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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借个胆爱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小陌
程宇一把拿过麻团儿武手里拎的x光片,仔细看了看,暗暗舒一口气,没好气地哼道:“我不是来看你的。”
“……”罗战的脸失望地垮下来。
程宇说:“我妈不太舒服,我带老太太来瞧病。”
罗战大呼小叫得:“啊?大妈她怎么了,怎么不舒服了?哎呦严重么?哎呦那我得赶紧去瞧瞧老太太……”
程宇表情有三分的无奈,七分的疲惫厌倦,冷笑道:“你别去瞧我妈了,还不够乱的么?你打算跟我妈说什么啊?”
自从罗战大摇大摆地住进大杂院儿那一天起,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太多事,还都跟罗战这人有关。程宇确实有点儿累了,从心理上困顿了,乏了,怕了,四面合围的压力推挤着他,都快要把肩膀脊梁上两扇硬骨碾碎了似的。
罗战哼哼:“程宇我……你别发火嘛……”
程宇突然沉下脸来,不容分说的口气:“罗战,你其实故意躲了我两天吧?这回你也甭躲着了,我正好有话要问你,你给我等着!”
程宇的眼神挺冷的,盯得罗战后脊梁上滚过一个激灵,脖梗子上的毛都警惕地竖起来了,在小程警官跟前立时就变成一只小京巴似的。
罗战心里也知道,早晚都是要来的,那事儿,程宇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人吗!
罗战确实有一半儿是在故意躲程宇。他心虚啊,觉得这种事儿解释了反正十有八九也得挨一顿臭揍,还不如啥也不说,直接开溜闪人。
当然也不是永久地躲下去,罗战这人心里也划了个小九九,跟程宇玩儿一出欲擒故纵的小手段。
追求对象追得太紧,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得,让对方连个喘息歇脚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他越追程宇逃得越远。有了那一夜酒后动情,罗战自以为是地认为,程宇明摆着对他动了心,发了情,有了暧昧,就是面皮太薄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他这么一躲,程宇过几天必然会惦记他,念起他的好,没准儿自己上赶着地就倒追来了,俩人这档子美事儿不就成了吗!
当然,另一半儿原因是,罗战自己忒么的确实伤了。
也是他活该,小妖啖了唐僧肉,这人就欠拾!
程宇自从胳膊微残,近战肉搏大受影响,碰上稍微硬一些的点子,单手甚至无法实施擒拿,但是他的腿没有废。
程宇那腿上是什么功夫啊?罗战当年是亲眼瞧见的,一脚可以踢碎下颌,踹破胸腔。敌我双方相距两米之外,五米以内,程宇的腿是无敌的,杀伤力一般人都扛不住。
若是往常与歹徒搏斗,出手都留着力,但是那晚程宇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事,毫无意识之下出脚踹了罗战,这一脚真是踹狠了。
那晚罗战一直在地上躺着,深秋天儿光溜溜地躺在地板上,又刚发了一身汗。他怕程宇着凉,伸手帮程宇把被子盖上,自己却爬不上床去,又不好意思喊人,强撑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又冻又疼,才叫得人。
杨油饼来的时候,罗战那副德性甭提多么狼狈,露着鸟儿仰在地上,捂着伤处呻吟喊疼,动弹不得。也就是杨油饼是他多年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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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惯了他的洋相,一句废话没有,赶紧开车把这人送医院了。
积水潭医院,京城骨科第一。
拍了张x光片子,出来一瞧,哎呦喂,左胸第五、六、七根肋骨骨裂!
罗战一看这结果也吓一跳,这媳妇下脚忒狠啦,这三根肋骨后边儿裹得可就是脾脏啊!
也幸亏程宇没穿厚底儿皮靴,他自个儿骨头也够硬,若是伤得再重些,骨头折断,断骨杵进脾脏里造成大出血,他就快把命交待了。
医生给罗战套上束胸带,叮嘱静养。罗战也没敢回大杂院儿,在麻团儿武家里躺了一天,结果又因为感冒,发起低烧,还咳嗽。肋骨有伤一怕老咳嗽,二怕想拉屎!这两件事儿都需要人为增加胸腹压力,做压缩清仓排泄运动,特别疼,可把罗战给折腾惨了!
