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无戚是这次武试的状元郎,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但他是蜀山派的。蜀山派的地位素来超然,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位状元郎会接受朝廷的任职,所以,即便不是因为景平帝,在场也很少有武将对他动招揽之心。
夏成林也只是随意一问而已,却没想到,这位看着冷冰冰的蜀山弟子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他一阵,然后问道:“你是襄阳城的主帅?”
夏成林点头。
“守卫边疆的?”
夏成林继续点头。
“好。”
“嗯?”夏成林眨眼,有些回不过神来,“你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无戚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口就响起一阵喊声
“西南王府使者,剑门关青禾将军到”
第四百四十六章青禾
青禾。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宴会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这之前,很多人不理解,西南王府来的不过是一个信使而已,又不是西南王本人,为何景平帝一定要请丞相出山?即便景平帝忌惮西南王,想对西南王府示好,如此示弱也太失了帝王威严。
不过,若来人是青禾,便能理解了。
在江湖人看来,青禾是剑阁栈道之上的双星阁阁主,是名剑山庄的守门人,是一代剑术宗师。
在大昭所有子民眼中,青禾是剑门关的守将,是蜀中的看门人,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名将。
实际上,青禾最初只是个江湖人,栈道上的守关人。当年,在黔州、吐蕃双方意图从剑阁入侵蜀中之时,他以一人之力,当数万军队阻挡在剑门关外。因为战功,他被西南王封为剑门关主帅,也被大昭朝封为定西将军。
因为青禾有两个封号,还是两个他都不喜欢的封号,所以,大昭朝和西南王府的人一般都称他为青禾将军。
剑门关,西蜀北边的门户,至今仍只有这么一位将军,守着一座双星阁,一座名剑山庄。但,所有人都坚信,只要有青禾在,没有哪支军队能跨越剑门关。
青禾来金陵城拜访,别说丞相了,就是景平帝亲自出城迎接都不过分。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的信使会是青禾。
怎么会是青禾呢?他可是青禾啊,怎么会做信使的差事?岂止是大材小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如此,是不是说明,西南王对那位离开王府的门客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加重视呢?
从宣名,到青禾走进大殿,不过数息时间,殿中的人都站了起来,表情惊人的一致,意外、惊讶,只是表现出来的程度不同而已。
不过,有几个人例外。
一个是石君禄。他并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十分得体的将这位名震寰宇的将军请了进来,看那样子应该是事先就知道信使的身份的。
另外还有两个人,他们虽吃惊,但并不是因为青禾。
一个是风寻木,他想的是长庚还真了解阿月。
一个是夏成林,他想的是阿月还真向着长庚。
夏成林知道今日的信使不一般,也知道今日的宴会不寻常。不过,他之前一直以为信使是景平帝请来的,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是水镜月的手笔。只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想通了很多事……然后更加感慨……阿月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青禾的座位在萧凌云和叶霓裳的上手,也是这一列的首座。之前,很多人还担心丞相如此安排会惹得云国使者不快。但,若是青禾,的确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
萧凌云和叶霓裳对这位名将也十分感兴趣,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不过,眼前的笑容和气的老人,跟他们想象的那个万人敌差距太大,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不仅是他们,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青禾,惊讶程度并不比知道“信使是青禾”这件事时低
青禾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老头子,一身灰蓝色长袍,皮肤黝黑,长相偏儒雅,和和气气的,很喜欢笑。而且,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就像开出一朵朵花,很亲切。
他不像个战场杀敌的将军,倒像是个邻家老爷爷,整日里无所事事经常搬张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逗小猫的老爷爷。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少年,起初众人还以为是个小厮,看到两人并排坐着,想着应该是他的弟子。果然,没一会儿就听青禾给萧凌云介绍的时候说,这是自己刚捡到的小徒弟,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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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寻木扭着脑袋盯着那位沉默寡言星轨看了许久,摸着下巴低声问道:“会不会阿月易容的?”
