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仙人掌
作者:一只西飞雁
孙语潭:“我发现一个秘密。”陈锐:“假的。”
慌张仙人掌 第一章
孙语潭将回国的机票买在了海城。
落地时间是下午一点十分,大家捱过长时间的飞行,大多挂着脸一言不发,像一群木偶被提线出舱门。
孙语潭本来走在人群中间,可身旁的人行se匆匆,在铺了软毯的走道上几乎疾步如飞,她便落在了最后,又慢悠悠的去取了行李。
此行回来,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因此在接机口看见朝她高挥双手的小山后颇为意外。
小山很得意:“老板神机妙算,说你肯定是这两天回来,航班又只这一趟,叫我就这个时间来等。果然被我等着了。”他接过她手中的箱子,“现在去哪啊,小潭姐?”
“你们老板不是会算吗?算一卦啊。”
“老板说你大概会回去睡一觉,还说他晚上来找你吃饭。”
“……”孙语潭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她好笑道:“哎,周老板g脆别开俱乐部了,去摆个摊吧。”
“不可以,算卦这种事,我们老板只适合杀熟。”
正说着,周述鑫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她在鞍山路的房子他已经找家政去过了,床具及一应生活用品也都更换了新的。
“还需要什么服务吗?孙小姐。”周述鑫声音带着笑意。
“不用了。谢谢老板。老板再见。”孙语潭有点挫败。
“晚上见。”
昏天暗地的一觉醒来,已接近晚七点,孙语潭饥肠辘辘的起床,吃了几口楼下买的蛋糕,一边上妆一边给周述鑫去电话。
想着可能还要添置东西,周述鑫便直接将孙语潭带去了海都商场。
孙语潭手扶梯转到二楼便迈不动脚了。她看见正对面有一家小店,店标上并无文字,只钉了三个不同品种的仙人掌图标。
店内无论是地上角落,墙边木架,还是天花板上,都盛放着各式各样的仙人掌。容器十分讲究,既有朴拙的土陶盆、jing致的白瓷小碗,又有闪烁光泽的银se铁罐,大小形态不一,与内里植株却正好相称。墙面白白净净,并无过多装饰,在错落的灯光下,与琳琅满目的青翠yu滴两相映照,显得背景素白雅致,植株姿态万千。
孙语潭好像乍入大观园,流连着哪哪都想细看。周述鑫似笑非笑的陪在一旁,他早知她的这个ai好,还知道这人不管看过多少,最终买下的,必定是她眼中最平平无奇的仙人球一颗。
果然她拿起了一个漆有英文印花的金属小罐,中央立着颗圆乎乎的金琥仙人球。
“收声啊。”孙语潭预先止住他未出口的调侃,“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周述鑫耸耸肩,伸出手掌,“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孙语潭拍开他的手,“你以前可摔过我一盆呢。”
“不是赔给你了吗?而且摔的那盆安然无恙,我都怀疑你是碰瓷讹我的。”
“过分了啊老板,明明两盆都摆在你店里。”
“那是因为你带不走。”
“我看你就是算准了我带不走才假大方。”
周述鑫笑了,胳膊越过肩膀去捏她耳朵,“你这个聪明来得也太晚了。”
孙语潭缩着脖子躲他,“我早知道了。给你留面子没拆穿罢了。停停停,我拿不稳了。”她矮身转出他掌控范围之内,举着盆栽威胁道:“再动手扎你了啊。”
“小心撞到人。”周述鑫拉住她手腕让到一边。孙语潭身后站了一对年轻男nv,可能是被挡住了道路,男的脸se不太好看。
“哎——”孙语潭却怔住了,“陈锐!”
陈锐不耐的眉眼在与她对视之后倒是舒展一些,随即又皱起来,迟疑着开口:“孙——”
“孙语潭。”她好心提醒。
“好久不见。”陈锐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你回海城了?”
“今天刚回来。”
“那现在是去——”
“准备去吃饭。”周述鑫主动接话。
陈锐朝他一点头,看着孙语潭:“这位是?”
