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假如在塔顶的是人也一样。
是夜，无情与追命直接安歇在摘星塔塔顶，直到次日天亮，阳光率先洒在了他们的身上。两人缓缓睁开双眼，望见朝霞万千，恍若锦缎，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追命坐起来，喝了一口酒，任由清晨的风吹着，他悠悠道：“第三天……我答应了那些人，三天之内要给他们一个解释。”
无情端坐在他身边，没有发言。
天越来越亮，往摘星塔赶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
大部分，分为两类：
一，闲着无事的江湖人，听了鱼雁山庄的消息，好奇摘星塔前究竟有何热闹，特地前来瞧瞧。
二，是计冲等四人放出风声，穹空帮帮众正藏在摘星塔内，何火况闻言随即带领回仙教众人赶往此处，誓要一次将这些人全部剿灭。
的的确确，如今所的帮众都埋伏于塔内。
偏偏，在回仙教众人还未进入塔内之时，他们已看到塔前搭建的高台上站了两个人。
这两人的交际广泛，因此在这一大群武林人士中倒有不少认得他们的。
何火况第一个惊呼：“聂兄、聂夫人？你们怎么在这儿？”
聂直梧神色冷漠，犹伫立在高台之上，扬声道：“我有些话想与大家说，大家请先歇歇，等一会儿人都到齐了，再听我一言，如何？”
已然到场的人都互相望了一眼。
其中一人沉吟道：“聂先生要说的事与铁手冷血有关？”
聂直梧叹道：“确与四大名捕有关。”
听到这里，何火况起兵器，等在一旁。
追命躺在塔顶，将酒囊里的酒往自己嘴里倒，望着天上的日光算时间。渐渐地，太阳的光开始变得刺眼睛，追命这才将头偏了过去。
无情淡淡道：“二十一分。”
追命一笑道：“大师兄，你算得比我准。”
出门在外，不须漏刻便能算准时辰，追命凭的是天赋与常年闯荡江湖的经验，无情凭的则是他对天文的了解。
过去了二十一分，摘星塔下已满满都是人。
有年青的耐性不好，此时终究是忍不住高声喊道：“聂先生、聂夫人，人都来了这么多了，有什么话你们现在可以说了罢？”
聂直梧偏头看了一眼裴微，紧张的心快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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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着。
裴微忽然笑了一笑，十分忧愁地笑了一笑，随即站出一步，抬高声音道：“还是我来说罢。我相信在场的朋友都在之前听说过四大名捕中铁手铁游夏曾对我……”她深呼吸一口气，“我要说的是，那件事其实都是假的，所有一切都是我与外子故意设计陷害，铁手从不曾对我做过任何事，亦从未伤过外子。至于小儿宝儿……他现在很好，铁手二爷与冷血四爷不但没有抓过小儿，反倒救过小儿的性命。所以……所以这一切是我与外子的构陷，是我与我与外子的罪，今后要受怎样的刑罚，我与外子都接受。”真相说出之后她竟觉心头轻松了许多，“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
摘星塔前没有了声音。
很长一段时间，在场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因为讶异而屏蔽。
风声很轻，然而此时传进人们的耳朵里很响。
何火况终于及时回过了神，刹地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裴微没理会何火况的吵闹，径直续道：“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为什么我与外子会鬼迷心窍做第一件事。”她一字一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欺骗，任别空他对我与外子的欺骗。”
回仙教的教主，能够得到仙主启示的仙君在场除了来看热闹的无关人士，别的人里没有不对这个名字熟悉的。
现场不再寂静，窃窃私语反而嘈杂得蝉鸣。
裴微在台上，一举一动都很美。
不是惊心动魄的美。
她有一种令人忍不住怜惜的美。
