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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长渊
在牢中的十一并非什么都不想,他看着自己眼前的笔墨纸砚,想了想,他还欠着锦生的一幅画。
十一原想在牢中画完,不想当他真正拿起笔,却又不知该如何下笔了,他一握笔,不自觉的就开始描绘起夏靖戎的背影,从前是夏靖戎决绝的走进王府时的背影,如今是夏靖戎成亲拜堂时的背影。
十一搁下笔,不再动了。
他欠锦生的这幅画,看来只能来生再找机会了。
天一天天的冷了,十一的睡眠不好,从前在小镇时夜夜会有锦生替他燃香,现在在牢中,不挨饿受冻已是不错,哪还有人管你半夜睡的到底好不好,十一定了年后处斩,大年初一,夏靖戎可能是进宫去去了,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像从前那样站在门口一站一整天,大约傍晚时分,地牢中来了个令十一意想不到的客人。
来人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穿着一件黑斗篷,将自己的整张脸都遮住了,进来时发出了一声粗粝沙哑的咳嗽,十一连忙站起来,各种牢笼将来人斗篷上的帽子掀开,露出了一张满是烧伤的脸,十一不敢置信道“小芸?”
小芸看起来有些委屈,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忍住了没让它们掉下来,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看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小芸吸了吸鼻子,朝十一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故作坚强道“华大夫,是我。”
十一着急了“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芸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两封信交给十一,十一低头瞥了一眼,一张是锦生写的,自己凌乱,看来是在情急之下才写下了这封信,另一张是华仁心写的,自己娟秀,干净整洁,奇怪的就是信封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小芸将信送到十一的手中,送了一口气“我来给你送信,是锦生哥哥和仁心姐姐嘱咐我,让我把信送来给华大夫,她们说信里的内容很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我进城之后,在城里徘徊了好几天,或许是我的脸…直到今天才有个好心人人告诉我说华大夫在这里,我看门口也没有人,我就这样进来了。”
十一想起来了,今天是初一,哪两个狱卒应该似乎去花楼去找什么翠姑娘了,门前无人看守。寻常百姓也没那个胆子朝地牢四周走,所以小芸才能够这样顺利的进来。
十一稍稍安心,又继续问道“信封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小芸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锦生和仁心只是让你送信?她们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而要嘱托你?他们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还有,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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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故意忽略十一的前几个问题,想了想“我不知道那个好心人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他长得很高很好看,还有一个很漂亮很别致的玉坠子。”
小芸说的这样模糊,十一也猜不出究竟是何人,只好当做真的是个好心人,十一还想着信封上的血“锦生和仁心,只让你带给我这两份书信,他们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小芸低下头,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在地上画圈,小芸不敢看华银针,支支吾吾道“锦生哥哥说…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至于仁心姐姐…我想…大概是有的,但是她没有和我说。”
十一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缘无故锦生不会说出这种类似遗言的话来,十一着急了,锦生和华仁心相当于他的家人,他不怕死,可他从未想过华仁心和锦生会出什么事情,十一吃力的将手探出牢笼之外,抓着小芸的肩膀,一脸焦急“小芸,他们到底怎么了?”
小芸低声道“华大夫,锦生哥哥和仁心姐姐都死了。”
十一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重复了一句“死了?!”
小芸没再继续说话,他在来的路上吃了许多的苦头,几乎所有的人看到她都是一脸嫌弃的赶她离开,可她吃再多的苦头他都不怕,华仁心给小芸留了字条,说是如果信没有交到华银针的手上,华银针会有性命之忧。
她不敢怠慢,一路上紧赶慢赶,怎样的艰难困苦她都熬过来了,现在却不敢看十一的脸了。
她怕她一抬头,看到十一一张难过的脸,自己又想不出任何宽慰的话。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十一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先是暴怒,把桌上的砚台和笔洗全都扫到地上了,厉声质问道“是谁杀了他们?仁心和锦生从未的罪过任何人,谁会想要杀了他们?是不是村子里的那些人?小芸,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芸印象中的华大夫从来是温文尔雅,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说过话,想到锦生,小芸的鼻子一酸,止不住的摇头,哽咽道“不是,不是村子里的人,也不是其他人,是仁心姐姐。”
十一有些听不明白了,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个预感让他浑身发冷,十一不愿意去想,他看着小芸,又问道“……仁心?”
