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开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抱头蹲下
赵迪给自己倒杯水,满不在乎的样子,结果对方关机。听筒里刚传来微弱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李勤还没说话呢,赵迪腾地站起来把手机夺过来看,嘴里念叨:“你打对号码了吗?是宋文逸的吗?我手机里好几个宋文开头的。”程越涛半跪到地上对赵迪作揖:“哥,我求你了行吗?咱能不这么人格分裂么?我今天就去把宋文逸扒出来,不把人洗干净了送你床上你大嘴巴子抽我!”
赵迪一时情急失态,觉得非常没面儿,鼓着腮帮子把头一扭:“谁要找他,看见他就烦!”程越涛已经懒得理他了,抓了衣服就要出门,到了大门口又折回来:“我他妈的遇到技术性难题了:你们家宋文逸在哪里高就啊?”赵迪气的鼻子都歪了,这是非要折他23年的英名!可是不说程越涛确实找不到啊。最后鼻子哼哼:“谁知道啊,什么破天时律师事务所的。不清楚!”然后就躲进卧室去了。李勤和程越涛都要笑抽了,简直不想这么快去找到宋文逸了,这么可爱的赵迪有年头没见了。俩人出门的时候赵迪又奔出来补一句:“在财富中心,不是大望路的分所,别找错了。我那什么,就是怕你们白跑,大望路怪堵的。”李勤和程越涛憋笑憋得浑身抖,赵迪红着脸上来一人一脚踢出去了。
在公司里赵迪又一次可耻地无法集中注意力了,每隔五分钟就去看看手机,怕错过电话。程越涛的电话直到下午五点多才打过来,赵迪抓起来就骂:“你他妈的去月球找人了?!”电话那边声音程越涛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比月球还。宋文逸在朝东陵园,他婶婶去世了。”
程越涛这一天也是够折腾,顶着早高峰跑去律所的时候人家还没有上班,等来等去等到上班时间前台来了一问,说宋文逸请假了,去哪儿了不知道。程越涛揪着前台小姑娘刨根问底,好不容易打听出宋文逸家人病危,他去医院照顾了,哪个医院真不知道。程越涛正要给赵迪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宋文逸家里有人生病了,在哪个医院,就遇到杜婷婷上班路过,宋文逸请假的时候杜婷婷代表所里去看望过他婶婶,才打听出来医院和病房。
颠儿颠儿地奔去医院,病房里的病人都是男的,只有叔叔,哪有婶婶,更没有宋文逸。程越涛跟病人家属打听,都摇头说不知道。这下连赵迪也不用问了,赵迪肯定不能知道这些变故。找了护士问,护士不像杜婷婷那么没心眼儿,警惕地说我们不能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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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露病人情况,把程越涛急得差点把人**了。后来打了好几个电话托了医院的熟人才做通工作,原来那个病床的病人前天去世了。护士还感叹,刚有好转,从icu转普通病房还不到一周呢,虽然是癌症晚期还是挺突然的,她女儿哭得都站不起来,还好儿子还比较镇定,打理后事。程越涛说他们在哪个公墓?护士脱口而出朝东陵园,然后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加一句,陵园不是我们医院介绍的啊。
程越涛管你介不介绍,赶紧给赵迪打了电话,果然,赵迪毫不知情:“他还有婶婶?”挂了电话,赵迪心情有点沉重。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来不了解宋文逸除了作为床伴以外的生活,他的家人,他的经历,甚至他家在哪里。
下班也等不了了,赵迪开上车就往陵园去,20多公里路赶过去,到了都快八点了,天已经黑尽了。陵园的灵堂离大门口不远,赵迪停车的时候就听到那边发出吵吵闹闹的声音,倒是带点人间烟火气,让陵园在深冬的夜里不那么吓人。
赵迪循着声音找过去,只看诺大的灵堂里乱成一团,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吼:“你他妈哄小孩呢?!就剩20万?谁不知道当年我姐夫车祸给赔了50万?你拿不拿出来?不拿出来老子今天就把你捶死在这里,正好把丧事儿一块办了!”边上另外几个中年人也义愤填膺地帮腔,那个被揪住的男人被他扯来扯去站都站不稳。
一个也披着孝的姑娘拼命抱着那个中年男人哭着说:“舅舅,快放手!妈妈尸骨未寒您这是干什么?哥哥没骗您,妈妈病了这么多年都给她看病了,真的就剩20万了!”中年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她:“你一边儿待着,这儿没你的事儿!舅舅这是为你好!咱家的钱不能叫外人蒙了!”姑娘不撒手还在哭:“哥哥不是外人,舅舅你快放手!”男人烦了,回手用力搡了姑娘一下,姑娘跌倒在地上。那个戴孝的男子一直不说话也不反抗,这时候突然使劲推开纠缠住他的人,扑过去把姑娘扶起来,对中年男人说:“冲我来,别动她!”
