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国铁骑

    汤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新舟下水的水道，从现在站立的平台走下一个长长的斜坡，斜坡尽头已经可以看到水面了。

    这条水道应该是通往鸿沟的，汤暗自想到。

    汤假装生气的样子，呵斥道:“你是在嘲笑本差吗有人会从这里逃走吗你到是说说看，如何逃走”

    小吏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的说到:“几年前，有一个奴隶，就是从这里潜水逃出去的。后来坊里在前面加上了两道栅栏，只有大监有钥匙可以打开。”

    汤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们这里大门敞开，无人看守，现在奴隶都不用潜水这么麻烦，直接从大门逃出去不就得了”

    小吏说:“大门现在敞开着，是正好等着外面运送一批上好的木料进来的，而且，现在这里也没有奴隶了。”

    见两人不明白，小吏解释道:“大王下个月大寿，这艘楼船是专门建造来为大王庆生的。到时大王会乘坐楼船泛水鸿沟，而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则跪在鸿沟两岸一睹大王的风采。”

    “为了防止有不怕死的奴隶搞破坏，暂时把他们都关起来了，现在这里的工匠都是有家室的，而且都给了重酬的，不用担心他们。”

    二人和小吏一同往回走，汤正琢磨着怎么甩掉小吏，实在没办法就只有打晕再说了。

    快要走到楼船尾部的时候，从斜坡那边传来的声音已经颇大了。

    小吏皱了皱眉头，说到:“以往运送木料来没有这么吵闹啊，两位大人失陪一下，小人先过去处理一下。”说完急匆匆的下去了。

    汤心想，这样也好，免得我动手了，转头看着丁。

    丁低声说到:“水道下有栅栏，走不通的。”

    汤抬起头看着楼船，丁跟着他的视线也抬起头来。

    ......

    秘卫署的小队长今天很倒霉，本来混完了一天的工作时间，下班后已经准备去花天酒地了，哪知一位校尉大人突然让他带队去鸿沟的工坊区埋伏。

    当汤他们三人第一次进入小巷时，小队长就已经站在高楼上看到他们了，但是校尉大人的命令是以违反宵禁的名义抓人，所以他只能目送对方路过。

    当三人从小巷里面出来的时候，小队长还是不能抓人，因为校尉大人的命令是等其中一人离开之后再去抓另外两人。

    结果其中一人离开之后，另两人已经走出颇远了，小队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直接追上去，犹豫的时候另两人已经不见了。

    正在他又急又怒的时候，那两人竟然又走回来了，由于担心又被那两人走掉，小队长焦急之下提前发出了命令，他属下的四个队伍不等那两人走进巷子就冲了出去，差点没把小队长给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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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大监和校尉
    大监是工坊的最高管事，他的府邸本在宫城，但是最近工期紧迫、责任重大，所以他一直睡在工坊后面特意隔开的一个小院子里。

    当他得到汇报，穿好官服来到楼船下的时候，不仅整个工坊大门已经被后续赶来的巡逻队重重包围，楼船下的平台上也布满了士兵。

    看到大监到来，小吏赶紧上来详细的汇报了一下情况，大监对小吏这么容易被人欺骗非常不满，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只能哼了两声。

    他问小队长:“你说有贼人进了我们工坊，可有何发现”

    按级别来说大监和校尉是相同的，但是由于大监这样的岗位可是天大的肥缺，所以不能得罪秘卫署的人，一旦被他们抓住把柄上报给魏王，这可就麻烦了。所以大监对小队长可是客客气气的。

    小队长也不敢得罪王室工坊的大监，因为对方和很多贵族关系莫逆，很多时候还可以直接面见魏王。

    小队长摇着头说到:“下面的工坊隔间、物料库房、台上的区域、新舟下水的通道我们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后院我们没搜过。”

    小吏说:“我离开的时候，那两个人还在平台上，应该来不及去后院的，而且从平台去后院要先下到下面，一定会被你们的人看见的。”

    “所以，我们只能怀疑那两个贼人跑到楼船上面去了。”小队长抬头指着楼船说到。

    大监皱着眉头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可以派人上去搜吗”

    大监打了一个哆嗦，说:“如果贼人真的在上面，和你们的人打起来，把楼船损坏了，我们可来不及修补，下个月的魏王大寿前来不及交付的话，这...”

    “是啊，追捕两个贼人事小，耽误了魏王鸿沟出游的大事，这可是谁也担当不起啊。”小吏跟着说到。

    小队长不敢拿主意了，他根本不知道要追捕的是两个什么人，但无论如何重要，都比不上毁坏楼船带来的天大罪过。

    他只好说:“我必须要禀报校尉大人，这个小人可做不了主。”

    ......

