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隶古
冷血只是抚了抚马儿的鬃毛,一双冰冷的眼里露出点柔和。
铁手道:“走了这么久路,这天又冷,也难怪,它们受不了。”
叶绪愣了愣道:“他们?他们是谁?”东张西望一阵,这儿只有自己和铁手冷血三个人啊?
铁手轻轻拍拍马头,道:“它!”
叶绪更加茫然道:“马?”
铁手点点头道:“再这样下去它们会冻伤的,我们去巽风寨罢。”
巽风寨寨众大都跟随着琉璃和武湖去了黎县,但仍有几个弟子守在那儿,守在云霄山,山上自然也还有几匹马可以供三人换骑。马儿亦是生灵,冰天雪地里,它们不停赶路,只因对人有情,人又怎可对它无情?铁手和冷血又怎可忍心这三匹良骏因自己的缘故而被冻伤?
所以,他们行了一段路,再度来到了云霄山的山脚。
浩浩白雪,荒凉,寂寞,且藏不住人。
一株光秃秃的大树,只有几枝枯枝被积雪压着摇摇欲坠,树下站了一个中年人。他的目光遥望着山顶,脚步踌躇,仿佛犹豫着到底该不该上山。
马蹄踩着雪地上,无声。
中年人太过于关注,竟然不知自己身后已来人。
铁手和冷血定定看着中年人的背影,不言。
直到一枝枯枝终于承受不了雪的力量忽然落了下来,铁手方才开口:“韩大人。”
中年人闻言一惊,霍然转身。叶绪看见他的样子,瞬间睁大了眼睛,满脸是惊讶恐惧,还带着一点仇恨。
中年人正是韩徵。
韩徵转过身来,脸上并无诧异的表情,只道:“是你们,我果然没找错地方。”
说话之时,铁手已翻身下了马。
铁手从不愿在马上与马下的人说话,居高临下,他觉得那对对方的不尊重。铁手这一下马,冷血也随之而下。叶绪最后一个到地面,眼睛始终不肯再看向韩徵。
风沉默地卷起片片雪花,四周再无他人。
以铁手的内力和冷血对环境的敏感,他们既然察觉不出这片雪地上还有第五个人,那便说明这片雪地上真的没有第五个人了。可能也有例外,但能够不被铁手和冷血发现的例外,天下间不超过三个。
铁手这才慢条斯理地道:“韩大人的意思是,你来这儿是来找我们的?”
冷血接着问:“是琉璃告诉你巽风寨的所在的?”
韩徵道:“算是罢,我是上次从琉璃口中探听到巽风寨的位置,想着你们既是巽风寨的人,肯定会来这儿,所以……我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其他人。不过我独自来此,不是来找你们的,我也不想跟你们作对。”
冷血的眼睛深邃起来,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
韩徵奇道:“你们不是巽风寨的人?”
铁手和冷血同时心忖:看来“韩徵”与响天帮关系倒不是那么密切。自己的身份,明明黑白无常是清楚的。
铁手道:“是或不是,不重要。韩大人不是来找我们的,那是来找”一个“叶”字咽下去,“那是来找谁的?”
韩徵道:“我来带韩绪回家。”
叶绪咬着唇快要咬出了血,听到这句话彻底咬破了皮,但身体一直不再像前两天那般发抖。因为他知道,铁手和冷血挡在他的身前!
如果是一天以前,铁手和冷血耳闻“韩绪”这个名字定会奇怪,但此时,铁手却愈加胸有成竹。冷血冷笑道:“他愿意跟你走吗?”
冷血的笑,跟他的剑一样锋利。
韩徵心里发怵,嘴里道:“他愿不愿意都没关系,他是我的儿子,我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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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带他回家。”
叶绪的一张脸霎时完全苍白,尖叫道:“我”
一点柔和劲力冲进自己身体,叶绪余下的话顿时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因为铁手瞬间点住了他的哑穴!
