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修观察报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隐楼
第一剑修观察报告 分卷阅读80
将他打横抱起,稳稳抱在了怀中。
晏重灿埋在他胸膛前,眨眨眼,才没落下泪来。
这是司决啊……
英勇的裁决者抱着怀中之人,像抱着他此生最珍重的宝物,紧得晏重灿几乎喘不过气。
抱着他出了主殿的大门,晏重灿突然拉了拉司决的衣襟,看他面无表情地垂目望着自己,便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嘀嘀咕咕了一通。听完,司决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转身道:“我欲代他提一个愿望。”
陈延顷悚然一惊,万分谨慎:“怎么?”
“他身子不好,想请村中的医师一同住下。”
“这……”
“借住一晚罢了,城主有何难言之隐么?”
闻言,陈延顷终于卸下防备,再度扬起慈悲为怀的笑容:“这自然算不得什么,我这就命人将那医师接来,首领放心。”
将谢接入府中是他最后一个任务,现下他答应村民的尽皆完成,晏重灿终于没了负担,甜笑着搂住司决的脖子,与他唇角相触:“我好想你。”
司决却还是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样,古井无波地抱着他,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一步步将他抱回了自己的房中。
察觉出司决心情不好,晏重灿便也提心吊胆起来,眨巴眨巴眼,没敢再说什么话。
把人小心地放到床上,司决解下长剑,猛然上前,一腿屈起,按着肩膀将晏重灿仰面推倒。
“司决……”
晏重灿跌入柔软的被子中,呆呆地看着禁锢住自己的男人,他的眼里依旧看不出任何意味,抿成一条线的薄唇锋锐得如同剑刃。
“司……”
余音蓦地被双唇堵住,这个吻强烈而霸道,没有一丝丝温情,更像是一场侵略,一次标记。唇瓣被吮得发疼,好似自酸麻的舌尖开始,再到血肉与灵魂都要被这个凶狠的吻吞噬无余。
粗粝温热的大掌紧紧托着他的下颚,就连腿也被压制着,简直无处可逃。
床帐在动作间缓缓落下,司决稍稍松开了钳制。
似乎是因为发泄了一通,他的冷峻的面容终于生动了一些,只是那漆黑的眸中,感情深得无可计量,仿佛要将人吸进去溺毙才能罢休。
“我找了你一百年。”
他的声音沙哑,掌心温柔地摩挲着晏重灿的脸颊,“一百年……”
“你却要嫁给别人,重灿,你想让我如何是好?”
“不是这样……”晏重灿不顾唇角的疼痛,抱着他急急解释,连同与圣定约好的事也一概交代了,语速快得像生怕眼前人不愿意听。
司决维持着动作耐心听他说完,两人凝视了许久,晏重灿心里打鼓,又很是心疼,还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司决就又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嘶……”
这一口疼得紧,还有血丝冒了出来,司决用舌尖舔去,露出一个堪称邪佞的笑容:“从今日起,我不会再放你离开我身边,一寸都别想。”
晏重灿痴痴地盯着他,原先那丝不对劲再次涌了上来……司决,似乎,入魔了。但他身上没有魔气,又行动正常,难不成……是在这百年间,变了性子?
“你在想什么?”司决还在他的肩膀舔舐着。
晏重灿红着脸躲,声若蚊蝇地道:“师兄,你,你好像不一样了。”
胸前传来转瞬即逝的轻笑,司决挑眉,支起身子俯视着他。
“没有你的我,早就不是我了。我不择手段走到今日,都是为了寻到你,所以……不要妄图再离开我。”
“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
司决的目光透着柔软,抚慰般地在他颤抖的眼皮上亲吻:“我知道,我只是怕了。”
“太害怕了。”
第52章第五十二章
谢被顺利接进了城主府,过程有些粗暴,但好歹也是进去了,房间就安排离司决住处不远的偏房,离陈湖也只有两条回廊的距离。圣定想要混进去则容易得多,这方世界对僧侣本就极为优待,他又擅长装相,手中禅杖也的确是难得的佛家法宝,陈延顷便对他的身份质疑颇少,轻易请了他入府作为几日后陈湖和柳姜大婚典礼的贵客。有得道高僧来坐阵结道大典,无论对什么身份的人都是一种好事。
时至深夜,陈湖与新纳的道侣在房中淫/乐。明月高悬,与塔顶明珠交相辉映,洒下满院银光,拉长了一道颀长的影子。
阴风轰然吹破门上的禁制,扫灭房中烛火,顿时黑暗中溢满阴寒。陈湖心底一凉,停下动作,从被窝中探出头来,迷迷糊糊地只能看到敞开的门前站着一个头戴笠帽的削瘦男人。
“什么人!”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来不及安慰床榻上大惊失色的美人,急忙穿上裤子,撞撞跌跌地滚下了床“来人啊!来人啊!”
