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蘅家二少
吴语愣了愣,想了想之后,试探性地问:“李珏?”
“对,”萧白相当赞赏的瞅了眼吴语,眼神带着点儿热烈,笑容很有点儿狡黠,吴语一摸头,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好像又被这个人给算计了。
“你们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事儿吧,”把脚从盆子里捞出来,随便擦了擦,吴语靠在床头上,盯着脑袋顶上的日光灯闷声说。
“对,”萧白依旧不动声色的只知道答应,末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吴语一眼,吴语似乎也不想搭理他,一个人继续说:“这东西水很深,你干嘛还要沾染。”
“天都在下雨,你能保证自己完全不淋湿了?”萧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痛不痒的反问过去。
吴语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无视萧白的问题,还是接着说自己的:“上回我们算是被人当枪使了吧?”
“算是。”
“理由?”
“权力争斗,总得有人当出头鸟,越是困难的任务越是需要强悍的部队。”
“这么也说得通,那这次又是为什么。”
“黑色的东西说穿了,实质都是一样的,何必要什么理由。”
“那我们穿军装是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
得到了这四个字的答案,吴语有些古怪的看了眼萧白,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队长你直说吧,让我做什么。”
“吴语,这次你得跟我一起去,这回的队员除了我之外,你对这事儿了解的最多,那个战场太危险,我怕我万一有事儿,你还得带他们回来,”萧白说的很诚恳,自己生命攸关的事儿,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或许就像叶绝说的那样,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打算活着回去。
“好,可是我该怎么去?跨军区调兵不是那么容易的,”多年的默契让吴语没有再多问什么,他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萧白使劲拍了把他的肩膀,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去弄的。”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儿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萧白也没有对吴语讲的再多,他也相信这个利刃曾经的副队长,这家伙心里有个明镜,什么都摸得门儿清,多的话,从来都不需要自己多讲。
“等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吴语叫住了萧白,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问道:“队长,你很担心叶绝吧?”
“是,”萧白想了想,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吴语看了他半天,表情越来越严肃:“队长,你太喜欢把他护在自己羽翼下了,他没有你想的那么不经事儿。”
“叶绝他很棒,真的,总有一天,他会和我们一样,能把战友从死人堆里背出来。”
吴语这么说话的时候很郑重,叶绝算是他一直看得上眼的队员,而且那孩子成长的空间很大,总有一天,他会越飞越高的。
“我知道,”萧白对着吴语笑了笑,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答应了一声之后,他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从吴语房里出来了以后,萧白还是打通了萧建国的电话,虽然他从来都有些厌恶自己的这个身份,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关系总比没关系要强太多了,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萧建国这次倒是答应的很利落,而且虽然他没有说什么,萧白还是能感觉的到他似乎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甚至还破天荒的叮嘱他训练的时候注意安全。
自己得是有多危险啊,挂上电话的时候,萧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现下眼前的局势发展都还是一片迷雾,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却不知道是怎样的惊涛骇浪,想来也是,暗潮涌动往往比滔天巨浪更具有破坏力,因为那都是在沉默中发生的事情。
第105章
萧建国真心的很有效率,答应了萧白的三天后,吴语就领到了一纸暂调令,内容简洁明了,只要是利刃还在d军区的一天,他就归暂利刃麾下,直接受萧白指挥。
拿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吴语抖了抖腿上的泥巴,一句话都没说,倒是他旁边杵着的胡一杰笑的异常荡漾,嘴巴里叼着半根烟,唧唧呜呜地说:“怎么样,老子就说你小子还是得乖乖回来吧,老萧可没那么容易放你走。”
吴语回头瞥他一眼,把这家伙的爪子从自己肩膀上扫下去,把稳了他的胳膊之后利落的一个过肩摔。被冷不防的摔了一下,胡一杰老腰一扭,顺势躺在了地上,别看这姿势不怎么好看,可吴语的大半力气都被他给化解开了。
两人贴的挺近,面对面的相互看着,他们身后是冰冷的莽莽森林,队员们正一个个的往外走。这样寒冷的天气下,他们流出的汗早都凝成了冰。
吴语下巴上的一粒冰渣子就掉在了胡一杰的下巴上,然后又砸在了地上,他难得用这样可以称为热切的目光看着别人,所以胡一杰被他盯得很有些发憷。
“我说,吴语啊……咱这是咋地了,咋这小眼神呢……”
“……”
“嘿,说句话呗,你不说话你也让我起来呗。”
“……”
吴语一如既往的沉默让胡一杰有些招架不住,他不知道这家伙这会儿是在抽什么风呢,又等了十来秒之后,吴语胳膊一抻,相当用力地将胡一杰拽了起来,在他耳朵旁边说:“老胡,谢谢你们。”
远处,萧白正带着最后一名队员从林子里走出来,他们刚刚结束两天一夜的适应性训练,士兵们看起来都有些疲惫,大家的迷服上都是雪水混着泥巴,打眼一看,像是深山老林里的大野熊。
每个人的味道都不太好闻,样子也是惨不忍睹,可他们都习惯了彼此这么惨兮兮的样子。
看着吴语几乎有些动容的脸,胡一杰忽然明白过来,他不过是想这群人,想这种味道了,就好像一个孩子他长大了,离开家独立生存,无论在外面混的好不好,总也还是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拼命地都想回家看看。
把吴语暂时弄回来了之后,萧白更是可了劲的拾这帮子兵痞,来的这12个人里面有些老兵,他们见识过西伯利亚的严寒,可那些新兵都还没有遇到过,他们能不能扛得住,还有他们能不能躲开k的枪子,都是横在萧白心尖上的一把刀。
萧白几乎是竭尽所能的在每次训练中扮演利刃的敌人,他让吴语带着队员,他自己则带着周凯峰、管仲和孙静,还有一群对当地环境了然于心的东北虎,拼了命的对利刃围追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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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阴的,玩狠的,怎么损怎么来,怎么能弄死你怎么来,萧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变态过,当然,利刃的队员们也都深有同感,见识过了这样的萧白之后,他们不由得感慨,操,以前选训时候的萧白简直就是个观世音啊卧槽!
