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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非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鲤CC
“……”恍惚间,廖清舒仿佛听见了自己的腰嘎吱作响的声音。
作为一个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孩子,廖清舒最终还是任劳任怨地背起了许墨衣当然在这之前他没忘记为那些小混混先叫一辆救护车。
“廖宝宝,你没事吧?”感受到身下那摇摇欲坠的感觉,许墨衣不由问了一句。
廖清舒坚强地摇头,虽然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都别想要“腰”这种东西了:“没事,我……撑得住。”
许墨衣闷闷地“哦”了一声,将脸埋在了廖清舒的背上。过了一会儿,廖清舒感到背上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抖。
他当即紧张道:“许主管?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许墨衣摇了摇头,声音里却带这些哭腔,“廖宝宝,我觉得我大概要被抓走了。”
“谁要抓你?”
“驱魔部……我伤了人了,他们肯定要来抓我了。”
“不、不会的,你别多想了。”廖清舒不大确定地回答道,“那些人又没有事,去医院躺一下就好了。再说是他们先招惹你的,你是正当自卫,他们全责,你没责的!”
“自卫过度也是有罪的,而且驱魔部又不管这些……”许墨衣的眼泪掉了下来,“如果我进去了……宝宝你要记得来给我送饭啊。”
“都说了不会的……”廖清舒安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进去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保你出来的。”如果真的运气不好的话,找乔希仁应该有用吧?
“呜,意思是我真的会进去啦!”
“我是说如果嘛……”他跟许墨衣强调着,眼角突然划过一点莹白。他奇怪地伸手去接,却接了空。
更多的、细碎的白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上方传来了许墨衣的惊叹:“天啊,下雪了!”
不可能的,才是深秋,就算寒潮再怎么发疯,也不至于到下雪的地步。
这样琢磨着的廖清舒,低头去看落了一地的白色碎片,脸上浮起古怪的神情。
地上的,不是雪花,是纸片。铺了满地的碎纸片。
后颈处警告的刺痛这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廖清舒惊觉地抬头,看到一个人影自黑暗中走出。
昏黄的路灯下,他看到一双金标的贝壳鞋。
第65章食人食妖(9)
数万米的高空之上,水汽凝结。一滴雨义无反顾地落下,落在那人的额角,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宛如泪水蜿蜒而下。
白识予抬手,无所谓地拭去那抹水迹,淡淡道:“余半妖是吗?一代混血?”
许墨衣瑟瑟发起来抖来,紧张地抓紧了廖清舒的衣服:“廖宝宝,驱、驱魔师……”她果然要被抓走了!
廖清舒的心情却要比她紧张更多:“……许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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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楚,不是驱魔师,是偷猎者啊。”
“什么?”
白识予挑眉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又问了一遍:“这位小姐,请问你是一代混血的余半妖是吗?”
许墨衣支吾了一会儿,刚要回答,廖清舒却陡然大叫了一声:“不是的,你认错人了!”
跟着背着许墨衣转身就跑!
那满地的碎纸片随即飞旋而起,化作一只只尺来长的鬣狗,嚎叫着追在了他的身后。静谧无人的街道上,即刻上演起一场极端不公的追逐战。
廖清舒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进双腿,只当自己在玩templerun,不要命地往前狂奔,边跑边在心里打着九方梓彦所教的那结界三印,一刻不停地单曲循环。放着红玉的衣袋中回应般地泛起微微红光,这样的无声咒居然还真的起效了一面又一面的红色结界拦在了廖清舒的身后,纸鬣狗前赴后继地扑上,前面的撞成碎片,被后来者毫不留恋地踩过,继续它们的追猎。
律束无畏守!律束无畏守!!律束无畏守!!!