“你忘了么,你早已斥退了所有侍卫与仆从。”男人森冷地说道,他的腔调却又是优雅的,听得人毛骨悚然。
陈湖本就苍白的脸在阴风中更加病态,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件薄纱外罩,胸膛的肋骨根根分明,整个人如同一个久卧病榻的重症患者。
“是你!”陈湖惊叫出声“你们串通好的?!”
“原来你还记得我,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你早就没了修为!我斩断了你的灵脉,毁了你的丹田,就凭你也想报复我?”
阴风胡吹,在他手中形成一把风刃,他面色终于红润了些,许是因为认识到面前这个人只是个凡人,让他总算镇定下来。
谢一动未动,笠帽下的双目闪过一道寒光,“凡事,试试便知道了。”
“我当初留你一条狗命,看来你一点都不感念本少爷的恩情,既如此,就去死吧!”
风刃灵力暴涨,如一条银龙般气势汹汹地刺向谢,但见他长身鹤立,在满室灵力下不受任何制约,反而称得上游刃有余。
“废物。”谢说着伸出手来,他手上无剑无刀,拿着的竟只是在地上随意捡的一根木枝罢了。然而仅仅是这么一根瘦弱的木枝,却生生扛住了陈湖如虹的灵力,甚至以枝条为界撑起了一道隐约的屏障,让陈湖无力可施。谢身上依旧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偏偏却强大得不可理解。
陈湖大惊之下试探着催动剑气,越催动双膝便越软,险些跪倒在地,急出了满头细汗。
谢缓缓走近,如同数年前陈湖俯视着他一般冷冷地看着他,“我说过,你会有报应。”
“你是升凡之人!”被他这一句唤回神智,电光火石间陈湖终于想到了关键“不,不可能!如果你是升凡之人,当年怎么可能会有灵力!”
“那还要多亏于你。”谢用木枝抵住他的眉心“若不是你毁去我多年修为,将我交给裁决者处置,我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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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进入十丑村,更不会悟出升凡之道。倒要感谢陈少爷助我先破后立了。”
闻言陈湖嘴唇也没了血色,瞳孔亦丧失了焦点,沉默了许久,终是荒唐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陈湖,居然也有这一天……”
升凡之人是拥华城的神遗之民所开创。他们本为神族的凡人,身上流淌着神明的血液,于各方面都与后世的凡人不同。虽然无法修炼,也都各有能为。而有些天资非凡的神遗之民,甚至能得到次神天赋,即虽然无法走上正统的修真大道,却能以本真的力量得到仅次于灵力的神通。但想要从一个任人处置的凡人成为升凡之人,着实难于登天,除却要有万里挑一的悟性外,还需有能够装下自然之力的身体。
谢本也是拥华城的世家子弟,他惯与其他族人不一样,竟是一出生就有灵根,只是拥华城对此事并不熟悉,便都未能辨析出那只是伪灵根罢了。整个拥华城都因他轰动,甚至举他为先祖的正统血脉。
他便也当自己与众不同,以真正的修士之道修炼了数年,直到在金丹期才遇到瓶颈,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同年,陈湖南游至拥华城,在谢府作客时看上了他美貌的妹妹,趁他们醉酒松懈,趁夜将其玷污,以此为由非要让她嫁入狼霄城做妾。整个谢府只有谢怒而抗之,却被陈湖耻笑奚落,不仅告诉他们这位“天才”身怀的是伪灵根,还协同手下毁去他全身筋脉与丹田,将他悬在拥华城城楼之上,受万人耻笑。
拥华城本就多的是嫉妒他的人,竟根本不维护同胞,而是落井下石,就是陈湖提出要让裁决者来判决他时,也无一人为之说话。
往日种种,谢一想起便心寒而愤恨,只是在十丑村修心养心这么多年,他学会了把一切都积压在心底,再也不形于神色。
“堇儿……葬在哪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湖思索了片刻,颤抖着笑道:“谁啊?谢堇?我想想……哦,一个凡人嘛,入府没两天就被我后院那些人给弄死了,谁知道葬在哪,说不定都没葬呢哈哈哈哈哈……”
谢身子轻晃了一瞬,木枝在他的力量催动下骤然化为了一柄长剑,将陈湖的眉心刺得鲜血淋漓。
陈湖没想到他作为一个升凡之人能强到全面压制自己,疼痛间终于想起自己房中还有四个元婴修士,忙叫唤起来:“柳姜,柳姜!救我!”
