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瓜舟
“这就是死不瞑目吗?”狐狸将脑袋从金瑞生怀里小心探出来。
“嗯”金瑞生点点头,俯下身去,将疤脸汉子眼皮合上。再走到那个令人死不瞑目的黑衣男子身旁,男子依旧昏睡,拂去落在他脸上的白雪,依稀可以瞧出这人生得十分俊美,年纪与自己相仿,比止欢大些,比李羡仙小些。然而不知为何,这样年轻,又昏迷不醒,但那眉峰间的冷厉与威严,竟仍令人心生忐忑,几乎透不过气。
“他还活着。”狐狸察觉到了那人轻微的呼吸。
第4章救人一命
金瑞生蹲了下来,抓起一把雪去轻轻揉搓那男子的手和脸,然后扶起他身子,试图将他背起来。
“此人恐非善类。”狐狸说。
“他与我们素昧平生,怎么就说他不是好人?”金瑞生问。
“道士哥哥,你想想看,大冷天里到这荒郊野外打架斗殴,能是好人?再说,那疤脸大汉死了还要瞪他,这得多怨?这非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家伙杀人老父,抢人老婆,决非善类。”
止欢说得很有道理,金瑞生无言以对。
但为了自己并不知晓的恩怨见死不救,这又是小道士不愿意的。
“我们救不了他。”止欢提醒道。
“既遇见了,不好不管。”
“你救了他,我们只怕都活不了。李羡仙怎么办?谁去救他。”
“李羡仙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那人身材高大,金瑞生背着他颇为吃力,几乎闪了腰。走稳之后,又满怀歉意地看了看雪地上匍匐前行的止欢。
止欢别过头去,不想搭理小道士,只觉得鼻头被风吹得酸酸的。
金瑞生饥寒交迫,负重前行,行走半日,只觉双腿冷硬沉重,灌了铅一般。每向前一步,雪直没到膝盖,拉扯着他,铺天盖地的雪砸下来,他快撑不住了。一阵一阵袭来的倦意中,金瑞生恍惚记起,秋日黄昏,暖黄阳光里落满枯叶的庭院,李羡仙与他错身而过。
呵,来去总是太匆匆。
眼前一黑,他栽倒在雪地里。
好似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梦里他无父无母,生来是个道士,炼丹,诵经,修道,修道,诵经,炼丹……人生五十年,梦幻似流水一般,他须发皆白,无子无孙,无牵无挂。丹成,服之,长生不死,问道,道修,羽化登仙。
他不喜欢这个梦,这梦里没有痛苦,也没有欢乐,更没有李羡仙。
于是这个梦就碎掉,雨雾空,桃红柳绿,他登上西湖之畔一座巧的小楼,软红罗帐低垂,李羡仙嘴角含笑,轻轻唤道:“瑞生”。他的脸红了,有些着恼,却仍旧过去,去到那人身旁。那人便拥他入怀,亲吻他,舌尖在他脸上轻轻舔舐,温暖,湿润,粗糙……等等,人的舌头有这么糙?金瑞生心头一凛,猛地睁开眼,一团毛茸茸的狐狸脑袋就塞满视线。
“你终于醒了。”止欢几乎喜极而泣。
金瑞生思及梦中之事,飞红了脸,暗骂自己道心不坚,贪恋红尘。又挣扎着起来,背起那个昏迷的男人。
“道士哥哥,我寻过了,往西去二三里地,有个山洞。先将这人安置在山洞里,待我们得到雪灵珠,再来救他。”止欢仰头眼巴巴瞧着金瑞生,唯恐这小道士死心眼不同意。
“好。”金瑞生点头,雪灵珠不可不寻,也只好如此。他将那男人背进山洞,扶他躺好,瞧着这人年轻的面容,想到自己与止欢这一去,若求不得雪灵珠,为堤弥明所杀,他无人搭救,恐怕会冻死在这山洞里。心下惨然,便将身上的棉衣解开,盖在那男子身上。
“你想冻死自己?”止欢不快道,怕小道士的猫鼻子被冻掉。
金瑞生强忍着哆嗦,平静道:“我没事,我不冷。”
安置好那男人之后,止欢与金瑞生发现,他们走不了了。往洞外看去,唯见狂风席卷暴雪,天地间一片惨白。
寻找雪灵珠的行程又被耽搁,止欢缩在金瑞生怀里,又冷又饿,顿感狐生无望。
“水……水……”生无可恋间,止欢耸耸耳朵,听见那个昏迷的男人微弱的呓语。金瑞生走过去,摸了摸那男人滚烫的额头,轻轻叹息:“我上哪去给你找水呢?”