小芸不再隐瞒,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那天,我和锦生哥哥还有仁心姐姐一起回到山谷里,一开始还好好的,可是过了几天,有一天仁心姐姐说他有些累,想要睡一会儿,仁心姐姐进门前嘱咐我们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门,然后锦生哥哥就把门锁了起来,后来仁心姐姐在房里说想吃白糖糕,锦生哥哥就开了门,谁知道,门一开,仁心姐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我就是觉得她不是仁心姐姐,她的脸上没有甜甜的笑,也没有好吃的糕点,他把锦生哥哥做的白糖糕踩在脚底下,她看着锦生哥哥笑的让小芸害怕…”
“然后锦生哥哥带着我跑进了房里,他把门反锁,仁心姐姐一直在撞门,锦生哥哥匆匆忙忙的写了一封信交给我让我转交给华大夫,他让我躲在床底下千万不要出来,然后我就看到……我就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
“华大夫,我好怕,仁心姐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门撞开之后,他在锦生的哥哥手上扎了一针,然后锦生哥哥就不能动了,他把锦生哥哥绑起来,一片一片的割下锦生哥哥的肉,先是手臂,然后是大腿,然后在锦生哥哥还有意识的时候,把锦生哥哥的肚子也刨开了,锦生哥哥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很难受。”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到当时的场景…”
小芸闭上眼,浑身抖了一下,她又想起山谷中的那个小木屋,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华仁心将锦生绑在椅子上,她知道锦生不能说话,也没有在锦生的嘴巴里塞什么东西抑制他的叫声。
她斩断锦生的手脚,剖开锦生的肚子,把锦生的肠子扯了出来,然后两只手塞进锦生的肚子里,向上挪动,像是在掏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华仁心掏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他自己的观察着自己手里捧着的那颗心脏,眼中散发出狂热的光,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把心放在一边,坐在桌子上聚会神的写着什么。
小芸躲在床底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看着锦生就这样的死去。
之后大概过了两天,小芸发生床边站了一个人,他知道是华仁心,小芸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华仁心赶快离开。
过了一会儿,声响消失了,小芸却还是不肯睁开眼睛,房间里静悄悄的,小芸连呼吸都变得慢了,之后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芸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发现华仁心掀开了垂在床边的布,满脸的血,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小芸凄惨的大叫一声。
小芸睁开眼,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再后来,仁心姐姐发现了躲在床底下的我,他把我拖出来也把我绑到了椅子上,谁知道突然之间仁心姐姐就晕倒了,我怕得不行,自己逃出了山谷,过了好几天才敢回去偷偷看一眼,然后我就发现仁心姐姐在山谷中悬梁自尽了,桌子上有一封仁心姐姐留给我的信,说是信上写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希望我将另一封封信交给你。”
吊死在屋中的华仁心,大睁着眼,好像死不瞑目一般,支零破碎的锦生散落在椅子四周,苍蝇在他身边嗡嗡的叫着。
这是小芸对小木屋最后的记忆。
第47章
小芸露出惊惧的神色,十一知道山谷中一定是发生了几位可怖的事情,只是简单的用一个死亡来形容或许太简单了一些,他不忍心去逼问小芸究竟发生了什么,比起同龄的孩子小芸已经算的上是成熟,她自己脸变成了什么模样,十一他们虽然有意无意的故意不去告诉他,可是小芸自己心里也有数。
十一不知道小芸是怎样一个人从山谷中走到京城里来的,这一路上,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两个都不说话,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拥堵在这一个短短的下午发生,十一微微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天窗,明明还是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夜空,此刻却显得凄凉许多。