    校尉大人其实一直都尾随在后面，所以他很快就过来了。

    校尉和大监走到一旁没人的地方，嘀咕了半天，两人都同意不能放走贼人但也都不敢下令上去搜查，特别是大监，他坚持说自己是反对上去搜查的，如果校尉非要派人上去搜查，他只能给上面汇报说是自己阻拦无果校尉强行派人上去的。

    校尉心里也暗中骂道，“这是一件什么破差事，抓两个贼人能有什么奖励，毁坏了楼船恐怕是要杀头了。”

    ......

    时间已经来到了子时，校尉没有退路了，就给大监说:“你要这样想，为啥两个贼人不逃到没有守卫的私家作坊藏起来，非要闯进戒备森严的王室制舟工坊呢”

    说到“戒备森严”四个字的时候，校尉加重了语气，仿佛在暗示大监说，“你们把守卫都调去搬运木料，才导致贼人有机可乘，不然贼人根本进不来嘛。”

    大监默默不语，心想:“本来是你们追赶贼人把贼人赶我这里来了，现在反而倒打一耙，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校尉又继续说到:“假如贼人就是诚心来搞破坏的，我们早点阻止他们，反而能减少损失，如果放任下去，说不定真的搞出什么破坏出来了！”

    “哎，投鼠忌器啊，投鼠忌器啊！”大监带着哭腔说到。

    “你派几个熟悉的匠人来带路吧，我派人上去搜查了！”校尉下了最后的决心。

    ......

    让我们把时钟回拨到追兵进入工坊之后。

    望着三层楼那么高的楼船，听着台下隐隐传来的各种声音，汤对丁说到:“先上去躲躲吧。”

    丁说:“万一上面还有工匠在作业呢”

    汤耸耸肩，说:“那只有对不住他们了，打晕了再说。”

    借助着楼船上下完整的脚手架，二人半跨半跳，几



第八十六章 献给魏王的贺礼
    鉴于贼人只有两个人，没办法同时防守多个方向，于是校尉和大监商量之后得出结论，他们派出八个小组，每组四个人，从楼船的八个方向同时向上攀爬。

    校尉从带来的秘卫中挑出了三十二名精英，大监派出了四名既强壮又敏捷的工匠加入了其中四个小组，混在秘卫中间，负责上到楼船之后带路检查各个舱室。

    三十二名秘卫精英收到的命令是“千万不要损伤楼船”，有人问到“万一打斗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

    校尉还没回答，大监抢着说:“没有把握制服贼人，就先不要动手，我们人多，和他们慢慢对峙就好了。”

    校尉只有点头表示同意。

    小队长则非常庆幸校尉大人没有选中自己。

    当校尉挥手示意八个小组同时出发的时候，大监心中暗自祈祷，不论死多少人，千万不要伤到楼船的一分一毫。

    小吏则暗暗的想，“刚才那两个人真的是贼人吗也装得太逼真了吧。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吏，但见过的大官也不少了，这都还能看走了眼！”

    三十二名秘卫精英中有好些人是从军队转过来的，他们明白攻城的时候，如果自下而上爬云梯上去，如果守城方从上面发起攻击，比如扔石头、发射弓箭、甚至砍断云梯，攻城方是完全没有办法还手的。

    不过，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八个小组的精英怀着忐忑的心情，却轻松又安全的到达了顶层甲板。

    到达之后，他们没有发现贼人的踪迹，他们也没有冒然开始搜索，而是等四名引路的弓匠也上来之后，才点亮火把，准备开始彻底搜索。

    在下面平台的时候，大监已经给他们看过楼船的构造图纸了，八个小组的搜索任务也是分配得清清楚楚的。

    点亮火把的时候，他们也着实为楼船的华丽所震惊了一下，不过秘卫都是见过世面的，很快恢复了平静，开始了分组搜索。

    ......

    汤和丁其实就躲在一间杂物房里，那个舱室里存放着很多木板，不知道是用来作屏风还是干啥的。

    丁难以忍耐木板的气味，说:“你就不能选一个好闻点的房间”

    “那你是要选择存放桐油的房间呢还是存放清漆的房间呢”汤说。

    “好吧，我觉得木板的气味也没那么难闻，只是这粉末钻到衣服里有点痒。”丁撩起衣服抠了几下手和脚，又说到:“这身工匠的衣服还不错啊，挺合身的，比敖堡的人穿得好多了，看看，这还是丝线镶的边呢。”

    “喜欢就好，外面的工台上还有，喜欢的话可以多带几件回去送人。”汤冷冷的说到。

    “卜肯定不喜欢这个款式，而辛嘛，我好像没见过像他那么高大的工匠，肯定没有适合他的尺码。”

    ......

