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倒数之左右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豆瓣君
傅冲每天下班的路线非常固定,车开到小区楼下后就停在租给自己的车位上。下车后他基本都要去便利店买上一包烟,点上一支后再上楼回家。上个月闩安没去加拿大时,偶尔会留在这里过夜,早上两个人在楼下胡乱吃点东西后便分别开车上班。
这几天傅冲总觉得心里面有些怪怪的。他在一家投融资公司上班,加班早已经成了常态,回到家里一般都在九点钟左右,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在做怪,最近他总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可是当那感觉上来时,左右巡视,又发现四周并没有半个人影。
他正当壮年,身强体健,更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何况深圳晚上九点钟还正是人来人往之际,按说没什么好紧张的。但是那种怪怪的感觉却像是上了弦的闹钟,每天把车开到小区车位时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里。
周五frank的男友平治从香港过来,两个人找他准备去酒吧喝上几杯。傅冲心里有事,找个借口推了他们,气得平治骂他,闩安不在你还这么清心寡欲,是不是要打个越洋电话告诉ann你在为他守身如玉啊。傅冲不理他们,按着平时工的时间开车回了家。他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没有像平时那样把车停在自己的车位,而是将车停在了小区另一个门的外面,自己悄悄从那个门步行进了小区。
他悄悄守在离自已住处有些距离的阴影处,静静地吸着烟。
时间比自己往日到家时过去了大概半个钟头,傅冲忽然看见那几棵木棉树后走出一个人影。那是个身材很高的男人,人很瘦,就显得似乎有些隐隐地驼背,他往自己的车位处望了一小会儿,慢慢朝便利店面走去。路灯离店面有些远,昏黄的光照在那人的头顶,似乎能看出发丝中已有片片的斑白。他身上穿着普通的棉布衬衫和休闲长裤,被夜风一吹,裤腿荡了荡,越发显得人削瘦而单薄。
傅冲见那人进了便利店,便匆匆走了过来,站在便利店的门口。那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正在买烟,店里灯光很亮,傅冲看见那个男人一只手在自己的左腹部轻轻按着,似乎很不舒服,老板从架子上拿了香烟下来,竟然和自己天天买的一样。男人撕开烟盒,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一只烟,慢慢转过身来。
☆、第二十四章 上
走出便利店的门,林原深深吸了一口烟,目光在那个已经熟悉的车位上徘徊了片刻,似乎有些微微的失望,他抬头朝楼上望去,明亮的灯火在高低错落的楼层间参差不齐地闪动着,像是提醒晚归的人快去体会家的温暖。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慢慢朝通往小区出口的小路走去。
木棉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摆着枝条,南国的夏夜减了些白日里的酷热难当,多了几分难得的清凉。傅冲悄悄站立在树后,手中的烟头闪着暗红的光,在越来越深的夜幕里,像是要燎原的火种。一只夜归的猫大概把他看成了站立的树,若无其事的在他的脚面上穿行而过,头都没回。
他知道自己的心在“”地跳着,抓着公文包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两条结实的腿在不停地哆嗦,以至于不得不伸手扶住了身旁的树干。在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就像他不知道林原为什么要悄悄徘徊在自己的身边,却隐而不见。
看着林原有些孤单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路的尽头,他猛地踩熄了一直没有吸的烟,快步跟了上去。
林原似乎对这一带有些熟悉了,一直不疾不徐地朝前走着,夜色与两侧楼宇的灯光交织着,给了他一个忽明忽暗的背影,那背影与七年前有了一些不同,也许是因为瘦得太多,失去了原有的健壮与挺拔,却凭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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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颓唐与落寞。
他手中的烟吸完了,从烟盒里又取出一只,一阵风吹来,他停下了脚步,侧过身低头避风打火。微蓝的火苗照亮了他的侧脸和腮边的几丝白发,他的脸色苍白中透着一丝晦暗,胡子虽然刮过,但到了晚上这个时候却又是铁青一片,让瘦削许多的脸显得愈发憔悴,他微微眯起眼睛,点着了嘴上的香烟。
在那一刻,傅冲感觉自己身体里不知是哪个地方也被那蓝色的火苗点着了,火辣辣的疼。
拐过路口,是另一个年份有些稍长的小区,小区大门外一溜的门面,外面也有不少小吃和杂货摊子,倒是生意兴隆,人来人往。
林原似乎想买点什么,没有往小区里面走,而是顺着那排门市慢慢溜达,到了靠里面一个小小的水果超市,他似乎有些累了,微微站直了身体,一只手轻轻按着小腹,皱紧了眉头。超市里有人看到了他,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伴随着清亮声音的是一个年轻男生的身影,他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帅气的脸上一副焦急的神情。