水镜月昨日离开的时候,说是去接西南王府来的使者。这会儿青禾来了,却没见到水镜月。以风寻木对水镜月的了解,她易容成青禾的弟子或小厮混进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夏成林道:“年龄太小,个子比阿月矮太多。”
风寻木道:“阿月会的奇奇怪怪的功夫可不少。她的易容术是跟墨华楼的琴凤学的,别说只是小几岁,扮成三岁幼儿也是惟妙惟肖的。他怎么一直低着头?若能看到眼睛就能确定是不是她了。”
夏成林往那边又看了一眼,最后挠了挠脑袋,道:“我倒是觉得,阿月若是要易容进来,扮成青禾前辈可能性更大。”
风寻木恍然般的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青禾是真的,不可能是水镜月假扮的。
阿杰听到他师父的名字,就一直竖着耳朵。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听说那少年可能是自己的师父,也还是很好奇的。他放下手中的河蟹脚,擦了擦手上的油渍,道:“我去看看。”
他说着端了杯酒起身,从萧凌云和叶霓裳面前走过,站在青禾面前,笑嘻嘻道:“青禾爷爷,我是阿杰,您老还记得我不?”
青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捋了捋下巴,“阿杰啊,都长这么大了,不错,不错。”
阿杰眨眼,“青禾爷爷,我们两个月前才见过哩。”
青禾点头,“是吗?小孩子长得真快。”
阿杰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双手握着酒杯,恭恭敬敬的举杯,道:“青禾爷爷,上次多谢您关照了,阿杰敬您一杯。”
一旁的星轨正想给青禾面前的空酒杯添杯酒,却被青禾按住了,“倒茶。”
星轨瞧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乖乖的倒了杯茶。
青禾却是伸手,将阿杰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又将那杯茶送到他手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小孩子少喝酒。”
阿杰看着他眨了眨眼,“老人家也不能喝酒。”
从阿杰走到青禾面前的时候,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或明或暗的聚集了过来,这会儿听到这么一句话,都不由捏了把汗青禾看着虽像个普通的老头子,但毕竟不是真的普通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他在剑阁斩下的人头可不止上万……
“哈哈哈。”青禾听言却是乐呵呵的笑起来,完全不以为忤,“这世上敢管我喝不喝酒的,你是第三个。好,今日就做一回老头子,星轨,换茶。”
星轨接过他手中的杯子,重新取了杯子到了杯茶给他。
阿杰敬酒变成敬茶了。喝了茶,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另外两个人是谁啊?名剑爷爷吗?”
青禾笑着摆手,“一个是你师父,还有一个啊,是阿月的师父。”他说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纹加深了些,却显出几分类似忧伤的感觉来,眼神中带着阿杰这个年轻无法理解的沧桑,“这两人分明都是无酒不欢的主,偏偏不许旁人喝……”
旁人听到这里,都不由有些好奇。阿杰的师父,自然就是月姑娘了。因为几年前的鱼凫、蚕丛剑之事,江湖人都知道月姑娘跟名剑山庄关系匪浅。青禾口中的阿月,应该也就是月姑娘。
月姑娘的师父啊……那可是江湖之谜,从没听说过月姑娘师承何方,原来跟剑阁有关吗?只是,青禾那句话的说法让众人听着有些别扭为何不说是阿杰的师祖呢?
阿杰似乎并没有觉得那句话有什么不妥,青禾那话说到一半便没再说下去了,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他顺口就接了上来,道:“都一样的嚣张,任性,不讲理。”
他的语气带着不满,眼中的笑意却透出几分欢喜,道:“公子说他们是害羞。阿杰却觉得,他们都是笨蛋。”
青禾乐呵呵的笑着,点着头似乎很赞同。
阿杰说完了却有些后怕,四处瞧了瞧,压低声音道:“青禾爷爷,这话你可别告诉我师父。她知道了,阿杰定然要挨揍的。”
“你师父忙着哩,没空过来。”青禾说着转头四处看了看,无事所有暗自打量的目光,似乎在找什么人,“你家公子没来吗?听说他摊上麻烦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寻星
青禾问起长庚的情况,殿内的交谈声似乎低了几分,有人看向坐在青禾对面的丞相大人,有人看向仍旧空空如也的主座,也有人在搜寻不知有没有到邀请的金陵府尹……
周围的气压似乎低了几分,不过,阿杰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异常。他露出困惑的表情,歪了歪脑袋,“公子怎么会有麻烦?这世上若是有人找公子的麻烦,最后麻烦的定然他自己。”
青禾捋着下巴,似乎认真考虑了下,点头,“说的不错。”
就在这时候,门厅处出来内监拔高的声音
“皇上驾到”
景平帝到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尚在飞。
宴会正式开始了。
阿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众人山呼万岁时,躲在后面偷偷扯了扯风寻木的衣袖,问道:“公子出了什么事?”