孙语潭:“我老板。”
陈锐身旁,一直用好奇目光在他们之间打量的h疏雨cha话道:“这也是我老板。”她指着陈锐。然后朝孙语潭一眨眼,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
陈锐抬手看一眼腕表,语气自然道:“那一起吃晚饭吧。”
其余三人面露惊讶,孙语潭摆手拒绝,“不了不了。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自己去吃。”
“忙完了。”陈锐话音有点不容置喙的味道,“这么多年没见,今天难得遇到,不做一回东,家里又要说我不像样。”
于是在陈锐的坚持下,四个半生不熟的人一同坐在了顶楼的一家露天餐厅内。
孙语潭看着陈锐绅士地替h疏雨拉座椅,又细致询问他们三人的喜好,心想岁月果然是把无情刻刀,这样风度翩翩的陈锐哪还是她记忆中的傲慢少年?从前的陈锐别说主动约饭,几乎都没拿正眼瞧过她。不对,孙语潭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有偏差,陈锐礼仪一直是周到的,只是不大瞧得上她家罢了。那也是变了不少,对着她也知道要和颜悦se不差礼数了。
席间陈锐问她具t在做什么工作,孙语潭想了想,答说差不多就是个监工,被周述鑫瞪了一眼,于是话题主场换到两个交换了名片的老板。孙语潭乐的安心吃饭。
聊着聊着,陈锐想起一事,便又问她:“你现在住在哪?”
“鞍山路。”
“这么巧。”陈锐擦净嘴唇,闲闲道:“我们正好有个工程在那边,我偶尔会过去住,孙语潭,看来我们要当邻居了。”
“那是很巧。”偶尔住嘛,孙语潭不很在意。周述鑫在问她:“要给你配车吗?”
“不用。出门有地铁,十几分钟就到了。谁要开车?”
“让小山来接你啊。”
“少来。当我不知道,你就想骗我去你办公室。”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每天过去转一转罢了,我们温柔可ai又能g的小潭怎么可能不来?”
“你少投点糖衣pa0弹啊老板。”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刚从洗手间回来的h疏雨听得津津有味,她自来熟道:“哎,小潭姐,你和你老板感情真好诶。”
孙语潭:“革命友谊嘛。”
陈锐本来在对面静静看着,忽然接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带着h疏雨急匆匆地走了。
慌张仙人掌 第二章
周述鑫这才问两人是什么关系。孙语潭犹豫道:“同学?远方亲戚?说起来,我还要叫他叔叔的,如果按辈分的话。”
“那怎么没听见你叫。”周述鑫占她便宜:“真没礼貌,看见叔叔都不叫。”
孙语潭没理他,她说:“真的很久没见了。不过好奇怪,我们以前根本就不是什么会私下吃饭的关系。”
“看出来了。”周述鑫笑了,“估计也就止于这一餐了。”
“你什么时候回马来?”
“过两天。”周述鑫神se一正,“翼宗的资料我一会邮给你,不多,你慢慢看,到时候也不用常去,让他们有个人问就行。”
孙语潭点点头。
晚上和妈妈视频时,孙语潭又说到陈锐。
她手机立在电脑屏幕旁,一边滑动鼠标拉文件,一边说话:“妈,陈锐看起来x格好了很多,b以前好相处了哦。”
妈妈苏南却说:“陈锐一直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啊。只是一开始有点难接近了。”
“是吗!”孙语潭怀疑地看着她妈,“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陈锐诶,妈,你不是把他跟别人记混了吧?”
