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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主播教你如何养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酩酊醉
饭吃了一半,忽然有太监来到羲和宫传召,称圣上龙体欠安,命群臣和嫔妃前去聆听圣旨。周沃雪对那名太监道:“有劳了,本宫梳洗更衣后便去面圣。”
夏醇将事先准备好的太监服换上,对观众说:“一国之君沉迷睡觉不务正业,究竟是惨被下药,还是另有蹊跷?国相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晚到底能不能谋反成功?请关注‘小夏子’直播探秘深宫迷魂。”
“小夏子这算cosplay吗2333”
“神他妈一国之君沉迷睡觉【笑cry】”
“一个敬业的主播,cos就要全套,太监身上不该有的,主播也不能留!”
“欲练此功,必先自……抱歉走错了。”
周沃雪两年来第一次换上皇后的凤袍,在小夏子的陪同下来到嘉善宫。出乎意料的是,苏燕语既没有抛来冷眼,也没有面露得色,而是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地坐在一旁,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毫不在意。
这阵子众人都知道唐晟莫名其妙地突然病倒,没想到却已是行将就木。群臣震惊,嫔妃啼哭,龙寝前好不热闹。
唐晟处在昏迷之中,一切便由国相代劳。他先是宣布皇上病危,将一切罪行推到徐莲生炼制的丹药上,随后请内阁大学士宣读皇上尚在清醒时留下的遗诏。
苏溢对统领禁军的骁骑将军使了个眼色,待圣旨宣读完毕,第一时间便将周沃雪拿下。晋王那边派去的人始终没有消息,为了以防万一,周沃雪自然是逼迫晋王臣服的人质。
大学士年岁已高,将圣旨捧到眼前,老山羊一般颤颤巍巍地念道:“朕获奉宗庙十五年有余,深惟享国久长,累朝未有……”
这份遗诏自然是苏溢伪造的,内容先对“亚后”一番歌功颂德,声称其有辅弼教导之贤;岐王蒙感天恩,自诞生时便引得麒麟献瑞之祥兆,继承皇位是奉天承运。而他苏溢则被委任为顾命大臣,摄政辅佐年幼的岐王治理国事。
诏书里的字字句句都记在苏溢脑海中,他垂首立在龙床旁边听着,一段自省的话过后,终于来到了重点:“盖愆成昊端伏,后贤皇子晏修,仁孝天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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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听到这里,苏溢制止的话脱口而出。这份诏书的内容竟然被人改了,且不说那些称颂苏燕语和苏家的话,原本该是岐王却变成了晋王唐晏修,这是最令苏溢震惊的。
他顾不上众臣投来异样的目光,劈手从老学士手中夺过圣旨,捧在手中越看越是胆战心惊,圣旨的关键内容完全被替换,连个标点符号都没给他剩下。
☆、雨露均沾09
见国相如此失态,跪在床前的朝臣和嫔妃顾不上扮演悲痛,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苏溢从圣旨上抬起头,阴沉冰冷的视线投向周沃雪,当下果决道:“皇后篡改圣旨,犯下欺君之罪,将她拿下关入天牢。传令下去关闭宫中各门,没有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若是晋王真的继位,权柄落在周沃雪手中,他们苏家绝不会有好下场。事已至此,苏溢不可能忍受一败涂地。反正他早已做好安排,后宫禁军无不听命,又有骁骑将军相助,这一群文官和寡妇还不是任他摆布。
国相一声令下,禁军纷纷拔刀出鞘将门口守住,另有二人朝周沃雪走去,将雪亮的刀刃朝她颈上指去。
周沃雪正襟危坐,没有丝毫慌张,当刀刃横在她颈上那一刻,她身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太监忽然上前将二人拦住,手中纤细的烟杆一转,便将侍卫手中的钢刀击碎了。
周遭众人惊呼而起,禁军立刻上前将人围住,却有些忌惮他敏捷的身手和那支奇怪的烟杆。骁骑将军怒而拔刀,去势凌厉地斩向那名太监的肩颈。
那太监十分潇洒地用烟杆一挡,以四两拨千斤的轻松潇洒拨开刀锋,迅疾闪到将军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另一手扣住僵在一旁的苏燕语的手腕。
这骁骑将军当年拔得武试头筹,竟然毫无还击之力地被人擒住了。群臣吓得目瞪口呆,嫔妃惊得逃窜躲避。苏溢脸色惨白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还不快放开亚后和将军!”
