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侠/藤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蜜桃味纯牛奶
绿帽侠/藤蔓 分卷阅读71
狱。
是他自己和赵显绎所犯下的罪。
无可饶恕。
但是他自己却深陷其中。
并且不已自救,反倒是反复以悖德的主题进行创作。
外界都被他惊人的想象力和细腻的感知力所震惊。
没人知道他的灵感来源。
他为了避不必要的风波,效仿某些作曲家,把自己的作品命名为一号二号三号,而不给他们名字。只是简简单单的数字。
卓瑜巡视仓库里画了一半,准备销毁,又或者没卖出去的成山的画作,微微紧张,却又内心激动,兴奋,微微期待。
他觉得赵显绎此次而来,能够真正让赵桐好起来。
他希望他好起来,因为他如此富有才华以及灵感,不应该被世人埋没。
他满怀信心地打算说服赵桐接受眼疾的治疗,即便他已经失败了很多次。
但是这一次,因为终于联系上赵显绎,他认为自己可能,也许能够治好赵桐的眼睛。
赵显绎到达宾馆之后听了几个家里打来的电话,大多数都无关紧要,其中一个是大哥赵显伦的。
他回复了。
赵显伦问他在哪。
他说自己出来玩玩,只是旅游观光而已。
赵显伦也没多想,两人便挂了电话。
时间过去那么久,赵显绎一直没能和赵桐联系上。
他以为两人都断了,却不曾想赵显绎还能被曾经的那个叫卓瑜的小子找到。
赵显绎挂上了电话这才坐下来,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率刚才因为撒谎而变得有多快。
他想起刚才卓瑜说得那番话,赵桐并不知道自己要来。
他的心又似隐隐约约有人揪了一把,是失望,也是难过。
这么多年了,他原本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被赵桐拒绝,退开,避而不见。
但是真到了面对这些回避的时候,却仍然被伤得至深。
不得不皱起眉,心里堵住似得难受。
他气也气过了,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爱。
但是却越这样想越纠缠不清,到了最后还自欺欺人似得说服自己,他也有他的苦,他不会对自己那么绝情的,那个孩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是最体贴懂事温顺的,别人的千万般细致乖顺,都抵不上他一个。
赵显绎按住自己的左胸处,觉得那里面的那颗时时跳动的器官实在是太疲惫劳累了。
他多么渴望能够有朝一日,拥着自己思念渴望已久地那人,让自己运转太久的那颗心脏能歇息一会儿。
第二日,卓瑜如约来酒店见他。
赵显绎听他说赵桐这些年的近况。
他创作了很多作品,获一点点业内并不容易得来的声誉。
卓瑜还说他非常勤勉,总是用尽所有的时间与力来创作,他暂时没有经济的压力与问题,即便最开始的时间确实很糟糕。
赵显绎就像是家长一般,细细聆听老师对自己孩子的评价。
卓瑜说起赵桐的努力和成就,满脸泛光,就如同说起自己崇拜欣赏的对象一般。
他那么好,当然值得爱。
卓瑜也是个好青年,这些年一直照顾他,不离不弃。
他们之间的交往弥足珍惜。
赵显绎不发一词,静静聆听,见卓瑜越说越开心,越说越幸福满满的模样。
他的内心忍不住问,那自己呢?
这些年以来,他到底可曾思念过自己。
夜里,可曾为自己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又或者是否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好爱好爱的人,到了如今还是无法取舍。
赵显绎在卓瑜说话的途中不知不觉缩紧了手指,好似触动他敏感的神经似得,内心感情缱绻又缭绕,挥之不去。
但是现实冰冷没有出口,他不知如何是好。
卓瑜终于兴奋地谈论完,停顿下来,兴致洋溢地望着赵显绎,满脸泛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谈话对象始终沉默不言,神色冷静。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沉醉描述赵桐获得的荣耀,却忘记了告诉赵显绎自己真正而来的意图。
他慌乱起来,显得手足无措。
对赵显绎说,“赵先生,桐桐他其实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您,他甚至,非常思念您,他没能对你亲口说出这些话,但是我猜想,他必定是爱着您的。”
赵显绎显示出对这番话不为所动。
过了几秒钟,他才似有反应一般,说,“哦,是吗?”
声音很轻,甚至带着某种礼貌客气的疏离。
透着质疑。
他说,哦,是吗?
毫不在乎的反问。
卓瑜独独对这方面十分短路,越解释越糊涂。
“是的,他对您的心没变,我能感觉得出来。如果您愿意去看看他,我想他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赵显绎抚弄着手腕上的表带,端正了一下坐姿,缓慢似有疑问地质疑,“如果真的一直爱我,那么却又一直不愿意见我,我实在不知道你能从何感觉出来。又或者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可以分享这些事情的地步。”
他对卓瑜的态度不知不觉变成了嫉妒,嘲讽,高傲,甚至居高临下。
卓瑜笨拙并不熟练的谈话姿势在他眼里都成了不入流的穷小子,小年轻,似乎在卖弄他和赵桐之间亲密的交情。
这让他身心极其不舒服。
他甚至怀疑,赵桐从不联系,也从不为自己主动,他的感情真的可以和自己爱他的一样吗?