“我知道。怎么会记混,还有哪个陈锐。”苏南耐心反驳,“我们都住在海城那会,他有时候还会给我开门,拿东西,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孙语潭心酸了,“那他可能就是看不惯我一个人吧。”
“也许是你记错了,今天人家才请你吃饭呢。”
又说了几句,妈妈开始催她去睡觉。
“我下午睡过了,再看一会就睡。”
“睡过了也要去睡啊,一直盯着电脑对眼睛不好,早点睡。”
“好了知道了,拜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古人诚不我欺。
做了一晚上连环纪实梦的孙语潭很早就醒了。她将脸埋在枕头里,脑海中充斥着的全是和陈锐的第一次见面。这次见面曾给她带来过深深的冲击,虽然现在已经很少会想起,但梦里过一遭,才发现原来潜意识里她一直都清清楚楚的记得,甚至连细节都变得翔实了。
在孙语潭十五岁那年,她家之所以会举家迁往海城,要归结于孙陈两家几十年前结下的渊源。
准确的说,是陈锐的爸爸陈开生和她爷爷的一点渊源。
在三四十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事故,陈开生失去了父亲,不出半年,陈母抛下当时还不满十岁的小男孩,只身一人改嫁到别村。这次再嫁堪称彻头彻尾,她再没回过头来管过儿子si活。
陈开生除了有张床睡,有片房檐可以落脚,和流浪儿没什么区别。他每日眼巴巴的在各家门前游荡,期盼着有人看他可怜招呼他进屋盛一碗饭,吃个半饱便算又混过了一天。
当时孙语潭的爸爸孙平尚在襁褓,家中是爷爷当家,爷爷为人宽厚,想着陈开生叫过自己几声哥哥,即便家中并不宽裕,也总是能匀便匀出一点给他。
漫长凛冽的寒冬来临,陈开生在自己家四面漏风的土房子熬不下去,总会磨磨蹭蹭地到孙家门前,他一餐一饭白眼看尽的蹭了这么久,心中很清楚谁可能会向他伸手。
孙爷爷果然让他进屋,说是家中忙不过来,请他去灶房帮忙看火,陈开生低着头去了。
这样子过了几年,除了有点瘦骨嶙峋外,陈开生已经完全能凭自己的力气吃饱饭了。他跟着村里的年轻人一同南下,进了海城的一家工厂做工。
再往后,便是与千千万万个故事雷同,模版一般的穷小子翻身记了。
陈开生凭着自己的聪明好学,隐忍与野心,从流水线上一颗平平无奇的螺丝钉,一路被领导赏识,踏风青云直上。又不知怎么的,博得了海城某高官千金的青眼,婚讯一经确定,贵人雨后春笋般冒在他身边。他拉了人出来自立山头,商海沉浮几十载,如今已是不知身家几何的陈总。
而邵城,这个见证陈总屈辱与窘迫的地方,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直到陈庭,他的宝贝nv儿考上国内最高学府,他才从一个个传得神乎其神的故事中走出来,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包下市内最高档的酒楼,浩浩荡荡几条街的车队,请了整个村老老少少几千人,指明了不收礼金,要招待大家吃酒。
孙语潭当时初中毕业,正过着好玩不过的悠长暑假。她爸爸孙平在邵城开了一家五金店,卸完货和妈妈苏南闲聊时说起这件事,两人都有些感叹。孙语潭边吃西瓜边看电视,电视正演到nv主角跌下山崖,因此她的震惊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她爸刚说的是有人要请爷爷全村人去某某酒店。
“为什么?”她瞪大双眼,“不是,谁这么有钱?”
“一个叔叔,不对,你该叫爷爷。庆祝他nv儿考上北城大学,确实值得庆祝。”她妈妈说:“不过他是很有钱,非常非常有钱。”
“我还有这种爷爷啊?”孙语潭玩笑一句,也不放在心上。不过去酒店那天心情是很雀跃的,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城丫头,坐在席边时还在想这从未谋面的爷爷辈的富豪学霸一家人长啥样,她们都坐在二楼,不知能否看到真容。
没多久,酒店开始眼花缭乱地上菜点,她连尝几样,立马被俘获了,这下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花样频出、应接不暇的盛筵上。
正吃着,大厅中央的落地屏一闪,现出三个只露半身的人形来。孙语潭座位离得近,一眼便看见了。
那是很显眼的一家人。男人站在左边,低着头调试话筒,正中是个穿无袖连衣裙的nv生,正侧头和nv人说话。nv人身姿高挑,留着只带一点弧度的齐肩卷发,她和nv孩说了什么,两人便一块看向镜头,jing致的面庞上挂着相似的笑容。
“大家好!”陈开生的声音穿过音响,清晰地回荡在厅内时,吵嚷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或好奇或探究地看着他们。
“当大老板就是不一样了啊。”孙语潭听见身后有个中年男子在说话,“看看陈老板这拽的二五八万的,我要说一句当初他来我家讨过饭,估计都没人信。”
有人配合地笑了几声,但没人搭他的话。“说到底还是靠nv人。”他接着往下说,“他老婆才是真正的大小姐,看看那下巴抬的,估计就没把谁放在眼里过。怎么就看上陈开生了呢?”
