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纪婴
四下黑影骤起,魔修数量众多,且个个是修为不低的高手,仅凭林浔与贺知洲难以招架,渐渐显出吃力的疲态。
几名魔修看准时机,奇袭而上,眼看即将伤到二人要害,却猝不及防瞥见一束刀光。
还有一道铁拳。
巨力顷刻而至,将他们逼退数丈之远,定睛看去,竟是一帮不知从哪儿来的沙匪,和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姑娘。
“老子一生最为不平之事,便是生得晚了几年,没能在仙魔大战中出一份力。”
钱三哈哈大笑:“今夜得到机会,终于能圆了这场梦!”
砍刀在手天下他有,管他妖魔邪祟,皆以一刀屠之。
这,就是他们大漠!
“宁宁!”
天羡子顾不得其他,击散天边几把巨剑后,专心对付裴寂。
裴寂已然没了清明的意识,魔气浑然爆发之时,连他都有些难以招架,只得以剑缚神,暂时制约少年的行动。
宁宁闻声扭头,听见他大声喊:“催动你的神识,去裴寂的识海深处找他——切记万事小心,倘若你在识海中被他所杀,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旦她无法归来,她和裴寂便都只有死路一条。
就像系统曾在她耳边冷嘲热讽的那样,无论做出过多大的牺牲与努力,最终还是不得不败在因果轮回的命数之下。
满盘皆输。
=====
宁宁不是头一回进入裴寂识海。
上次眼前所见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此番却截然不同,弥散在整个空间里的,是散不开的血红色浓雾。
四下空旷,没有任何明亮的光源,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独自行走在其中时,难以抑制地惹人发慌。
她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裴寂。
识海中血雾阵阵,唯有他身旁凝聚着魔气,氤氲的纯黑格外抓人眼球。
他似乎在发呆,挺拔的脊背竖得笔直,许是察觉到旁人的气息,神色郁郁地扭头。
仍然是野兽一样阴郁且满含杀气的目光。
不过转瞬须臾,围绕在他身旁的魔气便凝成浓郁实体,好似疯长的千百藤蔓,径直向宁宁袭来。
他的动作很快,完全不留给猎物反应时间。宁宁没料到对方的杀意竟会如此之强,来不及避开,被几缕魔气缚住手腕。
裴寂冷眼看着她,一步步靠近。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裴寂露出这样的眼神。
乌黑瞳仁里一片死寂,像是生机全无、死物遍地的寒冷雪原,朔风裹挟着挥之不去的血气,长夜将至,看不见分毫希冀。
这是由裴寂掌控的识海,宁宁挣不来手上魔气,只能尝试开口:“裴寂,我——”
然而对方并不留给她解释的机会。
裴寂声线冷冽得可怕,满目尽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冒牌货。”
话音刚落,魔气便再度凝结而上,自她的脚踝迅速往上,逐渐绑缚全身,力道骤然加紧。
宁宁疼得闷哼一声,用力咬了牙。
眼前少年的眼底多了几分烦躁与不耐烦,魔息如潮水将她吞没,每一缕都紧紧向内聚拢,攀爬游弋之间,已然来到脖颈处。
女孩纤细的脖子脆弱不堪,他却毫不在意地伸出手,指腹冰凉,一点点笼上她苍白的皮肤。
旋即慢慢用力。
只有在目睹死亡的时候,裴寂幽暗的眼底才终于浮起一丝饶有兴致的亮色。
他看着她渐渐拧起的眉,如同望着一只垂死挣扎的小虫,面上仍是没有太多神色,唯有指尖不断用力下压。
魔气将她身体的绝大部分吞没,筋骨皆是剧痛。
宁宁没办法呼吸,也没办法反抗。
“他是个疯子。”