还是说他到底是因为年轻,尚且没有深爱一个人的能力,只是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而说成了爱呢。
这次谈话不愉快地结束了。
卓瑜不知在哪里惹了他生气。
他有些慌张赵显绎下了逐客令,原本他以为自己今天就能说动赵显绎去看望赵桐,让他的眼睛早日好起来。
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搞砸了。
赵显绎浑身散发着生冷的气息。
他连客气的话也无法说出,只是道,“我累了,我们以后再谈吧。”
卓瑜急急地叫他,“赵先生……”
赵显绎却摆出分明不愿再说的表情。
卓瑜非常受伤地看了他一眼之后离开了。
回到家中见到赵桐,原本兴奋的想要告诉他赵显绎来了这样喜悦的消息也说不出口。
赵桐听到是他的脚步声,心情不错地开口问,“卓瑜,是你吗?”
卓瑜立刻说,“是的,是我回来了。”
赵桐说,“哦,那你帮我买的东西买回来了吗?”
卓瑜突然想起他叫自己买的新鲜水果忘记了。
他急忙抱歉地道,“对不起,是我太糊涂了,我明天一定记得。”
赵桐也对他的忘记并不生气。
只是说,“没关系,明天记得就好。”
他眼睛失明了之后就甚少走动。
卓瑜又忍不住想要劝他手术的念头,即便他已经得到拒绝的答案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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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不如你再考虑一次手术吧。”
赵桐却望着窗外,轻柔地说,“为什么要恢复视力,我没有眼睛,也一样可以生活下去,我现在在黑暗之中生活并不感觉害怕,这甚至让我觉得安心。卓瑜你知道吗,我现在才明白之前为之苦恼的东西都太微不足道了。我总是太顾忌,也活得太沉重,我现在决定放下那些沉重的东西,过一种轻松的生活,你难道不为我而开心吗?”
卓瑜有些着急,脱口而出,“但是你的创作呢?你付出了那么多,都是为了画画。”
他太明白绘画对于赵桐的意义了。
那些作品,都是他祭献给赵显绎,祭献给他的爱的一种坚持方式。
但是赵桐如今却慢慢把头靠在椅子上,轻轻地摇动了几下椅子,犹豫,又似乎是坚决地回答道,“不画了,我已经累了。”
卓瑜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是打算放弃赵显绎了吗?
15.
赵显绎虽然赶走了卓瑜,但是他却生起自己的闷气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非常不可理喻,甚至无理取闹。
不惜飞越过几万公里过来专程看望他,但是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别扭,甚至生气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者是不想明白。
单单觉得焦躁,又心烦。
不碰酒多年了,他这时候居然要强行灌下一杯烈酒,然后出门走走。
南部的风光迤逦,醉人无限。
又正是夏季暖熏的时光,天上的太阳要一直挂到晚上八点才班回家。
赵显绎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大街上走着,当地的人们正在举行某种集会,他不知不觉加入了其中,好多青年欢乐的男男女女在大街上拥抱亲吻,他们活泼又可爱,仿佛永远不止忧伤。
赵显绎上坡又下坡,沿着石子小路一路前行,走着走着,他觉得确实是自己莫名其妙了。
卓瑜只是好心,他见到自己,只是单纯的开心,所以才格外兴奋,他是个懂上进的好青年,这么多年陪着赵桐,照顾他,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为他所付出的一切而感激。
无论他和赵桐之间到底生出了些什么情愫,那么都不足为奇。
时间的力量太大,这些年以来,就算是自己,也甚少想念赵桐。
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太想了,害怕自己稍稍放纵思念,就会溃不成军,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找到。
结果却是伤害了他。
自己对他到底还有几分作为父亲的纵容。
总觉得他是个好孩子,能够独立做主了,所以格外尊重他的意愿和意思。
殊不知,在感情里面最不需要的就是多余的尊重和不分时宜的退让。
赵桐逼着他退一步,他便退了。
赵桐再逼着他松手,他便松了。
从来没有主动,强迫过他。
哪怕是在感情上。
他从来都是被动的哪一个。
赵桐手里牵着线,只要勾勾手指,万水千山,他都为他涉水而来。
赵显绎为自己的处境而嘴里发苦,内心想笑。
卓瑜还年轻。
也许年轻人懂得积极争取,他会比自己有机会的多。
如果赵桐愿意给他机会,那么自己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他这样安慰自己。
以一个父亲的心态。
他又退回了最开始的那种状态。
告诉自己仅仅只是照顾赵桐而已。
自己是没有权利去干扰他的人生的。
他如果喜欢,那么自己作为父亲,也应当喜欢。
他走累了脚步慢下来刚巧走到了一处山顶上。
不少青年男女老少载歌载舞,兴致高扬。
唯独他。
心里惆怅若失,仿佛寻觅了许久的宝物没能失而复得。
他终于还是要披上父亲这两个字的身份,才有资格留在赵桐身边。
否则的话,赵桐还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和自己相处?