风寻木此刻看他的目光很复杂。刚刚看着阿杰从青禾那边走回来的时候,他想起了很多事
在西域死亡之海,水镜月和长庚落入流沙坑之时,阿杰牵着阿离和点点,在沙漠中寻找出路,表现得比玉关情还镇定。
在东瀛岛,他被小六郎送进新影番,最后却带着整个新影番的孩子叛逃出太阁。
在岭南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在满是瘴气蛇虫的丛林中穿梭,把古玲和舒桐带到了梅关。
……
他没有见过那时候的阿杰是什么模样,在他的脑海里,印象更深刻的是他在他家公子面前低眉顺眼、在他师父面前撒娇耍赖时的模样……
风寻木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才发现,这孩子的个子已经快到自己的鼻子了,脸上已经冒出了青涩的胡渣……原来,那个一直被他们当做孩子的少年,早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小孩子长得真快。”他不由说出刚刚青禾说过的这句话。
阿杰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风寻木却趁机转移了话题,问道:“看出来了吗?那个星轨是不是你师父?”
阿杰撇了撇嘴,道:“不是。星轨不是,青禾也不是。”
他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腰间的猫包,道:“若是师父来了,九灵早就扑上去了。可刚刚我在青禾爷爷那儿站那么久,它连脑袋都没冒出来,估计还在跟刚刚的河蟹较劲儿。”
“难道没来?”风寻木托着下巴,皱了皱眉,视线落在无戚身上时,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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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戚,笑凤仙去哪儿了?”
自从无戚表示有意加入康定军之后,就被夏成林缠上了。不过,他性子冷,即使面对日后的老大,也是爱理不理的。这会儿听见风寻木的问话,他抬头,眼睛却是看向对面正在回答景平帝的问话的丞相大人,淡淡道:“不知。”
风寻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石君禄在这里,阿月不可能不来,是隐藏在暗中了吗?
水镜月此刻在哪儿呢?
风寻木在想这件事,阿杰在想这件事,站在景平帝身后的尚在飞也在想这件事……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水镜月此刻并不在苏木园,也没有想着如何对付石君禄。
她在找星星。
已是暮色四合,月亮隐藏在云层里,黑沉沉的夜空中只有零星的几点星子。
即便水镜月开启魔王之眼,也是看不到藏在云层之后的漫天繁星的。
她在找的,不是夜空中的星星。
她此刻看着的,也不是这一方夜空。
她此刻正坐在一方石台之上,仰头看着头顶黑沉沉的穹顶,眼中是极致的黑。那黑色深处似乎隐藏着什么,仿若有无数黑色的星子在旋转,看不清轨迹,辨不出方向。
“那里真的有星空?”
黑暗中,一袭白衣转着圈走到石台旁,背对着水镜月,仰头,用乱糟糟黑乎乎的后脑袋挡住那身后人的视线,“不是位置和角度的问题啊。东方老鬼也不会瞳术,没道理他能看见,笑某人却看不见……阿月,你不是在糊弄我吧?”
眼睑轻轻的合上,复又睁开,黑色的深渊化作清浅的溪流,暗色的星子消失不见,溪水上闪烁着粼粼波光。水镜月抬手推开头顶那颗脑袋,一跃而起,跳下了石台,道:“还缺个东西。”
“嗯?”笑凤仙偏头看她,“什么东西?”