罗战执意要看望程大妈,让两个兄弟搀扶着他,架进病房去。
程大妈一看是罗战,那是跟她最贴心贴意、知冷知热的小罗同志啊,立刻就抹眼泪儿了,拽着罗战舍不得撒手:“小罗,小罗啊,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呢?你真是的,你不回家来睡觉,大妈都想你了都!……”
罗战一听心就软了,没有过妈,没被妈疼过,哪受得了这个,连忙说:“大妈,大妈都是我不好,我是说要赶紧回去看您的,这两天就是不太方便,真对不住啊……”
程大妈胡噜着罗战的胳膊:“小罗你这是怎么啦?你胸口上套得这个……套这么一个大袜套儿似的玩意儿干嘛呢?”
罗战想乐,胸腔子里刚一发出颤音儿,伤处就隐隐作痛,呵着气说:“这不是袜套儿,大妈,这是胸带,我肋骨受伤了。”
程大妈:“怎么弄的啊?”
罗战瞟了程宇一眼,忙说:“我这人笨呗,搞装修,刷墙,从梯子顶上掉下来了!”
程大妈特担心,特心疼,下意识地拉着罗战的胳膊,在嘴边儿吹了几口,就跟哄小孩儿似的:“多疼啊,小罗啊,我给你吹两口,不疼不疼了哈!”
罗战感动得不行了,心里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得,忙说:“大妈您真好,就您最疼我了!我知道您为啥高血压犯了,我都好几天没给您做饭了!”
罗战作势往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俩耳歇子,嘻皮笑脸地逗老太太开心:“大妈您放心,回家去我就给您做您最爱吃的酸笋豆腐鲫鱼汤,再来一份儿蜜枣发糕,蘸鲫鱼汤吃!
“您吃上我做的饭,立刻就舒服了,什么五花八门儿的病都没了!”
程大妈乐欢了,觉得罗战简直比她亲儿子还贴心。
可不是么,亲儿子需要操心的事儿太多,所以才有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而对于罗战,程大妈又不需要惦记这人每月挣多少工资,有没有房,娶到娶不到媳妇,生不生得出大胖孙子,因此自然是天下和谐美满一家,一丁点儿矛盾都没有!
程大妈小声跟罗战抱怨:“我们家程宇,甭提了,又伤我心了……”
罗战:“程警官怎么伤您心啦?程警官多好啊!”
程大妈抹眼泪儿:“这回相亲这事儿,他不满意,想要跟那闺女分手,你说这孩子怎么办啊……”
“分手?啊?……啊?……”罗战支支吾吾地都结巴了,“程宇要跟那姑娘分了?”
程大妈郁闷道:“还没分呢,不过我看悬了!小罗你平时帮我多劝劝,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拧巴啊,一辈子就单着了!”
罗战嘴上哼哼哈哈地应付着,偷眼瞟程宇。程宇盯他的那两颗眼珠子都是带勾子的,简直要从他脸上剜下肉来,恨得牙根儿痒痒。
罗战心想,自个儿这回又扮大尾巴狼了,面对程大妈他自知有愧不敢讲实话,面对程宇他是战战兢兢想上又不敢上,可是程宇想跟相亲对象分手这样的大好消息,又让他绷不住想高呼菩萨保佑,佛祖开恩,老佛爷您吉祥!!!
程宇给罗战使了个狠厉的眼色,罗战让麻团儿武搀扶着出来。
程宇小声说:“找个安静没人的地儿。”
罗战自知理亏,惹祸了,垂着头不敢滋毛儿。
程宇身上时常浮出一种让罗战发憷的气场,搞得他老像是在被审,动不动就想双手抱头,顺着墙根儿乖乖蹲下。关键是他一边儿发憷,还一边儿拼命喜欢着人家,这烧心挠肝的滋味,快要烧死他了!
变态了,魔怔了!
程宇俩手插裤兜儿,甩开大步往前头走,也不等罗战。罗战紧赶慢赶地在后边儿追,走还走不快,肋骨颠得疼,追出一身汗。
程宇走到医院楼下小花园儿僻静处,这才回过头来。
罗战半倚半靠在麻团儿武肩膀上,哼哧带喘得,快把那小子给压趴下了。
程宇抬下巴指着旁边儿的长椅:“你先坐下,坐下说话舒服点儿。”
罗战没客气,一屁股跌在椅子里,身子斜仰成个60度大钝角!再不坐下他就快疼得嚎叫了。
程宇看着他:“严重么?”
罗战喘了几口气儿,笑着说:“不严重,就是骨裂,静养二十天我就生龙活虎了!”