假太监当然是夏主播。他一贯温和的神力凝成尖锐的无形之刃刺入骁骑将军脑中,瞬间中断了将军的意识。他将昏厥的将军丢在一旁,烟杆抵在苏燕语颈上道:“那份诏书,劳烦国相继续念下去。”
众人噤若寒蝉,苏溢脸上瞬间变了好几个颜色。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皇后身边竟然隐藏了这样一个人物。生死存亡只在瞬息,为了苏家的将来,他不得不牺牲这个妹妹了:“我苏家满门忠心耿耿,绝不受人威胁,这份圣旨是皇后伪造的,你们谋乱犯上,我岂会助纣为虐假传圣旨!还愣着干什么,动手抓人!”
“放肆!圣上还未归天,本宫还是正宫,谁敢动手。”周沃雪冷笑道,“圣上立遗诏时,应该只有内阁大学士在旁记录。国相口口声声是本宫篡改了圣旨,难不成你早就看过?还是说圣旨本就是你们苏家伪造的?”
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苏溢哑口无言。夏醇见苏溢尚在挣扎权衡,便对缩在角落的大学士道:“老爷子,把诏书继续念完吧。”
他出手虽然凌厉,说话语气却十分温和,加之声音好听,令人几乎产生眼下并非剑拔弩张的错觉。大学士本就有责任宣读圣旨,闻言重新捧起诏书念道:“盖愆成昊端伏,后贤皇子晏修,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训,下顺群情,即皇帝位。勉修令德,勿遇毁伤……”
苏溢忽然放声大笑,凌厉的目光扫过周围人的面孔:“你问问在场的人,有没有人赞同晋王登基?”
岐王降生时虽然的确天降祥瑞,但那可能是妖道施展妖法搞出来的幻象。自从皇后被冷禁,晋王便愈发勤奋克己,在六部研习管理期间深得赞许,对国事政务也颇有见地,圣诏是让晋王继位无疑,朝臣也并无反对意见。可现在苏溢控制了整个皇宫,谁若是敢站出来质疑,肯定第一个被拖出去杀鸡儆猴。
见无人出声,苏溢愈发得意,高呼门外禁军一拥而上,将皇后与她的帮手拿下。几番呼喊之后,他的人并未应声而入,反倒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儿臣救驾来迟,望母后赎罪。”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了进来,正是一身戎装的晋王,身后还跟着数位一脸肃杀之气的将领。他们手中兵刃皆染鲜血,显然是一路杀进来的。
被困住的众臣见晋王终于赶了回来,心知这回是有救了,立场顿时坚定起来,齐齐跪地叩拜,口称万岁。宫廷之斗瞬息万变,眨眼之间晋王已经取代病榻上的唐晟成了一国之君。
苏溢派去跟在晋王身边的人仿佛人间蒸发,没有一点关于他率军回京的消息。殊不知晋王接到通知,带着一支锐轻骑连夜赶回,一路上又有神物相助,几乎没怎么遭到损伤便杀进了宫门。
见大势已去,再无翻盘机会,苏溢颓然瘫倒在地。
新君顾不上接受群臣朝拜,甩开衣摆朝那名假太监跪了下去。周遭众人一片哗然,除了祭天祭祖,哪有九五之尊向人下跪之理?!