中年男人比他矮不少,这一推正好推在他头上,他捂着脸大喊:“你他妈敢扇老子耳光!你个孙子吞人家孤儿寡母的钱你还敢动手!”一边喊一边就要上去打回来,话才刚出口就被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脸上,他没防备不由被打的后退了两步,抬头一看是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过分好看的脸上冰若寒霜,带着一股玉面修罗般的煞气。
赵迪盯着被打懵了的人,一边摘下衬衫袖扣卷起袖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他没有扇你,我现在扇你了。你再动他一手指头,我把你扇残废。我说到做到,不怕养着你下半辈子。”
刚才闹哄哄的谁也没有注意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人,衣着讲究,气势逼人,话里带着那种狠劲儿让人脊背一凉。一群人一时也不敢上前,但嘴里却不闲着,七嘴八舌地嚷嚷:“你谁呀?”“我们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心?”“怎么上来就打人?”赵迪理都懒得理他们,转过去看宋文逸。
两个月没见了,宋文逸瘦得不成样子,他本来就没几两肉,现在更是颧骨都突出了,套个宽松的孝服像个骷髅。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像个五十岁的老头子。麻质孝服本来就粗糙,宋文逸刚才又被宋文立的舅舅揪着领子推来搡去,现在脖子上红了一大圈。
赵迪看了一眼只觉得鼻腔酸涩,忍不住就伸手探向宋文逸:“疼不疼。。。。。。”谁知手刚伸出去宋文逸就后退一步,偏过头也不看他,赵迪的手就在半空中僵住,话也说不下去了。
被宋文逸护在身后的宋文立睁着惊恐的眼睛,抽抽噎噎地问宋文逸:“哥,他是谁啊?”这句话一出来赵迪突然变得紧张,他不知道宋文逸会怎么回答,现在他在宋文逸眼里算什么呢?宋文逸停了一会,说:“一个朋友。”听不出来任何情绪。赵迪不知道心理什么滋味,自我解嘲地想,还行,至少宋文逸还没有说不认识他。
宋文立的舅舅不干了,嚷起来:“什么朋友?算哪颗葱哪头蒜?上来就打人,还有王法吗?这是我们家的事,不相关的人不欢迎!”说着就上去扯宋文立:“立立你给我过来!舅舅是帮你,你还胳膊肘朝外拐,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宋文立直往宋文逸身后躲,宋文逸也挡着,中年男人够了几下没够着,赵迪站在那里跟定海神针似的瞟着他他也不敢再跟宋文逸动手,只能撒泼,跳着脚骂:“宋文逸你个白眼儿狼!你忘了谁把你养大了?你个丧门星6岁就克死爹妈,不是我姐姐姐夫养着你你早他妈饿死在大马路上了!你现在还昧着良心贪你叔叔婶婶的钱,你还是人么?!别以为立立年纪小你唬住了她就万事大吉了,我们家还没死绝呢,我心里明镜儿似的!我们都查了,当年就是白养着你个拖油瓶,什么养手续都没办,你想以儿子自居门儿都没有!识相的老实把钱都拿出来,我们负责帮立立看着,不然,哼,法院见!”
骂了半天,赵迪在一边儿听着基本上把故事情节捋顺了,没想到宋文逸身世这么坎坷,他现在很想过去把宋文逸抱在怀里,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为什么一个人扛着。心疼、同情、同病相怜,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悔和酸楚。赵迪的情绪一股脑地宣泄到大反派身上,横到两者之间对着宋文立舅舅冷笑一声:“外人?这里最外的人就是你。死者遗产归她女儿,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去法院?悉听尊便。我们还要反诉你人身攻击毁坏名誉,不赔得你倾家荡产老子跟你姓!”