    有两个秘卫的小组都来过这个房间，他们搜索得还算仔细，但杂物房本来就不大，也没啥好搜的，秘卫们犹豫过要不要搬开木板看看，但房间太小没地方可以腾挪。

    秘卫们用手握着刀柄，好像忍不住要拔出来戳两下似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等秘卫门离开之后，房间重归黑暗，丁默默的抠着手上发痒的地方。

    ......

    半个时辰后，当三十二名精英和四名工匠重新集合的时候，他们失望的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当一个组长走到船舷扯着嗓子告诉校尉大人说没有发现贼人的时候，大监听到之后暗中高兴，心想:“管他贼人在哪里闹事，千万不要在这里闹事，走了好走了好。”

    校尉问大监:“船上可有什么藏人的地方比如暗格之类的”

    大监把校尉拉到一边，严肃的说到:“这些事情你不该问的，知道吗”

    校尉明白过来，即使楼船上设计了暗舱，那也不是他可以打听的，这是涉及到魏王安全的机密问题了。

    校尉还是不甘心，问到:“贼人有没有可能，自己发现”

    大监默不作声，只在心里盘算暗舱有没有可能被贼人发现。



第八十七章 鸿沟烟火
    如果站在云端俯瞰深夜的大梁，外城城墙上的灯笼和火把勾勒出了整个大梁的轮廓，而宫城城墙上的灯笼则让整个宫城的轮廓显得更为明亮，鸿沟两岸的风灯如同两条彩带随风摇曳。

    夷山下的底层官吏区有模模糊糊的点点灯光泄露出来，而城西的富豪区则明亮得多，不过跟王宫的灯火通明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

    平民区漆黑一片，工坊区则随着火炉的熄灭和工人的休息逐渐暗淡了下去。

    突然，工坊区的某一处亮起了一个光点，然后是两个光点，三个光点。

    无数的光点逐渐连成一条线，然后是两条线，三条线。

    光线到处流窜，四下肆虐，终于汇聚在一起，成为了一团火球。

    楼船如同一只受伤的巨兽般发出怒吼，火球喷薄而出，然后爆炸，烧红了整个工坊区的上空。

    楼船持续的发出怒吼，火球如同雨点般四下倾泻，仿佛一朵朵璀璨的烟花。

    鸿沟瑟瑟发抖不敢言语，大梁城仿佛轻轻的哭泣起来。

    ......

    辛在梦中被卜叫醒，卜说:“着火了！”

    辛立马翻身起来，卜又不紧不慢的说到:“看方位是鸿沟那边。”

    辛骂了一声，倒头又睡着了。

    卜想起了离开咸阳前的那个卦象，“滚滚人头落地，流血漂橹。”

    ......

    魏牙还没有入睡，他望着远方的火光出了神。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卫国老家，跟着奴隶主老爷外出围猎的夜晚，山沟里燃起了篝火，小奴隶们在火堆前跑来跑去。无论什么身份，童年的时光总是幸福的。

    魏活清醒着，他望着远方的火光出了神。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在一个火盆前烧着什么东西，无论他把眼睛挣得多圆多大，但是都看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看清楚黑影是谁，还是想看清楚到底烧的是什么东西。

    学监大人望着远方的火光出神，心中默默的祈祷，“工坊区着火了不要紧，学宫可千万不要着火，任何想搞破坏的人都不要纵火，要来就冲我一个人来。”

    敖堡的掌柜望着远方的火光出神，他仿佛看到的是敖堡发出的冲天火光，一队队身穿不知是黑色铠甲还是红色铠甲的武士在敖堡城里四下游走，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完好的房舍变成了残垣断壁。他祈祷着自己的家人千万不要有事。

    张辂痛得睡不着，白天挨打受伤的地方还在不停发作，他后悔没有跟着自己的兄长离开大梁，如今想走还来得及吗望着远方的火光，他感觉伤口更痛了。

    黑市的老板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火光，大声的呵斥着下属和仆人，让他们准备好水桶，又命人在外墙上泼了不少水。还好火光并没有蔓延开来，于是他就回去睡觉了，回房的途中他看到了义戎，不由得想起了自称敖离的那个人。

    瘦庙祝看着远方的火光，心中暗想，信陵祠的香火要是也有这么旺该有多好。他暗下决心，无论此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让信陵君的信徒遍布三晋大地。他又想，只是三晋大地还不够，说不定有一天，信陵君的信徒会君临咸阳呢！

    侯胜醒了，望着远处的火光，他想起了曾经的雄心壮志、蹉跎的青春岁月、怀才不遇的悲哀。他心里也燃起了一团火，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感谢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