雨水敲击着皮肤,带来丝丝凉意,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廖清舒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跑这么快,尤其是在背上还背了一个成年女性的情况。他把这都归结于狂飙的肾上腺激素,却不知道,自己的脚掌已经微微变形,几乎都要将鞋子撑裂,那双巨大的透明翅膀又再次从他的肩骨中穿出,掀动着惊人的气浪。
陌生的妖气在空气里蔓延,像是某种邪恶的细胞在有丝分裂。雨水的浸染让这种气息变得更加黏腻而富有质感,孜孜不倦地钻进许墨衣的鼻腔与每一个毛孔,让她浑身僵硬。
廖清舒在背着她逃命。但她现在只想跳下去,尽可能地逃离、离得远远的,直到再也接触不到这抹令人恐惧的气息。
但廖清舒察觉不到这些。他将许墨衣的沉默与颤抖都归咎于偷猎者的威胁,并因此一而再地加快脚步。透过逐渐加厚的雨幕,他发现自己的听觉反而变得更灵敏了,甚至能根据脚步和喘息准地分辨出哪一只纸鬣狗、从哪一个角度、以怎样的速度和姿势扑了过来。然后在那只纸鬣狗扑上来的一刹那,用一种高难度的姿势将许墨衣神准地抛进一旁的巷子里,然后迅速地织起一个保护结界他施法时甚至没有依靠红玉的力量,整个结界都呈现出一种沉沉的灰色,厚成一堵墙。
鬣狗的吼叫声近在咫尺,廖清舒愤怒地转身迎向他们,空气中猛然荡起无声的虎啸,将追赶上来的鬣狗削成片片碎纸,重又落回地面,被雨水浸得湿透。
一双贝壳鞋踏着脏污的碎纸而来,即使是在大雨之中,白识予依旧保持着整洁与干爽,避水诀让他完美地避开了每一滴雨水。相比之下,廖清舒的模样则要狼狈很多被打湿的头发紧贴在面上,裤脚与鞋面都沾满了飞溅的泥水。没有轮廓的羽翼胡乱地怕动,激起水气不安的震荡,接连不断的雨水模糊了他的面容,眼睛却在暗夜里闪着令人生畏的金光。
白识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抱着胳膊,像在看一只动物园里的猴子:“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吗?可有意思了。”
廖清舒用胳膊抹去脸上的雨水,背脊像是野兽般地微微弓起,冷冷道:“不知道,不在乎。”
“真可惜啊。不过看在梓彦哥的面子上,姑且劝你一句吧,再深入下去,可是要出事的。”
廖清舒心头一震。他和九方梓彦果然是认识的!
白识予继续道:“那只半妖余呢?被你藏起来了吗?我不杀她,割一块肉而已,拿到就走,绝不为难你们,怎么样?”
“不要把伤人说得跟施舍一样!”廖清舒怒吼道,“她不是家畜,不是生来就让你们吃的!”
“所以才只割一块肉啊,很客气了。别逼我动真格的。再说我也很无奈的,如果有纯血的,我也不至于来找一个半妖的麻烦,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体谅下吧。”白识予说着往前一步,廖清舒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下。白识予见状笑了起来:“你想拦我吗?就你这样的,也想拦我吗?”
廖清舒没有回答,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手指掠过手机的屏幕,停留几秒,转而还是伸向了一旁的小灵通,凭感觉按下了2、5、0三个数字。
“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更倾向于求助。不过找谁呢?这种时候,能找的,还有谁呢?”
白识予猛地抬手,一道白影击中了廖清舒的手腕,将它打到一旁,被抓在指间的小灵通也被带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那个手机啊,我认识。是技服部做的半成品,据说梓彦哥也有份研发的,听说他现在在兼职技服部的技术支持?真是任性,明明凭他的能力,更好的位置都不在话下。”
廖清舒没空听他瞎比比,后退两步,猛地转身就想要捞起小灵通,却蓦然感到膝弯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了水泥地上,下巴重重地磕在水洼中,泥水飞溅在脸上。他勉强抬起脸来,伸手想要去够地上的手机,身后又响起白识予的声音:“你是想找梓彦哥求助吗?哦,对,想起来了,梓彦哥现在是你的搭档对吧?哈,真是讽刺。”
廖清舒咬牙,终是忍不住反驳道:“有什么讽刺的!我们都说好的!”
“怎么,还有‘约定’这种东西吗?逗我呢吧他再怎样也是个驱魔师,对半妖、尤其是血统危险的半妖特别不能忍,你不知道?”
白识予走到廖清舒面前,弯腰捡起那个小灵通,将屏幕对着廖清舒的脸:“你觉得,看到这样的脸,他还会帮你吗?”
