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超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生姜红茶
陆氏只当听不见。可惜郑妈妈不是个见好就的,继续叨叨,“我们王妃的牡丹可是晋阳一绝,就那株绿玉,哪怕洛阳也找不到更好的了,花开得又美又长久。就算一时被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茉莉月季占了位置,来年依然是花中之王。”
上不得台面的茉莉月季?
顾容安看看那株被几个花匠抬着走的绿牡丹,养在绘陶缸里,枝繁叶茂,绿玉一般的花瓣还未完全凋落,有种残缺美,也许全盛时期确实当得起花王,可现在它根本比不过爬满了花架的红月季和星星点点地开了满树的白茉莉。
“花无百日红,这会子是茉莉月季的天下,自然是它们独占鳌头,待下个月荷花开了,又该赏荷了。”陆氏笑笑,“我倒没有独爱的花,俗人一个,好花都爱。”
阿娘说得对,顾容安笑眯眯地,做什么花呢,难道不该当那个赏花的人么?
“娘子好心思,”郑妈妈勉强一笑,弯腰给陆氏打帘子。
陆氏牵着顾容安迈过门槛进去了,母女没分半个眼神给落在身后的郑妈妈。
隔着朱氏屋子里新换的夹缬印牡丹屏风就听见里头的欢声笑语了,进去一看,果然是有娇客在。却是一个穿着鹅黄撒碎花衫子,系着一条八幅缭绫月色裙,挽杏色披帛的年轻美人。
“这就是表嫂吧,”美人看见陆氏立刻就从榻上站了起来,她一笑就有两个浅浅梨涡,皮肤粉嫩,容色甚是娇美,看着不过十八、九岁,一上来就热情地揽住陆氏的手臂。
“既然知道是你表嫂,为何不见礼,”朱氏笑骂,“你的礼节都忘了?”
“我同表嫂一见如故嘛,欢喜得忘了,”美人被朱氏说了依然笑嘻嘻地,倒是松了手,福身一礼,“我是朱玉姿,表嫂可以叫我阿玉。”
既然姓朱,又同王妃这么亲近,就是王妃的娘家侄女了。陆氏急忙伸手扶起朱玉姿,“阿玉妹妹真是个妙人。”
朱玉姿闻言捂着嘴嘻嘻笑起来,她梳着俏皮的侧翻髻,簪了宫制赵粉牡丹绢花,斜插一支嵌宝四蝶金片步摇,笑得花枝乱颤地,那支做工巧的步摇就簌簌地响,四只蝶仿佛活了过来,振翅欲飞。
原来母亲年轻时候这么活泼生动么?顾容安看着没说两句话就自个笑一阵的继母,想起后来那个温婉娴淑的贵妇,觉得很颠覆。
“好了,别缠着你表嫂了,阿陆有了身孕,你可当心着。”朱氏出言喝止了笑个不停的朱玉姿,让陆氏过来坐。
一时大家都按座位坐好,朱玉姿把刚才坐的位置让给了陆氏,令人搬来月牙凳,自己坐在了朱氏旁边。
朱氏给她们俩作介绍,“阿玉是我娘家侄女,不过她呀,未出嫁前一年有八个月是住在我这里的,跟我亲生女儿也没区别了。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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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端午了,我就提前接她来过节。”
“在我看来,姑母就是我母亲,这几年我可想着姑母了。”朱玉姿撒娇地挽着朱氏的手,嘴甜,笑容也甜。
“就你嘴甜,只会哄人。”朱氏嘴上是如此嫌弃,脸上却是开心的笑容。
陆氏含笑看着,对朱玉姿的地位有了数。
“这就是姑母说的安安侄女了吧,真是个小美人儿,”朱玉姿美目一转,探过身,好奇地对顾容安的脸伸出了手,“肉呼呼地,真好摸呀。”
顾容安脸有点红,她最近贪嘴吃零食,胖了好多,可不正是胖乎乎地。
果然就听陆氏埋汰她,“贪吃得很,临睡觉还要吃两块点心,胖得新衣裳都穿不下了。”
“明明是我长高了!”顾容安红着脸为自己辩白,阿娘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胖,她不要面子啊。
“是,横着长高了。”陆氏一语道破,直指真相。
这天顾容安穿的是樱桃红半臂,樱草色小衫,茜色百褶裙,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巧的长命百岁金锁,粉嫩白胖,很像一道有名的点心点翠胭脂团。糯米粉做的,圆滚滚,粉嫩嫩,皮软嫩滑,咬一口就有红色的豆沙馅流出来,甜蜜极了。
顾容安鼓着脸颊不说话了,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呀,这么不给她留面子,胖乎乎的小娘子难道是个好称号?
