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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起起伏伏,沉沉浮浮的水中,他瞧见她的这一张脸,赫然是千回百转想念的她,虽然比上辈子初见时稚嫩许多。
也许这一世与上一世真的有区别吧。至少,他们之间的相见提早了好几年。
“阿紫。”他顾不得漫天的水,低声喊着一句。
最终。她施施然睁开眼,问了一句“你是谁”时。他只觉得晴天霹雳,只不过这个霹雳让他觉得霹得正是时候。
因为平素形貌痴傻,不能言语的她开口说话。而且她说话时的眼神,他一眼就瞧出来,就是他等待的那个人,错不了。
那会儿,所有的寻找与等待都似乎值得。所有的长途跋涉都有了最美好的归宿。
“阿紫,阿紫。”他在她昏迷后,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地喊。
这回,他情不自禁喊出“阿紫”这个称谓,她的反应更证实是他的阿紫回来了。
“你是谁?”江承紫只觉得很诡异,以前就听他叫过自己“阿紫”,那会儿,她只当他是发音不准,误叫。可如今看他这神情姿态,可以确信不是误叫。
“我是杨宸,长安杨氏,只此一家,我亦是阿念,戴着银质的面具掩饰身份,帮父亲谋天下事。”他缓缓地说。
这都不是江承紫所想要的答案,所以,她摇摇头,说:“不,你为何叫我阿紫。”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在想怎么跟你说。”他缓缓地说。
江承紫“嗯”一声,随后便说:“你慢慢想,我可慢慢听,我不急。”
他哈哈一笑,说:“可我饥饿难耐。我们先吃饭再说。”
江承紫早已饥肠辘辘,虽然洗澡时,偷偷吃了几块糕点,但丝毫抵不住事。尤其是现在长身体的时候,一会儿就觉得饿了。
“好,饭后再聊。”江承紫与他一并前行。
夜风微凉,月色怡人,江承紫与阿念一并入了正厅,正厅里是杨王氏亲自操持的家宴,用以款待恩人。因为为了让江承紫低调些的缘故,江承紫让阿念承了这一份儿救命之恩。只说她前去,也是他帮忙,否则她一个小女孩哪里来的冲劲。
杨王氏知晓其中缘由,虽然她平素也架不住虚荣,喜欢跟一帮夫人们秀孩子,但她也有分寸,有所为有所不为,便也不多说,只将阿念当恩人来款待,原本,阿念先前以杨宸的身份可是将自家女儿从洛水里救上来的,这可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杨宸本来就长得仪表堂堂,又颇有英气,虽还稚气未脱,但一举一动让人觉不出丝毫的幼稚。杨舒越听闻三番五次有恩于杨氏六房,连念卿都是他的手下,更是感激莫名,频频举杯。
因是夜宴,受不得觥筹交错的恶习。杨舒越虽是文人气质,但这种俗气的饮宴还得要按照规矩来。杨宸功夫不错,但酒量实在不行。
初唐的米酒跟江承紫在现代吃的醪糟差不多,酒味不浓,杨宸也就喝一杯,就醉醺醺的,斜倚在座位的垫子上。
杨舒越没想到他酒量如此浅,便说:“十分抱歉,不知杨公子不胜酒力,是在下不知礼数。”
杨宸醉眼朦胧,摆摆手,说:“杨伯父太客气,是晚辈不胜酒力,与你何干呢。再者。晚辈从前滴酒不沾。”
“滴酒不沾?”杨舒越颇为奇怪。在这个年代,没有谁会滴酒不沾,这是最普通的交际。
“嗯。我滴酒不沾。须保持高度清醒,不敢让我所从事之事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杨宸回答,一边回答一边瞧着江承紫,醉眼朦胧,神情放松。
江承紫只觉得被他的眼神瞧得很不自在,却又怕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连忙起身说:“公子似乎不胜酒力。来人,扶公子去休息。”
杨宸摆摆手,说:“阿芝。我还有话跟杨伯父讲,你却莫着急。”
“我”江承紫被他这么一抢白,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却是笑起来,努力坐正身子。缓缓站起身来。说:“伯父,晚辈仰慕阿芝已久,不知可否央求伯父将阿芝许给晚辈。”