脑海里的系统如此告诉她,用了看戏般的语气:“真可怕,我轮回那么多次,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若非天羡子突然出现,不止你,恐怕连那帮魔族都会死在他手中。”
宁宁并不理会,竭力凝聚逐渐涣散的意识,将全身力道暗暗汇集。
裴寂面无表情,手掌能感受到她侧颈剧烈跳动的脉搏。他心觉有趣,朝那处地方稍一用力,引得跟前的女孩眼尾泛红。
她是如此脆弱易碎,皮肤只有薄薄一层,能有千万种方式将其破开。
就像在那座沙丘之下,刀尖不过轻轻一晃,就有无比刺目的血迹溅射出来。
那幅场景历历在目,裴寂眸光更黯。
“……你骗我。”
他的眼中是浓浓戾气,语气里却携了被压制的颤抖与委屈:“你说喜欢我……要对我好。”
这是对他心里真正“宁宁”说的话。
五指本欲更加用力,魔气四合之际,忽然有什么东西,轻轻戳了戳他垂落的左臂。
——她居然挣脱了魔气束缚,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截右手。
他颇为不耐,冷眼垂了头。
却在视线下坠的瞬间呆住。
女孩的手苍白得毫无血色,手背血痕处处,沾染了薄薄风沙。
而在她手中,赫然握着个小小的玩具。
……那是一只用草木编成的兔子。
他曾在浮屠塔里,送给宁宁的兔子。
脖颈之上,修长的五指陡然顿住。
那时他孤僻寡言,不懂得如何与他人相处,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值钱的礼物,即便想要讨宁宁欢喜,也只能无比笨拙地,将自己编的小玩意送给她。
明明是这样毫无价值、不值一提的东西。
她却认认真真将它们好好留了下来。
除了她,还有谁会将它们留下来。
心脏用力跳了一下,传来生生绞痛。
张牙舞爪的魔气陡然滞住,如同冬日被寒风侵袭的树枝,慌乱垂下枝头。
裴寂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眼瞳原本是没有尽头的漆黑。
不过转瞬,眼眶突然染了层薄红,好似桃花在水中悄然晕开,将水波也映作浅粉。鸦羽样的长睫一晃,便是水面微漾,自眸底荡出桃花色涟漪。
他近乎于慌乱无措,却又带了狂喜地,用破碎且低哑的嗓音问她:“宁——宁?”
捏在她脖颈上的右手僵硬又不知所措。
裴寂心乱如麻,呆呆与她四目相对。
“你听我说。”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202节
他手上的力道终于减退些许,宁宁轻咳几声,努力吸一口气:“你见到的景象,不过是魔修为引你入魔,特意布下的局——我就在这里,没有死掉。”
她说着手指又是一动,趁魔气退散的间隙抬起右手,指尖几乎触碰到他干涩的唇瓣。
在那只手里,捏着颗圆润的果糖。
“当初在迦兰,我看你最喜欢这种糖,便又在集市里买了许多。”
她的心脏咚咚直跳,目光始终凝视在少年被水汽笼罩的眼眸。
宁宁眨眨眼睛,声音带了些许喑哑,将糖一点点塞进他口中:“还记得它的味道吗?”
是甜的。
水果清甜混杂着茉莉花香,弥散在他唇齿之间,裴寂怔怔看着她,眼眶殷红渐浓。
像是马上就会落下眼泪,叫人看了难受。
“别难过。”
宁宁抬手抚上他后脑勺,将其轻轻向下压,自己则抬头踮起脚尖:“我就在这儿呢。”
这是个融了血腥气的吻。
唇瓣相触的刹那,魔潮像是害羞般轰然四散,裴寂眼底猩红褪去,映出绵绵水色。
蜜糖在余温下渐渐融化,随交缠的水汽悠然荡开。
脊背与心尖皆是战栗。
这是宁宁。
宁宁在亲吻他。
这个念头在胸口一晃而过,他仿佛坠入永无止境的水潭,一点点下坠,一点点沉溺,意乱情迷,心甘情愿溺毙其中。
“……宁宁。”
沾满血污的手自她脖颈缓缓向下,撩过丝丝缕缕的黑发,拥上女孩柔软的后腰。
他动作稚拙,用身体无比贴近地感受着她的存在,手掌所经之处温温热热,有时被抚摸得发痒,会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