某些时候，美人的确比普通人更占便宜。于是至少在目前，裴微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都没有人去打断。
只有裴微平静的叙述。
从当初聂家闹鬼，到那一场黄粱美梦，再到聂宝儿的病被暂时压制骗局一旦揭开，似乎也很简单。
台下的议论声快要掩盖住了裴微的叙述声，一多半的人将视线都转向了何火况。
何火况大吼了一声：“妖女！妖言惑众！”
一把剑蓦地直取裴微心口！
何火况右手的剑。
然而同时，他的左手还刹地扬出了一枚飞镖。
剑是掩饰，飞镖才是何火况真正要发出的武器。
飞镖有毒！
飞镖只要刺破了裴微的一个小口子，裴微必死无疑。
裴微避得了吗？
下三滥何家的暗器在诡异莫测这一方面，从来都不比蜀中唐门的暗器差。
忽然来了一把飞刀！
忽然来了一把绝不诡异的飞刀！
它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阳光下，出现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以绝对惊人的速度打落了那一枚粹了剧毒的飞镖，随而径直向着何火况的眉心飞去。
何火况避不了。
明明，他看见了，这把飞刀。
可他竟然避不了！
因为快。
眨眼之间，飞刀离何火况眉心只有半寸，倏然，一个白色身影以比飞刀更快的速度转瞬到了何火况的面前，右手霍地握住飞刀刀柄。
太快。
所有的事，发生得太快。
沉寂半晌之后，何火况双腿陡然一软。
无情正虚浮半空之中，手中飞刀还指着何火况的眉心，他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冷傲，道：“我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给你两个选择。一、老老实实说实话，你还可以多呼吸一会儿这个世上的空气；二、继续骗人，我马上立刻送你去见阎王。”
何火况硬撑着才让自己的双腿站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衣人。
无情挑了一下眉，接着道：“我的问题是裴微刚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日光温热，何火况只觉遍体生寒。
无情道：“两个选择，你绝对不可能有第三个选择。”
何火况心脏一跳，差点没跳出嗓子眼，瞬间举起双手，当即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裴微刚才讲的全都是真的……她刚才讲的全都是真的……”
第199章第84章
万千翠色，清灵鸟鸣，一旦身处于飞扬山庄之中，总会使人生起一种远离江湖、寄身山野的感慨。偏偏，他们确确实实在江湖，从未远离。
如今，许州众多武林帮派的弟子们，都齐聚在了飞扬山庄。
聂直梧与裴微的叙述，何火况与温子非的坦白，不得不让众人的脑子清醒过来。那一刻，在巨大的震惊之后，在无法言说的自责羞愧之后，众人心中生起的念头只有两个字：
报仇。
门派里那么多兄弟，死的死，疯的疯，忽然知道，原来夺取这些兄弟生命与神智的不是鬼，而是人。
始终都是人。
他们当然要报仇。
所以，他们目前必须要聚集在一起，才有能力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毕竟，团结是最强大的力量。
可惜，他们知道的事却不够多。
从信奉回仙教开始，他们为任别空做了不少的事，然而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对于回仙教，对于任别空他们其实一无所知。
何火况与温子非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
他们唯一能说出的，令无情与追命起了兴趣的，只有一件事。
这些年，任别空除了到处搞出鬼把戏、诱惑众人江湖人士信奉回仙教之外，另一直派有兵力驻守在大望谷中。
许州城外的大望谷。
只是驻守，可驻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何火况与温子非也不得而知。
温子非苦着脸道：“我们就只知道这些了。大捕头、三爷，其实告诉你们实话，我们也一年难得见教主几次啊，你们想想，凭我们又能知道一些什么？”