铁手冷然地道:“你明明知道他中了闻心蛊,你说的话他都不能反驳,自然你说什么都是可以的了。”
铁手那一指,不单点上了叶绪的穴道,还让他体内始终有一股柔力在流动,即使说不出话来,他的五脏肺腑也是舒服的。
韩徵喃喃道:“你们都看出来了……”苦笑一下,“好,我实话告诉你们,他是不是我儿子也没什么关系,但我没恶意。我是来救他的。有很多人想要杀他,他只有在我身边,才说不定能有一线生计。”
铁手的语气温和了点,道:“你很痛苦。”
韩徵没明白他的话,道:“你说什么?”
冷血道:“你的表情很痛苦。”
韩徵顿感自己心底的隐私似是暴露在了人前,恶狠狠地道:“别乱猜测人的心思!用不了多久等真正的高手来了,任凭你们的武功再高,你们和韩绪都得死!我是来救你们性命的!”
铁手忽然笑了,道:“你是一路施展轻功跑来的罢?”
韩徵被铁手不着头脑的话搞得一懵。
铁手慢悠悠地笑道:“你的气息不太稳,应是才施展了轻功。这个时候说话不要太急,心平气和最好,不然一口气上不来,犯了病,那可是件糟糕的事。在下是好意相劝。”
韩徵怒极,反倒没了言语,直勾勾看着铁手,也看叶绪。
在铁手说话前,冷血已将三匹马的缰绳都牵到了一起。铁手一言才落,冷血的唇角忍不住浮现出了看不见的笑意,带着那三匹马往上山走去。
韩徵讶然道:“喂,你去哪儿?”
铁手对他道:“既然韩大人本想上山,那就上山聊罢。”随后反手一点,又解开叶绪的穴道,抱了抱拳,对叶绪真诚道:“方才失礼之处,请见谅。”
叶绪摇头道:“我知道铁大哥你是为了我好。”
铁手笑一笑,旋即他也没再管韩徵,带着叶绪上了山。
韩徵迟疑了片刻,只听冷血的声音如同刺骨的风般传了过来:“你不必担心我们上山对付你,因为在这儿我们想杀也能杀了你。”
山上零零星星几个人。冷血在马厩换马,他率先上山就是为了这三匹马。他心目中,这三匹马的性命可比跟韩徵说废话重要多了,反正有二师兄在,韩徵也跑不了。
重牵了四匹马出来,冷血的一句话是对着叶绪说的:“刚才二师兄点你穴道是为了防你蛊毒发作,你不要怪他。”
叶绪道:“我没有怪铁大哥,我说过我信你们的。”
冷血道:“那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叶绪道:“什么?”
冷血道:“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
叶绪道:“我没有不想说,我想说,我只是……”
冷血道:“那我再加一句,说出来会让你难受的话就不要说。”
叶绪道:“可是……”
冷血道:“因为我和二师兄也答应过你,迟早有一天能让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冷血就走了。隔着雾气,叶绪只觉这个行走如一杆标枪的冷峻青年的背影高大得让自己有点迷茫。
铁手和韩徵在帐篷里,仅有的几个巽风寨弟子围着铁手问了自家寨主和兄弟的情况,韩徵隔他们不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一个人站着很是有点尴尬。
所幸铁手很快结束了这边儿的对话,到了韩徵身旁,道:“韩大人这会儿可心平气和了?我们就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罢。”
韩徵道:“该谈的我都谈了,我真的是来救韩绪的。”
铁手道:“你不想他死?”
韩徵道:“不想。”
铁手道:“可是要杀他的人,跟你不无关系罢?”
韩徵道:“我是无奈。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铁手道:“听过无数次,通常都是犯人在我面前说的。”
韩徵的直觉告诉他“犯人”这两个字似乎哪里不对,还没待他细想,只听铁手截然续道:“可我从来不信这句话!不过是不负责任之人为他们所做的错事而找的借口。想做什么事,不想做什么事,都顺其本心,有什么不由己!你一个人来这儿也是冒着危险罢?可你还是来了,因为你想救叶绪的性命,这不是由己了吗?做由己的事情没有那么难。”
韩徵听得怔怔不知如何说话,如何反驳。
铁手缓缓地道:“在下在江湖上也算行走了好些年,自夸一句识人多矣,能看得出阁下确是真心想要救叶绪,所以才和你说了这些话”
韩徵倏然大叫,道:“够了!所以你是来教育我的吗?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我只问你想不想救叶绪的性命?”
