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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的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影度寒江
赵瑛道:“你如果想家了,吃过饭再回去看看吧。又不急在这一会儿。”
程林嘴巴笨,不知道如何拒绝,垂着头,脚尖蹭了地面好一会儿,最后点头答应。午饭时,程易禾仍旧没有回来。程林吃过饭就回了自己家,可他走到门口,发现大门上着锁,原来家里没人,而程林昨晚走的匆忙,钥匙也没拿。
现在他可算是无家可归了。
程易禾不在家,程林又不想回去,自己一个人挑着人少的小巷子来回溜达。
年还没有过完,正是热闹的时候,身边总会不时地跑过三两个小豆丁,手里拿着一盒摔炮,边跑边扔,他们跑过的地方,就会留下一声声的炮响,显得喜庆又热闹。
程林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没得玩,特别羡慕能随便扔炮仗的孩子,后来还是程易禾带着他去买了一盒,程林永远也不会忘记,火红色的鞭炮仍在地上时,伴随着一声巨响,那瞬间炸开的巨大幸福。
程林含笑望着孩子们跑的没了影儿,他也走累了,就顺路去村后面,那条通往山上的路口边坐着,正过年,没人上山去种地,这个角落几乎人迹罕至。
程林便双手插兜,坐在路口的大石磨上。
程易禾从山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远方的山脉连绵起伏,由于披着一层薄雪,显得清冷而寂寥,似一副浓淡相宜的泼墨山水。
而程林坐在石磨边,侧影料峭,一条腿曲起,一条腿撑在地面,以至于腿部线条显得格外修长,他双目定定的望着空中的某一点,神情专注,整个人仿佛水墨晕染而出。
程易禾本以为平息的心潮,再次波澜起伏。
他昨晚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就出了家门。想要借着凛冽的寒风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
他不停的暗示自己,昨晚的一切绝对是误会,可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竟然全是程林,他带笑的眼眸、他翘起的唇角以及他各种生动的表情……内心的闷痛与酸涩,清晰的昭示着,他最真实、最殷切的渴望。
可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程林几乎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在他眼里,程林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他产生超出兄弟之外的感情。程易禾下意识的,只想逃避这个从天而降的难解问题。
程林习惯性的垂着脑袋,半晌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程易禾,看到他的那刻,程林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哥!”
程林脸颊雪白,目如点漆,眉如墨染,素淡的颜色衬得他清雅出尘。
程易禾一时晃神,更唾弃自己龌龊的心思,假如程林知道了,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大变态,两人或许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程林见程易禾面色冷硬,心下惴惴,又小声叫了他一声。
程易禾骤然回神,清晰的看到,程林眼底闪烁着不安的光,他心口一痛,想到他昨晚表现的那么不正常,一定让程林特别害怕,便强硬压下内心各种思绪,笑道:“跑这儿来做什么?这么冷。”
程林不敢说实话,道:“在家里呆着没意思,就过来转转。你怎么起那么早啊?”
程易禾平日伶牙俐齿,本来可以信口拈来的说辞,磕巴了半晌,才干巴巴道:“就是睡不着而已。”
程林上前一步,试探的拉着程易禾的手腕,道:“那我们回去吧,你再去躺一会儿。”
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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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并没有再多问,程易禾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心底抗拒着与程林的相处,但他不敢表现出任何太大的异常,强自压抑,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程易禾尽量让自己在程林面前表现的十分自然,接下去几日,仍旧和程林睡在一起。
而只有程易禾自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追随着程林。
程林喝水后红润的唇瓣,低头伏案写字时,那一段细白的后颈,望着自己时,明亮清澈的双眸……这一切都仿佛暗夜中闪亮的星火,吸引着程易禾的目光,让程易禾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的点点滴滴中,他早已把程林放在了那个特殊的位置。
而这个发现,让他只想竭力逃避,程林还小,他不能刻意的将程林往歧路上带。
所以他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尽量远离程林。
于是,程易禾提前踏上了回校的列车,他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向程林告别。
因为走的匆忙,他只来得及买到一张坐票,不顾赵瑛的挽留,执意要回学校。
深夜,行进的车窗外一片浓黑,只有偶尔极速闪过的数点灯光。
程易禾没有睡意,怔怔的望着车窗,却依稀仿佛在上面看到了程林明媚的笑颜,程易禾顿时一怔,条件反射的霍然站起,四处一望,车厢内的人几乎都睡着了,各种姿势歪在座位上,哪里有程林的影子?