“水嘛……还是找得到的。”
金瑞生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狐狸,满心期待。
止欢吐吐舌头,飞快道:“雪水、口水。”
好容易才将人背到这里,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金瑞生下了决心,挖了一捧雪,塞进嘴里,顿时打个激灵,腮帮子都要冻掉了。待到终于含得化了,便凑到那人口唇边,将雪水渡进去。那人高挺的鼻梁,冷峻的面容印在他眼里,叫他又想起李羡仙,李羡仙病得虽重,但好歹被家人照料着,热汤药不会缺。
他庆幸面前这连口水都难喝上的男子不是李羡仙,却没发现众生在他眼里愈加不平等。
洞外风雪愈大,寒风不断涌进来。止欢早已从金瑞生怀里窜下来,钻进盖在那男人身上的棉衣里去。金瑞生固守在洞口,为他们挡些风。止欢很心疼这小道士,歪头想了想,用一种很惊慌的口吻道:“道士哥哥,你快来,这男人快死了!”
“怎么会?”金瑞生好看的眉毛很担忧地皱在一起,艰难地走过去,他几乎冻僵了。
“太冷了,这人一直不醒,怕是要冻死。”止欢那语气,很是焦急。
“那怎么办?有堆火就好了。”金瑞生颓然立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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扼住。他们都要冻死在这里,再过几天,遥远的那人也会病死,什么也不剩。他往洞外看去,一片白茫茫天地,真是干净。
“道士哥哥,你将身上衣物除尽,再将这人衣服也脱了,用体温去暖他,不就好了。”
“这”金瑞生低眉,很是为难。他素来沉默,木讷孤僻,大概在离开襁褓之后,就没被任何人抱过,也没抱过任何人,一生不曾与人亲近。止欢若是化成人形,再如何可怜貌美,也是钻不到他怀里去的。
更何况,是与人坦诚相待,肌肤相触。
他做不到。
“道长哥哥,别扭扭捏捏了,大家都是男人,怕他吃了你不成?你莫不是在想“冻死事小,失节事大”,难道你不是道长哥哥,是道姑姐姐?”
第5章恩将仇报
“当然不是。”金瑞生连忙摇头。
“那你怕什么?方才见死不救的决心哪里去了?”
“我”金瑞生无言,清俊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和忧色。他在怕什么?地上躺着的又不是个女人,本就无可顾忌。即使是个女人,为救人性命,本也顾不上这些小节。可不知怎的,李羡仙不断出现在脑海,一想到他,就更不愿意与任何人亲近。
他怀疑自己入了魔。
人命关天,金瑞生终究还是不请不愿褪下衣物,发着抖,又将那昏睡的男人黑衣除去。他自己已冷得受不了,再不容多想,靠在那人身边,又将棉衣盖上。
感受着那男人身上的温度没有任何衣料的阻隔传了过来,金瑞生闭上眼,心里有一丝抗拒,但他累得厉害,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山洞里生了堆火,暖和极了。他不断靠近那温暖,贪恋着,仿佛一只扑火的飞蛾。
堤弥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浑身赤果,胸口还散乱着某人如墨的长发,不可抑制地想歪了。闭上眼,再猛吸三大口凉气,他安慰自己,是个男人,不是女人,息怒!又拨开那家伙头发,寻出张青雉的脸来,是个好看的,不是丑的,息怒!最后,仔细感受了一下身后的情况,没有不适感,这说明是他上了,不是被上,再息怒!
垂眸打量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家伙,他发现心情竟没有想象中坏,于是大发慈悲,打算只砍他一手一脚。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爬.床者做出姑息,不由万分悲伤地感叹,自己老了,心也软了。
将这一人一狐摄进行宫,下进大狱后,堤弥明进了寝宫,脸色铁青,独自坐了半天,方才拂拭尘镜,往尘镜中窥去,见自己炼魂,入魔,被仇家偷袭,躺在雪地里。小道士与狐狸的对话,小道士将自己背起。
……
……
堤弥明发现自己冤枉了好人,心情平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他端起一块千年雪莲瓜,咬一口,想起那小道士的身体实在漂亮,细腰翘臀,皮肤又白又嫩,又倒回去多看了几遍他脱衣服的模样,嗯,动作优美,姿态娴雅,堤弥明赞不绝口。
话说,那小尤物如今在哪呢?堤弥明脸色一变,吓得瓜都掉了,急往寒冰狱赶去。
“刀下留人!”