这话听得朱氏都笑了。朱玉姿捂着嘴笑不可抑,好一会才放下掩口的帕子,笑着说,“能吃多好呀,我家阿悦最不爱吃饭,瘦得都不好看了。”
阿悦?听到这个名字,顾容安心口一紧,她怎能忘了这个仇人!
就听朱玉姿问道,“我家阿悦三岁,安安多大了?”
“巧了,安安去年腊月满的三岁,论虚岁五岁了。”陆氏听朱玉姿也有个女儿,也来了兴趣。对这个活泼烂漫的表妹好感大增。
“阿悦是正月的生日,姐妹俩相差不大呢。”朱玉姿高兴地同陆氏说。转头兴致勃勃吩咐她的侍女,“去把阿悦抱来,让她见见姐姐。”
“阿悦刚睡着,你又去扰她,等会莫再嚷阿悦哭得你头疼。”朱氏很不赞成朱玉姿的心血来潮。
一听女儿会哭,朱玉姿就打消了主意,遗憾道,“可我想让阿悦来见她姐姐。”她显得有些不高兴,孩子气地嘟起了嘴。
“不急,阿玉难道怕我们跑了不成。”陆氏忙安慰朱玉姿。她长在家风严谨,规矩繁多的世家,少女时期也不曾如朱玉姿一般嬉笑肆意,姐妹们也都是端庄娴雅的人,突然遇见一个鲜妍明媚的人,不可避地产生了好感。
朱玉姿又才抚掌笑起来,“也是,等会吃饭再见也不晚。”
她叹口气,“阿悦一坐车就不舒服,可愁死我了。”
听了这话,陆氏忙给朱玉姿推荐起那个晕车神药来。
不用马上就见宋欣宜那个贱人,顾容安放松了些,如果现在就见到她,她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咬破她的喉咙。
不急,既然上苍怜她,令她从头来过,她总有机会报仇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七夕,单身狗就不祝节日快乐了←_←
在古代这个节日更重要的意义是乞巧,所以呢,祝大家越来越心灵手巧,希望我的手残有点救。
第22章姐妹
晚上朱氏在长春殿给朱玉姿母女设了一个洗尘宴接风,邀了众人赴宴。
顾大郎下学回来,听说是表妹的接风宴,顿时摇头,“这,我就不去了吧。”
顾衡给他请了先生,现在是上午学认字,下午学礼仪。他基础差,只能努力学,自己给自己加了许多功课,这样学了一天下来,头昏眼花的,只想倒头就睡。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更何况,去见一个所谓的表妹,没必要浪功夫。他躺倒在窗下的螺钿牡丹美人榻上,闻着青莲飞鹤铜香炉里散出的甜香,昏昏欲睡。
“王妃特意吩咐了我们都去,也好认一认亲戚。”陆氏坐在妆台前,没有回头,一面说着,一面抬手给自己插了一支绿玉结条钗。她身上是水色的丝绸衫子,湖水绿的裙子,搭一根茜红长披帛,戴海棠红堆纱绢花与绿玉结条钗正好相配。
“表兄妹也该避嫌,”顾大郎不肯睁眼,搬出刚学的男女大防做由头。阿耶才让他另娶没几天,就冒出一个表妹来,不能不让他多想。
“嗳哟,”陆氏轻笑出声,“阿玉已经嫁过人了,女儿只比安安小一个月。”况且这年间,男女大防松得紧,未婚偷情的贵族男女还少么。
顾大郎尴尬地闭上了嘴,是他自作多情了。
“阿玉命苦,刚生了女儿,她夫君就死了,年纪轻轻就守了三年寡。”陆氏对朱玉姿甚是同情,本来看她笑容烂漫犹如活泼少女,还以为是因为她嫁得极好,有夫君疼爱。哪知陈妈妈送她出门时提醒她朱玉姿是守了寡的,莫要提起她夫君。
