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舒仔
男人拧了拧眉,显然是抗拒的,但沉默地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凤离继续缓缓道。
“那一次……我差点失去你。而你也因为身体承受了过大的伤害,失血过多,醒来之后,行为和思绪回到了孩童时期……
之后的那段日子,是我们在一起,过得最幸福的日子。因为即使是失去记忆的你,也仍然着爱我,而我也学会了在爱一个人的同时,如何去珍惜一个人。”
“我们坐在一起用膳,你靠在我怀中,我们一同入睡,闲暇时间我带你去逛花灯节……看着你被龙苏欺负的时候,我会心疼,会愤怒,所以我砍断了他的手臂,替你报了仇。”
“没过多久,我们成婚了。我带着你,去皇宫向皇兄请命赐婚。那场婚礼盛大而隆重……朝廷五品以上的所有官员共同见证了我们的爱情,缠绵过后,我拥着你安然入睡,那一夜,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可命运竟那样残酷……”
“第二日清晨,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躺了一个大着肚子的男人,惊异过后,只剩下厌恶和反感。我见了凤阁内挂了满屋子的红色锦缎,我甚至以为,与我成婚的人是龙苏。”
“别说了……”男人别过脸,哑声开口阻止凤离继续。
那段记忆对于风来说,堪称噩梦。
即使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本性和记忆,也仍然记得,与凤离大婚第二日清晨,失智的自己被凤离冷着脸赶出去的时候,有多慌恐。
那时他什么都不记得,他只有凤离,可这个人让他滚,他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
“因为我……”
“我让你别说了!!!”风忍无可忍地朝凤离低吼,眼中的红几乎能将凤离灼伤。
风总是不愿意听他解释,而这一次,凤离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些压抑在心底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我喝下了忘情散,忘记了爱上你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你说什么?”
闻言,风猛然怔住,眼中的红渐渐退去,神情有些疑惑。
“龙苏私通暗九,在我们成婚时喝的合酒中下了忘情散。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这种药物……喝下这种药,几个时辰之后,会忘记与爱人发生的一切,脑中只留下对爱人未产生感情前的记忆。”
“那时候你怀着宝宝,我便没有让你喝酒。喝下合卺酒的人,只有我。一觉醒来,我忘了与你之间幸福过的一切……对我来说,你只是我身边一个比较出色的暗卫而已。所以我……”
所以那时的凤离,将风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这才是自己尽心力去呵护的爱人。
“后来的伤害、怀疑、猜忌,起因便是这忘情散……也的的确确是我一手造成的,对不起……”
凤离所说的一切信息量太大,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想明白,可始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他。
因为这一切,完全颠覆了他昔日的记忆,他不能接受。
又或许是,风不敢让自己相信,因为他害怕相信之后,会再一次失望……
男人拧了拧眉,还是将想问的问了出来。
“龙苏对你来说算什么?你不是很爱他吗?”
凤离思虑了少时,随后回道。
“我那时根本不懂什么叫爱,第一眼见到龙苏的时候,只觉得他单纯可爱,有些好感,便觉得自己喜欢他。可当我发现他企图伤害你……甚至废去你内力的时候,我心里只有愤怒和恨意……”
“龙苏他已经死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你。”
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顿了顿,目光聚集在不远处展示柜上方的青花瓷上,低声道。
“既然你喝下忘情散,已经忘了我,后来又为何要继续纠缠,为什么不干脆将我赶出王府去?”
“因为我……舍不得。”
“你去了南苑没几日,忽然冒雪跑回来找我,我看着你苍白着脸倒下的时候……我的心会发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忘记了,还是会为你心疼。”
“或许是本能吧……”男人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就是这样的本能,将他一次一次拉进无尽深渊……
“你后来又是如何想起的?”
“忘情散没有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爱上。”
“那日,你在王府忽然失踪后,我直觉与龙苏有关,便设计逼问他……他告诉我你死了,那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之后便想起了一切。”
第二百四十五章别告诉我你要留下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发觉龙苏勾结暗九,谋划了这一切……”
“是暗九……那日在乱葬岗放我一马的人,是暗九……”
风放松身体缓缓靠向床头,盯着虚无的空气喃喃开口,从凤离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鼻梁高挺,侧脸线条格外深邃分明。
“什么?”