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转眸,看见的却是一派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柳姜双手染血,笑嘻嘻地站在一片血泊中,他脚下横着四具尸体,正是其他三位与陈湖淫/乐的少年。
听见陈湖叫自己,他舔了舔唇,漂亮的眉眼中满是轻蔑:“夫君,一报还一报,你就认了吧。妾身累了,先行歇息了。”说罢,竟真的一掌击中自己的心口,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床上。
他在谢进来后就一直在思索要怎么做,更庆幸自己这夜因为难忍屈辱而未和陈湖交欢,一身修为灵力都还饱满。而那三位修士被他采补后早就虚软一片,所以他趁乱下起手来很是轻松。
陈湖若死了,对他是一件大好事。他本来就厌恶这个草包,能让别人杀了他是再好不过。陈湖后院那么多人,不可能有比他身份地位更高的人,陈湖死后,可想而知陈延顷会想方设法拉拢他,不肯放弃他这脉的势力。到时就是他一举取代陈湖的位置,执掌一切。再者……陈延顷骤然痛失独子,必定发狂发怒,神志不清,此时又恰逢他的亲兵正出征鲻曜城,若是趁机反咬……说不定还能将鲻曜城和狼霄城双双入囊中……
这些他都只想了一瞬,趁他们对战时就快速解决了其他几个,现在再伤了自己,晕厥过去,反正凶手明确,到时谁都会以为是他侥幸活了下来。
“你……你……”
陈湖见状几乎要抽过去,哀哀叫了几声,眼睛翻得只剩了眼白。
谢玩味地看了柳姜一眼,暗赞这是个聪明人,刚要动手就听陈湖撕心裂肺地喊道:“这里的动静不可能瞒过我爹和司首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司首领!有刺客,救我啊!”
“这就不必少爷操心了。”
话音落下,木剑向下贯穿他的心口,鲜血喷涌,谢后退两步,用手帕擦去手指上的血迹,想了想,又割下他的头颅悬在寝殿的门口,这才悠悠然地离开了。
他缓缓走在回廊上,月色很美,笠帽下他的唇角携着一丝轻笑,仿佛刚才根本没遇到过一场杀戮。
回廊尽头,一个高大的黑影静静站着,听到动静冷然道:“侍卫过来了,走吧。”
“司首领?”谢一愣,快步走过去,就见晏重灿也站在一边,他和司决的手紧紧牵着,两人之间流淌着外人无法道之的亲密。而圣定也在此处,双手合十,不知念了多久的经。
“谢……”晏重灿一句“爷爷”没能喊出来,今夜谢看上去比往日年轻了许多,竟好似一个青年人一般。
谢看他犹豫,好笑地摇摇头:“不必多想。”
“噢……谢爷爷,我和司决说了你的事,反正我们现在也要用传送阵逃走的,你便跟着我们一同逃了吧。”
谢有些诧异:“你和他……”
“这事以后再说,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快和我们走。”
“可是其他村民……”
司决打断道:“我已发下密令,现在起你们不再是罪民。我的手下会护送他们回去,有我在,其他人不敢轻易动手。”
“裁决者擅自赦可不是小事。”
司决唇角微扬:“那又如何。”
“谢施主,当断则断。”圣定插话进来,说罢就带起了路。城主府的传送阵他也只是听说过,现在很是紧张。一般传送阵都只能传到隔壁的城池,想要穿越广袤的大地,都需要辗转几次。目前只有四个主城的城主府有着当世最顶级的传送阵,无论何处都能去得,他能用上也是一种荣幸。
“那我们便快走吧。各位……多谢。”谢深吸一口,对着他们深鞠一躬,随即便挺直背脊跟他们赶往传送阵的所在。
晏重灿牵着司决的手,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时不时还要抬头看看这个司决是不是真的。
“等到了拥华城,我们要怎么做?”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这个答案。”司决紧紧握着他的手,“惊雷天鹰的话,星图的暗示……都难以捉摸。”
“我们能找到的,一定要早日回去。”