那这个表妹确实有点惨,顾大郎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
“大郎,你到底去不去啊。”陆氏打扮好自己,过来一看,顾大郎都快睡着了。
“去,”顾大郎含糊答应一声,继续睡。
怎么会这么累?陆氏心疼地取了一件菱花素面披风给顾大郎盖上。
顾大郎睡得不□□稳,眉头锁着像是有什么愁心事。陆氏在一旁坐下来,有些担忧,这几日大郎好像有心事,常常望着她欲言又止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打了一个盹,顾大郎神好了许多,换上陆氏给他挑的青莲色圆领袍,腰带一扎,发冠一戴,顿时修长挺拔,玉树临风一般。紧急进修的礼仪姿态也显露成果,更显得人松柏一样俊秀。
夫妻俩站在一起真是般配极了。顾容安高兴地一手拉一个,就在这时,她还天真、抱有幻想地想,阿耶阿娘好好地,继母也不必再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这样就是皆大欢喜了。
当一家三口出现在长春殿的宴客厅里,顿时获了满殿目光。
朱玉姿正拿着小银壶往朱氏的酒杯里到酒,一抬眼,错把佳酿倒在了杯子外。听到耳边朱氏咳嗽一声,才恍然回神,手忙脚乱地,差点把杯子打翻了。一时羞红了脸。
好在这会儿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来迟了的一家人身上,没有谁注意到了朱玉姿的失态。
“都是儿子的错,贪睡来迟了。”顾大郎已经有几天没见到顾衡了,他的目光与顾衡一触即分,垂下了头。
“我听你先生说了,你这几日还算勤勉,”顾衡上下仔细看了一遍顾大郎,见他站姿仪态初显风采,甚是满意,“往后也不要懈怠了。”
“是,儿子记下了。”顾大郎垂首答应。见顾衡摆手示意,才是领着妻女往左首坐下了。
待他目视前方,才看见朱氏下首坐了一个梳着未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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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发髻的年轻女人,她身边坐了一个小小的垂髫女童。
见他看来,她大大方方地点头为礼,回以一笑,眼波盈盈。
顾大郎微微颔首。看她衣裳华贵,不可能是婢女之流,那就只有今晚要见面的表妹了。
不过,不是说嫁人守寡的么?好在顾大郎的礼仪强化训练起了作用,没在脸上流露出太明显的表情来。
朱氏就给还没见过朱玉姿的顾大郎作介绍,“这是阿玉,我娘家侄女,算是你表妹。”
斑斓的华灯下,朱玉姿笑盈盈地站起来,一身缭绫的衣裙,在灯下别样华美。她举杯向顾大郎敬酒,“大表兄,初次见面,阿玉敬你一杯。”说完干净利落地喝光了杯中酒。
“多谢表妹,”顾大郎也把酒喝完了。顾容安望着甜美动人的继母,她心里忽然升起异样的违和感。
朱玉姿弯唇一笑,又敬了一陆氏杯酒,才是身姿妙曼地落座。