廖清舒的心脏被瞬间冻结。
透过屏幕的反射,他看到了,那双透着金光的眼睛。
他的面前,有着孩子般面容的年轻男人正挂着嘲讽的笑,将手机塞进了廖清舒的手里。
大雨滂沱,廖清舒握紧手中的小灵通,忍耐着没有尽头的静默,等着电话被接通,就像是等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救赎。
静默每延长一寸,他的心就下沉一分。直到心脏落无可落时,白识予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没人接吗?没人接就放到一边吧。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在这种时候碰它这个上面可上了爆破咒哦,一旦你的妖力上升到一定的范围就会触发……”
廖清舒的瞳孔倏然一缩。
雨声、呼吸声、等待被接通的嘟嘟声,都在一瞬间远去。
万籁俱寂。廖清舒觉得自己大概是聋了。他宁愿自己是聋了。然而白识予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地传了过来:“他肯定早就盘算好了,一旦你妖化就直接杀掉你吧你本非人,总得上点心的。”
手指一松,小灵通再次掉回地面。
九方梓彦的声音终于姗姗来迟地出现:“喂?廖清舒?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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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出什么事了?说话!”
廖清舒没有回答,手指微动,轻轻挂断了电话。
白识予垂眼静静看着,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两指间夹着张薄薄的纸片,他对着廖清舒因失神而毫无防备露出的脖颈,一点点地靠了上去。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啸唳。
第66章食人食妖(10)
金色的翅膀划过沉沉的天际,伴随着女孩的清脆的叱咤,一个曼妙的身影如闪电般从空中劈了下来,金羽纷飞,化作一道道流光射向白识予,被白识予一一避开,深深地扎进地面。
白识予一手撑在地面,一手轮转五指,唤起地面上的碎纸片,正想要反击,却在看清来者身上的纯黑金边制服时蓦地愣住:“……安全部的人?!”
纸屑停滞在空中,他一时之间拿不定注意是该打还是该逃如果冒险硬抗,他未必不能拿下许墨衣,但他与安全部素来走得近,万一来人认出他的话,那可能会很麻烦……
正自犹豫,忽听脑后传来利物破空之声。他条件反射地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切中了臂膀,削下了一大块皮肉。
他惊怒交加地回头,这才发现廖清舒不知何时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背用力地拭去脸上的水迹,金色的兽瞳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他身后双翼舒展,已经隐隐露出了雪白的颜色,羽翼的周围,无数看不见的风刃正伺机而动,凌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该死,妖化的程度反而加剧了……
白识予懊恼地咂嘴,强忍着手臂上的剧痛爬了起来,手腕一翻,纸屑爆破成烟雾,将他的身形瞬间笼罩。廖清舒纵声长啸,卷起大风驱散烟雾,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个躺在地上,用纸炸扎成的小人。
一声不甘心的低吼从廖清舒的喉间发出。那纸人随声震颤两下,碎了。
邱妙飞在空中徘徊低飞,数次想要降落却又不敢,用警惕而畏惧的目光牢牢地锁着站在雨中的廖清舒。廖清舒也不说话,只轻轻抬手,撤去了布在巷口的结界。
许墨衣正蜷在巷子里瑟瑟发抖,头发因为害怕而狂长,如同黑蛇一般爬了满地。邱妙飞见状也顾不得廖清舒了,一下子冲进巷里,将许墨衣抱在怀里。
“妙、妙飞!我好怕!”见到好友,许墨衣立刻崩溃般地哭了出来。邱妙飞抚着她的头发,不住安慰着,目光却仍死死地盯着巷口。
廖清舒仍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丫妈丫的,真是要命了!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因为得到许墨衣绝症的消息而坐立不安,苦思冥想后还是决定找许墨衣当面问个清楚,为此不惜翘了监护饕餮半妖的班,谁知许墨衣的家里竟没有人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就这么苦等了一个小时,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遇到了一只很丑的大黑猫,将自己一路引到了这边。
然后就遇到了这么个操蛋的情况。
刚才逃走的那个男人是谁?邱妙飞没空思考这个问题。她在意的,只有那只近在咫尺的半妖穷奇。
即使是正常妖怪,在妖化时也会难丢掉些理性,更何况是血统凶猛的恶兽混血……
更紧地搂紧了许墨衣,她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只是性子冲动爱打架,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现在的情况如果套用下龙族里的设定,那就相当于一只正常a级与一只战五b级对上了一只暴血的s级,她也不指望自己能全身而退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让自己的目光充满果敢与无畏,这样起码可以死得有点尊严。
摆出一副准备就义的表情,邱妙飞开始算自己的意外保险够不够买块漂亮的墓地,以及安全部会不会给她颁一块“永垂不朽”的牌子。许墨衣则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打电话,这才发现手机在之前被抢劫的时候就已经摔坏了。想起买手机时的几千块钱,她哭得更厉害了。
雨声渐小。廖清舒终于有所动作。
他木然地回过身来,一步一步地走进小巷,缓慢而温柔地靠近两个女孩,一如不久之前,他去帮助被抢劫的许墨衣那样。现在的情景,几乎就是当时的重现,就连他走近时,许墨衣的反应都如出一辙。
发丝拧成尖锥,威胁地对着他,像是一条捍卫地盘的蛇。唯一的区别是,当时他对许墨衣说“我是廖清舒”时,那缕头发就会软软地落下,露出无害的姿态。
但现在,说同样的话还有用吗?