唐晏修敬慕诚挚道:“多谢仙君提点,又派神鸟相助,本王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复叛乱,诛杀奸党。今日母后安然无恙,也多亏仙君一度照拂。本王不知该如何感谢仙君才是……”
周沃雪两年未见儿子,此刻也是激动得眼眶微红。不过母子之情可以稍后再叙,对仙君却不能不敬。她可不希望唐晏修成为他父皇那样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昏庸之辈。
唐晏修一时没能改口,依旧自称“本王”。其他人见新君对假太监毕恭毕敬,还称之为仙君,又联想到最近一段时日朝堂和后宫天翻地覆的变化,便猜到他们母子身后的高人便是此人。连帝王都跪了,他们又岂能不跪?于是纷纷跪转方向,朝夏醇叩拜过去。
观众看到这里,情绪也十分激动,一边打赏一边喊666:
“连皇上都跪了,主播可以的。”
“主播扮神仙是不是扮上瘾了?2333”
“以后皇后姐姐就不用在冷宫里喝热水了。”
“唐晟要是能醒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想。”
“其实唐晟也只是太痴情了,不过拿人家当替身还是很渣的。”
“苏燕语也挺可怜的,一直被当做替身。”
“前面说可怜的,她回来享尽荣华富贵就得了,可是把皇后一家害的那么惨,简直太可恶了。”
“如果主播没来,那今天掌权的就是苏家了,皇后和晋王肯定被他们弄死。”
夏仙君哭笑不得,用烟杆勾着唐晏修的衣袖示意他赶快起来。恰在这时,另一边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苏溢已经被拖了出去,但苏燕语竟然还僵立在门前,任凭几个魁梧的将领如何拖拽,竟无法移动她纤弱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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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修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这才起身问道:“你们磨蹭什么,为何还不将她押入大牢?”
其中一人道:“回禀圣上,她……好像脚下生根似的,怎么都挪动不了。”
苏燕语现在是满身“大汉”,四个将领围着她用尽办法也没能挪动她分毫。唐晟见势不对,拔出腰间长剑,上前挑起苏燕语的裙角,神情愕然一变。
曳地长裙下不是人类双脚,却是盘驳树根!
眼前的苏燕语不知是鬼是妖,反正不是人,那几名将领立刻护在唐晟身前喊道“护驾”。寝殿里大呼小叫,四散奔逃,唯恐小命不保。但苏燕语就挡在门口,谁也不敢从她身旁经过,只能缩在角落床后瑟瑟发抖。
始终沉默呆滞的苏燕语忽然抬起双眸,一阵阴风自她身后吹来,掀起阵阵幽冷香氛,寝殿里仿佛有一株樱树绽放,空中飘满了淡粉色的花瓣。
随着樱花纷落如雨,苏燕语宽敞的袖子下探出树枝,宛如树藤一般攀附着墙面和藻井不断生长蔓延,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中逐渐将整座寝殿覆盖。
她整个人变成了一棵树,树干上隆起的几个树疤依稀是她的五官。树冠和枝干已经完全与寝殿融为一体,还在抽枝发芽的树枝和根须越来越密,将门窗完全封死。
夏醇低头看去,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脚踝和小腿都被根须紧紧缠住。那些身上有武器的纷纷劈砍,这妖树的树皮却比铁还要坚硬,任凭他们将宝刀砍到卷刃也没能伤其分毫。
“仙君,这究竟是什么妖孽?”周沃雪就算再镇定,看到顺着她的裙摆往上爬的树根也不惊慌失措。