“咔嚓”
金瑞生躺在血泊中,惨白着一张脸,思考片刻,骂出一句:“恩将愁报。”
堤弥明破天荒给个凡夫俗子骂了,正待发怒,命刑者剜去金瑞生舌头。但打量着那被砍下的血淋淋的一手一脚,觉得骂得没错,也就很大方地不计较了。
他痛快地认了错:“抱歉,是我一时不察,误会了。”
“止欢呢?”金瑞生问。
止欢四肢扭曲,给冻在冰墙里,在他上边,一只四肢断去,唯余七条尾巴的老前辈困在此地,已有三百余年。
堤弥明掐起法诀,将冰融化后,浑身湿透的小狐狸毛发直竖,疯了一般在冰狱中乱窜。待寻到手脚被斩断的金瑞生之后,瘫倒在地,发出某种类似人类婴儿的哭声。
堤弥明给吵得脑壳疼,手心燃起团火球,打算烤狐狸下酒,待看到金瑞生眼神之后,又忍了。
“将你手脚斩去,是我不对。说吧,想要什么补偿,我什么都能给你。”堤弥明走到水晶莲台所制的病榻前,捏起金瑞生一缕黑发,缠在手指上玩。
“雪灵珠。”
“就这个?”
“就这个。”
“那未太便宜我了,再想想,还想要什么?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堤弥明又大方又好心眼地劝道。
金瑞生想了想,说:“一时想不出来,请让我单独同止欢商量一下。”
堤弥明瞥了一眼蜷在金瑞生胸口瑟瑟发抖的那团毛狐狸,不情不愿走出水晶门去。
止欢竖起耳朵,听得堤弥明脚步声去远后,跳起来叫道:“你傻呀你,当然是要他把你手脚给续上。”
“他应该办不到吧,否则早给我续了。”
“非不能也,实不为也!红豆阿姊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神明?我呸!瞧堤弥明那色咪咪的样,玩你呢!”止欢愤愤不平道。
立在尘镜前的堤弥明眉头一皱,问左边的侍从道:“我看上去……像个登徒子吗?”
侍从面如土色,连忙跪伏在地,脸上挤出笑容来:“主上德过三皇,神品贵重,威仪四海皆知,非凡夫俗子所能非议。”
堤弥明俊美的面孔上,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他轻叹道:“你谄媚的样子,真叫我恶心。”手指轻轻一勾,浑身筛糠的侍从立时冻成一块冰,恐惧永远留在他脸上。
堤弥明又问右边的侍从道:“你说呢?”
右边的侍从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道:“主上品行高洁,举止威严有度,只是有时过于旷达,阴晴不定……”
堤弥明不待他说完,怒道:“混账东西,胆敢辱我!”手一挥,那侍从便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余下的侍从皆跪伏在地,不敢仰视。堤弥明巡视一圈,也觉无聊,继续往尘镜中看去,见止欢五官挤成一团,唯独嘴巴尖尖冒出来,在金瑞生耳边低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粉红舌尖不时触到金瑞生白生生的耳垂,心头就窜出股无名火。
“我要割了这只狐狸的舌头。”他说。
跪下的侍从们闻言,全部浑身发抖,将头低得更深了些,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要接好手脚,雪灵珠就不能给了。”堤弥明摆出条件后,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金瑞生的耳垂。
“为什么?你不是说,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给你东西是为了赔礼,如果你手脚没断,我为什么要补偿你?”
“我救过你。”金瑞生料不到对方竟是这种说法,略一思索,红着脸挟恩图报。
“首先,为了报答才做出的事,不算作恩情。其次,我只是一时入魔昏过去,风雪冻不死我,刀剑也砍不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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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救。”堤弥明沉着脸,有理有据。
金瑞生觉得他说得不对,但找不出话来反驳,叹了口气,道:“那我还是要雪灵珠。”
“要手脚。”止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要雪灵珠。”金瑞生又说了一遍。
“好。”堤弥明轻笑一声,满口答应,觉得小道士一本正经的样子挺有意思,便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道:“其实,要接好你的手脚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
“这只小狐狸挺可爱,把它留在这陪我两个月,就两个月,我不会伤害它,说话算话。”堤弥明说着,拈起两个指头很嫌弃地把止欢从金瑞生怀里拎出来。
“不行。”金瑞生慌了,忙用剩着的左手去抢,只抢到只后腿,紧紧抓着。堤弥明拎着小狐狸脖子上的皮毛,继续往上提。小狐狸吃痛,惨叫一声,金瑞生心疼,迫不得已放了手。
“放了他!”