江承紫打死也没想到这小子会在这个时刻,亲自向杨舒越提亲。
杨舒越大约也没想到,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大胆,且不合礼数。所以,他一句话一出,在场之人鸦雀无声。
“我可否叫你一声阿念?”杨舒越在沉默许久后。才问。
“当然。”杨宸回答。
“你别胡闹。”江承紫不悦地喊。
他却只是笑,说:“阿芝。你得是我的。”
这话说得赤果果,还大逆不道。即便是民风开放的大唐,这样的话说来也是极其让人震惊的。
“你,胡言,我只当是酒话。”江承紫气得站起来跺脚,只觉得羞怯得很。
杨舒越也蹙额道:“阿念,我弘农杨氏千年望族,即便是皇家联姻,也得问一声杨氏同意与否。再者媒妁之言,三聘六礼,杨公子年少不懂礼数,情有可原,望今日莫要说了。”
杨宸却是一摆手,说:“杨伯父,非也,我今日向你求娶阿芝,并非正式,只是希望伯父莫要将阿芝许给他人。”
“公子这般年纪,若是长安高门大户,定是有婚约之人吧。”一直不说话的杨王氏忽然询问。
江承紫这才想起先前那程咬金的小儿子也是这般说的,他是有婚约之人。
想到此来,她也不舒服,倏然起身道:“杨公子太胡闹,你是有婚约之人,却对我这般轻浮。”
“阿芝,你莫恼。”他有些着急了,也有些后悔操之过急。因为方才喝酒之间,他忽然发现这一世的阿芝似乎比上一世更厉害,更光华夺目,尽管他觉得阿芝已经在尽量选择低调。
他有那么一瞬间很是害怕,害怕阿芝被别人抢走。像她这样璀璨之人,万一被人抢走了,或者中途出现什么事呢。毕竟重生的这一世,虽然大体上与之前的唐朝没有什么区别,但实则很多小细节都变化了。他真的怕这一世,没办法与她在一处。
所以,借着酒劲,他倒是放肆一回。虽然轻浮些许,但到底是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也传达给她的家人。
“公子虽三番五次救我于水火,于杨氏六房有恩,却也不能这般折辱于我。”江承紫不悦。
杨宸耷拉着脑袋,便是委屈,尔后直说:“我知晓我没礼数。可我瞧见阿芝,就怕被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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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子,且慢。”杨王氏一摆手,示意云珠遣散不相干的人。
整个厅内,就只剩下杨王氏夫妇,杨清让、江承紫以及杨宸。
杨王氏正色道:“莫说公子今日是否有礼数。我也是从你这年龄走过来的,发乎情之事也明了,只是公子是有婚约之人,却又来求娶阿芝,这怕不敬礼阿芝吧。我杨氏六房的幺女,断不能为人侧室。”
“现在都是阿芝的家人,我便随意些称呼你为伯母。我今日向你们求娶阿芝,是出自真心,亦是经过深思熟虑。”杨宸继续说。
“你莫说了。”江承紫喊道。
他也不理会江承紫,杨舒越也径直说:“贤侄莫言,回去洗洗睡,今日你不胜酒力,喝多了。”
杨舒越毫不客气,就要拂袖而去。杨宸却是上前一步,喊:“各位且慢,阿芝本来就该是我的正室。”
“你莫胡言。”杨清让也瞧不下去了,这小子虽然救了自家妹子,但这样三番五次地冒犯,到底是没法容忍了。
“我没胡言,阿芝本来就是我的正室。若不是你们杨氏观王房从中作梗,与我匹配的生辰贴怎么可能是杨元淑?”杨宸径直说了。
这一句话震惊了屋内除了江承紫外的所有人。江承紫是先前就猜测他就是李恪,如今果然证实,她也不那么惊讶。只不过她还是震惊,她从没想过这家伙会这样轻易就将她的身份告知于人。
别人可没有江承紫这种心理准备,听这一段话,如同晴天霹雳。
“你,你说什么?”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杨清让,也顾不得什么名门礼数,径直就询问。
“我说,在下乃汉王李恪。”他缓缓地说,语气威严。
杨舒越也傻眼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倒是杨王氏冷静,反问:“你有何证据?”