凤离顺手将他滑到腰际的锦被往上拉了拉,盖住红紫的爱痕,看着他颇为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疑惑道。
男人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低声开口,声音有些抖。
“那……龙苏逼我喝下堕胎药后,命令一名蒙面黑衣人将我带到城外的乱葬岗,杀了我……那名黑衣人是暗九。”
凤离眼神暗了暗,悄无声息地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龙苏不只一次癫狂着告诉他,男人喝下那碗堕胎药,必死无疑……
具体的过程他却不知晓,只是光听男人故作平静地陈述,便能猜到其中的凶险和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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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当时心中的绝望。
若是那两人还活着,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我本以为,喝下那碗堕胎后,即使他不杀我,我也必死无疑。没想到在最后关头……黑衣人告诉我,他偷偷换了那碗堕胎药,我喝下的只是与一种堕胎药药性相同的草药,对孩子并没有伤害……”
说到这里,风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随后又道。
“我才站起来走了出去……”
“因为我救过他,所以他放了我……”
那件事情的过程远没有男人此刻所陈述的那般简单。
凤离曾亲眼见到,男人赤着脚,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血迹染红了纯白色的裤管,他挺着硕大的肚子,苍白着脸,咬紧牙关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前行的模样……
哪怕是现在想起来,心脏仍然紧得发疼。
他深深吸了口气,伸手覆上风放在锦被的上手,握紧,艰难道。
“风……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凤离知道说这样的话太过苍白无力,可悲的是,他除了道歉,别无他法。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他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
他也不能问男人疼不疼。
当然疼。
风不动声色地回自己的手,无声地抗拒。
凤离白如冰雪的手在锦被上僵硬了一阵,随后缓缓回,神情有些失落。
风只当看不见,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
“暗九呢?”
“……死了。”凤离顿了一下,回道。
闻言,男人身影猛然僵住,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凤离,指尖冰凉。
“你!”
“风,你听我说……我……”
凤离一看男人这反应,立刻急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想要解释,被男人满眼的嘲讽和冰冷的语气打断了。
“凤离……你当真是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凤离与男人对望了片刻,后者看向他时,那种看待陌生人般的眼神,令他心里闷得发疼。
沿着床边缓缓坐下,垂眸沉声道。
“那时我以为他伤害了你……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你。”
“况且,若不是他暗中协助龙苏,在合酒中下忘情散,我们也不会分开这么久……”
男人气得浑身发抖,双目通红地瞪着凤离,嗓音逐渐凄厉。
“好,暗九有罪,所以你处死了他。那么小五呢?小五又有何罪过?你那时分明答应我,只要我……”
说到这里,风猛然顿住,因为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凤离威胁他,让他叫床叫得动听一些,便放过小五。
他向来没什么朋友,而在那样艰难的处境里,小五是唯一真正关心他,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所以当凤离提出这样的要求时,他照做了。
贱得像条狗一样,连他自己都恶心自己。
可即使是这样,凤离最后还是下令处死了那个笑得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少年……
“你杀了小五……他什么都没做错,你杀了他……因为你怀疑我与他有染……所以你杀了他。”男人已经冷静下来,平静地陈述着。
这次凤离不说话了,他无话可说。
那时候的凤离狂妄任性,一向只顾及自己的感受,对于他来说,一条人命的确不算什么。
可现在的凤离,却无法不顾及眼前人的感受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用得着与我说对不起吗?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相信过我,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什么人都可以操的贱货吗?”
男人冷笑着,一点一点撕开那些已经结痂的伤疤,鲜血淋漓。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觉得自己恶心,我怎么不早点去死呢……”
“不许你说这种话!”
凤离猛地抬头望向男人,攥紧裤料的手指骨节紧得泛白,呼吸急促。
“呵……你有什么资格不许。”
“你以为你还是我的王爷吗?你不是了……凤离,你再也不是了……”
男人轻蔑地望着凤离,眼角带着凉意。
“你能不能……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觉得……好难过……”
凤离轻轻抽了口气,呼吸徒然缓慢下来,伸手覆上心脏的位置,脸色竟然隐隐泛出苍白,恳求道。
“我求求你了……无论你打我骂我,如何对我都好……但是可不可以,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视人命如草芥,我可以改的……我以后一定会改的……”
“改?改了小五就能回来了吗……他再也回不来了……”
就像曾经犯下的错,也不是几句清淡的解释过后,便能获得原谅……
风轻轻别开眼,他本以为看到凤离痛苦的模样,自己会开心,可事实并非如此。
看着眼前像个孩子般茫然无措,寻求自己原谅的凤离,他的心,亦是隐隐作痛。
“那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样……”
“凤离,你走吧。”
“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我不走……我说过的,这一次……再也不会离开你。”
“你赶我,我都不会走的……”
“呵……别告诉我你要留在这里,逍遥王爷。”
第二百四十六章留下
“未尝不可。”
那抹带着讽刺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角,风不敢相信凤离竟会如此回答,略微诧异转头看向他,低声道。
“凤离,你在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
“留下……你准备以什么身份留下?妻子,情人,还是相公?”