“标哥说你又没带电话,他出去找你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男生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急什么,我又丢不了。”林原笑了笑,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超市的门。
不远处一个小摊床的阴影处,傅冲看到了林原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虽然那笑容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却仍然让他莫名的悸动,因为在林原微微一笑的瞬间,自己才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那个洒脱不羁的男人。
只是那悸动迅速便被一种强大的酸楚所代替,原来时过境迁,光阴流转,这世上也并不是只有自己还在牵挂这个男人,原来云开酒店二十一楼的那张房卡,竟然可以打开多年后的某个房门。
他死死地抓着手里的公文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阿标按到伊森电话回到店里时,林原已经在后面自己的小屋里躺下了。
这间小小的水果超市是阿标刚刚租下的,他在家乡开了一间颇具规模的大型水果超市,经营的非常好,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店。
他每年都要去槐林探望林原数次,虽然林原让他不用来的那么频,可他却做不到。尤其近两年林原的身体明显越来越差,整个人瘦得脱了相,阿标心里着急,却知道这个男人的症结在哪里,那是任什么药都治不好的心病。
他按照林原的要求每年都去向他讲述傅冲的现状,他的去向、工作、生活……还有他身边的男人。特种兵出身的能力让他每年在傅冲的身边出现却如隐身般瞒过了他的眼睛,可是他却不能,也不敢向林原隐瞒傅冲和一个优秀的男生走在一起的事实。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给了他一个假象,等到林原出狱的那一天,他面对的才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所以他眼看着那个男人强健的身体越来越弱、神越来越差,却又毫无办法。
林原出狱那天,阿标租了辆车在外面接他,带着帮他藏了七年的东西。看着车后座那个男人一样样从口袋里翻看着他的那几样东西,有些发黄了的小册子、一张同样泛黄了的cd歌纸、一块装在表盒里的手表,每一样似乎都让他爱不释手,反复地在手里摩挲着。他带上了那块手表,表带明显宽了,在手腕上滑来滑去,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幅画,那是他亲手为傅冲画的素描。阿标在后视镜看见林原修长的手指在那画中人的嘴唇上来回抚摸着,动作轻得就像真的在抚摸傅冲的双唇。
他看到有一滴泪从林原的眼角滑了下来,这是他认识林原这些年来头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流泪。
林原出狱后去省城疗养院探望了已经半植物人状态的父亲后,又去母亲的墓前静坐了一个下午。两天后,他让阿标回老家忙自己的事儿,他自己,想去深圳看一看。
这完全在阿标的意料之中,他马上订了飞深圳的机票,两张,他现在还完全放心不下这个男人,因为他和七年前那个神采飞扬的林原是那么不同,他沉默又忧郁,双眸中总是黯淡的,没有一丝神。纠缠他多年的胃疼似乎越来越重,经常让他不自觉地按着小腹,微弯着身子,那动作看在阿标眼里,让他莫名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他们在傅冲家小区附近的酒店住下,阿标领着他走了一次傅冲每天大概的行程路线,林原就不让他跟着自己了。他一个人早早起来,出去好久才回来,在房间里闷声躺着不动,等到晚上又悄悄出去,很晚才归。
阿标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差,脸色就像涂了一层土灰。第三天晚上阿标悄悄跟在了林原的身后,看着他在傅冲家楼下的树丛后悄悄站着吸烟。他看到傅冲和那个帅哥男友一起回到了小区,两个人的车都停在楼下,傅冲去便利店买了烟回来,两个人一起朝楼上走,那个帅气的男生轻轻趴在傅冲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他看见林原用力地吸着手上短短的烟头,似乎想把它整个吞到到肚子里,男人的眼睛在那一刹那闪现了一抹摄人的光,腰身也绷得挺直,让阿标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那个阴狠道的林原,可惜那光茫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之间便踪影全无。
那天晚上,林原回来的很晚,因为那个男生一直也没有下楼离开。
第二天早上,林原没有出去,在床上躺了很久。起来后他和阿标谈了一会儿。他让阿标回老家去,别影响了那边经营不错的生意,至于他自己,他犹豫了下,告诉阿标他打算在这里租个房子住下。
“我已经错过他很久了,我想留下来……多看看他……”
阿标飞回一趟老家,快手快脚将几家店找了亲戚朋友帮忙看着,许了人家好处,然后他又飞回深圳,找了这个小门市租了下来,前面做自己熟悉的水果生意,后面拾出两个干净的房间。林原对他的所为有些恼火,赌气不搬过来,阿标便趁着他还没找到房子,帮他退了酒店,将他的东西全部搬到这边。
林原皱着眉头问他,“你干什么做傻事儿,你知道我要在这住多久?快点回去!”