这里是皇城之中最高的那座阁楼,星祭阁。水镜月和笑凤仙此刻就在这座阁楼的第九层,看的是那块位于九天之上的黑色苍穹。
水镜月看不出那黑色的屋顶是什么材料,黑沉沉的,很像是黑曜石,却比黑曜石更加沉静,透着一股沉积了无数岁月的沧桑。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就看出这块黑石的不寻常,看出那里藏着一个星空。之前,她跟笑凤仙在紫霞山闲逛的时候,说起这座阁楼,才知道有个关于星祭阁的传说
传说,星祭阁是通往九天之上的门楼,在这里能看到整个星空。
不过,所有人都以为,之所以会有这个传说,是因为星祭阁顶楼的屋顶是可以开启的。坐在顶楼的这座石台之上,的确可以看到星空。
没有人想到,这座阁楼,居然以天为顶,真的藏了一个星空。
水镜月摸着下巴,转了转手中的长刀,指向头顶的苍穹,道:“正如你所说,东方神相也不会瞳术,那么,他是如何看到那里的星空的?他肯定借助了某个东西,或者,这屋里哪里有个机关,能让那些星星显现出来。”
笑凤仙点头,“之前星祭阁不是丢了东西?”
水镜月转眼看他,道:“我也在担心这个。瀚海宫偷走的不一定是《星宪》,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这座星空中看出些什么。”
笑凤仙转着手中的齐纨扇,指向上方,问道:“你觉得那里有什么?”
水镜月想了想,最后却摇了摇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的长生之道跟大昭皇室有关。若是皇城之中真的藏着关于长生的秘密,你不觉得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吗?”
笑凤仙有些诧异,“你不是不信长生道的?”
水镜月耸了耸肩,“我现在仍然不信啊。”她说着,转身往楼下走去,一边道:“走吧,再待下去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走过书山书海,两人出了阁楼,外面是寂静的夜,门口的空旷的广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身穿铠甲的御林军,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蜷缩成一团,有人挥舞着拳头……看着诡异无比。
笑凤仙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不由“啧啧”感叹两声,道:“阿月,用瞳术虽方便,但稍微一查,可就知道是月姑娘做的。你这是打算离开金陵城了?”
“知道是一回事,敢不敢来找我又是另一回事。放心好了,今晚的金陵城会发生更重要的事,明日没人会关心星祭阁是否又丢了什么东西……顶多,皇城中多一则星祭阁闹鬼的故事。”
水镜月走在长长的步道之上,转头看向那座高高的阁楼,问道:“笑凤仙,你说,若是一把火烧了这座阁楼,会如何?”
笑凤仙行事素来大胆,无所顾忌,他也知道这丫头从来都只有比他更大胆的,更无所忌惮的,但听了她这话,还是不由一惊,猛地拉住她的手腕,道:“天怒人怨啊。阿月,这事儿想都不要想!”
水镜月拍了拍他的手,笑起来,“安心吧,我又不是皇帝,烧这里做什么?”
“是皇帝也不能烧星祭阁啊!且不说这里从前还是太庙!单说这里面藏了有多少绝世孤本,那可是沉积了千年的智慧,毁了可就没了。”
她转身往外走去,“既然是千年的智慧,为什么被列为禁忌?他害怕这座阁楼,不敢让自己的子民接触这里的任何东西,却又没胆子毁掉它,就这么存封着算什么?呵,还是阿杰说得对,这皇帝,一点都不大气。”
第四百四十八章道理
出了皇城,水镜月和笑凤仙一路往栖梧宫走去。
夜色未深,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看着比白日里还要热闹些。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笑凤仙突然偏头,道:“阿月,你在害怕。”
水镜月嗤笑,白了他一眼,懒得反驳。
笑凤仙道:“你害怕我会死。”
水镜月笑不出来了,脚步顿了半晌,而后,以更快的速度继续往前走,道:“我会在朝午门前放鞭炮庆祝你得道成仙。”
笑凤仙跟了上去,轻笑一声,道:“笑某人修的可不是仙道,飞升从来不是我的目的。我啊,就喜欢这浑浊的人间。”
水镜月淡淡的笑了,问道:“笑凤仙,你觉得什么是长生?”