对方本来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不过是仗着宋文逸人老实宋文立又年轻来讹钱,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也有点被震住了。但是毕竟人多,也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撤退,僵持在那里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赵迪根本没心思跟他们浪时间:“不滚是不是?”说着就上去拎小鸡子似的拎着宋文立的舅舅往外扔。那个男人虽然不长,但是很粗,体重还是有点吨位,但被赵迪扯着毫无还手之力转眼就拖出去好几米。宋文立的舅妈一看男人又被拾了,披头散发上来泼赵迪,赵迪也不好打女人,一时没制住她,灵堂里又哭又闹。
“好了!”一直都安静的宋文逸突然大吼一声,众人都吓一跳,灵堂瞬间安静了。宋文逸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在日光灯下像个僵尸:“婶婶还在看着呢!你们要闹等到明天下葬了再闹行吗?舅舅,您有什么条件明天以后再说,今天不要再吵婶婶了行吗?她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让她安静一下吧,算我求您了!”宋文逸这么一说男人的眼圈也有点红,毕竟是他亲姐姐。他回头看了骨灰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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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哼哼地说:“好!看立立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明天我们算总账!”然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赵迪气愤地说:“一帮孙子!你还是学法律的呢,怎么由着人欺负!”宋文逸像没听见一样,只抚着哭得抽噎的宋文立的背,无声地安慰她。赵迪很尴尬,走是肯定舍得不得走,待着宋文逸又不理他,他只能气闷地跑去灵台边上的椅子上坐着。
宋文立受到母亲离世的打击几天没有合眼,又被亲舅舅闹一场,哭得嗓子都哑了,静下来一会儿就疲惫不堪,宋文逸把她安顿到家属休息室让她躺下好好睡一觉。宋文立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是紧紧拉着宋文逸的手:“哥你别走开,陪着我,我害怕。”宋文逸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哥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乖,好好睡。”
赵迪站在休息室门口看着,心里涌起对宋文立的嫉妒,宋文逸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他也想宋文逸再那么看看自己。等宋文立睡了宋文逸掖好她的被子才出来,带上休息室的门,对赵迪说:“今天谢谢你了。”赵迪正想说话宋文逸接着就说:“你回去吧,太晚了。”然后自己走到灵台家属答礼的垫子上跪下,从头到尾没有看赵迪一眼。
赵迪刚刚热起来的情绪又去,赌气地也走过去在宋文逸旁边的垫子上坐下,冷笑:“怎么,卸磨杀驴?现在孙子们都走了用不着我了就往外赶?”宋文逸低着头没有反应。
赌着气说出来的话出口就会后悔,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想好好安慰,何苦雪上加霜,正想说句什么挽回一下,宋文逸轻轻地说:“你不该动手,他们都是婶婶的亲人。”
赵迪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熟悉的那个宋文逸,不争不吵,忍气吞声。往日脉脉含情的一幕幕都回到眼前,他忍不住展臂抱住宋文逸瘦得硌人的身体,语气说不出是责怪还是心疼:“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你干嘛不告诉我?今天要不是我来了你还不给那帮王八蛋欺负死。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宋文逸任他抱了一会儿,慢慢地推开他,深吸一口气说:“赵迪,你走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赵迪气结,脸堵得通红,开口就说:“你上次在夜店救过我,我欠着你情,不然我脑子被屎糊了我管你!”
宋文逸终于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那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欠我。你给我那么大一笔钱,我知道我不值那个价。而且,”宋文逸苦笑一下,“没有你我现在还失业呢。里里外外,我们两不相欠了,以后就真的,真的各走各路吧。”
两不相欠,各走各路。这正是包养宋文逸时赵迪亲口说的话,没想到宋文逸记得这么清楚,现在拿来堵自己。赵迪好像被一耳光打在脸上,又气又急,可是也舍不下脸再求了,撂下一句“你有种”站起来就走了。
等到赵迪急冲冲的脚步声都消失了宋文逸才敢抬头往他离开的方向望去。天色很暗,赵迪也已经走得远了,但是宋文逸觉得连赵迪后颈的头发都看的很清楚,不知道是真的泪水可以洗刷视线,还是他已经把那个影子刻在心里了。
他歪倒在地上任眼泪滑落,终于可以不用伪装了,经过这几天的折腾,他连脚指甲的力气都花尽了才能对赵迪说不。人在脆弱疲倦的时候怎么会不渴望一个可以停泊的温暖港湾,何况那是他朝思暮想的怀抱。离开赵迪以后他几乎没有一天晚上睡眠时间超过两个小时的,有些情绪在白天可以借助嘈杂的都市生活掩饰,疼痛也是麻木的,可是到了夜晚就会变得那么清晰,一刀一刀割他的肉。
赵迪,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真的再也不能承受见到你的折磨了,你饶了我吧。
极度的疲惫和失去亲人的悲伤,亲属的无理取闹,还有再见赵迪的震动,宋文逸躺在冰冷的灵堂地板上动也不想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想这样躺在这里,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谁让你躺地上的?!”赵迪的暴喝声在深夜的灵堂格外刺耳,宋文逸一下子坐起来,吃惊地看着赵迪冲过来一把把自己拽起来:“你不要命啦?!大冬天你他妈的躺地上,你怕死的不够快是不是?!”宋文逸迷茫地问:“你不是走了吗?”
