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熊日记

进去的时候那个男的已经在里面了。呃~看到他的样子，我一下子就了解为什么杨mm不想一个人来了。他自报是32岁，可我怎么看都像是4字头的，油光光的脸上箍着一副颇有厚度的眼镜，后面是两只传说中的鱼泡眼。脸上的肉在眼镜架的挤压下，总给我一种紧绷感，真怕那个眼镜架会爆开，但是看他身子又不算胖子。他头发的油光水亮得让我肯定他起码喷了小半瓶发胶来维持这个夸张的大偏分，而且即使这样也遮不住他头上地中海的严重趋势。
杨mm娇媚地冲他一笑说，这是我同事，我拉他陪我，你不会介意吧？
既然人家不介意，我就索性厚起脸皮坐在旁边，只管吃我的东西。杨mm和油光男开始互查家底，听起来油光男身价不错。其实这人看起来也不是没优点。穿着还算有品位，选的餐厅也不错，看来有一定实力。而他尴尬地起身和我握手时，露出的那块表，我一眼就看出价值了。
油光男看起来对杨mm很有兴趣的样子，以“我们都不小了，我说话就不绕圈子哈。”开头，他口沫横飞地开始了相亲演讲，开口闭口之间把一个大男子主义暴发户的神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再附上一句他的原话“等我们结婚以后，你就可以不用上班这么辛苦了，专心在家带娃娃，我肯定能让你过上别的女人都羡慕的生活。”
我忍不住瞥了杨mm一眼，她花儿般娇艳的笑容僵硬到一个程度了，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估计是想说女人不能都靠男人，还是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和社会价值之类的话，可还没等她婉转地构成清楚意思，就被油光男的话噎了回去。“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嘛，等我们结婚了，我给你开个户，保证你不得缺钱。”
我看见杨mm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这是第一次看见接人待物圆通如此的她想翻脸的样子。
东西我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我说：“杨秘书，老总还等到我们回去做事，你要是还想跟这个大哥聊一哈，我就先回去了。放心，老总问起来，我不得说你在这儿。”油光男听我这么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回给他一个很傻很天真的笑。装白痴，我是有一定境界的。
杨mm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最近公司很忙，她实在没有多的时间。油光男连忙跟着站起来，要挽留又不好说的表情，只好作罢，伸手想和杨mm握手。杨mm已经腻味到连面子都懒得顾了，指尖轻碰了一下就了回来。我忙代替她和油光男好好握了握，持续白痴状态地说，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杨秘书和人有约，不然我就不会跟来了，你看时间确实很紧，还多了我这么大个灯泡。没等油光男反应，我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下次小弟请客，到时候大哥一定要赏脸。虽然油光男一脸不想甩我的样子，可面对我这样“热情诚恳”又死抓着他手不放的，他也一时脱不了身。杨mm就趁这个时间迅速往门外走去。
等油光男在我的阻碍下追到门口的时候，杨mm已经站在车旁边了。油光男指了一下旁边的大b说要送我们回公司，杨mm说不用了，坐我的车就行。说完秀发一甩坐进车里去了。我忙说公司不远，老总只是给我们一点时间出来吃个饭，要是耽搁久了不好。然后再次热情地和他握手，估计以后他看到我绝对不会再想跟我握手。
送杨mm回家的路上，我说这顿饭也太不好吃了吧，我今晚是什么形象都没了。杨mm窃笑，说知道为什么会拉我来了吧？我说那肯定了。你要是不想去不去不就行了？杨mm无奈说是她小姨安排的，她可以谁的话都不听，就是不敢不听小姨的。我好奇问难道不听她的就没饭吃？杨mm装可怜道，是啊。我说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贫。她花枝乱颤地笑起来。
回家发短信给小威，说有件有趣的事告诉他，好一会儿他才回问是什么。我说我打过来吧？想听你声音了。又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说等等他打给我。又是好一会儿，他终于打来了……
我把晚上相亲的事告诉了小威，他在电话那头也笑得很厉害。
我问：“你现在住哪哈儿？”
“在我妈这里。”
“那上班很不方便吧？要不，你再回来住？小涛也多想你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也想你们哈，但是现在困难还不行，过段时间看行不行吧。”