程易禾失望的坐下,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丢了魂似的。
直到他回到学校,也是一副神思不属的颓废模样,幸好其他人都还没过来,不然大概会调笑他,看起来又像失恋了似的。
他独自坐在清寂的寝室,整个人也是懒懒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想要拿起书来看,可也只是抱着书本发呆。
到了晚上,才想起忘记给家里报个平安。他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两个他爸妈的,其他的陌生号码,不用想也知道是程林的。
程易禾心下酸涩,原本只想当做没看见,可又不得不给她妈回一个电话,正说着话,赵瑛让程林接电话了,原来程林去程易禾家找他了。
程林急的都快哭了出来,“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程易禾听着程林焦急的声音,心底满是心疼与愧疚,道:“在车上睡着了,也没有看手机。”
程林道:“你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程易禾胸腔涌动着一股难以描摹的酸涩与涨满,道:“真是一个小笨蛋,不用着急,没有事,知道吗?”
程林道:“嗯,知道了,你为什么走这么早啊,也不说一声。”
程易禾道:“学校有急事,我也没办法。”
程林顿了顿,小心的问道:“哥,你真的不是因为我吗?”
程易禾若无其事道:“因为你什么?”
程林心下惴惴,他也无法判断程易禾话中的真假,不敢再追问,两人随便说了两句,程易禾便挂了电话。
而程易禾回想程林明显失落下去的声音,又十分痛恨自己,程林本就心思敏感,自己的态度一定会让他惶惑不安好几天,可是又能怎么办?如果放任两人继续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有一天,他无法克制自己,做出难以挽回的事。
然而让程易禾料想不到的是,程林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他刻意的冷淡,仍旧会像过去那样,在固定的时段把电话打过来,程易禾只能硬下心肠,有时拒接,有时说不上两句话就挂。
每次听着程林小心翼翼的音色,程易禾都心如刀绞。而与程林的刻意疏远,并没有让他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程易禾越想压制,反而反弹的越厉害,仿佛星火燎原,根本无法扑灭。
以至于程林什么时间打过来的电话,他都会将那串数字记得清清楚楚,之后如果电话再次过来,哪怕稍微晚了一分钟,他就会坐立难安,脑子里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程林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打电话?难道是和同学在一起玩儿,或者是厌烦他这个大哥了?
而等到程林真的把电话打过来后,他又开始自虐般的望着手机闪动的屏幕,直到它归于沉寂,自己却始终一动不动。
这样的状况足足持续了将近三个月,程易禾已经被这患得患失的情绪折磨的濒临崩溃,甚至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消瘦了整整一圈。
程易禾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只能用繁忙的学业来充实自己,每天忙得昏天暗地,有时候是真的忙得昏了头,想起来看一眼手机的时候,上面就会有程林的未接,但是过去那种未接一下子跳出来十几个的情况已经不复出现,如果第一遍程易禾不接,程林一般不会再打第二遍。而更让程易禾失落的是,程林的电话已经从一月四五次降为一月一次,上次他的未接,还是在两周前。
程易禾不禁苦笑,不愿意接电话,却盼着对方打过来,真的接了,他又表现出爱理不理的漠然态度,是个人也要被他给消磨完了。
他甚至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深夜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就能望着屏幕发呆半晌。
最后实在神不济,去校医室开了些安眠片,才能有一个完整的睡眠。
但程易禾却想,还不如失眠。因为紧随而来的每一个深夜,程易禾都是在满头大汗中醒来,一个个旖旎的梦境与冰冷现实的巨大落差,更让他备受煎熬。
第15章第15章
程易禾走在一条落满浓雾的山间小道上,脚下的春泥还掺杂着点点白色的梨花,他甚至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可隐隐约约,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捡到程林的那个凉雾弥漫的清晨,可四周实在太安静了,并没有婴儿稚嫩的哭声。
程易禾知道自己应该回家,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前方某个地方,传来一阵阵幽香,仿佛迷人的罂粟般迷人心智。
程易禾慢慢沿着小道往前走,拨云见日般,前方骤然出现了一棵冠如伞盖的梨树,一簇簇白色的花朵,仿佛云雾般浮在枝头,微风拂过,花瓣雨漫天飘洒。
树下放着的,并不是曾经装婴儿的竹篮,而是如玉般的貌美少年,花色倾城,人却更比花娇。
他带笑的眼眸,微翘的眼角,仿佛小勾子似的,摄住程易禾的心魂,他无法控制自我,箭步冲上前将程林拥在了怀里。
如梦似幻的场景中,程易禾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在说,不可以!不可以!