“这是我的腰牌。”杨宸从怀中掏出腰牌递过去。
杨王氏接过去一瞧,就知晓这确实是皇室信物,随后递给他时,就恭顺许多。但作为母亲,她还是说:“汉王休要胡言,你与杨氏联姻,乃生辰贴所选,所选之人乃杨氏元淑。乃阿芝族姐,你如今来求娶阿芝,还不让阿芝成正室,这是陷阿芝于不义。”
“我亲自下的命令,合的是阿芝的生辰贴。给我送上来的确是那一份儿生辰贴,但告诉我这是杨氏元淑。哼,你们杨氏真是会办事。”杨宸这会儿一点醉意都没有,脸上全是清冷的残酷。
“汉王明鉴。我杨氏六房风雨飘摇,此事做不得主。只是事到如今,还请莫要为难阿芝。”杨王氏径直回答,到底是名门闺秀的出身,一点也没有惧怕献媚之意。
“阿芝必须是我的。”他朗声道。
“我是我自己的。”江承紫见不得他大呼小叫,气急了,就来这么一句。
“阿芝,你莫恼,莫恼,我不说就是。”他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倒是慌乱了。
江承紫垂眸不说话,他叹息一声,说:“我今日只是想告诉你,我会拨乱反正。”
“你要如何拨乱反正?”久久没说话的杨舒越开口询问,他在知晓这件事后,一直担心的是杨氏一族的安危。
“明日,我将动身,去一趟弘农,拜谒老夫人。”他施施然对着杨舒越行礼,随后对着杨王氏跪下,行大礼,道:“李恪在此多谢杨夫人不曾在阿芝最艰难时放弃她。”(。)
第一百三十章前世
夏初,蜀中,月色朦胧的夜晚,风微微吹拂。
阿念靠在江承紫的肩膀许久,才懒懒地说:“真想就这样地老天荒,不要世俗纷扰来叨扰我们。”
“嗯。”江承紫也回答,周围有夏虫在低声吟唱,一切安宁无比。
“阿紫。”阿念低声念,念得清清楚楚。
“为何你叫我阿紫?”江承紫到底是想起这个问题来,她毕竟是做梦,那些记忆模模糊糊,她没记得自己曾经对他说自己的真名。
阿念听闻,才从她肩头抬起头来,很仔细地凝视着她,问:“你梦里不曾知晓自己如何身陨么?”
江承紫摇头,梦境的那个部分很模糊,只是很突然就被熟人猝不及防地当胸刺了一刀,到底那熟人是谁,她也不清楚。
阿念“哦”一声,便很是犹豫地说:“我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毕竟我这样说了,对人不公平。”
“不公平?”江承紫反问,尔后说,“你若不与我说,若是今生今世那人又出现,再给我一刀,我可猝不及防。你得先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提防。”
阿念沉默许久,才问:“那我先问你,在梦境里,你感觉他会不会害你?”
江承紫细细回想那梦境,只觉得那人是自己极其信赖之人。也因为那样的信赖,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人会对他下狠手。
她摇头,道:“我说不上来。但当时感觉他是可信赖之人。”
“他是你的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阿念缓缓地说。
江承紫就迷茫了,跟自己一起长大除了杨清让。就没有别人。难道前世里,,杀死自己的竟然是杨清让么?
江承紫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便摇头道:“你骗我,大兄怎可能对我下毒手。”
“傻,青梅竹马怎可形容兄妹?那人与你自幼相识,也是极其聪颖之人。同样出自另一个大家族,并且成为那个大家族的族长。为了家族利益与祖训,他不得不手刃于你。因为你为了我,将我太多的政敌拉落马下,搅乱了他们的守护。至于他们的守护是什么,我亦不清楚。”阿念缓缓地说。
江承紫有些云里雾里。摇摇头说:“不太清楚。你说的我也不太明白,你说明白些。”
阿念“嗯”一声,说:“我曾与那人约定,他的身份任由他来告知你,而不是由我来说。故而,有些东西,我现在也不能与你说明白。”
“原是这样。那你将你能说的都告知于我。”她说。她向来就是识大体的女子,断不会在这事上纠缠。
阿念瞧了瞧她。看她不是说什么反话,其实内心里独自郁闷。就放心地说:“据闻那人的家训是守正僻邪,他们似乎有未来的预言家,预言了谁是帝王,他们就全心辅助那人成为帝王。若是中途有谁威胁到那人的帝位,他们就会去除这些人。”
“未来的预言家?”江承紫听闻,倒是觉得这事越发有趣了。这未来的预言家指不定也是个穿越分子,因此她对这人家更是好奇,便问,“到底是哪一家?”