夏醇正要回答,转头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面孔,周沃雪的五官完全改变,从端庄大气变得清丽逼人,若不是那一身凤袍没变,夏醇几乎要以为这是另一个人。再环顾四周,他愕然发现寝殿里所有人,无论男女全都变成了同一张面孔,如出一辙的肤如凝脂,柔美细腻,与琼华宫里那副画上的顾樱玖一模一样。
很快其他人也从身边之人的脸上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指着彼此的脸惊叫大哭,崩溃地抓挠皮肤,宁可毁容也不想要一张死人的脸长在自己身上。
夏醇下意识摸上脸颊,但也无非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光凭手去触摸,实在无法确定是否变脸。想到自己肌肉结实的身体上顶着一张娇柔妩媚的脸,夏醇简直不寒而栗。
“我喜欢你原本的样子,”阎浮出现在他面前,浅笑缓声道,“怎么可能让人夺走你的脸。”
其他人见唯独仙君容貌不改,又不知从哪唤出一尊高大邪魅的神使,虔敬之心更甚,纷纷朝他跑去想要寻求庇护,哪知腿脚被根须死死缠住,连一步都迈不出去,反倒引得根须蔓延速度更快,几乎要将他们裹成人茧。
惊恐的哭救声中,无数根树枝如利刃般朝阎浮袭去,竟似要将他捅成刺猬。
阎浮看也不看,十分随意地挥动袖子便将树枝全部卷断。断裂的树枝落在地上那一刻,一声尖啸响彻寝殿,声音中饱含怨怒凄楚,听得人心胆俱裂。
阎浮伸出一只手,手心里凝着一粒白光。随着他缓缓摊开手掌,白光越变越大,逐渐幻化成一朵睡莲的模样。
见到他手里洁白的睡莲,尖啸声戛然而止,变成幽咽鬼泣。睡莲从阎浮的手心悠悠飘起,缓缓下落,坠在地上的一瞬间,寝殿被根须盘占的地面蒙上一层浩渺烟波,无数睡莲纷纷绽放,生出一派花海奇观。
在这如梦似幻的景色中,夏醇看到水塘池畔坐着一个谪仙般的女人,她垂在水中的小腿旁边那株睡莲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贪恋她的容貌般往前凑近。
斗转星移,那女人不知去了哪里,仙池里的睡莲在孤寂思念中汲取灵气华,竟修炼出了人形。
☆、雨露均沾10
梦境般的景色虽美,但还是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困在树茧里的人瑟瑟发抖,尚能走动的都聚到夏醇身后,仿佛他是一支保护伞。
夏主播看着亭亭净植的睡莲幻化出人形,清秀俊逸的容貌正是徐莲生。他见观众再度兴奋起来,也参与了讨论:“刚刚那位姑娘一定是仙女,在池子里泡了泡脚,睡莲就成了。”
“仙女的洗脚水都冒着仙气~”
“徐莲生竟然是个妖!”
“卧槽,成了!有许可证吗?”
“白莲花成还行?”
夏醇看向阎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的小仙女是顾樱玖吗?”
阎浮淡淡道:“前世今生,缘起缘灭。”
在诸天万界的一方小世界中,曾有一个仙位低微的仙子,独自生活在琼玖山上照看上仙的睡莲池。山中仙云飘渺,清溪如带,空气中充满灵气,非常适合修炼。
但这位仙子不恋逍遥太清境,只爱尘俗人世间,无心于修行升阶,却想去人间体验一遭爱恨嗔痴。为此她不惜放弃仙体,甘愿忍受轮回之苦,投胎现世为人。
二十六年前,祁国有一顾姓人家,夫人诞下一女,取名樱玖,多年后出落得亭亭玉立,娇婉秀美。其兄长珏在朝中任职骁骑将军,又是开国功臣,地位颇高。一次偶然,樱玖与年轻的皇帝相遇,二人一见钟情,没过多久,樱玖便被皇帝纳为妃子,封为琼妃,赐琼华宫,受尽万千宠爱。
即便在她死后,皇帝依旧对她念念不忘,不许任何人出入琼华宫,琼妃曾用过的东西一样都不能丢掉。皇帝经常独自前往琼华宫思念故人,当初在挑选秀女时一眼看中苏燕语,也是因为她与琼妃有几分相似。
“乍听上去,是不是觉得圣上十分痴情,对琼妃的爱堪称千古绝唱?”周沃雪忽然冷笑起来,“仙君可记得宫中有一高阁,里面挂着十二幅画像?”
