸,手中仍然紧紧地攥着蛇头。
接着,他看见赵政也落了下来,他身上挂满了蛇,在半空中仍然在往下扯。狠狠地摔下来的时候,把身下的气垫砸地颤动,余波又让康涂往上弹了一下。
他清楚地听见了赵政疼得闷哼一声,骂了一句脏话。
这真稀奇,他也会暴躁。康涂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闪过这样的想法。
他也不是不想动,只不过是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只想这样躺着,爱咋咋地吧。
脚下的气垫上下起伏,赵政捂着胸口冲他走过来,低头看着他:“怎么样?”
康涂没说话,仿佛完全丧失了所有功能的玩偶。
赵政竟然还笑了,蹲下来想帮他拿开缠在胳膊上的蛇,结果居然拽不动,康涂死死地攥着,他险些把康涂整个人拎起来都没拿开。
再一看这条蛇已经完全不动弹了。
赵政放了手:“你这小孩劲儿还挺大。”
上头有些动静,是什么东西划破空气传来的声音,赵政二话不说马上卧倒,只见李信重重地砸了下来,把他俩带得又上下弹了数次。
李信闷哼一声,也疼懵了片刻,然后一翻身跳了起来,捡起被赵政扔在一边的长刀,解决身上缠着的蛇。
赵政拍了拍康涂的脸,道:“回魂了,回魂了。”
李信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突然一拳揍在了康涂的胸口。
赵政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李信解释道:“他吓着了。”
这谁也看得出来是吓着了,赵政简直无话可说,他刚狠摔了这么一下子,又挨了重拳,揍死了怎么办?
康涂猛地吸了口气,然后开始疯狂地咳嗽。脸色瞬间涨红,四肢五感终于开始慢慢地苏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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