程宇面无表情地问:“这脚真是我踹的?”
“是。”
罗战咂吧着嘴,露出笑模样,朝程宇挤了挤眼,表情还特美特无耻,简直就跟中奖了似的。
程宇哼道:“我现在特想照着你骨头裂开的那地方,再来一脚,给你踹塌了。”
罗战乐喷了,仍旧是一副人神共愤的样儿:“哎呦我知道你想揍我!程宇,刚才在你妈跟前儿,你就忍半天了吧?小眼神儿都能削死我,眼瞧着就要跟我动手了!”
程宇脸上没一丝儿好看的表情,特严肃:“罗战,我就是想跟你说,那天晚上,我确实喝醉了,我自个儿干了什么,我记不清了,我怎么把你弄伤了我也不记得了。所以,我就是想听你说说,那晚咱俩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宇较真儿的时候表情强硬,薄唇拢成一条线,像一道用刀刻出的锋利痕迹。
罗战给麻团儿武丢个眼色,甭看啦,一边儿待着去!
程宇却开口叫住:“你也甭走,把这事儿说清楚了!”
麻团儿武本来闲看戏呢,一瞧程警官脸色不善,连忙说:“别介,你们聊,你们慢聊,我抽根儿烟去,这儿没我什么事儿嘛……”
程宇:“怎么没你事儿啊?!”
麻团儿武脚底下打颤:“……”
程宇一字一句地说:“罗战,你小弟说,那晚我喝醉了,把你给睡了,睡完又踹了一脚,重伤害,最后提上裤子不认账了。”
罗战一听脸色儿就变了,扭头怒吼:“栾小武你跟程警官胡说八道什么了?!”
程宇哼道:“你行了你,也甭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呲得他!栾小武是你的人,他敢跟我说的话,我就当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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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的话了!”
罗战结巴道:“程宇,根本不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程宇厉声道:“那你给我说,是怎么回事?我就想知道一件事儿,咱俩人,到底谁干的?谁欺负谁了,谁先整出来的这档子烂事儿?!”
罗战心虚脑热,不敢回程宇,只能指着麻团儿武骂,小王八羔子你到底都说啥啦!
那小王八吓得直接把脖子缩到衣服领子里哼哼,战哥我没说啥我啥也没说,程警官我错了我其实就是多管闲事儿我没别的意思,我错了,我是王八,我是永定河里的一只小王八……
程宇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战,眼睛里是愤怒,憋闷,也是委屈。
“罗战,我就想不明白这事儿了,怎么就变成我把你给睡了我对不起你了?我想跟你划个道儿!
“第一,那天吃饭是在你兄弟杨油饼店里,对吧?杨油饼一家子人都在,手底下那么多伙计小工,我醉了你醉了杨油饼那一大家子人没醉呢对吧?!难不成我有本事在你这么多兄弟眼皮子底下欺负你吗罗战?!”
罗战听程宇的口气,是真急眼了。
他这边厢还做着好梦呢,美不滋滋儿地等待着程宇一回生二回熟,跟他做上瘾了,回床返券儿自动送上门,却没想到程宇根本不给他好脸。
也是的,罗战毕竟没办法感同身受。他怎么会知道程宇这两天面对程大妈、莲花婶和叶家一大家子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在程宇眼里,这一摊子烂事儿的罪魁祸首分明就是罗战这个混球!
程宇憋了一肚子的冤屈和火气,早就想找罗战算账了。
“第二,罗战,我踹了你一脚。我为什么要踹你?咱俩要是好好的你要是没干什么,我干嘛踹你?!如果是我欺负你或者强暴你了,罗战你也不是吃素的你就不会反抗吗?那么挨踹的人应该是我怎么会是你!那现在我就要问问你,我为什么踹你,你都干了什么?!
“第三,罗战,我进的是你家开的饭馆喝的是你给我的酒睡的是你的床,这他妈的就是你做好的局,对吧?你丫老早算计好了,想要来这么一出是吧?你这回得手了,爽着了,满意了没有!!!”