然而程林在程易禾怀里笑的眉眼弯弯,相贴的肌肤温热腻滑是如此真实,这对程易禾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紧接着他便垂首,吻上了那樱粉色的双唇。
那唇的触感如何,程易禾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就被一阵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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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吵醒。
程易禾骤然从甜美的梦境中清醒,甚至瞬间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愣了数秒钟,才接起电话,他还未开口,只听对面焦急道:“小易,程林给你联系过吗?”
程易禾脑子浆糊似的,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他的二叔,程易禾道:“没有。”
程荣远道:“好,如果程林给你打电话了,给我说一声,快睡吧。”
程易禾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程荣远便匆匆挂了电话。
耳边紧接着响起急促而机械的嘟嘟嘟声,仿佛拉响了尖锐的警报,程易禾迷迷糊糊的脑子顿时彻底清醒,为什么二叔会问这种问题?难道是程林出了事?可程林一向很乖,难道有人欺负他了?
程易禾越想越不安,翻身起床去走廊上打电话。
重新打给二叔,已经占线了,连着打了两遍都是这样,程易禾的心越发沉重,只好又拨了程易新的号码,没料到竟然响了一声就被接通,程易新道:“哥?”
他的声音十分清晰,并不是浓睡时被吵醒的状态,程易禾这下肯定家里出了事,而且还是关于程林的,直接问道:“程林怎么了?”
程易新奇怪道:“哥,你怎么知道的呀?”
“说!”程易禾低吼道。
程易新隔着电话也被吓得全身一抖,颠三倒四的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原来程林放学后和同学一起去离村子不远的水库玩儿,也带上了程进,大概是小伙伴们玩儿嗨了,快到该回家了,才想起来竟然不见了程进,找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程林才赶忙跑回家告诉了张俊艳。
张俊艳马上找了程荣建和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一起去找,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家里人又去报了警,还是警察有经验,查找的细致,在一处废弃的涵洞中找到了程进,他是躲在这里睡着了。结果把程进找回来后,程林又不见了,失踪的没有任何征兆。
程易新描述简单,但程易禾深知张俊艳为人,自己亲儿子丢了,不知道她会怎么为难程林,打一顿都算少的,程林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不然也不会突然不见踪影。
程易禾沉声道:“我知道了,找人是大人的事,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别上去凑热闹,如果你也搞失踪,回去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便挂了电话。
程易禾紧接着匆匆回寝室,拿了钱包,就赶往火车站,登上了最近的一趟火车赶回家。理智上虽然知道既然报了警,一定也会全力寻找程林,可程易禾此刻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他必须亲眼看到程林平安才能安心。
此时不禁懊悔这些日子他对程林冷淡的态度。
张俊艳本就对程林不好,即便程荣远对程林视如己出,可张俊艳漠视仍旧会伤害到程林。导致程林性格内向且自卑,内心深处极度渴望母爱,张俊艳随便一句话,他就能当成圣旨来听。如果张俊艳让他去死,恐怕程林也会毫不犹豫去跳楼。
本来程林就生活的艰难,他为什么还要做出伤害他的事呢?明明是他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无辜的程林来承受这一切?
