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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之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松上盐
接着就把两床被子都扔到了地上。
周栎唉声叹气:“完了,没被子盖了。”
陈愿嗤笑一声:“大夏天的还能冻死你不成?”
周栎沉默之时,另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哟,小兔子啊,你怎么才来?”
程文哲惦记着再去一趟山里,心里早就算好了日期,今天是最后一天,看着到了十一点多,立马原路返回,回来时刚好凑在了饭桌上。
第23章祭歌
赵警官最近忙得日夜颠倒,见得最多的异性就是酒店受害者,兜里揣着十几张高清的尸体特写照片,时不时地拿出来看一眼,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线索。
最近玄乎的事情层出不穷,赵警官叹了口气,将照片打包送给了周栎。
“第一个死者叫季晓玉,女,二十周岁,本地人,上理工大学二年级,酒店常客,身份很好确定,经理第一时间就把死者信息送了过来,话说那小册子上客人信息真是全面,连季晓玉偏好的颜色、食物都记得一清二楚……。”
来得可真是时候,程文哲悻悻地找了个空座,委婉地表达不满:“赵警官,你看大家都在吃饭,这案子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
赵警官抓耳挠腮地像个被赶上架的鸭子,临走前面红耳赤地扔下一句:“时间紧张啊,小周,咱要不加个好友?再有什么消息我直接给你拍照发过去,看这情况又得麻烦你们。”
周栎心中失笑,赵警官估计是被委任通讯兵了,这种新任职的,一般都会被使唤着干些出力不讨好的活儿,例如,将这种麻烦的案子推出去。
他默默地查看了一下新消息,果然有好友申请,名字是……人民警察赵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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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改备注了,这名儿挺好的。
周栎看着几张小方桌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清咳一声开口问道:“十二点半的时候去一趟山鬼那儿,有想去的请举手。”
程文哲正掰着肥嫩的小鸡腿,一听这话将竹筷一扔,率先高举左手,还自带音响:“我!必须有我。”
陈愿瞪了他一眼,吃力地咽下嘴里的东西,还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你去干嘛?这又不是游山玩水,忘了上回你踹我那事了是吗?”
“我就是跟你们出去长长见识。”程文哲摸了摸鼻子,殷勤地推了一杯清水过去:“来,润润嗓子。”
周栎起身去拿钥匙:“这次咱快去快回,陈愿就别跟着了,你简直是行走的唐僧肉。”
只听见啪的一声,陈愿往桌子上扔了一袋血液,趾高气昂地上楼了。
这架势拽得像扔了几锭金元宝,不过这东西要论稀有度,还真比金子值钱。
第二次的路途顺畅许多,程文哲自告奋勇地钻进驾驶座,一路上打了鸡血似的加速,险象环生之际还有力天南海北地瞎聊天:“你们说山鬼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这几天查过了,对于山鬼的记载,最早是在楚辞里,出自一首关于祭祀的诗歌,但是吧……那描述的是个女神啊!”
楚辞这两个字确实耳熟,但这种诗歌大都是根据民间流传的故事改编的,也不能当真相看待,最多证明山鬼他老人家在春秋战国就开始活跃了,周栎不太在意:“我总觉得听过,可能是语文课本上出现过?”
沈云檀若有所思地看了过去:“楚辞里的九歌山鬼确实是祭祀诗歌,我前段时间也查了一下,除了赞美女神还有个新的解释这诗歌既然是祭祀用,那就可能是两名祭祀编排的舞蹈,女祭司演山中住民,男祭司演山鬼。”
周栎想,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不但看得懂古文,还会去找相关资料求证,可是,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到了沈云檀眼里,两张乖巧茫然的脸上传达了一种显而易见的信息:不明觉厉。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藏夹:“我记得整理出来了,山神、山鬼,都大同小异,尽力维护辖区内的风调雨顺,性别不一定,年龄也不一定。”
程文哲方向盘麻溜地转圈,转个弯转出了漂移,硬生生惊得后面一辆金闪闪的保时捷减了速,还伴着气壮山河的几声喇叭。
“靠谱吗?山鬼从我老祖宗那会儿活到现在,破四旧也没破了这玩意?”
周栎听到山神这两个愣怔了一下,很是腼腆地笑了笑:“偷偷告诉你们,我小时候在我师父那儿,和山神大人说过话的。”
程文哲瞪大了眼睛,瞥了一眼后视镜,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不会是你看了个故事把自己心理暗示了吧?”