程宇嘴皮子抖都不抖,条理分明逻辑凶猛,口舌凌厉气势摄人,机枪扫射似的哗啦啦扫倒一片,扫得罗战都呆了,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接茬儿。
他恍惚一夜间又回到了公安局的拘留室,两百瓦的强光大灯泡当头照着,睁不开眼,四个公安连番逼供,24小时连轴转不停不歇不给他吃饭不让上厕所还不准他睡觉,连烟都不赏一根儿。
咱小程警官不愧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条子,尼玛这气势一个顶四个啊!罗战张着大嘴,面部表情逐渐细化,皲裂,坍塌,破碎了一地……
小兔子急了,咬人了……
罗战这厮原本打着美妙的小算盘,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关,倚仗一身累累的伤痕,营造出个为博美人欢心烈士断腕悲壮牺牲的煽情戏码,博取小程警官的同情心。
可惜他用错了计,算错了人,眼眉前这人,是个丝瓜瓤子的脑袋吗,是这么容易赚到手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虐大灰狼,乃们都猜错了,小警帽儿才没那么弱势可怜呢哼~
小警帽儿:你个大尾巴狼你说,老实交代!
大灰狼:人,人家才不要告诉你,暗恋神马的,欲火中烧神马的……
32、程宇的自白
麻团儿武这时候也顾不上他家老大了。他个只管放火点炮不能扛事儿的家伙,趁着罗战行动不便,掉头哧溜跑没影儿了。
小两口吵架,路人要避波及误伤啊!
罗战勉强站起身,一手撑着肋剧烈地喘着,有点儿无措地看着程宇,脸上的表情就渐渐地服软了。他平日里插科打诨地习惯了,可还分得出轻重,辨得出好赖话,程宇真的生气了,他也慌了。
程宇那架势就像在喝斥审犯人:“谁让你起来了?你给我坐下说!”
罗战:“程宇……”
程宇:“你坐好了!!!”
程宇就是心里憋火,罗战这王八蛋只管惹祸不管拾,只管拆台不管补墙,挂着羊头卖的是狼肉!占够了便宜妈的又没有售后服务!合着到头来是我背黑锅,我替你擦屁股,还要面对一大烂摊子,我对不起我妈对不起莲花婶儿对不起大杂院儿的老邻居对不起叶老师,我忒么的还对不起你罗战了吗?!
罗战摇摇晃晃地走近了,眼底泛红,袒露出一片焦躁炽热的红土色,着急着慌地解释:“程宇,栾小武那个王八犊子胡说八道的,我没教他那么说,我真没有!”
程宇毫不客气:“那你说,怎么回事?!”
罗战挠头,红脸,实话实说:“是我不好,我……我碰你了,可是我也没把你怎么着,我没那个胆儿,再说我也没想做得太过分啊。”
程宇:“你还不够过分?”
罗战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本来也没……没那个……再说程宇你醉了不记得了,你当时,跟我,做得挺舒服的!你那小程宇也挺爽的,嘿嘿……”
这话说得,程宇耳朵顿时红了,一脸被羞辱后的愤怒:“可是我让你碰我了吗?我想要那么舒服了吗?!”
罗战:“……”
天底下还有不想要舒服的人?
程宇这人脑瓜子是怎么构造得啊!
程宇恼羞成怒是因为他确实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形,如果自己是有自主意识的,那样还好,可是完全没有。
罗战寥寥几句一形容,程宇自个儿脑子里发挥专业级刑侦想象力再一渲染夸张,模拟出来的月黑风高孤男寡男小屋床上罗战抱着他颠三倒四猥亵的情景,不堪入目,哪个爷们儿也忍受不了啊!
罗战知道自己理亏,小声服软道:“程宇你先别跟我甩脸子,我道歉,我知道我当时……有点儿过了。”
罗战那副样子,捧着心口,说话黏黏糊糊,还带点儿撒娇恳求的味道。
程宇扭过脸去不看这人:“你还知道你玩儿得过了啊?”
“我没玩儿。”
“你没玩儿你乱搞?能这么闹么?”
罗战满脸都是炙热的红光,盯着程宇认真地说:“程宇,我不是瞎闹,我没乱搞!我告诉你程宇,我跟你在一块儿,咱俩人,就不算是乱搞。”
程宇跟他眼对着眼:“那算什么?”
罗战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宇,鼓起勇气,声音抖得都不像是自己的,想着成不成的也就是今天了。
他那一句热情洋溢的经典求爱短句子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一声儿颤音,程宇蓦然打断他,眼底是明显的抗拒。
“罗战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程宇……”
程宇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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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处的一株树,压抑住起伏不定的胸膛,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罗战你这回做的这事儿,我没同意,你让我很被动。再说我都有对象儿了,你这样儿合适么?”
罗战眉眼中期待着:“你那对象儿……不是要分手了么?”