“看不上陈开生,那也看不上你啊。你就少酸了。”边上有人刺他。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慌张仙人掌 第三章
同人不同命的陈开生并未讲多少话,甚至非常客气,说谢谢大家当年对他的照顾,再谢谢大家ch0u空过来给小nv庆贺。请大家吃好喝好,务必尽兴而归。他nv儿则更加简洁,简洁到一句“谢谢大家”便了事。
屏幕暗下来时,孙语潭还在想,这一家人长得真好看。尤其是陈开生妻子,简直美貌到让人过目不忘,她剥着小橘子,也好想叹一句同人不同命。
让她意外的是,陈开生一家竟然端着酒杯径直朝他们这一桌走过来了。她左右看看,确定是自己这个方向后有点惊慌,还一度怀疑是不是听见她身后人讲的坏话之后过来算账了。
她扯扯爸爸的袖子,又扯一扯另一边爷爷的袖子。爸爸看见来人连忙站了起来,她也跟着站起来,爷爷刚放下筷子,陈开生便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喊了一句:“孙哥哥!”
曾歆筠跟着喊了一声,笑意稍带温度,陈庭则说的是:“孙叔叔好。”
这样近距离地看,孙语潭发现陈庭长得更像陈开生,尤其那双折痕颇深的大眼睛,父nv俩如出一辙。只是神情更像她妈妈,疏远的漫不经心。
孙语潭爸爸等他们寒暄几句后,才叫了一声“开叔”,陈开生看过来,笑着说:“早早都长这么大啦。”
孙语潭吃了一惊,“早早”是他爸爸丢弃不用好多年的小名,只在妈妈打趣时会被提起,而且用“都长这么大啦”来形容一个年近不惑的男人实在违和,估计她爸也这么觉得,便拍了一下孙语潭的肩膀,“是啊,nv儿都这么大啦。潭潭,叫陈爷爷。”
孙语潭落落大方地打招呼,“陈爷爷好。”后面的nn和姑姑她是怎么都叫不出口,便只笑着和她们点点头。
“等会儿在门口等一等我。”陈开生说,“我送你们回家。”
“不用不用。”孙平连连摆手,“我们开车来的。”
“那也等一等我,一起开车回家。有事情要谈。”
孙平便答应了。
陈家三人加快脚步从另一通道离去,全程目不斜视,不知有没有看见身后追上去打招呼的人。
后来他们具t谈了什么,孙语潭不知情,她没有跟着回爷爷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和过来找她的好友看电影去了。
电影看完,逛会街,吃了饭,孙语潭打车回家。她家房子买在离护城河不远的一个小区,带有阁楼。当初几个房型摆在才读小学二年级的孙语潭面前时,她一锤定音选了这套,正是看中情有独钟的小阁楼。
后来全家入住,阁楼自然是她的专属地带,爸爸还十分配合的给她装了一排可ai的木栅栏,围着她这些年来积攒的宝贝们。不过孙语潭大了之后很少再上来,上来也不会再去幼稚地开锁关锁。栅栏对ch0u了条之后的她来说已太过袖珍,脚一跨便过去了。她觉得很好笑,也不知道之前到底防着谁。
这天她答应给好友找一本年代古老的漫画,便又爬了上去,翻着翻着,她在地上盘腿坐下,自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看到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都不知道。
醒来是因为父母的争执声。她躺着一片昏暗中,抬眼看见小小三角窗外的夜空,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睡倒在地上。争执声还在继续,她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
原来陈开生又拿到某产品在海城的独家代理,请她爸爸过去做店长。爸爸起初是不同意的,可是陈开生太过诚恳,开出的条件……妈妈苏南打断了爸爸,意思是开什么条件都不去,我们又不缺那个致富的钱,现在就很可以了。又说到她身上,说潭潭刚考上一中,接下来三年好关键,去海城人生地不熟的,又要重新适应,不得去。
爸爸叹一口气,说要不是为了潭潭我会考虑吗,陈叔说了,那边b邵城好考学,潭潭成绩这么好,在邵城要好努力才能过独木桥去读顶尖大学,在海城只要保持就能去小庭的学校。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执拗地说,自己nv儿我自己知道,潭潭好胜心没有那么强,能读很好的大学就可以了,不用出那个风头。爸爸说,潭潭好胜心不强,我们就心安理得错过这样的机会吗,我总觉得做父母的,要多铺点路她才走的稳一点。
“我走的很稳呀。”孙语潭探头出来,笑盈盈地看着爸妈。
爸妈吓了一跳。苏南呵斥道:“在家也不吱一声,还以为你没回来,吃饭了没?”