柳夫人今晚坐在朱玉姿下手,她心有不快,觉得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丫头抢了风头。趁着朱玉姿给顾大郎敬酒,柳夫人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这位表姑娘,真是妙人。”
她拿着一把湘妃竹的团花美人扇,掩着艳红小口轻轻笑起来。
赵惠匀也借着洗尘宴的由头出了仁安殿,不过她今晚分外安静,听了柳夫人的话,也只淡淡瞥了陆氏一眼。
顾容安察觉,就在柳夫人说完这句话后,陆氏有些紧张地握起了拳头。她不由抬头去看朱玉姿。
朱玉姿恍若没听懂柳夫人的暗讽,欢快地笑道,“多谢柳夫人夸奖。”
她话锋一转,语气轻快,“想来奶娘抱着的是小表弟了?长得真漂亮,就是长得不像姑父。”
说着还望望顾衡,又望望被奶娘抱着的顾昭晖,下结论地对顾衡道,“姑父,小表弟真是长得一点也不像您呢,还是两个表兄最像您。”
“表姑娘这么一说,妾也觉得不太像王爷呢,”朱氏身后有个穿着桃红窄袖短襦,系蟹壳青长裙,梳妇人头戴金钗的少妇插话道。她是顾衡的侍妾姚姬,论资历比柳夫人老,只是现在不得宠了,跟在王妃身后讨好。
“儿子长得像娘是福气,”朱氏一语定论。
几人话赶话地说完,柳夫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对顾衡撒娇,“我们三郎的鼻子耳朵明明是随了王爷。”
顾衡失笑,“这么小一个人,你们是怎么看出来像谁的。”两岁的小娃长得白胖,脸蛋胖乎乎的,五官也不明显,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小儿子究竟像不像他。
“您多照照镜子,就看得出来了。”朱玉姿俏皮说道。
顾衡好笑地摇摇头,也不计较朱玉姿态度随意。盖因朱玉姿出嫁前是常年住在顾衡府上的,顾衡和朱氏没有女儿,都把朱玉姿当成亲闺女来疼爱。只在婚事上,顾衡对朱玉姿是亏欠的,此番朱玉姿出孝归来,顾衡决定了要补偿朱玉姿。
既有亏欠,不纵容,在顾衡和朱氏的撑腰下,朱玉姿越发活泼,笑声清脆地让她的女儿宋欣宜喊顾容安姐姐。
这时候的宋欣宜还没人大腿高呢,比起顾容安来可以说是瘦子,听了朱玉姿的话,她乖乖地喊了声姐姐。
被一条毒蛇喊姐姐,顾容安觉得寒毛都立起来了,脸上还是要笑。她不想演一出姐妹情深,装作含羞腼腆的样子,扎进了陆氏的怀里,不肯出来。
众人不知她心中仇恨,还当她是害羞了,纷纷调侃,“怎么见了这个妹妹就害羞了?”
顾容安想起那天她醒来,寝殿里空荡荡地。她发现自己的衣裳被换过,身上却是粘腻的,显然没有人给她清理。好在身体没有别的异状。她没有力气喊人,摔了床上的玉枕才是有个宫女进来探看,见她醒了又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等了不知有多久,宋欣宜穿着一身紫袍进来了,衣裳华美,妆容艳丽,整个人神采飞扬地。
见宋欣宜的装扮,顾容安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看着宋欣宜笑容得意,“阿姐,玫瑰酿可好喝?”
难怪她那么喜欢宋欣宜的玫瑰酿,顾容安心里发寒,“你为何要害我?”
“阿姐,我恨你呀,你不知道么?”宋欣宜狠厉地笑,“你不过是乡下来的野种,凭什么那么好命,处处压我一头!”