明明是大年初一,城中家家户户都点了灯在家中团员,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也被官府暂时安置在了难民居中,小孩子在街道上跑着笑着,隔着一道墙,十一可以清楚的听到烟火窜上天空的声音,然后在他的耳边炸裂来开,数不清的烟花一齐在天空中绽放,他可以想象到这是一种景象,但搁着一道厚厚的墙,新年的欢快的气息与他毫无关系,在这样热闹的新年,给予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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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只有两个至亲之人的,冷冰冰的死讯。
十一还是不敢相信,他跪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之前摔在地上的杯子,他捡起杯子的碎片,在自己的手心割了一刀口子,疼痛感蔓延了十一的全身,他的眼眶酸涩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华仁心死了?锦生也死了?小芸,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小芸抓着牢门,呜呜的哭道“华大夫,你不要这样……小芸害怕……”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两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互相搀扶着朝地牢中走去,他们高举着自己手中的酒壶,打着酒隔,胡乱的叫嚷着:
“真扫兴,那个依红楼的鸨母,真是不知道她从哪儿想出来这种骗钱的招数,还和我们说什么新年的时候翠姑娘挂牌子少一些钱,我呸,全都是骗子,你瞧见那个价格没有,我的天,我就是攒钱攒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我就是什么都不干只进去逛逛也要给钱,进门要钱坐下要钱,连喝杯水都要钱,大年初一就知道管我们要钱,晦气,我真是搞不明白,不就是个娼妓吗,搞得跟神什么似的。”
“那有什么?那些达官贵人们好多都是指明要翠姑娘的呢,我想的比你明白,翠姑娘我早就不指望了,就是娼妓也分三六九等,翠姑娘这种不是咱们这种人够得上的,也就你,还傻乎乎的真以为可以睡到她,我就是没想到,今年新来的那些小姑娘,那个鸨母还搞什么拍卖,我付了银子的,结果雏睡不到,银子也要不回来,我才冤枉呢,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
“…依红楼的鸨母就这样,你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是你还别说,人家依红楼手里边儿的姑娘是真的漂亮,就连个端茶递水的小丫头都和别人家不一样,达官贵人还就喜欢去哪儿,有那些贵人给她撑腰,她哪看得上咱们。”
“我呸,说到底最后还不是要靠男人?我最烦这种把巴结上一个贵人就把自己当回事的人了,你看着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年过后指不定这些贵人在哪块地里面埋着呢,不说这个了,我还是喜欢雏,本来也没什么,今天去了一趟我这心里的火都被勾起来了。”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发出了低沉又诡异的吱呀的一声,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扶着墙走了进来,小芸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回来,慌乱的转过头去看,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并非善类,小芸从心中感受到了一股危机,他朝十一的地方靠了靠“华大夫,有人。”
十一连忙捂住小芸的嘴“嘘!”
可惜为时已晚,小芸的头不小心撞到了锁着牢门的锁链上,发出了一阵声响,两个狱卒察觉到狱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在,警惕的回头,然后朝十一走来,他们两人手上一人举着一个烧红的铁烙,其中一人走在前面,手中点着一盏昏暗的蜡烛,一边走一边问“什么人在那儿?!”
手中按着蜡烛的狱卒靠近小芸,接着烛光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小芸,他先前喝了太多的酒,此时发现并非有人想要劫狱,在狱中的只是一个小姑娘,他松了一口气,酒气上头,不清不楚的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他不怀好意的转头和另一名狱卒说起话来“呦,是个小丫头,长的怪丑的,老李,天上掉馅儿饼了,你刚刚不是还说想玩儿个雏的吗,现在不就有个现成的,就是丑了点儿,看你下不下的去嘴了。”
小芸抓紧了十一的手,他虽然听不懂那人话中的意思,可是她没由来的心慌,这种心慌的感觉让小芸忍不住想要逃离这里,可出口已经被那两人堵住,小芸急的一边掉眼泪一边叫着十一“华大夫…”
十一察觉到小芸的不安,他回握住小芸的手,低声道“你们胆敢碰她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老张把手中的铁烙丢在地上,发出刺啦的一声,他不屑的看着十一,慢吞吞的扑到十一面前,隔着牢笼朝十一打了个酒隔,当他看到十一嫌恶的皱起眉时,他满意的笑了,老张粗暴的把小芸从十一的身边,扯开,下流的摩挲着小云的下巴“你自己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管我碰不碰她?”