程易禾买票的时候已经没有坐票了,人很多,他只能和三四个人窝在车厢连接处,就这样在煎熬中站了一夜,下车后,早饭也没来得及吃,登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到村口,程易禾没有回家,直接向水库的方向走去。
程易禾猜测,程林不见的最大原因,是因为觉得他自己把程进给弄丢了,特别自责,于是独自出去寻找。
而通往水库的路,大家常走的是村子里的那条大路,只要顺着路一直走,就能走到水库旁。程易禾小时候爱疯跑,他自己喜欢绕到山上的一条小路,他带着程林走过好几次,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找过,但程易禾猜测程林有很大的可能走的这条路。
虽说他们这边的山区没有什么大型猛兽,可一个人呆在山林里,也是十分危险的事,失足摔死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程易禾脚步飞快,在山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可远远望见水库了,仍旧没有见到程林的身影,程易禾绕着水库转了两圈,也不见有任何人在这里,难道他们没有来找程林?
程易禾只好慢慢沿着回去的路寻找,边走边高声喊道:“程林!程林!”
山路上不断回荡着程易禾放远的声音,可他沿路来回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人的影子。
程易禾心底不愈加焦躁。山路崎岖难行,他的肩膀已落了几片树叶,裤脚挂满了鬼针草,一夜没有休息好,脸色格外狼狈。
但想到也许程林迷路了,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人去找他,程易禾无法停下休息哪怕一分钟。
山路上没有任何获,程易禾便从山脚下开始绕山寻找,根本无路可走,他的速度更慢,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在另一座山的半山腰找到了程林。
程林当时抱着膝盖缩在一块巨石旁,雪白的手背和脸颊横着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头发上还沾着草屑,一双大眼睛满是惊惶,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他看到程易禾后仍旧愣愣的,似乎被吓坏了。
程易禾终于缓缓舒了口气,朝着程林伸出手,嗓音干涩暗哑:“林林……”
程林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在做梦,瞬间盈泪于睫,起身扑到了程易禾怀里,委屈的呜咽起来,“哥……哥……”
程易禾紧紧抱住程林纤瘦的身体,好半晌没有说话,他无法想象,如果再也找不到程林,他该怎么办?
程易禾不断轻抚着程林的软发,许久说不出一句话,他反复深呼吸了数次,才把仿佛哽在嗓子里的酸涩感咽下去,抬起程林的脸,替他擦着眼泪,“好了,别哭了,脸上的伤口该疼了。”
程林还是不停的流着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哭的一抽一抽的,特别可怜。
程林死死抱住程易禾的腰不松手,程易禾又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程进已经找到了,不用担心,别哭了。”
程林用手背抹着眼泪,哽咽道:“真……真的吗?你别骗我。”
程易禾隔开程林的手帮他拭着眼泪,柔声道:“当然不是骗你,”
程林怔忪了片刻,又开始嚎啕大哭,死死抱住程易禾的脖子:“哥,我好害怕,我不是故意把弟弟丢掉的,可妈妈不要我了……她说再看见我就要打死我……”
程易禾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厉声道:“有我在,我看谁敢打你,况且那种妈妈有什么好的,不认就不认,谁稀罕她?!”
程林可没有程易禾那种敢和家长叫板的胆量,而且在他卑怯的心底,总觉得自己已经被亲生父母丢掉了,如果张俊艳再不要他,他就真的没有家了。
所以程林只是掉眼泪,不敢说一个字,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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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瑟瑟发抖,缩在程易禾怀里。
程易禾轻抚着程林的脊背,道:“不用怕,我陪着你,现在跟我回家。嗯?”