铁手坦然笑道:“是,我是在教育你,原因我也说了,因为我看得出你还不是无药可救。被人教育不好吗?人无完人,一个人总要犯错,我如果犯了错,巴不得有人来教育我,我才能进步,才能变得更好。我是非常感激能教育我的人的。”
韩徵气得说不出话来。
铁手继续笑道:“至于叶绪的性命,他跟着我和四师弟也有几天,路上想要杀他的人不少,他还活着,也会一直活下去,不需要你来保他。”
韩徵道:“我知道你和你身边那位少侠武功高,可他马上就要来了!”
铁手道:“他?他是谁?”
韩徵吐出重重一口气,道:“韩绪的蛊是司赢下的。”
冷血道:“司赢?云南三司年轻一辈中天赋最高的才俊,蔡京手下的那个司赢?”
冷血在这时走了过来,一步步走过来,脸上竟带着笑意。
尖锐的笑意。
他的话中很有些期待的意味,道:“司赢什么时候来?我想和他一战有很久了。”
韩徵道:“你……你不怕他?”
冷血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韩徵道:“你们到底是谁?”
冷血笔直地站着那儿,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记住了,我姓冷,我叫冷凌弃。或者你们更喜欢叫我,冷血。”
韩徵的脑袋像是被一个惊雷猛然一劈,道:“你……你们……那他……”
冷血扬着眉毛道:“他是我二师兄。”
韩徵脚步踉跄,后退两步,低声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也和巽风寨的人混在一起,为什么你们这些自命正义的官员都和山贼勾结了,还可以去管别人!”
他的激动出乎了铁手和冷血的意料,而且,他似乎不是因为害怕铁手和冷血而激动。铁手和冷血觉得有些事已越来越明了。
铁手定定看他,道:“你不是韩徵。”
这话落,韩徵先是一怔,同时叶绪把带着诧异和惊喜的眼神投向了铁手。随而韩徵大叫道:“谁说我不是韩徵?笑话!我不是韩徵,我又是谁?”
铁手道:“你是谁,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就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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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徵慌乱道:“不,你们……”随即想到什么,抬着头道,“我是韩徵!我是韩徵!我又没有犯法,我是堂堂一州通判,铁二爷、冷四爷,你们地位再高,也没有权力带我走罢?”
冷血剔了剔浓眉,道:“作为捕快,我没有权力带你走,但抛却捕快身份,我现在是作为江湖中人要求你,跟我们走。”
铁手伫立原地不动如山,道:“铁二曾经脱过一次官服,不介意再脱一次。”
两人说出这话,亦是表明了一个立场:司赢是蔡京的人,代表此案背后隐藏着蔡京;是蔡京,这案便难办。
那便怕了吗?
不,他们不单单是捕快,还是铁游夏和冷凌弃!
韩徵道:“你们这算是什么?武力胁迫?”
铁手和冷血相视一笑,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二爷和四爷都是爱马爱动物的人,斗将军里有描写,这俩真的是虽然性格不同但是三观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啊!那么配wwww
第104章第22章
松壑岗一座坟,墓碑覆着雪,碑前杂草除得干干净净,看得出常有人来打扫。拂开碑上的雪迹,一行字显露了出来:
“弟,韩律之墓。”
韩徵看到这座坟时手指在微微发抖,铁手和冷血则疑惑于墓地的洁净。
冷血看了铁手一眼,铁手对他点点头,冷血旋即转身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韩徵转头,正奇怪怎么每次冷血说走就走,而且铁手也不问一问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便听铁手轻轻道了一声:“韩律。”
韩徵浑身一震,回过头来看向铁手,道:“坟里埋的是韩律。”
铁手道:“你知道韩律是谁吗?”