顾容安自问自己她从没有对不起过宋欣宜,反而因为自己是姐姐对她多有照拂。直到那天她才知道,从来只有她自以为的姐妹情深。祖母继母的疼爱、她的美貌、她曾经的未婚夫、乃至邺国贵妃的尊荣……甚至被赵世成看上,都是宋欣宜恨不得她去死的原因。
“阿姐你就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我的小侄儿祁王殿下的。”宋欣宜说着话,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让人绝望的窒息令她耳中瓮鸣,意识消失前,她听到宋欣宜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呢?顾容安嗅着陆氏怀中清浅的茉莉香气,心渐渐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强调一下,女主前世认知里朱氏和朱玉姿对她是非常好的,感情深厚。亲身母亲才相处三个月,不足以抵消她对祖母养母的感情。坑死她的只有宋欣宜。所以她不会马上就怀疑朱氏她们的动机,还期待这辈子各自能有好的结局。发现问题得有一个过渡,一下子接受祖母继母都是坏人,是有些困难的。
如果你们还记得之前初见朱氏有一个细节,女主下意识给朱氏找了个借口,并非是她蠢,而是她对朱氏有感情。
第23章闲话
宴行过半,在场的三个真小孩子,都显出困倦来。
“我看她们几个小姐妹都坐不住了,让奶娘带着去暖阁里玩吧。”朱氏怜爱地看着困得揉眼睛的宋欣宜,提议道。
朱玉姿摸摸女儿的头,笑了,“还是姑母最心疼人。”
“安安你要去玩吗?”陆氏低声问顾容安。女儿今晚有些恹恹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的时候没有午睡,在石榴树下数了一下午蚂蚁的缘故。
顾容安隐秘地看了宋欣宜一眼,点了头,“去。”
主座上头,朱氏又贤惠地问起了柳夫人,“我看三郎也困了,不如与他侄女们一道去暖阁睡会?”
“王妃好意妾心领了,只是晖儿认床,旁人的地方睡不安稳。”柳夫人说着直接站了起来,面朝主座盈盈一福,“王爷,晖儿累了,妾这便告退,带晖儿回去歇息了。”
小儿子是拿来疼的,顾衡见小儿子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的模样,微笑颔首,“既然这样,柳儿先回去吧,等会儿我来看晖儿。”
闻言,柳夫人笑容明媚,含情脉脉地朝顾衡一笑。
朱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动作十分细微地侧眼与朱玉姿交换了个眼神。
朱玉姿长长的眼睫微动,眼波流动,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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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地看了柳夫人的依仗顾昭晖一眼,低头斟酒时,红唇勾起一个清浅的笑。
顾容安只看见了朱玉姿低头浅笑的样子,下颌尖尖,红唇鲜艳。她瞳孔一缩,朱玉姿此时的模样竟像极了宋欣宜捂死她时,留在她最后的意识里那个冷静而残忍的笑。
毕竟是亲母女,十几年后,宋欣宜的容貌与此时的朱玉姿有七成像。两个近乎一模一样的笑容在眼前重合了,顾容安心慌意乱,下意识抓紧了陆氏宽大的袖子。
陆氏还以为顾容安反悔不想去玩了,温声问她,“安安要留在这里和阿娘一起吗?还是去跟你妹妹们玩?”
“安安要去玩,”顾容安缓缓地松开了陆氏的衣袖,她想见宋欣宜。
“好罢,可不要淘气,”陆氏有身孕在身,脸上似乎散发着母性的柔光,目光温柔令人沉溺。她抚着顾容安细软的发,吩咐孙奶娘,“照看好大娘。”
孙奶娘从来到泰和殿就没单独照看过顾容安,这个奶娘的名号颇有些有名无实,听了陆氏的吩咐,她面上含笑,答应道,“娘子放心,奴婢晓得的。”
她伸手来抱顾容安,顾容安乖巧地张手给抱。孙奶娘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直到她出嫁才是回家荣养了。这个陪了她十多年的奶娘,在顾容安心里是极有份量的。
顾容婉已经被朱氏接手,自是没有异议,姐妹三个就被各自的奶娘抱走了。
长春殿的暖阁里,摆了一张大大的围屏厢式榻,为了给三个小娘子玩,撤了榻上的小方桌,重新铺了一张绣童子戏蝶羽缎席,这才把三个小姑娘放了上去。拨浪鼓、布老虎、小香包……各色玩具扔了一榻。
毕竟是小孩子,有了新伙伴,又有了新玩具,顾容婉和宋欣宜两个都神起来。顾容婉还记得顾容安很讨厌,不肯跟她玩,拿了漂亮的布娃娃,跟今天刚认识的小伙伴宋欣宜头靠头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得开心。
独自坐在一头,两方人离得远远地。顾容安为了掩饰,拿了个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那蒙着绘花鸟图牛皮鼓面的致小鼓,也没打采咕咚、咕咚地响。
这时候的宋欣宜还是个什么的不懂的小孩子呢,就算杀了她,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顾容安满腔恨意无处发泄,难道要她等宋欣宜长大?