应该交代的，两人都已全部交代完毕。可是，他们所交代的一切，却都不能算作任别空创建邪教、害人性命的证据。
人证虽然是不少，然而任别空如今官家面前大红人，有官职在身，若仅仅凭一些江湖人士所说的话，无情与追命就对任别空定了罪，在官家那里不好交代。
追命道：“大师兄，你不会在意这个的。”
风拂柳，池上青萍点点，白鸟在水面掠起一道涟漪，倏地飞过。
追命一边喝酒，一边往池塘里扔鱼食，继而道：“有这么多人证已经够了，足够证明之前闹鬼时发生的凶案都与任别空有关，他是无疑的凶手。我们杀了他，官家那里即使怪罪，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无情淡淡道：“杀他，不难。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追命笑着道：“至少要把他的同伙和他所作所为的目的全部搞清楚了才能杀。”顿了一顿，随即道，“比如说，这几年，任别空为什么要派人在大望谷驻守着？”
无情道：“那里不远。”
追命点了点头，笑道：“听说就在城外，而且风景很是不错。大师兄，我们想去，随时都可以去，说不定还能找到杨姑娘。”
无情问道：“你怀疑杨姑娘在那里？”
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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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不是有个说法，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说完，他将手里最后一把鱼食扔进了池塘里，随而一抬头，叫了一声，“薛姑娘。”
薛霜行正在不远处陪着父亲，闻言回头，立即起身，来到了无情与追命的面前，道：“大捕头和三爷叫我有事？”
追命颌首道：“有件事问你，你之前是不是曾委托过我帮你去找鱼雁山庄的大小姐的下落。”
薛霜行没料到追命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一怔道：“我有委托过三爷你吗？”
追命笑道：“嗯，你当初委托的是我大师兄，不过都差不多，都差不多。”又说道，“之前事情太多，也没空去找人。现在想问一问你，你是杨姑娘的朋友，对她的去向可有猜测怀疑？”
薛霜行本就一直担心这个好友的安危，正想接话，欲言又止，顿了好一会儿，道：“那回仙教的事，大捕头和三爷不管了吗？”
追命道：“正因为要管，所以才会问你这个。”
薛霜行不解地皱起眉头，沉吟半晌后恍然道：“杨柳的出走与回仙教有关？”
追命不置可否，直接道：“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薛霜行叹道：“我如果知道，那我早就跟鱼雁山庄的兄弟们提起了。”
无情道：“鱼雁山庄各地的弟子一直在找她，她若还在江湖，不可能始终都寻不到她的踪迹。除非”他徐徐道，“杨姑娘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而这个地方，一般人绝不会去。”
追命闻言回过头去，看向无情，笑道：“大师兄，其实你的想法和我一样的。”
不待无情答话，薛霜行听见这句，道：“大捕头和三爷是不是已经有线索了？”
追命道：“说不上线索，只是猜测，我和我大师兄也不一定猜得对，还得有劳薛姑娘你帮我们继续想想有关杨姑娘的一切。另有一件事，我和大师兄所有的谈话，希望你都不要告诉其他人。”
薛霜行疑道：“其他人？”她的眼睛看了看追命，又看了无情。
无情转首望向了如今齐聚在飞扬山庄的各门派弟子。
追命道：“小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人都愿意待在这里？”
薛霜行道：“他们知道受骗了，自然是想要报仇的。”
追命道：“受骗的人自然想要报仇，可是……温子非与何火况说过，许州除了他们两个，另有几人与他们一般，是明知真相，也在回仙教中做事的。这些人，或为钱财，或为别种缘故，总之他们在一开始就清楚回仙教骗人的把戏，如今他们恨的该是大师兄和我，而不是回仙教。”
薛霜行闻言即刻了然，语音随即变得低了许多，道：“难道温子非和何火况会认不出那些同伙吗？”