韩徵不答,倒是一旁叶绪的脸色有了巨大的变化。
铁手慢慢续道:“我看过韩徵的档案,他有一个弟弟,名唤韩律。与韩徵不同,韩律从小便爱武刀弄枪。八年前,韩徵任秦州运县县令,韩律跟随他到县中当了一个小差役。运县当地有一伙盗寇,谋财害命无恶不作,韩徵几次想要剿灭他们,都被他们提前避过了。直到半年多后韩徵才知道,那是因为县衙中有那伙盗寇的内应的缘故。而那个内应的名字就叫做”
韩徵道:“就叫做韩律!”他的脸色极度苍白,眼睛里有着愤怒的不甘,“接下来的事我替铁二爷说了罢。韩徵终于剿灭了那伙盗寇,同时抓了韩律,将其判为死刑。韩律在牢中畏罪自杀,他死了,是韩徵害死了他的亲弟弟。”
铁手道:“不但是亲弟弟,还是双生弟弟罢?”
韩徵道:“你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铁手道:“不,我不知道,我是从他们的年龄推断出来。他们同岁,有可能是双生子,也有可能是同父异母,我问了你,才能确定心中猜测。”然后他又问,“韩律在这里面吗?”
韩徵咽了一口唾沫,道:“他不埋在里面,埋在哪里?”
铁手不说话,面向墓碑,郑重地鞠了一躬。
韩徵大惊道:“你做什么?你知道你在向谁鞠躬吗?”
铁手淡淡道:“如果韩律真的埋在这里面,我提前向他道歉。”
随即,铁手出掌。
韩徵根本没想明白铁手那话是什么意思,铁手已幡然出掌!他一掌打在了坟包之上,雪花飞扬,尘土飞扬!韩徵和叶绪顿觉双足微晃,一时间都有站不稳之感。紧接着,叶绪看见令他吃惊的一幕:坟包裂了开来,坟里棺木随之裂开!
棺里无人,棺木是空的。
叶绪怔了老半天,缓缓转头看向了韩徵。
韩徵的脸白得出奇。
叶绪一下子蹲在地上,抱膝埋下了头,低低的呜咽声响了起来。铁手也蹲下身,蹲在了叶绪的面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直到叶绪满脸泪痕地将头抬起,他才替叶绪抹了抹眼泪,再向叶绪伸出了一只手。
握着叶绪的手,铁手将叶绪拉了起来。
寒冬天里,韩徵呆呆地看着铁手的背影,浑身上下都在冒汗,冒冷汗。铁手什么都发现了,自己还有活路吗?
他当即转过身去一跑,然后迎面,他便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站得很端的冷冷森森里又带了点狠的年轻人。
冷血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偏偏不吭声。
铁手这时才趋前缓步走到韩徵的面前,道:“叶绪……现在应该叫他韩绪,不方便说话,所以有些问题我想问你。我是不是该叫你韩律?”
韩律只道:“杀了我罢。”
冷血道:“想死?那也得先回答了我们的问题,我们才能满足你的要求。”
韩律道:“你们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铁手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说,你当年是怎么逃过死刑的,韩徵现在的下落,你是如何替代的他,这件事里知州张谓与响天帮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们通通不清楚。”
韩律道:“这些你们都不知道?”
铁手道:“不知道,所以才要问你。”
韩律仰天长笑道:“原来铁二爷和冷四爷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可我若要是不回答呢?”
铁手平淡地道:“我和四师弟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无所不知呢?你实在不愿说,我也只能猜一猜了。韩徵是秦州通判,权力不下知州,更有监察知州的职责,秦州官匪勾结贪污之事,他当然要彻查,张谓却又对他无可奈何。于是乎,最好的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一个能听张谓话的人代替韩徵。易容术并没那么神奇,他只能骗骗陌生人,熟人则能一眼看穿。双生子呢,长相完全相同的双生子就很难让人分出区别了。韩徵消失了,韩律假扮的韩徵出现了,张谓自可高枕无忧。不过你还算有点良知,不想杀死韩绪。他们同意了你,是因为若是韩绪活着,才不会让韩徵的朋友起疑。可是谁能想到,没多久韩绪认出了你不是他的父亲。他是怎么发现的,这个我也猜不到,或许……或许是父子连心罢。”
说到这儿停了下来,铁手望向了韩绪。韩绪犹自流着泪,见铁手的目光投来,怔了一怔。
冷血道:“若二师兄说得对,你点一点头。”
韩绪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点了点头。
冷血这才接着铁手的话续道:“韩绪因中了闻心蛊而无法开口说出心里话。直到那晚,琉璃为了二师兄的事来到韩府。五年前,十岁的叶绪见过琉璃一年,由此认出了她,想办法跑到了她面前,才欲言明真相,蛊毒也就发作。”
这次韩绪忙不迭点头。之后的事,不需铁手和冷血再说了。
铁手道:“我和四师弟也只能猜出了这些了。”微微一笑道,“所以我说我们不是神仙,还有很多谜团我们始终解不开。”
韩律惨笑道:“韩绪明明一个字说出来,你们还能猜到这种地步,我佩服二爷和四爷。”
铁手沉吟道:“还有一事,你当时为何一定要杀琉璃?我本一直想不明白,琉璃并未认出你,你让她离开了,也出不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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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反倒是杀了她,还会扯上巽风寨的麻烦。这事我是一个时辰前才想通的。”
韩律疑道:“一个时辰前?”