一个名字还能证明些什么。一个名字还能改变些什么。
廖清舒不知道。他觉得他的骨头大概变形了,撑得他很疼很疼。
低头不敢去看两个女孩的表情,他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出小巷,因为控制不太好身体,在拐弯时还摔了一跤。
脑袋有点懵,他稀里糊涂地爬起来,走两步又是一个狗吃屎。他又尝试了一次,终于站得比较稳了,便扶着墙,慢慢地往前走。越走脚步越快,像是在被谁追赶着,在行至路口时却又停住,茫然四顾,不知该往何处去。
一辆车穿透雨幕而来,恰到好处地停在了廖清舒的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摇下,露出乔希仁那张温和平静的脸。
“你好,要上来坐会儿吗?”
站在一栋老旧的单元楼下,九方梓彦不安地翻动着手里的小灵通,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又拨回给了廖清舒。
无人接听,就跟刚才的十几通电话一模一样。
他又试着去打廖清舒的手机,得到的却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这样的回复。不安地皱起眉,九方梓彦回忆着不久前廖清舒打给他的那通电话,隐隐觉得有什么问题,却又讲不出来。
小灵通不用付电话,廖清舒也经常会用它来跟自己沟通,但像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挂断电话的情况却并不多见。九方梓彦有些后悔自己适才因为赶路而刻意无视了响铃,正纠结着是不是该回去看看,抬头看了眼五楼透出的微弱灯光,又默默地把脚了回来。
五楼的楼体外正飘着一架纸飞机,飞机头上用朱砂点了两只豆豆眼。即使机翼已经被雨水打湿,纸飞机仍顽强地维持着高度,方便主人往里偷窥。然而深绿的窗帘切断了探究的视线,九方梓彦只能挥挥手召下了纸飞机,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五楼504,那是秦筱纷,那个饕餮半妖的住处。
……不,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对方早就已经成了真正的“饕餮”,也说不定。
咬了咬腮肉,九方梓彦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塑料口袋,从里面倒出些蓝色的碎片置于掌心。深吸口气,他一口气将碎片都拍进嘴里,继而唤出短剑,转身走进了阴暗的楼道之中。
第67章食人食妖(11)
“不要怕,冷静下来,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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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好好回忆一下,回忆起你该有的样子。”
耳畔的嗓音沙哑而温柔,像是咒语又像是引导。廖清舒合起的眼皮微微颤动着,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服,口中溢出的声音宛如梦呓。
“该有的……样子?”