小芸被吓的一动不动,十一眯起眼“我再说一次,把手放下,否则我……。”
老张呵呵一笑,他隔着衣料肆意抚摸着小芸的身体“我已经动了,你要怎么样?”
老李看到十一冷冰冰的目光时吓得一个激灵,他完全清醒了,牢中的一个小小的天窗正对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风吹过的缘故,老李出了一身的很汗,他咽了口唾沫,蜡烛在他手上捧着的烛台上燃烧,一滴蜡油滴在了他的手上,老李劝到“老张,你要不要再想一想,这人似乎和王爷相识,万一真的惹恼了他,日后咱两可没好日子过了。”
蜡烛滴到手背上很快就凝固了,老张把老李手上的那滴蜡捻起,很是新奇的在手上揉搓着,他看着老李那副样子心头就有火,他一把甩开老李的手“嘿你这人,真奇怪,刚刚明明也是你让我上的,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准了我没这个胆子?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这话我说不定还没那想法,我现在是不干不行了这是。”
老李急忙劝阻“别别别,老张你冷静一下,这牢里边儿还有人,你看他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
老张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开玩笑,你看看他,和王爷认识又怎么样,王爷要救早就把他救出去了,还等得到现在?他不就是仰仗着个病鬼一样的王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他靠他自己来要我好看啊,哈,我忘记了,他马上就要被斩首了,等他死了变成鬼,就可以来找我报仇了,不过可惜,我这个人最烦这种神神鬼鬼的,他就是变成鬼也吓不到我。”
老李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他年纪虽然没有老张大,看事情却比老张清楚的多,十一一看就是有些背景的人,王爷虽然只来看过他一次,可是这牢里的褥子被铺全是王府专人送过来打理的,这哪里像是一个不被重视的人,再说,十一那样冰冷的眼神任谁看到了都会心里发寒,他说的话绝不是威胁“老张,你千万别冲动,你喝多了,你先坐下歇会儿再说。”
老张嘿嘿的猥琐笑了两声,他手上动作虽然不停,但是眼睛却色眯眯的又开始盯着十一看了“不,我没有醉,我好的很,老李,我记得你很喜欢去那些南风馆的,你仔细瞧瞧牢里的这个人,其实他长得还挺不错的,也不比南风馆的那些差,我从前总不能理解你为何喜欢去玩儿那些男人,我想我现在已经明白一些了,反正只是个囚犯而已,迟早要死的,你要是不介意咱们可以一人一个。”
老李额头的冷汗一下一下的滴到地上,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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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奇怪“怎么不说话了?胆小鬼,有什么可怕的,算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这种事情我要是强逼你也没意思,老李,你把他绑在柱子上,让他好好看着我。”
十一真的急了,他把手从缝隙中伸出去,揪住狱卒的领子“你敢!”