追命道：“他们两个自称在教中地位不高，许多人都是不认识的。”说着又喝了口酒，接着一笑道，“我凉他们也不会再有胆子在我们面前撒谎。”
薛霜行正想继续追问该如何揪出那些人，只见前来走来一个身影，她立即噤声，片刻后，她见那人竟是白攸，这才放下心来。
白攸停步在无情与追命的面前，交给了无情一封信，随而道：“江波楼寄来的信。”
江波楼乃是一座酒楼，因其建在江边，遂有此名，亦是神侯府据点之一。
须臾过后，追命瞧着无情看信的神情，忽问道：“大师兄，看来是好事？”
无情坐在一块石上，暖色阳光洒下来将他的白衣都染上淡淡金黄，他将信递与追命，旋即毫不掩饰地扬了扬唇角，看着停在自己手背的一只珍珠鸟，笑道：“等我们去过了大望谷，就再去帮二师弟和三师弟去接一个人。”
天晴得正好，万里无云。
青山食肆一楼，薛绝与同伴们饮食完毕，起身迈步，掀开大门的青布帘子，转眼间便不见了他们的背影。
楼上，常锋双手紧紧抓着面前栏杆，目光盯着大门不曾移开，即使人已走远。
常绿的身体紧绷着。
铁手与冷血互望一眼。
既然不经意见到了薛绝与浮生楼的杀手，那么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便必须改变。浮生楼的杀手不可以不理会，薛绝不可以不理会。
前者是因为常锋与常绿，后者是因为无情。
铁手沉吟道：“小锋小绿留在这里，我和四师弟去看一看。”
常绿动动唇，拉住了冷血的袖。
铁手温和道：“你们跟去，会被他们发现的。等以后你们的功夫好了，有什么行动，我们都一定带着你们两个。”拍拍两个少年的头，与冷血下了楼。
其实铁手与冷血的轻功并算不上太好，出了门，他们不敢跟着太近，因此只远远看得见前方六人的背影。
四面是山，有风，春寒。
不到一会儿，那六人走到了河岸边，随即停步，似乎正在与岸边的船家交谈着什么。冷血花岗石一般侧脸的轮廓愈冷，脚步依然往前。
铁手一把拉住了他。
冷血偏头道：“二哥？”
铁手道：“你想让他们发现？”
冷血耸耸眉，有点不太服气，但确实没再上前，顿了顿道：“这个距离，他们说什么，我们根本听不见。”心中不由想：要是能有大师兄和三师兄那样的轻功就好了。
铁手笑了一笑，拉着冷血到了一株树边靠着，道：“等等罢，不管他们说什么，那儿好几个船家肯定都会听见，到时候我们直接打听去。不怕他们跑，就算我们没大师兄三师弟的本事，要追他们六个应该不难。”
日光很亮，铁手这句话才刚刚说完，那六人已跳上一艘木船。太阳的光辉照着船帆，渐渐远行。
冷血的反应绝对够快，刹时脚步已动。
铁手慢了冷血一瞬，然而片刻间亦与冷血并肩。
河岸边的船只不少，一排排柳树迎风摇曳。看见铁手和冷血，正闲着唠嗑的数个船家们又兴奋起来，当即接二连三问道：“客官坐船吗？”
冷血径直道：“我想问一问，刚才有六个人，他们坐船是去什么地方了？”
对方闻言登时眯起眼睛，一脸警戒，道：“客官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冷血毫不慌张，看了看铁手。
铁手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的柔和，解释道：“那几个人欠了我两个学生的债，已经逃了好长时间，我和我师弟是去追人找他们还债的的，希望这一次能追到他们。”
这话一点都不假。
浮生楼欠的债是命债。
船家哦了一声，旋即仔仔细细打量起了对面铁手与冷血这般相貌堂堂的两个人与那两双坦然明亮的眼睛，怎么可能说假话？
他笑道：“两位客官是教书的先生？能想着帮学生讨债，现在哪儿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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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么好的先生！”他立刻什么都说，“那几个人去了越云山。”
铁手与冷血对视了一眼。
冷血喃喃道：“越云山……”
船家询问道：“你们现在就坐船追人吗？”
铁手微笑道：“麻烦老兄你把这船给我们留着，我和我师弟带两个人，立刻就来。”
回到青山食肆，嘱咐完毕一系列的事，铁手与冷血这才带着常锋常绿出了食肆，来到岸边，上了木船。