司决轻笑,俯身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他如今已经有大乘期的修为,他隐约已然知道,就算他们什么答案都找不到,这里也是一份天大的机缘。若在从前的世界,仅仅百年决不可能让他突破至此。说不定,命运最大的指示,就是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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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五十三章
传送阵并不难找,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找得到,其一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秘密,其二是普天之下懂得使用传送阵的人实在很少,并且就算会,也不见得有资格进入城主府,还敢胡作非为肆意乱用。所以巨大的传送阵便光明正大地放在宽阔的后院,以深海石柱围绕四周,形成屏障,将灵力拢在其中,以便更好地开启。
因此他们极其顺利地走到了阵法的所在地,一路上就连看守的人都没有遇到过。
“我们一旦进入,必定会触碰禁制使得城主知晓,以他的实力,一息之内便能赶到。”圣定站在石柱外围,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施主们,口诀我只来得及教一遍,请务必记牢。”
好在在场的无论是司决,晏重灿还是谢,都是难得的聪明人,倒也不用太过担忧。
他低声将口诀清清楚楚念了一遍,几人听罢自己又循环往复默念、感悟了片刻,晏重灿率先揉揉眉心,道:“应是可以了,小师父,尽快开始吧。”
圣定点点头,以禅杖猛击石柱,但见光波荡漾,冲天的紫光中露出一个缺口,四人快步鱼贯进入,一同踩在了繁复的阵法上。这阵法纹路足有数十万重,极尽玄妙,他们却并未多看,只是固守内心,随着圣定的示意一同盘腿念决。
“贼子休走!”
传送阵嗡嗡启动,霎时天边传来如雷怒吼,一道黑影携光而来,灵力摧枯拉朽般照着传送阵疾冲直下,观其气势只仿佛要将他们碾作泥土。
圣定临危不惧,一边默念口诀,一边用禅杖的法宝之力生生抵住石柱的屏障,暂缓威压,同时又以神识操纵阵法,一心多用下早已面色惨白,直直跪倒在地。
但听“咔擦”的崩裂声,圣定喷出一口鲜血,满身佛光大照,在陈延顷的灵力离他们只剩下一寸距离之时,终于将阵法启动完成,在他眼皮底下化光离去。
消失的瞬间还能听见城主震怒的吼声。
“施主,第一次会有些难受,莫要忘记吐纳。”
闯过了这惊险万分的时刻,圣定松了口气,留下一句提醒便兀自念起了经。
阵法在时空中扭曲,晏重灿只觉得满身灵力都在乱窜,视线彻底被奇异的光芒掩住,刺得脑仁发疼。他的身体如同陷入深海,缥缈无迹,慌乱间本能般地胡乱挥了一下手,随即便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拖入熟悉的怀抱,好似让他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司决抬手覆盖住他的眼睛,留下一片安心的黑暗,“不怕,很快就好。”
晏重灿突然想起他们刚认识没多久,司决带着他御剑去往地宫时,也是这样环抱着他,为他遮去一切丑恶。天地宽广,但一旦入了他的怀抱,便什么也没有了,偌大的天地宇宙,都成了这一方胸膛与臂膀。冷香萦鼻,晏重灿恍然一哂,无论何时,只要在这人身边,他便神鬼无惧,总能从一时的退缩中生出无边的勇气来。
其实这只是一弹指的时间,于他们来说却漫长得惊人,好容易双脚踩在了实处,竟是谢反应最大,险些晕厥过去。圣定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谢摇摇头,苦笑道:“大仇得报,却是失了心性了。”
他总归不是修士,此等顶级阵法能撑得住已是天纵之才,晏重灿便忙道:“您这是哪里的话,能快意恩仇岂是失了心性呢。”
“……唉。”谢摆摆手,自己站起来,环顾四周。他们现在正处在一片荒野之中,身后是混沌,身前不远处就是拥华城的城门。看来圣定的方位操纵得极准,这一手本事着实让他们大为惊叹。
晏重灿如约把舍利子交到了他手上,好奇问道:“小师父今后有何打算?”