阿标憋了半天给了他一句,“除非他回到你身边照顾你,我就走。”
两个人互相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林原转过头,叹了一口气。
窗外的月光像一层美的薄纱,将整个夜空笼罩在朦胧的梦里。
今天晚上没有看到他,林原心里涌上一阵又一阵的失望。盯着那洁白的月芽,脑海里却慢慢浮现出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傅冲时的情景。那也是一个月儿弯弯的夜晚,那个一身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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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男生,带着一身的力气,一头撞到自己的身上,撞懵了自己。
七年。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是在无眠中度过,铁窗外的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我都没有留意,我只知道那皎洁的月光像是你的眼,我痴痴地看着它,就像在看着你。它如水的光华像是你深情的凝视,告诉我哪怕是再长的夜,你都会无声的陪伴着我。如果是阴天,云层遮住了你,我就会莫名的烦躁、生气;如果是雨天,我甚至会刻意地饿上自己一顿,让胃里的酸痛和灼热来驱赶想你的疼。
今天的你像是被能工巧匠雕刻成型的玉,温润中透着男人的硬气。岁月似乎对你倾了情,把一个男人由青涩到成熟的过程完美地送给了你。你像是和这个时尚大气的城市有着血脉相通的缘,你走在街头,我在你身后,看着你匆匆地融入同样行色匆匆的人流,看着你走进金融中心高高的楼宇,看着你像每一个埋头奋斗的深圳人一样,很少回头,争分夺秒,大步向前。
你果然如我在你耳边所说的那样,在好好地活,并且活得漂亮!这是我想看到的你,也是你心底期望做到的自己。你没有沉溺在痛苦的过去,而是勇敢地割舍了昨天,脱胎换骨般地改变着、奔跑着,我想在一旁为你欢呼和鼓掌,可是跑道上奔跑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你已经有了牵手同行的人,那么,即便我的心像被一把钝刀割着那么的疼,我又能怎么做?
像当年拆散你和女友那样再一次把你抢过来,强迫你留在我的身旁?还是找个机会把你打昏过去,灌下迷你的药?不,不会了……这七年的牢判定的是我的罪,可是我知道那里面漏了最重要的一条。不过无所谓,因为我一直在用这七年的时间来赎我的罪……赎那条我对你犯的罪!
所以面对一个穿破乌云、重获新生的你,我又有何资格,有何理由去打扰你、破坏你的平静和安宁?这蚀骨灼心的七年光阴里我学会的难道不是……静静地思念你吗?