裴寂渐渐掌控所有主动权。
唇齿相触的地方柔软得像棉花,他不满于如此浅尝辄止的触碰,完全凭借本能,笨拙地向内探去,品尝到四溢的清甜,也有弥漫的铁锈气息。
宁宁呼吸一乱,耳根通红。
舌尖相触的感觉尤为奇妙,绵软得不可思议,携了令人战栗的热气,每一次触碰都撩动心弦。
明明是潮湿的、滚烫的,却引来道道密密麻麻的电流,在神经末梢接连炸开。
好甜。
他分不清那究竟是糖果的味道,还是那股时常弥漫在她身侧、曾在他梦里出现过的香气。
这个吻逐渐加深,轻缓且小心翼翼,仿佛怀里的女孩成了稍纵即逝的水中泡影,稍稍一触便会碎落满地。
旋即薄唇下移,轻轻划过她的每一处肌肤,裴寂一次次地喃喃唤她:“宁宁。”
有残存的魔气贪恋她的气息,恍若腾涌云烟,悄悄缠上脚踝与手腕,带来不甚清晰的痒。
连他的魔气都如此贪婪地渴求于她。
少年炽热的吐息氤氲在耳边,宁宁感受到他身体的微颤。
有滚烫液体坠落在她颈窝,一滴又一滴,伴随着裴寂越发沉重的呼吸,在皮肤上晕开。
“……对不起,很疼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闷,好似走投无路的困兽,发出最为卑怯的乞求:“你打我骂我,砍掉那只手,怎样报复都好……别丢下我。”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言语。
宁宁听得心口一揪,摸摸他的头:“不会的,我最最喜欢你了。”
“你不要……”
裴寂缓声顿住,细细亲吻被他右手扼出的红痕:“你不要骗我。”
这句话,她却无法毫不犹豫地应答。
宁宁想起由她背负着的,必死的命运。
她沉默半晌,终究只是轻声告诉他:“嗯。”
第118章
大漠中心, 魔踪处处。
弥漫的血雾铺天盖地,视野所及之处布满迷离黯红,抬眼望去, 仿佛连天边挂着的一轮孤月也被染成血色,无端涌起几分凛然杀机。
沙匪和陆晚星修为不高, 只能勉强牵制住些许魔修;贺知洲与林浔协力击退阵阵魔潮,天羡子则全神贯注压制着裴寂体内涌出的气息, 始终皱着眉。
“不好, 那小子身上的魔气在逐渐消散。”
远处的沙丘下,青衡握紧手中长刀,向霍峤急促道:“那群人护在他身边……我们压根攻不进去!”
霍峤“嗯”了声。
青衡所说不假,以他们的实力, 连靠近裴寂身边都难。
想来可笑, 曾经叱咤风云、与修真界分庭抗礼的魔域,现如今只剩下一群修为低下的杂鱼。大漠上的这群金丹元婴修士,便已是魔族最拿得出手的战力。
裴寂既已入魔,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他们就能从大阵中脱身离开。
不知自何时起,由裴寂掀起的滔天漩涡竟逐渐消退。
滚滚风沙趋于平静, 如同潮水退去,慢慢显出被淹没在水下的影子——本应失去意识的黑衣少年从地面拾起长剑,夜色如墨, 勾勒出一道瘦长身形。
裴寂醒了。
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一切本不该如此。
他们设计好了玄虚剑派一行人分离四散, 再派出刘修远对贺知洲、林浔与温鹤眠进行剿杀,至于天羡子,派些魔修阻拦去路,不让他寻来此地就好。
届时宁宁身死、裴寂入魔祭阵, 三尊魔神破阵而出,以修真界同样人才凋敝的现状,必然无法抵抗。
本应该是这样的。
到那时,所有族人都能从荒芜偏僻的魔域离开,走出这片蔓延着死气的大漠,去往远处无穷尽的城邦、河流、山川,以及传说中银装素裹、遍地莹白的雪原。
被束缚在囚笼里的滋味,当真很难捱。
“主君!”
青衡急道:“裴寂入魔失败,天羡子又护在近旁,破除两仪微尘已没了指望……我们还是快些逃回魔域吧!”
然而年轻的魔族君主却只是沉默许久,再扭头望向他时,面色清平如水。
霍峤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能破开阵法,不是么?”