赵迪气的太阳穴都是鼓的,大声嚷:“你让我走我就走?你以为你是谁!我偏不走!”说着把手里拎的一个塑料袋子狠狠地塞给宋文逸:“你敢不吃试试,都给我吃了!你他妈现在拍鬼片儿都不用化妆了!”是用快餐盒装得好好的饭菜,在寒冷的冬夜里带着可以连心都暖起来的温度。这里很偏僻,最近的餐厅也在好几公里以外。
宋文逸呆呆地看着餐盒,突然一把抱住赵迪,脸埋在他胸前,抖动着肩膀。赵迪半秒的反应,也紧紧回抱住他,一会儿就感觉胸前的衣裳被打湿了。他没有说话,任凭宋文逸无声地哭泣,不停地亲吻他的发顶,心里生出万千的情丝包裹住五脏六腑,勒得生疼。过了好久宋文逸终于哭出声:“本来都好了,医生都说有希望回家过年了,都转到普通病房了,胃口也好了脸上都有血色了。。。突然就,突然就。。。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他没有办法再克制,太多情绪像洪水一样决堤,他撑了太久,现在只想哭,在他的怀里哭。
赵迪没有说话,他撑着宋文逸瘦弱绵软的身体,随他慢慢坐到地上,把宋文逸整个笼在自己的气息,嘴唇贴着他的额头,传递体温让他取暖。
两个月来,宋文逸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他在赵迪怀里哭着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有光了,一睁眼就看到赵迪正看着他,赵迪的大衣盖在他身上,赵迪的胸膛枕在他身下,赵迪陪了他一夜。这样的场景多么熟悉,多少个早晨他在晨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也是这张梦里也会见到的脸。宋文逸一瞬间有点失神。
这还好这折磨人的微妙没有持续太久,宋文立随后也醒了,而她的舅舅也很快杀回来,经过一夜的养蓄锐眼神更加凶恶。宋文逸很怕赵迪再动手,一直挡在两人中间。不过赵迪今天很平静,几乎没怎么搭理对方,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宋文逸有点纳闷,这不像赵迪的风格,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天还没有亮透灵堂就进来了一群穿黑西装的年轻人,一半在赵迪身后叉腿背手,一半在赵迪身边巍然矗立。每个人都身材壮,表情严肃,耳朵上还带着蓝牙耳机,除了赵迪所有人都看傻了。只见为首的上去对赵迪说:“赵先生,我们的保全人员都到了。”赵迪笑笑说:“这么短时间组织队伍,辛苦了。”眼睛却是盯着宋文立的舅舅,男人马上就垂下眼。正说着又进来几个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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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纪大点,不像能干体力活的。赵迪主动招呼:“李律师,王律师,张律师,陈律师,大早上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几个律师都说哪里哪里,为赵总服务是应该的,一一上来跟赵迪握手。赵迪寒暄过了,慢慢起身走到宋文立舅舅面前,他一动两排保全也跟着移动,满满的黑客帝国即视感,宋文立的舅舅不自觉地就吞着口水往后退。赵迪抄着胳膊满脸轻蔑地说:“要文的还是要武的,你挑。”
宋文逸几乎是无奈地笑了,赵迪真的就是赵迪,解决问题的方法永远都是这么高射炮打蚊子,你要是让我半点儿不舒服,我就修理你个生活不能自理。他轻轻拽拽赵迪的衣角,悄悄说:“吓唬吓唬得了,千万别出事。”赵迪低声说:“老公知道。”一听这话宋文逸瞬间变了脸色,退到一边不再看赵迪了,那退避三舍的样子看得赵迪眼神一暗。
第26章
文斗武斗都没有半分胜算的情况下,宋文立的舅舅一行还算老实,不过在骨灰安放的时候扯着脖子嚎了两嗓子“姐姐啊,有冤情给弟弟托梦啊”。赵迪猛地抬手,把男人吓一踉跄,下意识地就举胳膊挡住头。结果赵迪只是掏出手机,看都没看他一眼。
仪式完成以后赵迪走到宋文立舅舅面前,指了指后面文武双全的团队:“他们随时待命,任何时候宋文逸一个电话的事儿。”男人知道这是碰到狠角色了,没想到宋文逸还有这样的朋友,愤愤地看着赵迪和宋文逸,嘴唇动了两下,到底也没敢说什么,灰溜溜地走了。
保全和律师就地解散,赵迪把要带着妹妹坐公交回市里的宋文逸塞到自己车里:“你妹妹还抱着你婶婶的遗像呢,你也不怕上车把人吓着。我不是送你,我是送老人。”宋文逸才停止了反抗。
一路安静,赵迪在前面开车,宋文逸在后座,都不说话。宋文立对从天而降的赵迪好奇:“赵大哥,你和我哥怎么认识的呀?”赵迪观察着宋文逸的脸色尽量自然地说:“工作上认识的。”宋文立哦了一声,很感激:“今天多亏你,不然我舅舅还得闹,谢谢赵大哥!”赵迪从后视镜里对宋文立一笑,想起原来自己还乌龙地吃过这个小姑娘的醋跟宋文逸冷战了一个中秋假期,不禁好笑。