“要得，房间一直给你留起的。”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关于我现在的状态。其实整个电话期间他好像都在刻意压低着声音。
小威在那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他说想听我唱歌。
“安？唱歌？现在啊？小涛就在外面诶。”
“就是突然想听。”
“……那……等我把门关到多……好了，你想听撒子嘛？”
小威，你还好吗？你那里发生什么事了？要是现在不方便回来，那我想来看看你，可以吗？唉~可惜这句话没说出口。
第47章损友
2009年12月11日星期五
这两天都联系不到小威。发短信也没有回复，今天忍不住打了过去，一直是关机。
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整天都心神不宁。难道是手机被偷了？一直捱到今天下午，实在熬不住，就给张哥打了个电话。客套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主动说起小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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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让我一头雾水。张哥问小威出国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用不用他帮忙？我被震晕了3秒，说我不清楚，应该是他妈妈在帮他弄吧，配上两声干笑。张哥语气里满是无奈，说这娃娃很有干劲，他很看好的，可惜……不过出国深造是好事，将来肯定是干大事的，像他母亲一样……后来他的话题转移到小威妈妈的公司上，我也没心情听他扯，对付了两句，套出小威在搬离我家不久之后就辞职了。
小威又要出国了？！我怎么不知道？前两天打电话他也没告诉我啊！我再打小威的电话，依然关机。
等我努力冷静下来，想到了狐狸玲。幸好她手机还是正常的。她没事似的笑着和我打招呼，可我劈头就问：“小威是不是要出国了？你晓不晓得？”
狐狸玲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才说了三个字：“我晓得。”
我迫不及待地问她知道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她在那边吞吞吐吐的样子。我说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我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狐狸玲看见我还是一脸复杂的表情。我说我最近和小威之间的事你都知道了吗？她说前不久小威才告诉她的，就是告诉她要出国的那次。我说什么时候？她说一周前。
“为撒子突然又要出国了？是不是因为……”我一激动，结巴了一下。“因为我……”
“可能有一点这个原因，但是不是主要的。”狐狸玲不顾形象地揉了揉头发，一副很烦的样子。“我日！我咋老是不得不说被交代不准说的事哦！小威不要我给你说啊……”
我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拿出我这辈子最诚恳的目光。
“是他妈鼓捣（硬要）他去的。”狐狸玲终于露出了“死就死吧”的表情。
“咋回事？上次和阿姨吃饭，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嘛。”
“因为吴洋那个瓜p找起去咯。”
什么？！
“总是他还是不甘心就恁个被小威甩了嘛，听说一开始是去小威公司找，后来不晓得从哪儿打听到小威妈妈的电话，就直接打过去了。”
“他说撒子了？他恁个做有撒子意义嘛！”
“估计撒子都说了，自从那之后小威就没出来过。一个星期前给我打电话，就是说你们的事，和他妈鼓捣要他出国。”狐狸玲满脸无奈。“你们咋搞的嘛，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出这些事情。你难道还不能确定小威是真的喜欢你吗？”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让小威离开……”我心里纠成一团，但现在不是自责和伤心的时候。我不能放弃，要尽最后的努力。“能不能再拜托你一件事。”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绕撒子圈子嘛。你们都是我的损友！”
第48章重逢
2009年12月14日星期一
周末本来说好和小涛去看《风云2》，但周六一早就开车跑小威家去了，只能等下次再补上。至于为什么能坚持到第二天才去，那是因为狐狸玲说当天太晚，开过去天都黑了，让我回家想想见到小威和阿姨该怎么说。