但是……
我又怎么舍得离你太远,像那个看不见你的七年一样,每一天都煎熬,每一天都在等待。我知道月亮每天从钢铁栏杆的缝隙升起时是几点几刻,我知道焦灼和失眠催生了两鬓多少根白发,尽管我也慢慢地知道、慢慢地相信,我的等待,似乎已经只能是我一个人月光下的独白。
林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从这迷茫而又无比怅惘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可当他转过身,目光刚好落在对面墙上那幅素描上时,他的心再一次在无边的夜色中沉沦下去。小冲,我曾经卑鄙地给你灌下了催情的迷药,可是你可曾知道,你早已经在我之前,用你自己的灵与肉做了药引,牵走了我曾经放荡不羁的灵魂。
那么,就让我再多停留一些时间,让我默默地看着你的成长,旁观你的前行、努力去欣赏你的幸福,直到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忍受你的幸福与我无关的那一天,我会悄悄地……离开你。
迷离的月光下,林原似乎睡着了,隔壁的阿标却瞪着眼睛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伊森在电话里悄悄告诉他的话。
傅冲感觉自己像一个喝多了的醉汉,跌跌撞撞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晃荡着,来来回回,像是忘记了回家的路。
那个男人真的出现了,像七年前的相遇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七年。
你可曾知道,我戴着你送给我的手表,抽着你爱抽的香烟。在夜不能寐的午夜,偷偷对着镜子学你的样子吐着越来越圆的烟圈。七年,那只表走过多少分钟、多少钞钟我没有去计算,我只知道除了洗澡和游泳我从来不曾把他摘下,因为它贴着肌肤的地方刻着你的名字,原。
我记得你笑着对我说的话,“我以后就靠你了啊……说不准哪天哥不爱干了,就他妈辞职回家卖红薯去,到时候我可就指望我的长期投资了。”我记着你的话,更因为你比辞职更加惨烈的结局而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因为我的每一天、每一步都不仅仅活着我自己,我要在你自由的时候,把你大胆交给我的命,利滚利地还给你!
我更记得最后见到你的那一天,你在我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傅冲,你给我好好地活着,记住!你曾经是我林原的人!”
你知道吗?就像是被你下了无形的咒,又像是那迷药的药力已渗进了我的髓,尽管我试着想要冲出我和你之间泥沼般的局,剪断那团理不清的线,既然我对你出了手,就干脆做个明明白白的了断,我可以是你的长期投资,但我们在感情上已经互不相欠。
可是,可是一切都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当我试着往前走出一小步,拉着闩安伸过来的手试着走向他的世界,你知道吗?就像我们都喜欢听的那首《左右手》,“不知道为何你会远走,不知道何时才再有对手,我的身心只适应你,没气力回头……”
不管我如何想要挣扎,我的灵魂总会用力把我拉回到起点。“你曾经是我林原的人……”是的,我一直是你的人,我的身体和心,已经没有办法接纳其他人的进入……
我变成了一只自缚的茧,并且最终伤害了那只试图陪伴我蜕变的蝶。
那么,当我听着你的话,努力做着最好的自己的时候,我看见木棉树婆娑的树影落在你的脸上,却挡不住你满脸的憔悴。你瘦得让人担心,你颓唐的表情让人从心底产生莫名的伤悲。原来,那残酷的七年终究还是会把一个高傲的灵魂从云端狠狠地摔落到谷底,而我,曾经就是那个一起去摔倒你的人……
可是,无论如何,你来了,在曾被我伤害过的七年之后。你徘徊在我的周围,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走不出我们两个人共同划下的这个圆?只不过……这七年也只是你过往的六分之一而已,你骨子里、欲*望上,是不是还是那个风流多情、自私而又贪婪的林原?既想要灵魂的伴侣,又少不了肉体上的荒唐。所以你一边在我身后的阴影中寻求往昔的爱恋,然后在午夜时再爬上那个男生的床吗?
那一晚,木棉树的叶子被风吹的格外的响,像是被灼烤的灵魂在低低的呻*吟。
傅冲知道,从那天起,林原已经一连三天没有在自己身边出现了。
每天早上,他会有些纠结地想着今天穿什么能……更帅气一些。这念头让他有些莫名的羞愧,但却并没有停止挑挑选选的行为。
公司的女人们对这位帅气有型的高管早就虎视眈眈,只可惜这位钻石王老五从来都像一位谦谦君子一样,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过她们发现,最近几天的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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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明显更加的注重形象,越来越帅气逼人了。
“哎,妹妹,咱们公司第一帅哥看来是春心萌动,开动撩妹模式了啊,这一天天拾得,啧啧,也是没谁了。”看着傅冲正低头看着手表,匆匆走过的身影,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朝身边另一个妹子滴沽着。
“俯耳过来,”身边的女孩故作神秘状,“是撩汉模式才对吧,你没看见过总有一个大帅哥来接傅总吗,两个人站一块那个般配,哎,这年头,好男人都有男朋友了,活该我们是被剩下的吗,姐姐?”