夏醇当然记得,无数次往返于羲和宫和御膳房的路上都会路过那座高阁。十二幅画像皆为文臣武将,是当初辅佐唐晟登基的功臣元老。
周沃雪眯起眼睛陷入回忆:“现如今,那些画像都已经是遗像,画中人没有一个活着。”
唐晟射杀兄长而上位,随后又诛杀功臣,夏醇心说这简直是手足情深李世民,善待功臣朱元璋。
唐晟表面大度爽朗,实则生性多疑,在举旗起义到一统江山的过程中,那些曾经辅佐支持他的人,都成了他的心腹之患,尤其是曾在前朝为官的那些臣子,更是令他担心有一日自己也会遭到背叛。
登基之后他忌惮之心与日俱增,瞧这个功高震主,瞧那个结党营私,每个人身上都能被他挑出一万个毛病。顾长珏出身武将世家,性子向来直爽,多次谏言不顾君臣之礼,更是让唐晟心有不悦。
起初他对顾樱玖浓情缱绻,看在她的份上暂时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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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发,但随着时间推移,这根梗在心口的刺越来越尖锐,竟令他寝食难安,甚至开始怀疑当初与顾樱玖的偶遇,是顾长珏刻意安排的。
为了提防顾家,唐晟找了种种借口将顾长珏调职。如此还嫌不够,又处处为难这位耿直的将军。
当时还掌握权力的屠太尉看清形势,顺应圣意,带着他的党羽纷纷揭发顾长珏的罪状。唐晟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听从群臣请命,削去顾长珏官职并在殿中会审,竟给他开出了几十条罪状,当中应判斩立决的就有近二十条。
唐晟“念及”顾长珏有功,赐他自裁,留他全尸。顾家在朝为官的、曾追随顾长珏的官员通通被夺官流放,没一个有好下场。
顾家失势后,唐晟对顾樱玖一如既往,她还以为自家兄长真的大逆不道,是以对唐晟感激涕零,日日在香堂抄经念佛,替兄长赎罪。
然而在后宫这是非之地,哪有藏得住的消息,很快顾樱玖便得知顾家被人陷害的真相。认清唐晟的为人后,顾樱玖伤心欲绝,自请离宫出家。
唐晟却不肯放她走,将她幽禁在琼华宫里派人看守,把所有她可能用来伤害自己的东西全部走。唐晟夜夜来到琼华宫陪伴劝慰,希望顾樱玖能放下顾家的事,与他如以往那般恩爱。
周沃雪看向龙寝上昏迷的唐晟讥讽道:“他以为坐拥天下便也能统御人心,说上几句好听的便能挽回顾樱玖,简直是荒谬可笑。”
顾樱玖心如死灰,在幽禁的日子里越发绝望。一日她声称体寒,命人取来炭火暖屋。趁人不备,她抓起滚烫的木炭吞了下去,在难以想象的痛苦中死去。
闻讯赶来的唐晟见顾樱玖已死,且面容扭曲,双唇绽裂,再不复往昔动人美貌,在伤心之际竟流露出一丝抵触,立即叫人蒙住她的脸,不愿再多看一眼。
之后他震怒无比,令琼华宫中所有看着顾樱玖的侍女太监全部陪葬。自此再无人敢靠近琼华宫,那里成了唐晟睹物思人的相思地。
“这就是帝王所谓的深情。”周沃雪想到多年后周家也步了顾家后尘,语气十分凉薄。好在她心志坚定,在冷宫里坚持了下去,终于等到仙君相助。
听完她这番话,那棵人面树再度疯长,密密匝匝的树枝树藤将唐晟沉睡的龙榻完全裹住,连个缝隙都没有留下。
夏醇脚下的睡莲轻轻摇曳,露珠似泪般滴在水中荡起浅浅涟漪。长在仙山里的睡莲,日日聆听上仙讲道,汲取山中灵气,渐渐开化灵智,百年后终于修得人形。
在与仙子日夜相伴中,他已情根深种,化形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人间寻找投胎转世的仙子。当他终于找到心心念念的人时,她却已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且真心爱着她的帝君。