“我都说了,不会伤害它。你可真倔。”堤弥明盯着惊恐的小道士,笑意盈盈,探出手去狠狠抬起他下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金瑞生感到他的手掌粗糙而温热,力道很大,捏得他有些疼,他忍着不适,咬牙切齿道:“放手!”
堤弥明这回听了人话,不但松开了小道士的下巴,捏在手里的狐狸也扔了出去。止欢顺着他的力道,手忙脚乱贴地滚了三滚才没受伤。
金瑞生见状,皱起眉头来打算同他讲道理。堤弥明没等他开口就开始剥他的衣裳。
“你干什么?”
“给你接上手脚呀。”
“放开,用不着。”金瑞生如同一只垂死刺猬,用仅剩的一手一脚进行损人不利己的抗争。
堤弥明自觉同他缠搅有失身份,又不想讲道理,拍拍手,叫道:“白无心”,一个身材修长五官致、头发眉毛脸蛋都白得跟兔儿爷似的冰雪瓷人走了进来。
“瞧仔细了,这残废再乱动一下,就挖掉狐狸的眼睛,动两下,就剥了狐狸的皮。”
“是。”白无心掩去眼中的不忍之色,毫不怜惜地提起狐狸耳朵。
这一招很有效,金瑞生平躺在莲台上,连喘气都小心翼翼,一根头发丝不敢乱动。
堤弥明很满意,继续剥他衣裳,动作又狠又轻,像厨娘在拔鸡毛,很快就拔得干干净净。而后退开两步,眼睛刮地皮一样在金瑞生身上刮来刮去。
白无心将止欢的眼睛捂住嘴巴堵住之后,偷偷抬了一下头。在他看来,赤条条躺在莲台上的那男人,他年轻而残缺的身体,别扭又可怕,同时暴露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美丽。
他主人对那男人做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
第6章雪灵珠
金瑞生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剥了壳的水煮蛋,身上凉飕飕的,在堤弥明指尖摩挲他光滑的皮肤的瞬间,感到了毛骨悚然。
“白无心,你先下去。”堤弥明下令。
“是”,白无心低下头,恭恭敬敬退出去,临走,没忘了提上那只不断挣扎的狐狸。合上水晶门后,他长长松了口气,冰雕般的脸上也有了点笑模样,很温柔地问:“小狐狸,你饿了吧?我请你吃雪莲瓜,这可是弥节山的特产,又冰又脆又甜,别处都没有的。好不好?”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他才想起来小狐狸的嘴被他捂住了,便很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呀~~~”
狐狸的尖叫瞬间绕着大殿上十五根大柱子跑了足足三圈。
“白无心!”堤弥明的怒喝从水晶门后迸发。
白无心诚惶诚恐,重新堵上狐狸嘴。
挣不开他的手,止欢便将两眼一翻,脖子一歪。白无心瞧了心慌,急急忙忙跑出行宫去,确定小狐狸就是叫破喉咙主人也不会听见后,颤颤巍巍松了手。
“小东西,醒醒!”
止欢没有反应。
白无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手指伸出去,探小狐狸还有没有呼吸。
“啊!!!”
白无心开始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他就是在这里叫破嗓子,主上也不会听见。所以也不生气,将被咬破的手指含进嘴里,另一只手及时抓住了逃跑的狐狸尾巴。
止欢心想咬了这个白瓷人,铁定完蛋,心一横,索性什么也不怕了,气势汹汹瞪过去。
“怎么?”白无心瞧了好笑,“咬了我,你自己反倒生起气来。”
白无心依旧温言软语,给了止欢希望,他立马不瞪大眼珠子了,垂下眼睑,怯生生问:“白大人,我朋友会不会有事?”