老张一把把老李手中的铁烙夺了过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放在了十一的手臂上发出刺啦的一声,十一哼都没哼一下,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狱卒的衣领不放,另一只手的手心紧紧的捏着那块碎掉的茶杯碎片,血迹滴到地上他像是毫无感觉一般,老李看到十一这幅样子,得意的笑了,他也算的上是个武夫,气力自然不是十一比得上的,他连连后退几步,然后捏着小芸的肩膀,伸出舌头在小芸的脸上舔了一下“我有什么不敢的?这小丫头丑是丑了些,但我看在她是个雏的份上,勉勉强强也凑合,我看你这幅样子心里就讨厌,你不是说我只要敢碰这个丑八怪一下,你就不放过我吗?我就偏要在你面前做在你看,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第48章
第二天一早,天色尚未大亮,只透了一点迷蒙的亮色出来,黑夜还笼罩着京城,太阳试图挤开云层照进来一点亮光,它试图让十一和小芸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一点亮光,却是徒劳无功,那两个狱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十一一夜没睡一脸的疲惫,但他一点困意都没有,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朝牢外伸着手,手臂上被烙下的罪字在隐隐作痛。
他看着浑身一丝不挂躺在桌子上的小芸,心想:那便是他的罪,终其一生都无法偿还的罪。
躺在桌上的小芸动了动,从桌子上爬起来,血迹顺着两条腿淌下,她视若无睹,摸索着点燃了蜡烛,小芸拿着蜡烛,赤着脚一步步的走到十一的面前,她呆呆的看着十一,一脸的麻木,十一记得她从前是村子里最爱漂亮的小孩子,即便是后来脸烧伤之后,每天也都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现如今,小芸沉默着跪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也不去打理。
十一动了动僵硬的手,他的情况比小芸好不了多少,额头上有一大块的血迹,背上布满了鞭痕,昨天夜里其中一个狱卒强迫十一跪在这里,他要十一看着他是如何的去欺负小芸,十一的器关节疼的不像话,稍稍一动就能让十一满脸的冷汗,但他还是针扎着爬到小芸的面前,伸手去擦了擦小芸早已干涸的眼泪“小芸…”
十一心中难过。
小芸只是一个孩子,却因为他要遭受这样的事情。
他心中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恨不得将那两人千刀万剐,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世事总是这样的奇妙,从前那些十一不屑去想的,再如何想也想不明白的感情,如今都以一种血淋淋的姿态,不顾十一到底是不是原因,强硬的在十一的心中驻扎下来。
靖戎,这些残酷的,只会令人想要哭泣的感情,便是你希望我学会的吗?
十一这样想。
作为一个人,感情真的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吗?如果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其他人可以毫无疑虑的犯下罪孽,却仍旧被称之为人,而我却不行。
小芸僵硬的做了个笑脸,然后动了动,避开了十一的手,朝他说道“华大夫,不要露出这样表情,这不是你的错,小芸知道的,天上的神都没有办法照顾到世间的每一个人,更何况是华大夫,华大夫不是天上的神,你不是不想救我,而是没办法救我,我不会怪你。”
十一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芸,你想干什么?”
小芸手上握着的烛台,她一直没有把这个烛台放到地上,她满身的泥泞,地牢里湿气又重,烛火一晃一晃的好像随时要熄灭一样,小芸小心翼翼的护着这个烛台,她很是疲倦的说道“华大夫,我觉得好累,我感觉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许多我想不明白的事情,从前阿娘总和我说有些事情我长大就会明白,但是我想…我可能没有机会长大了。一旦长大了,就不能再任性,不能躲到大人的背后哭,要自己处理那些令人感到痛苦的事情。”
小芸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再也不是从前那般的光滑,摸上去凹凸不平,稍微用力一些似乎还可以把自己脸上的皮撕下来,自从烧伤之后小芸从来没有看过镜子,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大夫…我的脸,是不是已经治不好了?我来京城的这一路上,所有人都讨厌我嫌弃我,可我总想着:没关系,我一点儿都不在意,只要华大夫不讨厌我不喜欢我就好,就算大夫有了喜欢的人也没关系,就算大夫没办法等我长大也没关系,只要我还是华大夫心中的那个小芸,这一切都没关系。”
小芸笑了起来,这次不再是那种勉强出来的尴尬笑意,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暖的光,虽有着一张狰狞的面容,可在十一的眼中看来,小芸仍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阿娘曾经和我说,我对华大夫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我只是喜欢像喜欢哥哥一样喜欢着华大夫,阿娘说的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但我除了华大夫没有喜欢过其他的人,因此无从比较,我对华大夫究竟是男女之情的喜欢,还是那种兄妹之情的喜欢,我分不清也想不清。”
小芸站起来,从角落里找到一个小小的煤油桶,油桶不大,里面放着的油估计是平时用来点煤油灯的,小芸把烛台放远了些,然后到了一些油倒在了自己的手心,抹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小芸声音低了下来,她愧疚的对十一说道“我虽然知道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华大夫愿意看到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我没有来送信,是不是我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我在山谷里被仁心姐姐杀死了就好了,如果我没有偷偷跑去村子去找仁心姐姐来救华大夫就好了,如果我乖乖听了阿娘的话,如果…如果在点灯那天,华大夫没有救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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