“吃了。”孙语潭啧啧道:“爸爸真厉害,还会被人重金请走哦。不过海城大城市,不是更加卧虎藏龙吗,哪里会b邵城好考。我们在这里舒舒服服的,g嘛要去看人家脸se呀。是吧妈妈?”
“不。要去。”妈妈却突然反水了,她看着孙语潭,“潭潭,你下来,我跟你讲。”
苏南三两句就带过了当年陈开生潦倒时,爷爷施以援手的事。孙语潭是第一次听到,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今天陈爷爷回去看爷爷nn,他妻子和nv儿一起去了吗?”
孙平:“她们有事先回海城了。”
孙语潭手一摊,说:“那不是很明显,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嘛,当年是爷爷对他有恩,我们却去讨回来,像什么样子呢。”
妈妈眼中有赞许的神se,爸爸却急了,辩白道:“哪里是去讨恩,陈叔说了不要往这边想,更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就拒绝,他绝对相信我们家的为人,只是我做的本来就是这块的生意才正正好合适。反正——”他y着头皮道,“我合同都签了。”
苏南:“……”
孙语潭:“……”
孙平:“那当时爸妈和孙安都在劝我,陈叔又早就准备好了,他还要赶晚上的飞机,我没有办法嘛。对了,陈叔还把他车留给我了,让我开过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保时捷的钥匙。母nv俩再次无语。
慌张仙人掌 第四章
在海城安置好的那个下午,陈开生请他们一家人过去吃饭。
来接他们的是陈家的司机,孙语潭感觉出妈妈有一点紧张,因为上车之后,妈妈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她用点力气回握,朝妈妈做了个鬼脸。妈妈噗嗤一笑,拍了她一下。
孙语潭放松地坐着,时不时的往外看,海城是沿海城市,街道风物与邵城完全不同,她觉得很新奇。
汽车在通过一道铁制大门后,开了一会儿,停在一片茵茵草地旁。草地上有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有修剪合度的灌木丛和鲜花,他们由人领着,绕了好几个弯,才走到一栋漂亮的小洋房前。曾歆筠居然等在台阶的罗马柱旁,一见他们便笑了,请他们进屋。苏南没想到会被人如此礼遇,一下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曾歆筠倒很亲切,问他们一路过来是否习惯。
陈开生也在家,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孙语潭乖巧答完和自己相关的话题,有点放空,大人的家常闲话风一样穿过她耳朵,什么也没留下。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看见窗外晚霞满天,画一样美不胜收。曾歆筠注意到她目光,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孙语潭求之不得。
“别走太远了。”妈妈叮嘱她。
“哦。”孙语潭知道妈妈是怕她玩到忘了饭点叫人等,“放心啦,我就在附近。”
“晚一点没事的。”曾歆筠说,“我儿子说跟人踢球,也还没回来呢。小潭,你如果看见了,帮我叫一声。”
“好。”
“他今天穿一件湖蓝se的短袖,浅se的k子。”
“好。”
孙语潭出去之后,慢悠悠地转了一圈。这儿建筑稀少,视野开阔,很容易便看见屋后坡下有个足球场,男生们在其中追赶奔跑。
她看了一会儿,顺着迂回的小路绕下去。
在邵城时,班上的nv生偶尔也会结伴去看球,说是看球,目光却不怎么落在球上。孙语潭对球也没什么兴趣,她打量着场上的几个男生。陈家的儿子很好认,高高的,头发已被汗sh,五官有一种很锐利的帅气。他跑动时衣服灌了风,鼓鼓的,像漫画里的少年。
孙语潭忽然想起她忘了问名字,那她该怎么叫呢,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于是g脆在草坪上坐下,少年们却鸣金收兵了。有人朝她看了几眼,陈家儿子则直接走了过来。孙语潭拍拍pgu起身,在他走近时抬手打了招呼:“嗨。”
他却好似没听见,就那么目不斜视地经过她。
真傲慢,她想。
如果只是这样,孙语潭倒不至于耿耿于怀这么久。
陈锐进屋便直接上了楼。孙语潭忘了她为什么会站在门外,却清楚记得是因为什么而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