程林泪如雨落,哭的几乎喘不上气儿,“可,可是,我妈妈……我害怕……”说了半晌,也没有表达出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程易禾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戾气太重,把程林给吓到了。
程易禾也就软下了语气,卷起袖子给程林拭泪,“不用害怕,我们先回我家,你妈妈说的大概也是气话,等她气消了,当然就会来找你了。谁还没被爸妈打过呀,我以前被你大爷打的好几天起不了床,你还没见过呢,现在不照样过的好好的。”
程林心里似乎这才宽慰了些,眼泪慢慢止住,软软的靠在程易禾怀里。
程易禾不喜欢张俊艳,再也说不出安慰程林的好话,也不忍心说重话惹他伤心,两人之间一时无语。
程易禾便抬起一脚踏在一块碎石上,让程林坐在他大腿上,揽着程林的肩膀轻轻的拍着,没一会儿却觉得程林靠在怀里越来越沉,低头一看,原来打起了瞌睡。
程林的睫毛浓密纤长,小扇子似的缓缓扇动,就快要睁不开了。
而从程易禾的角度看,程林双眼迷离,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类似一种接受亲吻的姿态,
如果他现在吻下去……
程易禾顿时悚然一惊,及时打住,不敢再想,只仿佛无意间他的嘴唇擦过程林的额角,道:“走吧,我们回家。”
程易禾反身,将程林托到了背上,程林很自然的圈着程易禾的脖子,就这样迷糊的神智又清醒过来。
此时夕阳西下,浓翠的山林被染上了一片薄红,两旁的树木花草,随着程易禾稳健的步伐,不断向后退去,而前方蜿蜒的山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天地间似乎只剩他们两人,气氛静谧而恬淡。
程林伏在程易禾背上,看到晶莹的汗水沿着他英挺而深刻的侧颜线条滴落,推着程易禾肩膀道:“哥,放我下来吧。”
程易禾其实也已有些体力不支,但他不想放下来,程林压在背上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内心格外充实。
程易禾无动于衷,程林扭了扭想要自己下来,被程易禾拧了一把屁股上的肉:“别动,一会儿该摔了。”
程林不敢再动,软软的说:“哥……你真好。”
程易禾又把程林向上托了托,“你现在才知道我好?”
程林小声道:“一直都知道。”
程易禾心里说不出的酸胀,又过了许久才道:“林林,你永远不用害怕没人要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第16章第16章
程易禾背着程林下山后,天色已擦黑,快到村口了,隐约望见大槐树旁三三两两围站着好些人,树下停着一辆醒目的警车。
等走近了,他们见是程易禾背着程林回来了,都惊了一大跳,顿时咋咋呼呼的围过来,
程易新也在人群里,当先冲到了程易禾身边,激动的说:“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怎么找到程林的?”
但不待程易禾说话,又赶上来好些人七嘴八舌的开口:
“看!他大哥找到程林了!”
“哎哟,我的娘诶,总算没把人给丢了!”
一叠声的惊呼此起彼伏,程易禾耳膜被刺得生疼,道:“让大伙儿担心了,对不住了,程林受了惊,我先带他回家。”
见程林确实已经毫无意识的爬在程易禾背上,小脸苍白,带着触目惊心的血痕,热心的乡亲说:“快回家吧,你爸妈着急的已经又上山去找了,我们再找几个人去通知一声。”
程易禾不住的道谢,大伙儿该散的就都散了。
然后程易禾直接背着程林回他们家,见路上没其他外人了,便问程易新:“二婶儿呢?”
程易新说:“程进发烧了,二婶儿带着去市里打针去了,二叔和爸爸应该还在山上找呢。”
程易禾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能说这果然是亲生和捡来的就是不一样?总算还有二叔惦记着程林,即便以后别人在程林面前又说不好听的话,程林心里也不会太难受。
到家后,程易禾直接把人背到了自己屋子里,将人放在床上,程林全程昏睡,程易禾便将程林的鞋脱了,抖开旁边的被子,把人放了进去。
半小时后,程荣远和程荣建他们一起回来了,看到程林完好的躺在床上,程荣远先红了眼眶,坐在床边不断的抚摸着程林的额发。
程荣建道:“拖着瘸腿也要去找程林,知道你心里有他,可是你媳妇儿那么偏心,你怎么一句话也不知道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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