“对,就是别人眼中的你。全部回忆起来,平时别人看到的你是怎样的,他们想看到的你是怎样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回到那副状态。”乔希仁继续引导地说道。
平时的、别人眼中的自己。
那个温和的、有礼的、不擅长拒绝的廖清舒。
只是“该有的样子”,而非“本来的样子”。毋宁说,现在自己的模样才更接近于所谓的“本真”而这副模样,恰恰是不被接纳的。
“想要在那个族群里活,就得先活成他们的样。想象一下,原本的你有一层皮,现在你只是把那层皮找回来就好了。那层皮本来是什么样的呢?全部想起来,在心里把它重新画出来,披在身上就可以了。来,再试一下。”
皮廖清舒的眼睫又颤动了一下。
皮。
伪装。
盒子。
并不清楚的思绪一厢情愿地走着,渐渐在荒草中走出了自己的路。哦,是这样啊,明白了。
要重新披上伪装。也即是说,再把自己塞进盒子里就可以了吧。
廖清舒开始想象自己再往一个盒子里钻,拼命拼命地钻,蜷起身体,将整个人都塞进那个幽暗逼仄的盒子里,关节因为扭曲而发出痛苦的声音,他的心里却只有病态的狂喜全部进去、全部都塞进去,把盒子牢牢地盖起来,就不会再有人看到自己了。
像是接着另一个人的视角旁观一样,廖清舒看着自己仿佛蚯蚓一般地不断往里拱往里拱,直到皮肤蹭上了盒子内部粗粝的表面。接着,他看到自己艰难地转过身来,伸手想将盒子的盖子盖上
碰到的却是门把手。
黄色的老式木门,贴着一个红色的倒福,下面用蜡笔胡乱地画满了涂鸦。
门里是模模糊糊的声音,听不真切,却让人整颗心都发抖。
视角不知何时从旁观者切到了第一视角,廖清舒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握着门把像是握着烙铁,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松不开。
要开吗?还是不能开呢?
他究竟是在哪儿?门里还是门外,盒里还是盒外?
廖清舒的脑子又乱了。荒草蹭蹭地往上长,掩住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小路,他茫然四顾,眼前一时是木门一时是黑暗,让他分不清自己在那里。
慌乱之中,他将木门往外推。直到门扇移动时才意识到那扇古怪的门不知何时又变回了盒盖,被他用力推向外,露出了一道缝隙。
“……舒。”
嗯?
“廖清舒!”一个声音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惊得廖清舒一下子睁开眼来,正好看到乔希仁拿着纸巾抹汗的样子:“呼,可算是给叫回来了。”
“???”廖清舒懵懂地四下张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陌生的客厅里。一身衣服破损而肮脏,显得很是狼狈,全身强烈地酸痛着,像是骨头被人抽出来又给塞了回去,顺带还给注了一泡乳酸。
之前因为妖化的冲击,他的神智变得有些不清,被乔希仁捡上车后更是完全断片,对于自己是怎么被领回乔宅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的心情简直就跟宿醉后醒来发现自己果体躺在别人床上一样波澜壮阔跌宕起伏。但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廖清舒还宁愿自己是果着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鞋子和脏衣服把别人家的地板以及皮沙发都给弄脏了。
“诶诶诶,没事,你坐着,你管你坐。”看到廖清舒不好意思地想站起来,乔希仁赶紧又把他按了回去他手掌宽厚温暖,手劲却极大差点把廖清舒当场报销。
“真没事。”现任的首席驱魔师大方地摆着手,“地板拖一下就好,沙发嘛,换掉呗,几万块的事,不打紧!”
“……”廖清舒觉得自己的屁股在发抖,默默地往前挪了挪,只敢坐一条边。
乔希仁转身去取拖把,又给廖清舒找了套换洗的衣物递过来:“挺难受的吧?来,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休息两天就不难受了。记得多喝热水,要不我现在去给你倒一杯?”
语气关切而日常,就好像廖清舒刚刚经历的并不是可怕的妖化,而只是受了个凉感了个冒而已。廖清舒呆滞地接过衣服,怔怔地看了乔希仁许久,终于小声道:“那个,呃,谢、谢谢乔老师。”
“没事。我跟你讲,这事你别多想,就当做是生了场病,过了就过了,别老想它……诶诶诶,你怎么了?”
乔希仁慌里慌张地递了盒纸巾过来,廖清舒一愣,继而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很不争气地哭了。
廖清舒慌忙扯出纸巾胡乱擦了下。乔希仁叹了口气,将纸巾盒摆到廖清舒身边,单膝跪了下来,看着廖清舒道:“你被吓到了,是不是?”
廖清舒犹豫着点了点头。乔希仁便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不要怕,真的不要怕。那些非隔离班的学生在大一的时候就会学习如何妖化,我们跟他们其实没差别,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一样能做到。”
廖清舒勉强勾了勾嘴角:“我大一的时候在学高数和马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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