无论哪一个都不切实际……
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讽意,凤离没有太大的反应,眸子微微动了动,沉声道。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是我听错了吗?高高在上的逍遥王凤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啊……论什么身份都可以。你若真想留在我身边,便放弃你凤国王爷的身份,安分守己地做我身边的侧妃,如何?”
男人笃定,以凤离高傲的性子,定然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
这样……他就会离开了吧……
以后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好。”
风怔怔想着,耳边传来的一声清淡的言语,令他不敢置信地微微睁大双眸,望向凤离。
“你说什么?”
凤离轻笑了一声,绝美的面容上,风华毕露。
“我说好。”
“我愿意以侧妃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相较于回到凤国做一个孤家寡人,凤离当然选择留在白泽,毕竟他的爱人和孩子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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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身份的确磕碜了些……
但那不重要。
凤离的反应太过不寻常,那抹绝尘的笑竟看得风心头一跳,面上的冷淡不自觉退了些去,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你……你可想好了。”
“侧妃可就是寻常人家的妾室……”
“我想好了。我愿意。”
凤离眸光暗了暗,低沉道。
“风,你说出的话,可不能反悔。”
凤离自然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打算让自己留下,那些话不过是想让他自行离开。
但是在经过一次失去以后,比起那些痛苦和煎熬,留在男人做一个小小侧妃,并不算什么。
被看穿心思的男人顿时有些气急,拧起俊眉,恼羞成怒道。
“你……”
“你要真做了我的侧妃,我命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若有违抗,立即……立即赶出去!”
“是,太子殿下,臣妾遵命。”
凤离抿唇笑了一下,忽然站起,在床边微微伏身行了个礼。
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气得男人够呛。
颇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可自己说出的话又不能回,只能阴沉着脸拧眉看他。
少顷,外面传来三声规律的叩门声,由轻而重。
“太子殿下,已经是食时了,奴婢们可否进来侍奉你和太子妃娘娘洗漱?”
白凛风大婚,白逸特意许他三日不必上朝,与太子妃好好培养感情。
清儿也十分贴心,等到食时才过来敲门。
“你们过半刻钟再进来。”
还未等风回答,凤离转身向门外吩咐道。
清儿愣了一下,心想这声音虽然低沉好听,怎的如此陌生?并不像太子与太子妃的声音……
没有多想,道了一声是,便与其他丫鬟一起退到了门侧候着。
殿内,风盯着凤离冷声道。
“孤还未开口,谁允许你擅自下令了?”
凤离顿了顿,无奈道。
“风,你现在还光着身子呢。难不成你想让她们都看到吗?我可不许。”
“你……”
“太子殿下莫生气,臣妾伺候你穿衣。”
凤离笑眯眯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在他还未反应的时候,快步上前在他唇边印下一个轻吻,随后转身去柜子中寻衣服。
“混蛋!!”