笑凤仙道:“不死不灭。”
水镜月道:“若是无生无灭呢?”
笑凤仙不解,“何意?”
水镜月道:“比如顽石。”
笑凤仙哈哈一笑,“无趣。”
水镜月耸了耸肩,快步走过人群,加快了速度,“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论道说法……呵,还是浊浊红尘更有趣。”
笑凤仙追上去,“阿月,你到底想说什么?”
出了城,两人走到紫霞山脚下,水镜月偏头问道:“带酒了吗?”
笑凤仙挑眉,“酒壶还在碎玉阁。”
水镜月有些无奈,一边上山,一边问道:“你确定在梧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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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凤仙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道:“当然。若不是你说那个是假的,我昨晚就动手了。”
水镜月拍了拍他的肩,似乎在安慰,道:“等会儿分头行动,你去救人。”
笑凤仙手中的折扇一转,敲她额头,道:“想跟我抢架打?不是早就说好了,我去除妖,你去救人。”
水镜月仰头望天,道:“我不知道人质在哪儿。”
笑凤仙冷哼一声,“别跟我装。你要想打架,去苏木园,那边高手多。”
水镜月撇了撇嘴,“没意思,我才不去掺和。”
笑凤仙道:“不然,你下山去找你那相好的?他那里的高手也不少,你不去看着他,跟着我作甚?”
水镜月摸了摸下巴,抬眼看向苏木园的方向,又看了看金陵城的方向,似乎认真考虑了下,道:“他一个人能应付。倒是你,估计够呛。”
笑凤仙咬牙,“找打是吧?”
水镜月足尖一点,跃上树梢,转眼间就飘远了,笑道:“有本事追上我再说。要不比比看,追不上你就乖乖救人去。”
***
就在水镜月看向苏木园的时候,嘉兰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皇上,阿杰当初参加武试,是因为小石大人想拉我师父去打云国人。我师父是什么人?那帮小鬼有什么资格跟我师父打?可是,小石大人好歹算是跟我们共患难的朋友,他有难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啊,我这个做弟子的,只好代师父出战了。
皇上,我真不是跟您客气。我不是当官的料,也不想当将军不喜欢打仗,我就想给我家公子当个小厮。哦,是了,刚刚我才知道,金陵府的赵大人把我家公子当嫌犯给抓了。
丞相大人说的不错,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我家公子从前也不过是西南王府最末等的门客,西南王是皇上的臣子,公子是大昭的子民,自然也是要遵守大昭的法令的。更何况,公子如今只是一介平民,犯了罪,官府抓人是天经地义,没犯罪,官府请他去配合调查也是为民请命。
这事儿金陵府占着理,若是最后赵大人真的给我家公子定了罪,阿杰上哪儿都没法说理。可是,公子毕竟是公子,是阿杰的主子,即便真的犯了罪,阿杰也是站在他那边的。如此一来,阿杰就更不能接受皇上的封赏了。”
宴席上,阿杰站在中央,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侃侃而谈,不卑不亢,完全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更没注意到身后一干人复杂莫测的神色,完了还拱了拱手,自以为十分得体的行了个礼,“皇上,这话听着虽不讲理了些,不过,这就是阿杰的道理,还望皇上成全,阿杰谢主隆恩。”
一片寂静。
没人敢说话,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不过,他们没有等来上位者的怒火,反倒等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不错,有点儿阿月的胆色。”
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的,自然是青禾将军了。他笑眯眯的捋着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看阿杰的神色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阿杰,以后来双星阁帮爷爷看门如何?”
阿杰眨了眨眼,“给名剑爷爷看门?”
青禾笑着点头,“有很多名剑。”
阿杰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动心,想了想,道:“等公子跟师父成亲之后再去,行不?”
青禾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
在剑门关看门,也算是大昭朝的军人了,青禾也算给皇帝找了个台阶下。景平帝笑了笑,道:“阿杰不仅武功高强,还是忠义孝顺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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