圣定小心翼翼拿着这颗舍利子,沉默了半晌,抬头笑道:“这里面没有功德,我只能带它回去再装满功德了。”
“……?”晏重灿眨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你要回大桑天城?”
“小施主,你此前猜得没错,我的确是大桑天城的魔修,但我也的确是妖。”圣定唇角弯着,梨涡显得他格外天真“妖自然是要去鲻曜城的。”
“你要怎么装满功德?”
圣定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就此拜别。”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多说,走了几步后却是蓦然回头:“施主,我知道你不是此间人,总有一日要离开,愿永别前我们有缘再见罢。”
晏重灿一愣,没想到圣定也早已看穿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这赤着两足的小和尚却已持着禅杖消失了。
“鲻曜的庙宇将有灾祸。”谢道“他受了气,是要撒回去的。”
晏重灿这才记起圣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僧,以杀业为功德,只得回一丝触动,专注眼前事:“您……要回家么?”
谢身躯一震,遥望故里,长叹一声,言道:“回罢……你们也与我一同回去,也好有个歇脚之处。”
“这……”
“无妨。”他仿佛想通了什么,目光通透“百年过去,凡人一生也不过如此,我悟道延寿,他们却不然。如今的谢府已不再是从前的谢府,我又何必固执从前。”
晏重灿看了看司决,见他也没什么异议,三人便加紧脚程,步下生风地走到了拥华城。
谢府原先倒是一个豪门世家,只是自被陈湖祸害后就迅速衰落了,如今只剩下一座祖宅,产业零零落落,一家老小靠着老本维生。谢循着记忆走回去,看见祖宅心口抽疼,却是未表现出来,依旧步伐稳稳当当地走了过去。
朱色大门掉了许多漆,衬着墙头攀爬的藤草,弥漫着一股暮年颓势。门前只有一个白发老人昏昏欲睡地守着门,听见动静睁开浑浊的双眼,立时心神一震。来人器宇轩昂,领头的是个容貌应有五旬之龄的男人,身姿挺拔,儒雅温润,颇为出尘。而他身后紧跟着的两人也是仙姿玉貌,世间难寻。怎么看,这行人也不该是到他们府中做客的人。
谢缓缓步近,看着这名老人,在他惊慌失措前镇定揣测道:“谢三远的后人?”
“您……您认识我爹?”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老者又是一阵颤抖,害怕自己忘却贵人,招来祸端。
谢点点头,心想谢府的人倒是没怎么变,又见他害怕,便也不再多说,直接自己推门而入:“你不用通传,我只是回家罢了。”
回家?
老者一头雾水地坐在门前,猛然间混沌的记忆穿插进一个男人的名字,那时他才刚出襁褓,还是听自家做门房的父亲提起过的,“是,是谢大郎……”
谢大郎没死,还回了府的消息很快就扩散至了整个谢府,当今的家主惶惶不安,领着一众妻妾、叔伯前去迎接,连商讨都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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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
“果真是您回来了?”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额头滑落下豆大的汗珠,双手拱起,还未走近就行了个礼。
看着眼前人依稀有些熟悉的相貌,谢垂下眼帘,呼吸平稳了才再度看向他:“你是谢卿魁的孙子?他可还好?”
“爷爷去世二十年有余了……侄孙谢璞拜见大爷爷。”
他脸色苍白,携着身后家眷再度行礼。
“起来吧,我带了两位贵客回来,把东南的院子安排妥当。”他说着一顿,眼神霎时凌厉起来“那院子还在么?”
谢璞连连点头:“一直未动,爷爷在世时便一直为您留存着,临终前也嘱咐我们务必保存下来,所以一直为您空着,日日清扫打理。”
“……他相信我没死?”
“是,爷爷常和我们说,您与拥华城的人不一样,不会平白受人□□,总有一天会回来光耀门楣。”
光耀门楣。
谢冷笑一声,并未就这句话多言,而是回头道:“你们先去歇息吧,我与他们说说话。”
“好。”晏重灿本就这样打算,当即点头,跟着看眼色过来领路的仆人迅速离开,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叙旧。
看他们走远了,谢皱眉道:“你如何确定我就是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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