“不是……”
“不是,我跟你讲,这事情也挺普遍的,我小时候特别爱看那个数码宝贝,时间一长,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养过数码兽一样。你这个事情也很有可能记错,尤其是山里本来就传说色浓重,万一你给自己加个戏,比如说,做了个关于山神的梦,三五年后觉得半真半假,可过个十来年呢?”
这话说得周栎也开始自我怀疑了,还真有这样的事情,以前跟贺文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时常把自己弄糊涂,当时的想法现在也早就忘了,人常说三岁以前不记事,他觉得自己近几年的记忆也模糊不清了。
沈云檀有他的打算,自然表示了否认:“寺庙那种地方本来就灵气浓厚,山神出现的概率比其他地方高多了。”
说完一把拉住周栎的右手,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直直地盯着后视镜,还比划了几下角度,将两人握住的手明晃晃地晾到阳光下。
可惜,有的人,就是比较睁眼瞎。程文哲这会儿倒是专心致志地开起了车,等红绿灯也阻止不了他盯着倒计时使劲儿。
茫茫人海中,大部分都低头只顾走自己的路,谁会管你跟不跟旁边的人牵手?
周栎忽然就感动了一下,随着动作将手放到沈云檀大腿上,空调是冷的,手下的隔了一层布料的皮肤是热的。
他打量着沈云檀人模狗样的穿着,灰色细纹的宽松衬衫,肩部剪裁得极其熨贴,锁骨间还安了厚实的白蝶贝圆纽扣,虽然好看,但是总觉得不舒服,他暗自下决心,明天要将自己的白t花裤衩送他一套。
沈云檀一边思索着怎么能让程文哲注意一下他俩,一边摩挲着周栎的手指,不自觉地使了些劲儿,掐了掐那人的指关节。
太瘦了,肯定是因为不注意饮食,以后搬到家里住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做饭。
有时候发散性思维一个不注意就会一发而不可拾,沈云檀自觉着理所应当,都牵手接吻了,同居生活不就迫在眉睫吗?
任何事物都存在着多样性,这话不假,谁说的长时间开车易发困?眼前就是活生生一个特例。
程文哲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山鬼是祖传的还是修炼的?山神之间职称是并列的还是金字塔状的?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到底还有多少?比人还多吗?会不会其实身边的人并不是人?
周栎一个一个敷衍应对,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如果问他妖怪厉不厉害倒是可以勉强作答。
不出一个小时,他的眼皮耷拉下来开始打盹,程文哲半天没听到回复,往后一看,吃了一惊:“云檀,你俩进度条拉这么快?”
周栎本来是打算靠着椅背睡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向右倒了,心里觉得立正了,身体却不听大脑指挥,车辆猛地震了一下,便彻底失去抵抗力睡得昏昏沉沉。
顿时沈云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合时宜的词:软玉温香。
怀里的人不软也不香,肩胛骨硬邦邦地硌着大腿,头发半短不长地耷拉到眼边,面颊丰润,眼窝处微微凹下去,显得鼻梁直直的。他想到了前几天的意料之外,低声笑了起来,周栎拎着酒盒的企图明晃晃地摆在脸上,但是那企图又仅仅止于将他灌醉,就像单纯拼酒较量一样,酒醉了,有些味道就遮不住,他还没来得及慌张,对面的人就先他一步开始酒后胡言。
“云檀,我怎么觉得头晕啊,会不会生病了?”周栎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还没等沈云檀反应过来,他就开始脱衣服,脱的方式还很别致,上衣卡在脖子上拽不下来,将自己气得直皱眉,“云檀,你怎么不帮我?这个衣服一定是想谋杀我。”
跟酒醉的人讲话向来是讲不通的,沈云檀把他拖到洗手间,囫囵着按在凳子上坐好,洗脸刷牙,百般迁就,总算安静了下来直接趴在沈云檀腿上见周公去了。
周栎醉得不轻,不一会儿,往卧室搬动的途中又开始半睡半醒,爪子开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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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冲着旁边的人挠痒似的上下其手,要不是眼神对不了焦,沈云檀觉得这人能直接上来啃猪蹄一样啃自己的脖子。
总算安置好了,沈云檀盯着床上的醉鬼叹了口气,将衣服叠好放在外面沙发上,轻手轻脚地关门走人,拾残局去了。
程文哲间或瞥一眼后座一躺一立的两人,十分感慨:“上次来的时候你还说他没想法,啧啧啧,糊弄鬼呢。”
“嘘”沈云檀对他言辞间的轻嘲不予理会,嫌声音太大,一本正经地让程文哲闭嘴。
“行吧,百年好合,等会儿见了山鬼你俩别光顾着腻歪,记得捎带着救我一条小命。”
“是谁非要跟来的?”沈云檀不可置否地点头,转而抛出另一个根源性问题。
第24章冥府
一周之内,他们第二次站在山脚下,周栎挑了偏路走,与游客云集的景区主线隔了百丈山崖。
程文哲走在最前方,他正在直播,开了外放,标题是冥府之路。
“橙子小哥哥也喜欢香水吗?”