这般照看三个小姑娘真是太容易了。小娘子们玩得投入,屋子里又没有旁人,奶娘们各自坐了,说起了闲话。
“你在泰和殿怎么样?”顾容婉的奶娘朱氏吃着案几上拿来的点心,问顾容安的奶娘孙氏。
孙奶娘含着蜂蜜做的琥珀糖,撇嘴道,“唉,不就那样。防我防得紧,平日里自己带孩子也就罢了,晚上睡觉也要几个人同时看着,她自己也不时来看,才放心”
她说着顿了顿,仗着小孩子听不懂,放轻了声音讥讽道,“到底是庶出,行事小家子气。”
朱奶娘就笑,“你可偷着笑吧,她自己带孩子你还不高兴?”几个奶娘都是朱家家生子出身,百年世家的奴仆们关系盘根错节,三人交情也都不一般。
“你是好运气,大娘子可是世子长女,往后有的是福享。”朱奶娘一脸感叹。她一家姓朱乃是家主赐姓,在朱家很有几分脸面,这才得了顾容婉奶娘的位置,哪知她们世子命短,来了个乡下人鸠占鹊巢。
孙奶娘脸上的笑都要抑制不住了,嘴上却说,“哎呀,都一样,谁当小娘子的奶娘不是享福的。”王妃身边的孙妈妈是孙奶娘亲姑母,否则这么好的差事还不好抢呢。
宋欣宜的奶娘赵氏呵呵一笑“我是消息不灵通了,那位究竟是什么路数?”
朱奶娘听了打趣道,“怎么,为你家夫人打探军情来了?”
“嗨,我还能操什么心,就是好奇,”赵奶娘一脸好奇地探身问朱奶娘,“你哪来的消息?”
“猜的,”朱奶娘自得地笑笑,“你家夫人才出孝呢,王妃急慌慌就接来了,那身打扮,不知道的见了,保管以为是未嫁少女。”
厉害了,赵奶娘对朱奶娘比了大拇指,孙奶娘急了,“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庶女的奶娘和嫡女的奶娘可不能比。
榻上的顾容安听得越发专注,她没料到照顾自己多年的温和妇人背地里竟是这么一副嘴脸,也没想到上辈子对她那么好的祖母、继母,这时候就打起了她阿耶的主意。
她这才反应过来席上见到朱玉姿的违和感出在哪里,她那好继母梳着飞仙髻,半臂加长裙披帛,可不正是未嫁的装扮。
榻前,赵奶娘和朱奶娘默契地相视而笑,把孙奶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你们倒是跟我说一说呀,难道大郎君要娶三娘子?”朱玉姿在朱家排行第三,却是朱家嫡长女,前头两个都是庶出。
“你可别乱说,我们夫人是被王妃来过节的,”赵奶娘不肯把话说死,虽然大家都有了默契,但王爷那里还没过了明路呢,就连大郎君也还未拉拢。嫁娶之事,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孙奶娘轻哼一声,不再追问。朱奶娘为了安抚孙奶娘,扬声叫来门外伺候的小侍女,吩咐她去厨房取三碗酥酪。
奶娘们借着小主人的口,要东西吃已是惯例,小侍女不敢怠慢,小跑着去了。不久就端着一个朱漆圆底托盘回来,托盘上三盏致的玻璃盖碗,透过淡绿玻璃,可以见到里头酥酪上点缀着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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