徐莲生深知她前世心愿,只盼她能得偿所愿。伤心之下,他扮作道士云游修行,直到几年之后听说顾家的事,这才匆匆赶了回来。他料想顾樱玖在宫中一定日子难捱,说不定还会失去恩宠被打入冷宫。然而他却没料到,顾樱玖竟然吞炭而死,凄惨至极。
她前世抛弃仙体,再不能位列仙班;此生仙愿未了,亦无法转世为人。徐莲生去陵寝取出顾樱玖的头颅埋在土里施以妖术,几月后所埋之处长出一棵樱树,树干上布满顾樱玖面容一般的树疤。
久而久之,这棵树生出了一个有着顾樱玖面貌的魂,夜夜与徐莲生缠绵相依,到天亮便消失不见。
然而她没有灵智和记忆,也不能开口说话,只是一个树灵而已。每每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徐莲生便更加心痛,他对着樱树发誓一定要让唐晟众叛亲离、失去江山御座直到万劫不复。
苏燕语便是他利用来接近唐晟的棋子,扶苏家上位也是要利用他们击垮唐晟。被赏赐了国师府后,徐莲生将樱树移植到后院里与满池睡莲相伴,让樱树见证唐晟苦心夺取经营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崩塌毁灭。
夏醇恍惚中发觉,一池春水不复清澈,盛放的睡莲全都染上黑气,弥漫在空气里的清香变成了腥臭的味道。一道黑气自阎浮袖口飞出,仿佛吸了全部光线一般令整个空间陷入漆黑一片。
人面树的鬼泣回荡在每一个角落,听得人心惶惶,泪流不止。妖气陡然袭来,夏醇感到咽喉被扼住,一阵钻心之痛深入骨髓,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有阎浮保护尚且如此,周遭的惨叫声别提有多可怕。
在妖气的加持下,树枝根须再度蔓延,无孔不入地楔入墙缝棚壁,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片纷纷崩落,根节如剑般刺穿人的胸口,甚至有几个躲在一起的人被串在一起。
夏醇第一次见到妖,没想到这么厉害。他一把抓住阎浮的袖子:“你除了超度亡魂之外,能处理妖怪吗?”
阎浮将烟杆递了过去:“你可以试试看。”
夏醇急迫道:“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好吗!”
阎浮抬手射出一道灵光,击散了浮在空中的妖云,暂时止住了疯狂肆虐的树刃。他对夏醇淡然笑道:“我从不开玩笑。”
夏醇带着几分困惑从他手中接过烟杆,烟斗无火自燃,冒出星星点点的金光。在阎浮的注视下,夏醇试探着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如仙云一般蜷曲缥缈,缓缓吞噬着浮动的黑气。狂暴躁动的气氛逐渐安静下来,空中似有梵音自天外传来,安抚着每一个人的惊恐和绝望。
烟斗中飞出一粒火星,落在夏醇脚下根须上的一瞬间便燃着起来。火河顺着枝干流淌,转瞬之际已遍布密织在整间寝殿里的每一根枝节上。
金色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燃烧着吞没了人面树。夏醇反射性地抬手挡住脸,但很快发觉周身没有任何热气,更别说是被火灼烧的感觉。
他放下手臂,看着金火席卷过寝殿的每一个角落,烧尽盘旋在空中的妖气和遍布的树根树枝。不多时,破败的寝殿已露出原貌,人面树也好,妖云也罢,全都不复存在了。
阎浮接过夏醇还回来的烟杆,将残留着余温的烟嘴放入口中,脸上诡艳至美的笑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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