“这是在哪儿?我感觉远处一晃而过的小亭子很眼熟。”
“hhhhh,小哥哥这是开了复古滤镜吧,色调略阴暗。”
他现在的室友个子很高,身材不错,上次还欺诈了他一杯死贵的茶水。这个人每天早上都拿着一个迷你二锅头似的玻璃瓶往脖子里喷几下,之后整间屋子都会洋溢着烂木头的腐朽味道。终于有一天,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诚心求教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香水,那人淡淡吐出四个字:冥府之路。
当他行走在这条孤独感十足的□□山路上时,脑海中自然而然冒出了这几个字,这条路明明是直上青天,身边加重的阴冷气息却不断地提醒他,这是通往地府的幽冥之路。
“大橙子你是一个人吗?会不会有危险?”
程文哲出声了:“我身后还有两个同伴,为了给你们最好的视角,我决定打头阵了。还是上次那座山,走的小路,嗯……门票?没买门票,我这次不去景点,单纯来修仙的。”
忽然他直直地盯住一条弹幕:“冥府之路是真的哦。这里是魂归之地,阴阳割昏晓,割的不是昏晓,是生死。”
后面马上有人跟了一句:“你别吓他了,这家伙胆子小。”
程文哲脖子后面冒了几滴冷汗,实话说,那句话还真让他犯怵了。他对着一棵长得肆意妄为的歪脖子松树拍了个特写:“好了,先告一段落,晚饭之后继续哦。”
然后关掉屏幕,停住脚步,放缓了呼吸向后转身,心跳骤然加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阵阵凉风吹过,身后早就不见了人影。
他打着哆嗦喊:“周栎?沈云檀?”
脖子上两根耳机线绕了几圈,程文哲欲哭无泪,简直想就地上吊,不,就树上吊,他抬头打量那棵歪脖子树,晃神一看像个不怀好意的瘦老头,树皮虬结龟裂,作出妖魔鬼怪的恶相。
树枝太细瘦,怕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程文哲后背的汗水遇风变冷,开始沿着来路往回寻,标志性的怪树奇石还拍了照片,得又被绕进去。
电话是指不上了,一遇到这情况,信号说没就没,一秒前还能照常直播,现在信号栏里直接画了叉号。
周栎也在纳闷,程文哲明明一直在视野里面,怎么能盯着盯着就不见呢?他拽了拽手里的蛛丝,没有断,那就好。
“我事先在小程胳膊上粘了一根细细的蛛丝,你拉一下,没有断,随着这个方向找就是了。”
沈云檀应了一声,伸手接触了一下那根细微至半透明的丝线,在周栎看不见的角度,他的手心微微发热,苍白的刺眼火花一闪而过,如电流一般顺着丝线穿过丛林山涧。
蛛丝的另一端,程文哲沮丧至极,干脆回到了那棵歪脖子树下,观察着树纹,见上面没有虫子便放心地靠坐在旁边。
这地方真静啊,和上次完全不同,没有卖西红柿、卖水、卖老冰棍、卖各种义乌小玩意的摊贩们,也没有花花绿绿乱糟糟的人群,那会儿半点脑子不用,跟着人流走,保准没错,再不济就沿着干净踏实的石板路,东南西北四处都是路口,迷路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梦里。
你不是喜欢出来东游西逛吗?怎么现如今怂包成这样儿了?他举目四望,怕耗尽体力不敢乱走,又怕同伴找不到他,焦躁得像热锅上跳舞的蚂蚁。
以前对工整划一安保齐全的几星级景区万分厌恶,现在看来,人工规划的景区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人身安全用不着操心,最多喊几句腰酸腿疼,旅途疲惫,哪能沦落到这种田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程文哲又吼了一嗓子,除了远方迟来的回声,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鬼地方还有其他有灵智的东西存在。
思及此处,他顿了顿,有灵智的东西?山神啊!