他不敢想。
也不愿意去想。
害怕是自己承受不了的结果。
他明白自己担心的是,这一次再见到赵桐,他仍然会回避自己,会讨厌自己,会不接受自己。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所以才焦虑,才烦心,才惶惶不得终日,迁怒了卓瑜。
就算他是赵显绎,有一百万种方法可以让别人对自己说是。
但是他面对赵桐,却连一种办法也使不出来。
不舍得。
不愿意。
甚至心意缱绻。
只想轻轻亲吻他。
他就是这么爱他。
爱到已经失去自我了。
但是他却早就已经没有自我了。
从对赵桐产生了情愫那天算起。
夜风温温热地吹拂在脸上,并不觉得凉,反倒是温热与冰凉并存,难得的刚刚好
但是他手里握着自己那颗早就空了的心,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住赵桐再一次拒绝自己了。
他害怕自己已经没有了和其他竞争者比肩的魅力。
他现在只有他自己。
又老又平庸,连那些光鲜的头衔和令人倾慕的权势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如何能把赵桐留在身边。
赵桐如果再一次选择了离开,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犯心脏病的。
他默默摇了摇头,一个人慢慢走下山,回到宾馆。
到了宾馆,门房的女士交给他一个信封,说是一位年轻绅士留下的。
赵显绎拿了信封回到房间内,他打开一看是一只钥匙,上面还有门牌号和地址。
他知道那是卓瑜留下来的。
是赵桐的住所。
如今他已经离赵桐很近很近了。
近到只要他想,就能伸出手指碰碰他,而那些都不是虚假的。
但是他却退却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在日暮西沉的房间里,显得踟蹰又惆怅。
夕阳熏染了他的影子,留着一层厚厚的黑色。
第二天一早他洗漱打扮,把自己拾干净,出门前照了好几次镜子,生怕自己哪里一点出了差错,会让赵桐印象不佳。他竟然忘记了赵桐如今看不见他。
拿着那把钥匙的时候竟然心脏突突地跳,带着忐忑。
他用手按压了一阵心脏才迈出脚步。
途中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真不像他。
是的。
他好多好多年都不曾这样了。
不知道是谁说过。
爱情就是把人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赵显绎有些艰难地走向赵桐的家。
手心一直发潮。
他很清楚地确定,自己这是在紧张,没有缘由的紧张,无法纾解的紧张。
此时此刻。
他期盼,又害怕见到赵桐。
到了赵桐的楼下,其实并不难找。
小镇的风貌十分古朴迷人,街道也少的可怜
只要一条条的街走过去,自然能在最后发现赵桐的住处。
他住在较为偏僻的乡下。
门前的花园有大量盛开的鸢尾和桔梗。
赵显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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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钥匙,深吸一口气,终于扭动了门把手,开了门进去。
赵桐这时正巧就站在门前,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身来问,“是你吗?卓瑜?你回来了?”
赵显绎愣愣地看着他。
即便想过千万种重逢的模样,但是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没怎么变,除了看不见了而外,手里多了一根拐杖。
他的神色很镇定,因为看不见了,所以才能如常地和赵显绎相处。
赵显绎望着他,忘记了说话,眼里慢慢蓄起泪水。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卓瑜就在背后开了口,“你?”
他并不知晓赵显绎今天就会来地。
他原本以为,昨天自己惹怒了他,他肯定不愿意再见自己了,也不愿搭理自己留在宾馆的钥匙。
但是没想到他今天就拿了钥匙寻路而来。
卓瑜见到他自然吃惊。
他想要叫,赵先生。
但是赵显绎却立刻示意他不要出声。
赵桐不知眼前的人是谁,他只是好奇刚才那个拿了家里钥匙开门的人是谁。
便问卓瑜,“卓瑜,是谁?你带了谁来?”
卓瑜去买了新鲜的水果面包回来,挤过赵显绎身旁,看了他几眼,临时起意,撒了个谎,“是,是我为你请来的医生,他人很好,医术高明,专程来为你看眼睛,你如果不介意,请不要赶走他。”
赵桐听了是医生两个字,脸上挂着的笑消失了。但是维持了基本的礼貌,没有拒绝卓瑜的安排,也没有请医生离去。
他只是转过身,用拐杖探了探脚边的楼梯,说,“哦,是这样,那你先招呼客人吧,我上楼去了。”
赵显绎见他转身要走,几乎本能地想要帮助他,将他扶住。
但是卓瑜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千万不要!