天地良心宋文立对赵迪除了感激真没有别的想法,而赵迪的一笑也是礼节性的,但是宋文逸很紧张。赵迪外形太出色了,又刚刚像救世主一样上演了个人英雄主义的戏码,他很害怕单纯的妹妹对赵迪动心,宋家已经折进去一个了,自己这辈子是完了,绝不能让立立再遭这份儿罪。他假装不经意地往车座中间坐,把宋文立挤到靠车窗的位置,阻断两人从后视镜里对看的角度,像机警的土拨鼠一样左右转动眼珠,满脸戒备地看看赵迪又看看宋文立。赵迪岂能看不出来宋文逸的小心思,心里说宋文逸我**大爷想什么呢?也没法解释,无奈死了。
各怀心事到了宋文逸家,这是他叔叔婶婶单位分的房子,80年代建的老塔楼,破破旧旧。赵迪没想到北京城里还有这样的居住条件,很惊讶地看宋文逸。宋文逸倒是非常坦然,先让宋文立上楼去,对赵迪说:“我也就不说谢谢了,我们。。。就这样吧。”
赵迪以为经过昨夜一晚,宋文义已经软化了,没想到现在又是要一拍两散的态度,急得拉住宋文逸:“什么叫就这样?我们至少得谈谈吧?”宋文逸想抽回胳膊但赵迪抓得死紧,也就任他拉着,无比疲倦地说:“谈什么?”赵迪看他苍白的脸色,实在不忍,慢慢松手:“算了,你先休息下吧,晚上我来找你,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宋文逸退后一步看着赵迪,眼里神色很暗淡:“不用了,以后你别再找我了,我们谈不到一起去的。是我自不量力,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
说来说去又绕回原点,赵迪感到很无力,扶着额头叹气:“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一点上跟我过不去。你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吧?你说的那个要求你觉得可能吗?不光我做不到,全世界没有人能做到,我只是不想骗你。再说你又吃什么亏呢?物质上的东西我不重复了,感情上,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样,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还不够吗?你非揪着这么既不现实又没有意义的小破事儿跟我这儿来什么劲?弄得大家都难受。”
赵迪越说宋文逸的脸色就越苍白,看得他很不忍,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他觉得这是明摆着的道理,怎么宋文逸就是不明白,说完了就看着宋文逸等反应。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苦口婆心了,宋文逸求求你醒醒吧。
宋文逸看起来虚弱的站立都困难了,他无心恋战,几乎是乞求地口气:“赵迪,我真的不行,我真的。。。不行。你找别人吧,别再找我了。”
赵迪彻底失去耐性了。他在以自己为太阳的星系里生活了23年,能做到如今这样在他的概念已经是毫无脸面的跪求了,偏偏遇到这么一位油盐不浸的四季豆。他真的没有想到宋文逸是这么执拗的一个人,原来宋文逸的温顺柔弱都是表象,性格深处完全是一根筋,软硬不吃。
他烦躁起来:“我说你有劲没劲?就得跟我犟是吧?你能不能醒点儿事儿?你看看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连个房子都没有,还跟堂妹挤人家父母的筒子楼,我愿意包你是天上掉馅饼,你还有什么可不愿意的!原来不也是这样吗?那两个月你不也同意了吗?”赵迪就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仇人一样的都12万35万就卖了,而现在明明有了感情却千金不回头了。
宋文逸听到这个话猛地睁大眼睛看着赵迪,这是他不能回避的污点,他和赵迪的开始是如此不堪,让他永远失去了说不的权利,现在听到赵迪如此说好像是一口烙铁烙到他心口,他几乎闻到心脏烧焦的味道。是的,赵迪一直就是这么看自己的:一个卖的。他说不出什么了,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进单元门,逃开那个人,逃开那段记忆。
赵迪看那个人躲瘟疫一样的躲开自己,气得大喊:“丫就是要犯贱是吧?!好,我还不求着你了,你也别哭着回来求我!”回头狠狠一脚踹到车上,顿时警报大响,他坐进车里使劲儿摔上车门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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