程宇说:“没分手!再说分不分的就能跟你搞一块儿去?”
罗战呼吸都不稳了,一把就把程宇往怀里拽,搂着,热烈的嘴唇追逐着程宇的脸侧,耳垂:“程宇你想跟对象儿分手是因为我么……是为了我么?程宇……”
程宇偏过头躲开罗战的嘴唇,两步撤出三丈远,脸色浮出一片固执郁结的潮红。
程宇说:“我不是因为你。我就是觉得,我挺对不起人家那女孩儿的,这事儿办得太不地道了,什么玩意儿啊!”
“你这是埋怨我呢?”罗战兴奋情动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也挺失望的。
程宇自顾自地又说:“而且你也瞧见我妈那样儿了,都气病了,我也挺对不起我妈的……你打算让我怎么做?跟你联合起来,把我妈再给气出个什么大毛病来我怎么办啊我?!”
罗战没话说了。
程宇这句话戳到他的愧疚点。他步步为营地挪进程家大门,确实是居心不良,哄骗了老太太的善心和疼爱。他是真没想要惹到程大妈生气发病,那可就作孽了,亏欠程宇的他下辈子都还不完。
两个人怔然站着,突然间都觉得特别难受。
如果没有那一晚,如果罗战什么都没做过,程宇自然也什么都不会说。俩人仍然可以像以前那样,铁哥们儿地叫着,好兄弟似的处着,四两老白干儿地呷着,天南海北口水鼻涕地喷着……比相亲对象儿处得还要好,还要贴心,亲近,互相宠着对方!
可是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那感觉那滋味儿就全变了,还能腆着脸装作啥事儿都没发生过、没睡过吗?
方才罗战的手臂一碰触程宇的腰,程宇整条后脊梁就跟起电似的一片战栗。他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被罗战搂在怀里热吻、抚摸、挺动时,血脉倒灌欲火焚身的渴望!那种极其陌生的渴望让程宇惊惶恐惧而甩不脱,让罗战朝思暮想而求不得,俩人心里都挣扎得难受极了。
过了很久,程宇声音沙哑地说:“罗战,我知道你还是因为以前那件事儿,你想太多了,把那事儿想太重了。”
罗战急得反驳:“程宇,我并不是因为那个!”
程宇缓缓地说:“罗战我跟你说句实话,我是警察,这就是我的工作,你不懂。
“如果当时车上坐的犯人不是你,我也会那么做。偏巧那个人就是你,你就……你这人就认真了。当时车上坐得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保护的,跟你这个人究竟是张三还是王五它就无关!你听明白了吗?……你明白了没有!
“罗战,其实,我真希望我当时上的另外一辆车,车上坐的是你哥罗强,或者是随便哪个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的人……”
程宇说完这句话,像是自己给了自己胸口一拳,疼得眼眶里涌出一股酸热,心里像是有一道沉重干涸的旧伤疤突然裂开剥落得血肉淋漓汹涌如潮!
当初为什么要拼死一护这个人呢?
就因为那一瞬间的决定,两个人一辈子的命运都改变了。
是罗战不明白吗?
是罗战不明白还是自己一直都没想明白……
他蓦然转过身的瞬间眼角瞥见的是罗战极度震惊与失落的表情。
罗战眉眼间暴露出浓重的伤心,全部的热情从眼角破碎坍塌,让程宇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有些人当初就不该认识,认识了还不如不认识。
后悔了吗……
程宇心头蓦然涌出一句莫名的话:一见罗战误终身!
程大妈在医院里养了两天,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
叶老师听说程宇的妈病了,下了课挺晚的,还专门跑到医院来瞧,带了一大篮水果,阿姨长阿姨短的,这孝心是没的说。
医生说,这老太太呀就是年轻时候劳累,身体亏了,如今年纪一天天大了,身体这儿那儿的各个零件就转得不利索了,回家好好养着吧,保持心情愉快,有事儿别老在心里憋气。
程大妈这人也是天生的热心劳碌命,回家躺床上也没闲着,两天就把那件苹果绿色的毛衣给赶出来了。
“妈您别忙了,又不是没有毛衣穿。”程宇说。
“我不是织给你的。你今年过冬和过年要穿的新毛衣,我夏天就织好了。”程大妈埋头吭哧吭哧地鼓捣毛衣袖口最后的滚边儿。
程大妈说:“我是织给小桐的,不管怎么着,人家来看过我两回,我给人织件儿毛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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