“阿紫,恕我不能说。”阿念有些为难。
“那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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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没有跟我青梅竹马吧?”江承紫想了想,既然不是杨清让,那就没别人了。
阿念点头,道:“这一世,因你与上一世也不同。上一世,你是天骄贵州的杨氏名门闺秀,聪敏貌美,颇有英气。一出生就是众星捧月的名门天姿。而这一世,从你降生似乎就改变,连他也没出现在你身边。”
“那你可确认这人在这一世的身份?”江承紫知晓自己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渗透,阿念每回答一个问题,她就缩小范围,甚至能找出那人的身份。
这个道理,她懂,阿念也懂。而他或者就是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在告知那个人到底是谁。那个前世里的青梅竹马,将她直接灭掉之人到底是谁。
“他依旧是那个家族的族长。那家族依旧密不透风,神秘莫测,至于还有没有祖训,这就不得而知。”阿念回答。
“既然是我青梅竹马,便与我相差不了几岁,想必还是个少年人,这年月,少年人就能成为一族之长的,不多啊。”江承紫缓缓地说,瞧着阿念做个鬼脸,笑了笑。
是呢,少年人就做一族之长,她至今亦只认识张嘉一个而已。再加上张嘉的出现,他与阿念之间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对话。
昭然若揭,前世里,直接将江承紫一刀毙命的人熟人正是河东张氏的少年族长张嘉。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不舒服,而且对他有一种本能的远离。从前,她不清楚是为何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会带给自己这样深浓的不舒服感。
原来是前世里就欠下的人命。
阿念有些苦恼地抓抓脑袋,说:“可否不再问这事了?”
“好。”她撒娇地笑,尔后便说,“那你如何知晓我叫阿紫?”
“我不仅知晓你叫阿紫,我还知道你叫江承紫。”阿念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
江承紫吓得“啊”一声,觉得这真是惊骇莫名的事。若说有前世,她前世本来就是杨敏芝,为何又叫江承紫。
“那人手刃之时,我赶到后,你对我说的话中,便有一句话是让我记住你不叫杨颖杨敏芝,而叫江承紫。你喊我记得,你叫江承紫。”他缓缓地说出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安心了。从前,他四处寻找,曾担心这一世的阿紫不会原谅自己,或者不肯接受曾经带给她那么多寂寞与难过的自己。
可眼前的一切表明,阿紫还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
“原是如此,似乎我梦里也有这点,但太模糊。记不清。就是身死那一段,好模糊,梦境也支离破碎,就只知道你在哭,想替你擦眼泪,却没有力气。”江承紫回忆那些梦境,觉得似乎真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叫江承紫。
“嗯,你身死之后,我心灰意冷。图谋也全都荒废,想要隐逸,那会儿萧氏跟着我隐在长安近郊。却不料那批人还是不放过我。最终”阿念叹息一声。
“你不必说,后面的事。我知晓。”江承紫蹙了蹙眉。便又问了几个感兴趣的问题,比如首先就问刺杀了自己之后,那青梅竹马如何了。
阿念沉默许久,才说:“他早就不想活,所以在你身死之后,他在你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自戕而亡。”
江承紫听闻张嘉上辈子的下场,忽然觉得巨大的悲凉如同劲风袭来。让她觉得心里很是疼痛。一族之长,喜欢的女人是自己必须要手刃之人。为了家族利益,为了天下走向,他选择了大义,也选择了自己死亡。
江承紫垂眸叹息,阿念听她叹息,一颗心却悬起来,连忙喊:“阿紫。”
她对他轻笑,说:“我是很同情这人。他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但他乃至他的家族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这世上人人生而平等,一个人没有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也没有什么事是事先就知道结果的。世间万物,皆有灵魂和力量,就是这种灵魂与力量的组合,才形成无数种可能的未来。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流动的。”
“阿紫,你的意思是?”阿念亦询问。