凤离轻松躲过身后飞来的软枕。
第二百四十七章墨莲
夜幕逐渐降临,简陋的小木屋在晦暗的天空下显得有些孤寂,周围是一片寂静的荒野,萧索的寒风吹过,带起树叶与荒草的细碎声响。
屋内,唯一的蜡烛在方形小木桌上闪着暖色的光,透过窗缝吹进来的风,使得微小的光亮忽暗忽明,摇摆不定。
勉强可以看清,那张破旧的小床上躺着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五官致,俊美如斯。
即使躺着也能看出,他的身高比寻常男子高出不少,那张床对他来说显然短了些,脚部堪堪抵到床尾,莫名委屈。
男子正是在大婚前一日,被凤离设计绑走的卫溟。
片刻后,卫溟睁开了眼睛,露出漂亮的桃花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眉宇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杀伐之气看上去有些慑人。
那是多年驰骋沙场下自然形成的浴血之气,而白凛风不在的时候,他从来不需要特意敛自己的气息。
撑着床面缓缓坐起,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少时后,心里已经对这间屋子与屋子的主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一间十分普通的木屋,家具粗陋,屋内的每一寸地方都在昭示着主人的贫穷和生活上的拮据。
除了一木桌,几张木凳,一个陈旧的衣柜,还有此刻自己身下坐的这张床外,竟然再没有其他家具。
那张不起眼的小木桌上,静置的几本厚重书籍令吸引了卫溟的目光,令他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旁边还放着几张来不及起的宣纸,和一看便很廉价的笔墨。
卫溟猜测,这间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读书人。
正想着,窄小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下意识望过去,顿时四目相对。
来人手上端着一口青色的瓷碗,一袭灰色布袍,有几处用白布打着补丁,黑发用一根蓝色的布条整齐地束起。
身形清瘦,长相十分普通,是那种站在人群中怎么都找不到的存在,但皮肤生得极白,甚至比卫溟都白上好几分,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整个人给卫溟唯一的感觉,就是干净。
一如他这座小屋,虽然简陋,却被主人打扫的非常干净。
卫溟直白的打量,令来人莫名有几分紧张,或许是因为太久没与人接触,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上,竟露出几许无措来,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你醒了?”他顿了顿才开口道,接着转过身关上了门,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木桌上。
“恩。”
卫溟应了一声,静静地望着男子白皙的脸,看着他将桌上的书籍与笔墨起来放到衣柜的抽屉内,心中有许多疑问,踌躇着先问哪一个。
“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男子快步到床边,微微弯腰,纤长的手指覆上卫溟的额头,感受温度的同时,淡淡问了一句。
他的动作令卫溟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避开,但看着男子面无表情,却透出认真的眼神,最终没有躲避。
“还好,烧已经退了……”男子轻喃了一句,回了手。
“是你救了我?”
卫溟记得自己被凤离绑走后,与他对峙了一段时间,最后凤离恼羞成怒离开了,自己被人一掌打昏,没有了知觉。
之后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眼睛被蒙上了,只能大概猜到自己被人丢在一辆马车内,不知要去哪里。
“恩。”男子轻应了一声。
大婚之日若是自己缺席,宫中必然大乱,卫溟心中着急,正想问问今日的日期,男子又转身出了门,留下卫溟一脸莫名。
不过片刻,男人推门而进,白皙的脸孔上神情淡淡的,穿着虽然破旧,身上那股属于读书人的温润气质怎么都挡不住,令人不自觉便会升起好感。
他手上捧着一个木盆,盆中冒着热气。
卫溟这才明白,他这是要端水给自己洁面,扬起嘴角笑了笑,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些。
洗漱过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木桌上。
男子自顾自拿起碗中的青色瓷勺开始喝粥,认真的神情,仿佛正在吃的食物不是白粥,而是什么美味佳肴一般,动作缓慢优雅。烛光打在他白皙的面上,显得平淡无奇的脸透出几分莫名的吸引力。
他的五官并不致,组合在一起,看上去却意外的无比顺眼……
卫溟迟迟未动勺,男子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他,发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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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竟直直盯着自己看,愣了愣,淡声道。
“快吃吧,粥该凉了。”
卫溟点点头,回目光,看着眼前碗中根本没几粒米的薄粥,又看了一眼桌子中间那碟干巴巴的腌萝卜条,不禁拧起浓眉,他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瘦了。
“你每天就吃这个?”
话出口卫溟才自觉失言。
光看就能知晓,男子生活便无比拮据,这话几乎等于废话,只是他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好在男子并不在意,也没有感到窘迫,停下喝粥的动作,眨了眨眼,静静看着他,淡淡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卫溟轻轻摇了摇头,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去。
趁着方才的间隙,卫溟已经向对面的男子问清了自己的处境,甚至知道了关于男子的大多数事情。
几日前,凤离命人将他扔到这个远离京城的小镇荒野,被眼前的男子发现,将他带回了家中。
令卫溟不解的是,他身体一向健壮,很少有生病的时候,这次竟从被捡回来那日起,便高烧不退,直到今日才醒。
眼前气质干净的男人名叫墨莲,正如卫溟先前所想,他是一名书生。
墨莲出生于镇上的一户书香世家,几年前家道中落,仆人散尽,父母因此郁郁而逝,伤心之余,他一个人搬到了此处,平日靠着卖字卖画生活,然而,在这样的小镇上,真正有闲情雅致欣赏书画的人并不多,他有时几个月才会卖出一幅书画,而且价格不会太高。
更多的时候,他会去山上砍柴,拿到镇上去卖些钱,勉强可以过活。
对于这点,卫溟感到十分惊讶,因为这个男人看上去并不像那种会干粗活的人,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那种干净的气质使然。
而事实是,不经意间触到墨莲手心时,略微粗糙的触感告诉卫溟,他已经做惯了那些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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