青衡倏然怔住。
“若能带着大家离开,想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切记保重。”
他开口时抬起视线,望向天边那轮孤零零的月亮,似是想起什么,忽然扭了头,与身旁的高壮男人四目相对。
一阵风起。
霍峤嘴角噙着丝笑,挺直后背,整理好因风沙而略显凌乱的衣衫:“这样看起来……我这个君主还不至于那么狼狈吧?青衡。”
=====
另一边,混战中央。
宁宁从识海中成功脱出,经过一番考量,已经大概捋清了目前的大致情况。
魔族欲使裴寂入魔祭阵,如今魔气尽散,他们的计划也就毫无疑问打了水漂,理应再无回天之力,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乖乖投降。
至于被安置在她脑海里的“系统”,亦即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宁宁”……
按理说自她找到那本记录时空回溯的秘籍时,因果的圆环就已经合拢,形成必死之局。
然而从那时过去了这么久,原主都没有选择杀她,恐怕并非出于仁慈,而是必须先留着她的性命。
对方想把必死的因果全部转嫁在她身上,为的就是让宁宁替其承担命中注定的死劫,如今死劫未至,便不可能向她出手。
也就是说,系统之前曾信誓旦旦地恐吓她,倘若不完成任务就会被当场处死,其实必然不会如此。
一旦她这个替死鬼提前死掉,“宁宁”就会在死劫来临之前占据这具身体,到时候没了挡箭牌,同样逃不开必死的命运。
所以暂时,对方会选择留下她的性命。
——可她能用如此短暂的间隙做些什么?
宁宁不知道,也想不出来。
她当时之所以没有与系统同归于尽,全因知晓魔修计划,欲要以她的死亡诱导裴寂入魔,为阻止这出阴谋,才火急火燎地寻来此地。
至于现在……
原主轮回了千百次都没打破死局,她又如何能从这样的命运里活下来。
或许用自我了断终止这场轮回,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恍然划过,宁宁下意识握紧星痕剑。
一阵恍惚之间,忽然察觉不远处刀风如雷,混杂着重重爆开的轰响,径直朝她所在的方向袭来。
——正是那名为“青衡”的魔族男子。
青衡实力不弱,若非之前被她偷袭,断然不会那样轻易倒下。
一把长刀被他挥砍得凌厉生威,斩断如水月色与连绵黄沙,四下疾风大作,杀气暴涨。
随着他的动作,其余残存的魔修也尽数出动,呈现四面八方而来的包围之势,将众人团团围住。
不像进攻,更像是为了拦住他们向前的去路。
宁宁躲闪不及,正要拔剑,却见裴寂欺身而上,于瞬息之间替她接下这力拔千钧的一击。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203节
长剑与长刀碰撞的刹那,发出极其刺耳的悠长嗡鸣。
“不对……不对劲。”
沉寂许久的系统居然在此刻出了声,同宁宁一样的嗓音在剧烈颤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般告诉她:“快突破围剿!这群魔修只是想拖住你们,霍峤他——!”
可惜这句话没能说完。
魔修不要命似的来了一个又一个,裴寂将她护在身后,身上仍带了残余魔气,双眼与敌人溢出的鲜血都是猩红。
耳边是刀剑相撞的清冽声响,纷纷扬扬,仿佛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毫无防备地,在大漠更深处的位置,突然袭来震耳欲聋的巨大爆响。
宁宁闻见浓郁到无法挥散的血腥气,瞬息扩大的风声好似尖利哀嚎,将她脑海里的声音全然遮盖。
——旋即魔气似井喷,不过顷刻,便形如张开巨口的深渊恶兽,将整个大漠尽数吞没。
饱受折磨,万箭穿心,以身祭阵。
有人这样做了。
系统停了口,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天羡子挡下一击剑诀,迅速回头,望向沙丘之下的温鹤眠:“师兄!这股魔气,两仪微尘——”
温鹤眠自然猜出发生何事,以传音道:“有人试图破开阵法,魔域里的气息已从裂痕中渗出……我们必须立刻前往魔气来源。”
除了裴寂,还有谁能有如此强烈的魔气?按照魔族如今倾颓的态势,莫非是族中主君?
真是疯了!
天羡子暗自咬牙,击退跟前一名魔修,高声道:“贺知洲,助我!”