于是,他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开着手机的录音功能,开始朗诵路上缓存的山鬼祭诗。
一个经历了近二十年中文教育的人,他念起诗来如同不到信号的老音机,没有一句能通畅地顺下来,磕磕绊绊的念了几句后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沓?不,杳冥冥兮羌昼晦……(猿)啾啾兮(you)夜鸣……我真是哔了狗了念这便秘玩意儿。”
一次不通再来一次,真要下决心念的话反复几次也差不多顺下来了,跟巫师没法比,但起码每个音都念准了。
希望过了这么多年,山鬼还能听得懂。
周围没什么异状,程文哲将手机调到最大音量,开始单曲循环刚刚的录音。
心里默念:山鬼啊山鬼,上次有什么错处以后我会补救的,快让我走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周栎顺着蛛丝一路弯弯绕绕地前行,非常纳闷他们是怎么走出这诡异路途的,不久前,他发现蛛丝绕着一块大约成正三角的地方绕了整整三圈。
不应该啊,山鬼是知道他们来意的,没必要这么为难吧?
他疑惑地扯了扯沈云檀的袖子:“你说他是不是碰到其他东西了,怎么还没看到人?”
沈云檀耳朵动了动,说实话,他早就听到西南方向的诗歌朗诵了,但是他此刻非常的为难,怎么才能不引人怀疑地诱导周栎向正确的方向找人呢?
眼看着这人逐渐偏离了目的地,他清了清嗓子:“我觉得还是换个方向走比较好,这左弯右绕的找,多时间啊?”
周栎不作他想,确实绕的圈子够多了,他停住脚步,又扯了扯手里瞎指路的线,一筹莫展地坐到一块平滑的石块上思考人生,半晌后拉住沈云檀的胳膊:“要不我们扔树枝吧,带杈的一头指向哪儿就向那边找。”
这都什么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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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周栎并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期期艾艾地又添了句:“要不……算了……还是继续扯线吧……”
话音未落,沈云檀一锤定音:“行,就扔树枝吧。”
非常之果断,周栎甚至感觉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莫非这树枝在山里面还真行得通?
“谁扔?”到处都是树枝,周栎挑了根长相顺眼的递了过去。
沈云檀将锅推了出去:“你随便扔吧,山鬼这会儿要是注意到,肯定也会帮你。”
顿时周栎就有了信心,人衰不怕,反正有助力。
遂朝上一抛,为了引起山鬼注意,专门抛得高高的,然后,那根树枝,卡在了右边侧柏树的顶端。
一时静默,沈云檀忍笑上前,踢了一脚表皮纵裂的树干。
树枝应声而下,坠落在地时被强行更改了方向,带杈的一端直指西南。
“走吧。”真的扔出了方向,周栎也不想再迟疑。
“这里是不是非常容易迷路?”沈云檀明知故问。
周栎皱着眉头思考这个问题,这里是广为人知的祭天封禅之地,上达神明,下通阴阳,从他的所知所见来看,这座山固然重要,但是也算不上危险,反而因为种种传说吸引了不少文人骚客,这边题句诗,那边刻块碑,山风呜咽也被人臆想成鬼神哭泣。
“我觉得吧,还是因为我们走的不是大路。”他思索半天认识到了问题所在,“要是走游客那条路也没这么多破事……”
沈云檀点头:“嗯,你知道怎么联系山鬼吗?他既然管这座山,难道不应该早就察觉我们已经来了吗?”
周栎揉了揉眉棱骨,他也百思莫解:“山鬼以信仰为生,这里客流量这么大,他出不了什么事,怎么会连自己约好的东西也不来亲自取呢?”