公司的停车位在办公楼的后面,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想一个纠结了他一天的问题,要不要……偷偷去看看他。工作忙碌的间隙中,他在咖啡间出了神,接热水时显些烫到了手。中午用餐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总经理助理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他两下,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总经理坐到了自己的对面,正在和自己说着什么。下午的例会上,他头一次在别人的汇报中魂飞天外,雪白的记事本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可是如果仔细看去,原来那是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林”。
“我要去看他!”当车钥匙按动的那一刹,傅冲的心底响起自己的声音。不管你是在逃避我,还是在寻找报复我的机会,不管你的身边有了爱人还是床伴,既然你来了,既然我还是你的长期投资,那么,有很多账,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是不是,林原?
傅冲把车子停下,小区外人流匆匆,各个门市前都在忙着自家的生意。水果超市竟然没有营业,傅冲感觉有些奇怪,轻轻走了过去。门把手上挂着今日歇业的牌子,门却没有锁。他犹豫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充满了各种水果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说不出是好闻还是什么。一道小小的走廊通往后面的房间,他轻轻走过去,忽然听到林原的声音。
“行了,我说了不去,说什么都没用,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男人的腔调里带着傅冲再熟悉不过的道和固执。
“哥,没见过有病不治的人,再这样折腾下去,你这身子就真的完了啊哥!”阿标似乎还在不甘心的劝说着什么,傅冲皱起了眉头,眼前全是林原骨瘦如柴的样子。
“都已经是废物了,完了就完了吧,我不在乎……”林原的语气淡淡地,好像点着了一根烟。
“哥!你瞎说什么呢!你……你要再这样我可去找傅冲了,我看明白了,除了他,谁也治不了你!”阿标显然被林原的话气到了,很少在林原面前大声说话的他赌气似的抬高了嗓门。
“砰”的一声,好像谁拍了一下桌子,“你给我消停点儿,你敢去找他我立马就消失你信不信?”林原的声音里似乎带了怒气,他好像吸了一口烟,平息了下方才有些激动的呼吸,叹了口气,“阿标,有时候,相见是不如怀念的……行了,去帮我倒杯水吧。”
一个瘦而健壮的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看到傅冲的时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林原闭着双眼靠在床上,他的胃已经整整闹了三天,不仅吃不了东西,还开始出现便血的现象,整个人都已经脱了水,面色腊黄,没有一丝血色,也没有半点力气。
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带着一点让他颤栗的温度。
“喝点水吧……”
在那一刻,林原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似乎担心睁开后这声音的幻觉会立即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他只是试着往前伸出手,寻找刚才碰触到的温度,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在了手里,轻轻握了握。
傅冲看见有两行泪从林原紧闭的双眸中滑落下来。
☆、第二十四章 下
“小冲……,”林原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极力想抑制的哽咽。
“嗯……”傅冲感觉到林原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手指凉凉的,不像从前那样温热而结实。
林原侧过身,将脸朝向了墙壁,用另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你怎么……找到这了,又是阿标吧,这家伙真是多管闲事……”他睁开了眼睛,转过身,似乎想努力朝傅冲笑一笑,瘦削的脸庞上肌肉动了动,却没能将笑容挤出来。
“不是标哥,是你……带我来的。”看着林原灰暗泛黄的脸、胀红微肿的眼睛和有些窘迫的神情,傅冲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忽然间变成了水中的月亮,载浮载沉,摇晃中带着份难言的酸痛。
“我?”林原怔了怔,傅冲已经把水杯递到了他的嘴边。
傅冲点点头,看着林原喝了几口水下去,“你跟踪我那么多天,还不让我跟你一次吗?”他故意放松了语气,想试着化解林原那丝带着紧张的窘迫,在他的印像中,这个男人向来是洒脱不,随性自如的性子,从来也不会有眼前这样困顿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神情。
林原灰暗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微红,“也没有……很多天。”
傅冲将水杯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目光却被一本有些发黄的小册子牢牢吸住了。他下意识把它拿到手里,那行“小冲,我喜欢你“的小字瞬间映入他的眼帘,黑蓝色的字迹在泛黄的纸面上竟然如七年前一般清晰。在那一刻,似乎有一种又酸又热的东西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直直地涌上了胸口和眼眶,就像一股被堤坝憋堵了七年的洪流,一浪高过一浪,马上就要决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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