贺知洲眼见魔气如潮,心知情况不对,很快明白了师叔的用意,迅速迈步上前,为他挡下身侧的袭击。
两仪微尘阵由无数正派修士的灵力筑成,单凭一人的魔气,虽然无法全盘破开,但只要那道缝隙足够大,说不定会从魔域里引出十足可怕的怪物。
天羡子连苦笑的心思都不剩下,抿唇皱了眉。
而他已经嗅到了那些怪物的气息。
……属于魔神的气息。
天羡子与温鹤眠即刻赶往两仪微尘,林浔护在温鹤眠身侧,亦随之向大漠深处挺进;贺知洲则为三人断后,不让魔修尾随其身侧。
余留的魔族修士已剩下不多,然而随着魔气越汹,他们体内的魔气便越发暴涨,实力较之最初,纷纷提升了将近两个境界。
“那二位是你们师尊?一切都晚了,就算他们如今赶去,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青衡不敌裴寂,在长剑下遍体鳞伤,被一道剑气击退几步之远。
他对此并不在意,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再度与另外几名魔修一并向前袭来。
他们这群从魔域出来的人,在撞上正道修士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今夜这场鏖战,注定只能存活一方。
这是为了更多族人的自由,必须做出的牺牲。
“话虽如此……不过主君离开前,让我给你们带个口信。”
青衡说着一顿,沾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目光竟跳过裴寂,到了宁宁身上:“关于姑娘身上的恶咒,他看出了些许端倪。主君称你们是可敬的对手,倘若你们赢下这一战,或许能用上他提供的法子。”
宁宁身形一顿。
“恶咒?”
贺知洲懵了:“什么恶咒?”
青衡并不理他:“这道咒术应是传闻中失传已久的‘替命’,恶因结出恶果,你既是承受他人的恶因,要想改变那个必死的果,就必须寻得足够扭转因果的福报。”
身旁仍有魔修袭来,宁宁挥动手里的星痕剑,认真听他继续讲:“福祸相抵,方能逃出死局。”
福祸相抵。
可她死期将至,哪里能得到如此之多的福报。宁宁颔首,手里还击的动作没停:“多谢。”
“谢我做什么?我才不想跟你们扯上任何关系。”
那男人不知为何笑了一声:“你应当谢我们主君,他一个怪人,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没经历过战争的烂好人,总叫人操心。”
他说着一顿,手中长刀对上贺知洲的剑,神色稍狞:“可你们哪能活得下去?大阵一破,魔神出世,世上只可能是魔族的地盘。”
贺知洲听得快疯了:“什么死局?宁宁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
越往里走,月光就被遮掩得越黯,等临近阵法屏障的时候,四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昏暗得瞧不见丝毫光亮。
林浔闻到一股极其强烈的血腥味,凭借修道之人超乎寻常的感官与天羡子映出的莹白剑光,于视野之中,瞥见一滩暗红血肉。
天羡子抬手遮住他双眼:“别看。”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温鹤眠的一道低呼:“屏息,当心西北方向。”
林浔抬眼望去,在剑光之下,两仪微尘阵法的屏障被映出盈盈白光,如同拔地而起的拱形虹桥。
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恍如镜面碎裂,正在颤抖着向四周蔓延,而从裂痕中探出来的——
林浔屏住呼吸,一时间惊骇得睁大双眼。
那是一只由熔浆与岩石聚成的巨大手掌,顺着手臂向后望去,在阵法之后,能见到那巨物庞大如山的身躯。
它仅仅伸出一只手臂,散发出的威压与魔气就强烈得令人窒息,周遭的空气皆滚烫如烈焰灼烧。
这是远远超乎他想象的力量,林浔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此地魔息深重,醒来的魔神恐怕不止这一个。”
天羡子传音入密:“我们必须趁它尚未挣脱阵法,尽快将其解决,然后重新封印两仪微尘。否则等裂痕越来越大,另外几个也跟着冲出来……一切就彻底没救了。”
林浔不敢置信地看他。
他们现在总共三人。
他,金丹菜鸡,超没存在感小弟子,看一眼魔神都要打哆嗦。
温长老,识海被毁,虽然经过调养,恢复了一些灵力,但说实话,实力恐怕还不如他这个金丹菜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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