江承紫则是朗声回答:“我的意思是制定那祖训的人本身就很迂腐可笑。在我师父的仙山上,流传这样一句话:蝴蝶在此处轻微煽动翅膀,就能在别处引发一场风暴。我师父称这叫‘蝴蝶效应’。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即便是具备穿梭时空能力的人到达未来瞧见了今时今日的一切事情,那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发生。只要在历史的进程里出现小小的一个偏差,那未来就会偏离预言。所以,我认为他的家族是很可笑的,拿一个祖训做一把枷锁,捆住子孙后代。”
江承紫最后总结,她之所以忽然这样朗声说,只因为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在附近的耳房上。而那步伐的动作,很像是张嘉。
她想来得正好,给他洗洗脑,争取这一世让他不要跟自己对着干。因为她先前直觉张嘉是个很厉害的人。与这样的人,最好是队友、朋友。
“说得也是。”阿念似乎也知晓张嘉可能在房上,便也附和。
江承紫说完,便对阿念说:“我有些乏了,这有些凉,我们回屋再说。”
两人提了灯笼,也懒得避嫌,径直入了花厅,让云珠端了些许糕点,将上一次在江府那边带来的茶叶一并泡上。
“那人似乎离开了。”阿念拈起一块糕点,缓缓地说。
“嗯。”江承紫点头。
阿念惊讶于她的听力,却也不询问她。因为在他心中,自己的女人能做到什么都不是值得太惊讶的事。
“真好。”阿念没头没脑地来一句。
“怎了?”江承紫倒茶给他。
他瞧着她,眼眸如波,低声说:“这一生,你还愿意要我,真好。”
“谁愿意要你了,胡说。”江承紫撒娇。
阿念嘿嘿笑,说:“我知道,你害羞,脸皮薄。”
江承紫脸上火辣辣一片,只低头摆弄宵夜,娇嗔地说:“休得胡说,我又没婚约,遇见不错的,估摸着也可以嫁了。嗯,暮云山庄那小子不错,跟我有共同爱好,种花植树。”
“你敢。”阿念声音一沉。
江承紫斜睨他一眼,他倒是眉眼皆是笑。夏初,蜀中,月色朦胧的夜晚,风微微吹拂。
阿念靠在江承紫的肩膀许久,才懒懒地说:“真想就这样地老天荒,不要世俗纷扰来叨扰我们。”
“嗯。”江承紫也回答,周围有夏虫在低声吟唱,一切安宁无比。
“阿紫。”阿念低声念,念得清清楚楚。
“为何你叫我阿紫?”江承紫到底是想起这个问题来,她毕竟是做梦,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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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模模糊糊,她没记得自己曾经对他说自己的真名。
阿念听闻,才从她肩头抬起头来,很仔细地凝视着她,问:“你梦里不曾知晓自己如何身陨么?”
江承紫摇头,梦境的那个部分很模糊,只是很突然就被熟人猝不及防地当胸刺了一刀,到底那熟人是谁,她也不清楚。
阿念“哦”一声,便很是犹豫地说:“我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毕竟我这样说了,对人不公平。”
“不公平?”江承紫反问,尔后说,“你若不与我说,若是今生今世那人又出现,再给我一刀,我可猝不及防。你得先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提防。”
阿念沉默许久,才问:“那我先问你,在梦境里,你感觉他会不会害你?”
江承紫细细回想那梦境,只觉得那人是自己极其信赖之人。也因为那样的信赖,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人会对他下狠手。
她摇头,道:“我说不上来,但当时感觉他是可信赖之人。”
“他是你的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阿念缓缓地说。
江承紫就迷茫了,跟自己一起长大除了杨清让,就没有别人。难道前世里,,杀死自己的竟然是杨清让么?
江承紫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便摇头道:“你骗我,大兄怎可能对我下毒手。”
“傻,青梅竹马怎可形容兄妹?那人与你自幼相识,也是极其聪颖之人,同样出自另一个大家族,并且成为那个大家族的族长。为了家族利益与祖训,他不得不手刃于你,因为你为了我,将我太多的政敌拉落马下,搅乱了他们的守护。至于他们的守护是什么,我亦不清楚。”阿念缓缓地说。
江承紫有些云里雾里,摇摇头说:“不太清楚,你说的我也不太明白,你说明白些。”
阿念“嗯”一声,说:“我曾与那人约定,他的身份任由他来告知你,而不是由我来说。故而,有些东西,我现在也不能与你说明白。”
“原是这样。那你将你能说的都告知于我。”她说。她向来就是识大体的女子,断不会在这事上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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