铁手道:“是的,在巽风寨的帐篷里,四师弟告诉了你我们的身份之后,你的反应,未太激动了一些。”
韩律哼了哼道:“遇上大名鼎鼎的铁二爷和冷四爷,我能不激动吗!”
冷血道:“可你激动不是因为我和二师兄,而是因为我和二师兄竟然也认识琉璃。”
铁手道:“你很恨韩徵罢?特别是当你知道韩徵居然认识琉璃的时候。他在七年前因你勾结盗寇而判了你死刑,结果到头来他自己却也在勾结山贼。”
冷血道:“所以你才不顾一切想要杀了琉璃。”
沉默的韩律霍然爆发,道:“是!你们都猜得很准!可是我做错了吗!是他先杀了我的,我是他的弟弟啊,他的亲弟弟啊!我当年苦苦求他饶我一命,哈哈哈,他还是把我送上了法场。好,他大义凛然大义灭亲,他了不起,那他又凭什么跟巽风寨的山贼头子勾结,他又有什么资格杀我!”
震耳欲聋的大叫回响于空阔的雪岗里,夹杂着韩绪隐忍的哭泣声。只有铁手和冷血无声。他们在等待,等待韩律声嘶力竭地发泄完毕。
许久之后,铁手平静地道:“这不是一回事。巽风寨与你勾结的盗寇不是一种人,巽风寨的人从未害过无辜人的性命,相反他们还救过不少人。”
韩律厉声道:“还不都是贼!”
冷血坚定地摇着首,用平板的声音道:“官与贼都无非是人,若为恶,官亦是贼;若为善,贼也值得人尊敬。”
韩律冷笑道:“我在四爷眼里就是不值得尊敬的了?”
冷血一个字道:“是。”
韩律再次大叫:“那韩徵呢?他沽名钓誉杀了自己弟弟又有什么值得尊敬!”
铁手平心静气地反驳他的话:“韩徵没有沽名钓誉,他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况且,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韩律脸上肌肉在动,道:“感情?”
铁手道:“墓碑上的字是他刻的。因我见过他的字,认得出来。”
冷血道:“而且这么多年来,你的墓他一直有请人照看。”
韩律以讥讽嘲笑的眼神看着冷血,道:“四爷也是刚到这儿罢!”
冷血不动气,只道:“这墓前杂草都无一根,显然有人长期清扫。刚才我和二师兄商量,我去附近的村子询问情况,打听到是一位村民一直照看着这墓。我找到那名村民,据他说,他与墓中主人并不认识,只是五年前一个中年人找到他,给了他一两银子,托他代为看顾。五年来,每隔一段那个中年人都会给他寄些钱,不多,但从无间断。”
韩律听得发愣出神。冷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铁手道:“这是那个中年人寄来的信,信上说等自己年老从官场退下归乡,他会将这座坟迁回老家。”
铁手将信看完,道:“这确是韩徵的字。”
韩律的双眼布满血丝,到这时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韩绪背过了身抽泣。
铁手看着韩律,脸上的表情是悲悯。
松壑岗里四个人站了许久。韩律低下了头,不断说给自己听:“不、不……我不相信……”
冷血冷漠道:“不信的话,你现在便可以跟我们去看一看。”
韩律脸上表情似哭非笑。冷血也没再与他说什么,思考了一下,片刻,他走到韩绪的面前,酝酿良久,才道了一声:“你别哭了”话未说完,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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