“这个嘛~”主上天威难测,白无心也不确定金瑞生能不能整着、竖着出来,只好拍拍狐狸脑袋,命立在一旁的侍从去端雪莲瓜过来,劝小狐狸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止欢啃着瓜,觉得味道不错,同时觉得这个白瓷人没准能帮他。吃完一抹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白大人,我咬了你,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没有很好啊,只是给了你块瓜。我主人说不定还要你的命。”白无心摸了摸狐狸脑袋,继续道:“不过你也别太害怕,我主人近些年脾气好了许多,不轻易杀人了。”
止欢心道,骗谁呢?进山路上就见他杀了一个!
过了一会,白无心又听见堤弥明召唤,急忙提了止欢过去。只见金瑞生已经四肢健全,正坐在莲台上穿衣服,堤弥明负手立在一边看着。
“道士哥哥,你还好吗?”止欢关切道。
“好。”金瑞生答道,起身走了两步,双眼茫然,有些不太习惯失而复得的手脚。堤弥明给他接手脚的过程也是怪怪的,让人心里怪不舒服,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止欢了。
堤弥明仰起头来,修长洁白的脖颈上现出几道金色波纹,口中啸出龙吟之声,若雷电相击,波涛怒吼。金瑞生与止欢只觉整个行宫都在震颤。
良久,堤弥明口中吐出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散发出银白凉薄的光芒,好似月光。
“这就是雪灵珠。”堤弥明脸色苍白,仿佛有点虚弱。他将珠子拿在手里,递给金瑞生,棱角分明的脸上浮出微笑。
“多谢。”金瑞生迟疑一下,从堤弥明掌心捏起珠子。又看向止欢,满怀歉意道:“事情一了,我就回来接你。”
止欢点点头,弥节山很恐怖,但为了李羡仙,他也只好留下来。
“主上”,白无心眼睁睁看着堤弥明这样轻易地让人带走雪灵珠,只觉不可思议。
堤弥明扬手示意白无心住嘴。雪灵珠再如何宝贝,在他眼里,也不过身外之物。然后转身就把止欢重新投进大狱。
金瑞生出了行宫,踏着一地琼浆碎玉,顶着寒风往山下走去,走了不远就觉得四肢无力。他寻思着,走山路果然容易饿,待会就找个能避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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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吃些干粮。
又勉强走了一段路,全身都开始酸痛起来,他不由叹道,手脚被卸掉一次就不好使唤了。抬头往前看,见半里外立着三棵枯树,便勉励自己,走到那里就休息一会。又走了几步,他见剑上系着的绦子松了,掉了,折回去拿,猛然间发现自己只要往回走,身上的疼痛就会减轻。两个时辰后,他走到枯树下,却没有停下,他不能停。
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就是要继续走、走、走。
身体越来越坏,四肢百骸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毒虫在爬,啃咬吸食他的血肉。任何痛觉都被放大了千百倍,风刮在脸上,像迎面劈来一刀。眼睛也渐渐模糊了,蒙了层雾。再走出两三步后,被块卧在雪里的尖石绊倒。一连试了三次都站不起来,只好伏在地上,往前方爬去,好在面颊已经被冻得没多大知觉,在雪地上刮着也不觉得疼。
李羡仙立在前方,笑道:“实在累了,就睡一会吧。”
“我一点也不累,只是刚刚摔了一跤,爬不起来。”
“疼吗?”李羡仙问。
“现在疼过去了。”他答道,“对不住,我把止欢孤零零地留在弥节山了。”
“没事,止欢虽然胆子小,但是很机灵,他会照顾好自己。等我病得好些,就和你一起去把他接回来。”
“可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等你回来,我的病就好了。我一直都在等你。”李羡仙说。
“我一生都在等你。”金瑞生说。
金瑞生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氤氲的水雾,赤身裸体浸在一池滚烫的泉水中,一个更加滚烫的胸膛,紧贴他光滑的脊背。
第7章病愈后
“醒了。”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一个温热的呼吸。紧接着,小道士感到自己的耳朵被人轻轻啄了一下,他又怒又急,想要挣脱这个禁锢住他的怀抱,却虚弱得抬不起一根手指。
“你是谁?”他艰难地问。
身后那人闻言,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用粗糙而有力的手掌将他的身子扳了过去,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他对视,然后与他接吻。
“唔……放……放开我……”金瑞生力不从心地挣扎,炽热的水汽、炽热的呼吸、炽热的吻,几乎使他窒息。
粗暴的吻持续了一会,那人如他所愿,将他放开,他刚喘了口气,却又立即被更加粗暴地将他的身子扳了过去,抵在坚硬的池壁上,他的双腿也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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