然而经过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对于该怎么说，我还是完全没有概念，所以拉上狐狸玲一起。
小威家在一片别墅区，外面看起来蛮气派的，不过我现在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狐狸玲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可是开门的却是一个没见过青年男子，狐狸玲叫他赵哥，显然他们是认识的。狐狸玲问小威在不在，赵哥说在房间。狐狸玲又说她跟小威前几天说好今天一起去同学聚会，可这两天联系不上小威，于是就来看看。赵哥问我是谁，狐狸玲说这是陈哥，是小威的同事。我连忙上去打了个招呼。貌似这个赵哥也知道我，一副“久仰大名”的表情，然后说阿姨在公司，让我们进屋。
这样看起来，他不知道我和小威的关系？我悄悄问狐狸玲这人是谁，狐狸玲说是小威妈妈公司的一个高管，平常和小威家里关系很亲密。
狐狸玲说我们能上去看小威吗？赵哥迟疑了一下，说小威最近身体不舒服，阿姨说别让人去打扰他，但是你们来了那就去看看他吧，也许能让他心情好点。看来这人挺关心小威。
小威房间在二楼，狐狸玲打开没有锁的房门，我终于见到了那个牵挂的熟悉的背影。窗户大开着，小威抱着那只巨大的熊偶正面对着窗外，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外套，也不管冷风呼呼地往屋里灌。
“小威……”我原本以为我会更激动，但突然一股气哽上喉头，只发出轻轻的有点颤抖的声音。
而小威却触电般快地回头，满脸惊喜。“你……你们咋来了？”小威眼神里流动着神采，和他有些憔悴的面容不太协调，这让我一阵心疼。
“来探监撒。”狐狸玲戏谑到。但小威没有接话，只看着我的脸，我眼里也只有他。狐狸玲没趣地撇了撇嘴，说：“你们两个聊嘛，我去外面看看。”说着开门出去，临关门时又说：“莫捱（别耽搁）久了哈。”然后指了指下面，意思是楼下还有个人呢。
关上门那一刹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小威。小威一开始是错愕，但很快也松开熊偶，用手回抱住我。我抱得很紧，紧到小威调皮地问我是不是打鸡血吃牛鞭了，我才放松一点。
“你瘦了。”就一个拥抱我就感觉出来了。
“你好像胖了，呵呵。”小威笑，带着三分阳光七分疲惫，让我很不是滋味。这段时间他肯定不好过。看我一脸惆怅，小威捏了我脸一下：“爪子哦？看到我还恁么愁眉苦脸的。还在生我气啊？你上次说你不气了得嘛。”
“我没有！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生你的气！”我认真地这样说，又让小威一惊。“如果要说我对哪个生气的话，那也是气我个人。小玲都告诉我了，我不该让你走的……”
“这也不是因为你的过。”小威安慰地抚摸我的背。
“但是我总觉得你这几天要是在我身边，肯定会比现在好。”
“那倒是……不过你现在不是来了吗？看到你我就好多了。”说着小威又抱住了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松开，小威的笑容似乎恢复了活力，让我也稍稍宽慰了一点。我们坐在床边，聊起他这几天的生活。
小威搬走之后一开始本打算什么都不想，好好工作。可有一天他老妈突然跑到公司来找他，把他拎到一边劈头就问他吴是谁，和他什么关系。小威被他老妈的态度吓懵了，半天才说没关系，可当时他就明白老妈肯定是知道了。果然，阿姨当场和张哥说了一声就把小威带回来了。从那天起小威就一直被关在这里，赵哥负责来陪着，也就是看管。但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
“然后我妈说要送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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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这次是命令，我反抗也没得用。”小威无奈地扬了扬嘴角。
“是吴跟你妈说的吗？”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哪个。”
怎么办呢？我该说什么才能让小威轻松一点？
这时响起敲门声，然后狐狸玲探个脑袋问能不能进来了，她在过道呆得很无聊。
狐狸玲进来一下子就倒到小威床上，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肯定是狗日的吴说的嘛，不然还有哪个嘛。”看来她听到我们说的话了。“不过好在他好像没有把你们两个的事说出来，我刚才还真的怕阿姨把陈哥赶出去诶。”见我和小威都不知怎么答话，狐狸玲翻身坐起来，一副认真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期待她能说出什么建设性意见。结果……