赵显绎明白过来,有些颓废地回了双手。
卓瑜见赵桐离开,才松了口气,对着赵显绎笑说,“赵先生,你来了,我真高兴,我以为昨天惹您生气了。”
赵显绎却有些焦急,他问卓瑜,“怎么回事?他的脸怎么了?”
卓瑜‘啊’了一声,他明白赵显绎是注意到了赵桐脸上的伤疤。
他以前的脸是好的。
卓瑜说,“那时失明的时候,我们条件不太好,一次做饭,他伤着了自己。我就…….”
赵显绎怒气蹭起来,控制不住地呵斥卓瑜,“他看不见了你让他一个人在家!你还让他做饭?你怎么照顾他的?”
卓瑜却说,“可是我当时在国外帮助他举办画展,桐桐他不喜欢别人看到他这幅模样,他知道自己瞎了,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所以只能靠自己。”
赵显绎恨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这让卓瑜意识到他内心是崩溃和难过。
安静了一两分钟,他才反应过来应该试着安慰赵显绎,“对不起赵先生,是我没有将他照顾好,可是医生说他的眼睛是遗传,没有办法。他的视力每况愈下,我们已经竭尽全力,那一次是我的失误,把他留在了家里,发生了火灾,但是没有伤及其他的地方,已经是最好的情况。…….对不起。”
卓瑜对赵显绎据实托出。
赵显绎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眼里全是热泪翻腾,不敢想象过去的几年,赵桐到底是如何生活的。
卓瑜却对贫乏的生活似乎并无太大的恐惧。
他努力帮助赵桐,也努力生活下去。
他始终是积极向上,充满生命力。
赵显绎却非常痛心懊悔地闭上了眼睛,说道,“告诉我,过去的四年都发生了什么。”
16.
至此赵桐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位客人。
他谎称是卓瑜的朋友,赵桐觉得奇怪,分明和卓瑜认识好多年了,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朋友。
但是卓瑜却声称那一位就是自己在美国读书时候的老朋友了。
这次到访巴黎,顺道就来看看自己,两个人也好多年不见,可以叙叙旧。
赵桐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说辞。
他自己没兴趣交朋友,没道理也阻止卓瑜去交朋友。
再说卓瑜照顾他这些年,他对卓瑜心怀感激,只会盼望他好,不会想要成为一个拖累他的人。
他主动问起赵显绎的名字,想知道卓瑜的这位朋友,到底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年迈,自己应当称呼他。
赵显绎当时暗暗紧张,有些慌乱地用眼神向卓瑜求救。
天知道他只是想每天找些借口来这里看赵桐,但是又苦于害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卓瑜情急之下帮他解围,“这位是劳伦斯先生,是我的一位论文指导教授,他年纪不小,但是仍然相貌年轻,你可以称呼他劳伦斯。”
这一切当然都是他胡诌的。
但是赵桐却当了真。
他称呼赵显绎为劳伦斯先生,并且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赵显绎开口和他交谈,生怕他听了出来自己的声音。
他甚至紧张得手心出了汗,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不过赵桐却如常地点了点头,回手之后甚至没有显示出异样。
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赵显绎感到欣慰同时又微微心里落空。
他有点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希望他认出自己,还是不希望。
他害怕赵桐认出自己会让自己离开,但是同时又失望于他居然连自己的声音都没听出来。
他唯恐他已经把自己忘了。
卓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发现赵显绎走神,立刻提出,“我带劳伦斯先生去楼下走走,他第一次来,我领他看看。”
赵桐说好。
他拄着拐杖走开。
赵显绎走到楼下望着二楼的窗户。
卓瑜说,“我们搬来这里四个月,他很喜欢这里,从前我们住在城里,那里他觉得吵闹,后来几经辗转我们才找到这里,空气清新,四周也显得安静,是他很喜欢的地方,只是可惜他已经看不见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喜欢上这里。”
赵显绎记得赵桐以前住在新加坡,那里如同花园一般的城市,楼下的街道总有遮天蔽日的绿荫,赵桐从前喜欢拍照,他的部落格里面全是随手拍下的生活。
静物,花朵,还有下雨的天气。
他喜欢亲近自然。
住在这里,应当是他喜欢的。
只可惜他看不见了。
赵显绎想起来心有戚戚焉。
渐渐说不出来话。
告别之前他告诉卓瑜自己还会来看看赵桐。
他打算逗留在这座小镇一段时间,反正都无事可做。
他像是一位陌生的客人一样,慢慢接近赵桐,虽然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自己,但是能和他坐在一起看着他,也是一件足以令人感到满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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