屈原的山鬼诗篇应在神仙体系形成之前,祭祀祈求的也大都是生计问题,地里庄稼快旱死了怎么办?求雨。过几天要跟隔壁诸侯国打个仗,心慌怎么办?摆开祭坛求个旗开得胜。
“鬼神是不可分割的,都有着超自然的力量,或者说,他们就是自然的代言人,他们并不站在人类一边,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山鬼现在的想法是救人,但他同样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应该……也不会强求吧?”
周栎大开大合地说了一堆,最后还是摸不准山鬼的想法。
人心都难测,何况鬼神?
沈云檀忽然不说话了,像是在想什么极为痛苦的东西,面色几度变换,眼睛看向别处,避开了周栎的目光。
平静之下总是暗流涌动,周栎盯着他的后脑勺,明明他们已经相互索吻,唇齿相贴,可是不可测度的沟壑却始终横亘在两人中间。
言语是苍白无力的,他握着沈云檀的左手,摩挲着戒指的刻痕,暗下了决心,无论这个人此刻失态的缘由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也好,难以启齿的隐疾也好,他都会去正视,而非若无其事地一走了之。
第25章黄泉
什么叫强求呢?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几处不能触碰的点,沈云檀的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人并非鬼神,当然也无从得知那么久远的事情。
但是啊,一想到当初的无能为力,他就如陷噩梦,满怀恨意。
那个人,也会觉得他是在强求吧,明明自己都躺在棺材里腐朽了,还不自量力地走了最后一步。
沈云檀肩膀僵硬,在同地府如出一辙的潮湿地面上,他尽力去排空那种万念俱灰的情绪,渐渐地恢复平静。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周栎将耳朵伏近地面,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人声,不像谈话,语调还挺抑扬顿挫,颇有节奏感,他点点头:“再继续朝这个方向走试试看。”
白色的雾气阵阵发冷,乍眼一看,如同隔了纱帐,远处的树影勉强辨得清轮廓,像是魑魅魍魉在前方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他打了个颤,盯着前方地面加快了脚步。
沈云檀约莫着距离,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周栎身侧,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听着像程文哲的声音,可能离得有点远,感觉有点不一样。”
声音越来越清楚,“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像程文哲电话里的声音,周栎恍然大悟:“小程还挺聪明的,专门录了一段声音求救。”
不过,这录的是什么鬼东西?他可从来没听过诗歌朗诵版的求救声,一般人不都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直入主题吗?
对于这个“聪明”的评价,沈云檀实在是难以附和,虽然他也猜不到程文哲想干什么,但是听了这么长时间单曲循环的祭歌,总觉得这人哪里钻了牛角尖。
“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他拍了拍周栎的肩膀,“不要急着上前,先看看周围情况。”
隔了几步远,直入眼帘的是一棵形状奇特的松树,松针颜色浓郁,主树干靠近根部的地方略微弯曲,程文哲席地而坐,恰好倚在树干凹处,乍眼一看,就像将要被这棵树吞没一样。
周栎喊了一声:“程文哲!”
风吹叶落,无人应答,只有旁边的手机亮着屏幕,黑胶唱片不停转动,山鬼祭歌周回反复在这一小块空地上,程文哲紧闭双眼,低垂着头,似乎睡着了。
周栎顿时心生警惕,重置了那兜了他们好几圈的蛛丝戒指,屈膝上前查看。
简单查看了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于是他立马甩了一个耳光上去:“醒醒?”
还是没什么动静,周栎怀疑是自己下手太轻,再次卯足了劲抬手,被沈云檀一把拦住:“他好像醒了。”
程文哲长相其实还不错,镜头感也好,可能这就是职业天赋?现实中,那张脸没了滤镜润色,显得过于苍白,此刻右脸浮现出几道红印,原本平整的衣服发了皱,黑一块黄一块,周栎不忍卒视,怀疑自己刚刚不是扇了一巴掌,而是凌虐了半天。
程文哲皱眉抖动了几下眼睫毛,下一秒,不出意外地睁了眼,跟周栎对视片刻,吐字缓慢:“我刚刚……看到了黄泉。”
周栎闻言沉思,不确定地询问:“黄河?”
更不对了。他回想着山鬼这地界的特殊性,确实是黄泉流经之处,但流经的是地下幽冥,除非开了天眼,不然怎么也窥不透这地表吧?
程文哲这一觉睡得身体都迟缓了,稍微一动,关节处骨头嘎吱嘎吱地响,他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睡过了,全身都是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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