“要不然你们两个私奔算了！”
“我日！”虽然我也想飚这个话，但小威抢先了一步。“你能不能正经点诶！”
“你妈就打算一直不让你出去吗？”我问。
“我妈说等签证拿下来就送我出国。估计这之前是不得放我出去了。”小威一脸无奈。“我刚刚在窗子边还在想诶，能不能跳窗子出去，哈哈。”
“莫做这些危险的事！”我赶紧打消他这个念头。
“你妈也是哦，能把你送到哪儿去嘛？”狐狸玲说到：“欧洲、澳洲那些地方不是更开放啊？不怕那些色老头把你吃了啊？”顿了一下：“难道准备把你送到中东切啊？”
“我也晓不得啊，之前说是去英国。这次她撒子都没说。”
“阿姨这是恐同症，有撒子大不了的嘛……”狐狸玲又倒到床上，叹了口气。
做了这个结论之后，三个人都沉默了。而我心里正在做一个也许是这辈子最疯狂的决定。
第49章说好不放弃
2009年12月16日星期三
“小威，你妈啥时候回来？”我这样问。
“这几天她天天中午都回来和我一起吃饭。”小威答到：“爪子？你们要走了啊？”
“不是，我在想要不要干脆跟阿姨坦白了，看她能不能接受？”我看着小威的眼睛，说得很认真。
“她咋可能接受啊？！”小威激动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你现在还能偷偷来看看我，要是我妈晓得了，我们就真的见都见不到了！”
“小威，其实我觉得陈哥说的也不是不可行……”狐狸玲正色到。“你妈已经晓得你是gay的事了，难道你们就撒子都不做，等到她把你送出国吗？”
“可是……我妈不可能接受得了啊，这两天她把我手机电池都缴了。”
我拍拍小威的肩膀，鼓励他也算是给自己打气：“我觉得我们没做错撒子，没得必要偷偷摸摸的。也许你妈不能接受，但只要她不那么排斥，我们就成功了。”
小威不再出言反对，但脸上仍是很纠结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很疯狂，但是人生偶尔也许就是要勇敢一哈呢？为了你，为了我们，我愿意试一哈……”
我们三个一起下楼，和赵哥聊了一下，言谈中发现原来他不知道小威的事。想想也是，这也算家丑，阿姨不会到处说。赵哥还一直以为小威在外面闯了什么祸，语重心长地劝诫了一番。搞得小威很是郁闷。赵哥说小威这几天几乎没下过楼，他很担心，今天我们来了，才看见小威笑了一下。还叫小威好好跟妈妈承认个错误。
这事要是承认错误就能解决的话就好了……
我们说想等阿姨回来帮小威求求情，赵哥同意了，还叫厨房多做点好吃的。赵哥趁着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给我讲了一下小威家里的事。他说小威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小威从小跟着妈妈长大，妈妈觉得欠他一个完整的家，所以一直很宠他，以至于把小威惯出一些毛病。叫我这样比较有社会历练的朋友平常多提点他，帮帮他。我说我一定会的。
阿姨快1点才回来，大家都等她开饭，她看到我跟狐狸玲在这里很惊讶的样子。狐狸玲又把那套同学聚会的借口说了一遍，阿姨没什么表情，只叫我们坐下吃饭。整个进餐过程气氛说不出地压抑。赵哥问了问公司的情况，阿姨也只是淡淡地答两句。对于以前貌似跟她关系还不错的狐狸玲，她也没有看一眼。
吃过饭，赵哥说下午他去公司看看，叫阿姨在家休息，同时给我使了个眼色。等他前脚一走，阿姨就说话了：“我为撒子把他关到屋头，你们应该都晓得吧？”我们都没想到阿姨这么直接，面面相觑。“好，你们果然都晓得，帮他一起瞒我一个人！好得狠！”
狐狸玲可能是被吓着了，怯怯地说她也不是很清楚。
阿姨哼了一声，说：“你跟小威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不清楚？作为朋友，你们晓得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劝劝他吗？”看来阿姨也是想了很多。
小威说话了：“这些事和他们两个都没得关系，都是我个人……一时做错……”小威是想先稳住阿姨的情绪吗？
阿姨听见小威承认错误，面色稍微有点松动的样子：“你现在晓得错了？”
“嗯，是我没看清楚吴是个多龌龊的人。”这样也好，我们的事可以慢慢再说。不该让他承受这么多，也许应该等有让我多承受一点的时机。
阿姨叹了口气：“可能是我从小太惯你了……出国去好好读书，莫再搞这种事……”
“我不去！”小威急了：“我说我错了，是说看错了吴这个人，并不是……不是说我喜欢男生这个事情错了！”
没想到小威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和狐狸玲惊讶不说，我看见阿姨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腾地站起来，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说撒子？！这么多女生你偏偏喜欢男的，你没错？！老祖宗几千年，哪个屋头不是一男一女？！二回（以后）别个问我儿子娶媳妇儿没得，我咋说？说你娶了个男的？！你！你！！”阿姨的嘴唇剧烈抖动着，却再哽住再也说不出话。