前往越云山，若走水路，需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此时此际，水波缓缓流动，船家撑着船桨站在船头，而铁手与冷血低头看着河水，显然不是在欣赏水中一闪而过的游鱼。
只是沉思。
常绿忽然问道：“越云山是什么地方？”
铁手想了想，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小锋，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起的琳琅阁吗？”
常锋立马点头。
铁手道：“琳琅阁就在越云山的山脚。”
常锋明白了。
可常绿还是听不懂。
她问：“琳琅阁？”
这一次冷血来解释，他道：“一个交易金银珠宝和其他奇珍异宝的场所，也是江湖上最大的金银交易场所。”
常锋比划道：“那他们去越云山，就是为了去琳琅阁做什么交易？”
铁手摇首道：“浮生楼一般只现钱，没道理去琳琅的。”
冷血接着道：“所以，二师兄，你觉得真正要去琳琅阁的人，其实是薛绝？”
铁手反问道：“老四，你的想法呢？”
冷血狐疑道：“去琳琅阁，需要带上五个浮生楼的杀手吗？这花的银子不会少罢？”他的眼睛忽而一亮，想到一个可能，“二哥，你说，会不会是薛绝怕大哥追捕他，才特地请了浮生楼的人保护？”
铁手听罢笑了起来，道：“这很有可能。”
冷血双眉一挑，哼声道：“只可惜，若大哥真有心抓他，就凭那五个人根本起不了作用。”又说道，“我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放走他。”
铁手没有言语，再一次陷入了思考。
他不是在想冷血的问题，而是在想曾经所看到的，“大师兄这样做，必有他的理由。四师弟，我与你说一件事，之前我和小锋还在青山食肆的时候，曾看到有大船开往琳琅阁的方向。我想，琳琅阁最近在做一笔大生意。”
冷血道：“你的意思是，这与薛绝或者浮生楼有关。”
铁手道：“不一定，或许只是个巧合。但不管怎么样，即使我们已经上路了，那就去琳琅阁看上一看！”
第200章第85章
琳琅阁依山邻水，建筑宏伟，一眼望去金碧辉煌。
阁前的几条山路修得相当平坦宽阔，能容数辆马车同时行驶。铁手与冷血等人上岸以后缓步走在路上，只见前方两队人马，马车装饰富丽，车前开路的人衣着华贵，人人如此，没有例外。相比之下，铁手冷血与常锋常绿出现在这里，未有些格格不入。
铁手身着浅蓝色的直裰，外套一件白袍，衣料十分普通，却极衬他的气质。冷血的打扮便更为简单，一身极薄的白衣，无鞘剑斜斜系在腰间，显得他整个人相当干净利落。
但四人来到琳琅阁的大门前，仍然得到了阁中人最热情的接待。
在琳琅阁做事，最重要的便是须有眼力见。以徐宵近二十年的经验，他一眼就可看出，铁手与冷血的打扮虽不富贵，可他们身上的那一种气派与气质，绝对不可能是一般人物。
徐宵什么都不问，率先扬起了笑容，立即请客人进了门。
铁手与冷血想了一想，并没有拒绝，迈进门槛。
阁中的布置，更为奢华。地毯是孔雀毛所织成，一旁的灯有珍珠做点缀，墙壁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穿过一个走廊，有无数的小房间，其中几间亮着灯。
徐宵一边在前带路，这才一边问道：“四位客人来这里，是有货物要出手，还是想要买些什么东西？请先到前面坐，让在下为四位客人奉四杯茶。”
话落以后，他们已来到了一间房里，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两名美貌女子立时端着茶酒与点心跟着进了来，举止十分殷勤。
铁手微笑道：“兄台太客气。茶就不用喝了，我们想见贵阁宋阁主一面，不知可以吗？”
徐宵笑道：“我们阁主正在跟别的客人谈生意呢。四位是要出货还是买货，都可以跟我谈。”
他这话脱口而出，没有半分的思考犹豫。铁手与冷血审讯犯人的次数太多，早已学会从任何人的脸上的细微表情看出他们是否说了谎。
徐宵没有说谎。
琳琅阁做的交易生意可不少，作为阁中最大老板，宋渡善每日都忙得很，能让他亲自与人交谈的生意，必定是一桩大生意。铁手忽又想起，之前与常锋在青山食肆外看到的开往琳琅阁的那艘大船。
冷血冷冷道：“这件事，我们必须见到贵阁阁主才能再说。”他问，“宋阁主在和谁谈生意？”
徐宵道：“这是客人隐私，恕我们不能相告。这样罢，等我们阁主谈完了，我再向他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