我赶紧扶住阿姨，狐狸玲也来帮忙，因为她快站不稳的样子：“小威，你先莫说了！你先上去！”
听我这么硬的语气，小威没有反驳，转身跑上楼去。
“阿姨，你莫着急，莫把身体气坏了。”我扶阿姨坐到沙发上，狐狸玲不停地轻抚她的胸口给她顺气，可阿姨仍然是面色发紫，浑身发抖。“小玲，你给阿姨倒杯热茶。”
狐狸玲哦了一声，赶紧去倒。杯子递到嘴边，阿姨颤颤巍巍地泯了一口，总算缓过气来，可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了。很难说清楚一个和自己母亲差不多的，平常强势干练的女强人，在你面前哭成这个样子是什么感觉。总之我轻拍她的背，听她泣不成声地呢喃着“我到底造了撒子孽”的时候，心里非常不好受。狐狸玲半跪在阿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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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也是手足无措的样子，只陪着抹眼泪。
我让狐狸玲扶着阿姨，我去给阿姨拿毛巾。走出客厅，我也花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回来的时候，阿姨变成了轻轻地啜泣，阿姨接过毛巾，说了声谢谢。我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希望这样能让她好一点。
等感觉阿姨平静了一点，我开始劝她，说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放，这些事也很常见了，我们这样年轻一辈都能接受的，不会瞧不起的。只要小威健康、快乐不就好了吗？
阿姨无力地摇摇头，说她是不可能接受的。这几天她咨询了一下，有可以纠正这个的心理治疗方法，本想等小威先到国外去，再慢慢让他治疗，可现在看起来……
我说同性恋早就被从心理疾病的名单上除名了，现在世界都公认这不是疾病。而且除了极少数由于特别原因造成的以外，大多数同性性向都是天生和不可逆的。
阿姨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说没想到我懂这么多。还说也许是小威从小就没有爸爸，跟着自己生活，才造成他现在这个样子。也许小威就是那种可以逆转的。
我还想说什么，可阿姨打断了我，说知道我是想宽她的心，但为人父母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的。“要是小威像你一样这么听话懂事就好了……”阿姨拍拍我的手，这样说。
狐狸玲可能有预感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因为她那样看着我。是的，我不能让小威一个人承受这些。“阿姨，我也是同性恋。”
“撒子？你……！”阿姨本来靠在我身边，听我这么一说，猛地弹开了。以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一脸狐狸玲，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然后恍然大悟般地叫到：“难怪！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吴最后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阿姨是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阿姨，我……”
“你滚！”阿姨闭起眼睛打断我的话，似乎是不愿意再看我的脸更不愿意听我的声音。“马上滚出去！”这是近乎咆哮的声音。虽然在我意料之中，但真的听到回事让我心里很疼。然后阿姨一把也甩开握着狐狸玲的手：“你也给我滚！”
我是被狐狸玲拽着走出去的，身后是狠狠地摔门声。
狐狸玲说我不该这个时候说，阿姨已经气成这个样子了，我这是火上浇油。我说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看着小威一个人承担这些，而自己置身事外。狐狸玲叹了口气说你们都这么傻。我笑笑，说谢谢你的手机电池。
晚上小威来短信，也说我不该那么坦白就告诉他妈了，这下要见面就真的难了。我说当时是有点欠考虑，不过我不后悔，这样就是我们俩一起承担了。只是希望阿姨不要气坏身子，你要多关心她，让她知道不管你怎么样，你还是她儿子。小威说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