他们几乎没时间休息,只要一放松警惕,敌人的子弹就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又狠又准,逼得人简直要吐出一口心头血。
他们甚至也没什么时间抱怨,这片风雪嘶吼的林子里,能见度本来就低,队员们简直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要不是有无线电,他们的交流都要成问题。
天气越来越冷,情况也就越来越恶劣,从北边吹来的风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止似的,要把人的灵魂都从骨头里面刮走了。
又一个星期的训练之后,萧白宣布下一阶段的训练要全部电磁静默,那意味着他们在这片林子里将成为独立的断点,每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有效沟通,反观之,他们的敌人数量却增加了四倍有余,而且敌人内部的无线电是完全畅通的。
利刃的这帮兵痞拿到这样的训练任务时简直是痛不欲生,苏明远的一张脸都要憋成苦瓜了,他捅了捅旁边的叶绝,惨兮兮的哼唧:“我说,队长这是要整死我们吧?小叶子啊,为了我们全员的生命安全,不如你去色诱队长吧?”
“……你给小爷我圆润的滚!”叶绝一巴掌呼在苏明远脑袋上,看着这小子吃痛的表情,他也乐了起来,不过心里还是很紧张,训练任务越来越重,是不是也就说明了他们距离某些东西就越来越近了。
抬头看看远方的天,云层几乎压在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像是要把世间万物都压垮了,翻滚的黑云嘶吼咆哮,朔风凛冽。
叶绝眯起眼睛看着对面讲话的萧白,防风镜中的那个人几乎有些不真实,异常严肃的样子让叶绝有些想笑,这时候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萧白逼视过来,含着些杀气却又带着些温柔,像是某些教派里的神祗,左手杀生,右手往生,残忍又慈悲。
兵痞们先一步进了林子,他们这次的任务是逃亡,用尽所有气力也要从这片林子里逃出来,前不知去路后有追兵,回去的路线图也没有了。
萧白给他们设定了这样的一个绝境,然后再慢慢地把笼子了,贺维泽对于他这样的安排,并没有表示太多的惊讶,他早都知道,萧白这样的人,使出浑身解数也会让这帮士兵活下来,因为他们也是萧白的命。
“政委,您还有什么指示?”临出发前,萧白还是挺客气的问了问贺维泽,贺维泽被他这正经的架势弄得哑然失笑,冲林子的方向摆了摆手,然后给他扔了根中华过去。
“萧白,在你的设定中,敌人是以你们四倍的人数出现?为什么要设定在这个值?”
“k的人并不多,不过他们配备都很良,是一群兵,四倍是我估算中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大兵力,当然,如果到时候你交给我们的任务更严峻些,他们对付我们的兵力就有可能比这多。”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派出五倍的人,甚至于更多,十倍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贺维泽笑的有点玩味,萧白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答道:“演练再多都不会是战场,有的时候意识比技术更重要。”
“何况,政委,就之前的训练来看,赵博文他永远是你的一步好棋,这次训练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贺维泽再没多说话,不得不承认,在萧白那样逼视的目光下,饶是他这样有背景有能力打拼多年的世家子弟也会扛不住。
这个人一直都像一把最锋利的军刺,强大冷漠,专挑人最柔软的地方下手。
意识这种东西说起来似乎真是有点儿扯淡,可萧白却对这玩意有着跟别人不大一样的感触,那还是他21岁时候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代表中国陆军到国外去参加一个比赛,那个比赛定在委内瑞拉,过程比较残酷,结局比较惨烈,第一天的环节就秒杀了接近两成的士兵。
那是萧白第一次出国参加比赛,老外的装备和作战方式都让他长了不少见识,虽然不少东西都比国内要先进一些,不过萧白还是发现,如果单从单兵素质上来看,他跟那些老外没什么太大的差距。
于是在最后一个全拼身体的环节里,萧白一个人挺到了最后,当他从那个满是蚊虫的臭水沟里爬出来的时候,毒辣的日头就打在他脑袋顶上,脱水昏迷前的一个瞬间,萧白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营前那面飘扬的五星红旗。
也就是那样,老外们讲求人权讲求个体独立,有人扛不住就直接退赛了,不过那时候萧白一直想着:“可不能让那国旗降下来,那就丢人丢大发了,都丢到国际上了,队长不得把自己给踹死。”
年轻时候的事情,又这么不经意的想了起来,萧白将手插进兜里,带着手套的手指摸了摸兜里的那根烟,走出了贺维泽的视线之后,他把那根烟掏出来,压在了一块石头下面。
眼前的林子除了风的嘶吼和树木的响动,就只余一片寂静,看来那些兵蛋子们都缩好了,萧白看了看腕表,距离他们开始逃窜也不过才十分钟不到,他当机立断的给孙静一伙人下了命令,开始伏击。
伏击的人早已在林子里各就各位,林子外面就只有萧白要发布命令并带着人去追击,他打开喉麦布置好了之后,也往林子里钻了过去。
如果可以从高空看过去的话,穿着雪地迷的萧白几乎是完全隐藏在周遭的背景中的,像极了一匹雪豹,追踪猎物不死不休。
另一边那些进了林子的兵痞们已经发现了不对,他们面前的一条路上布满了诡雷,几乎是隔五步就有一个,面积相当大,要全都绕过去就太时间了,他们背后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杀过来的追兵,要想用最快的速度通过这片林子,他们得从左侧的那条河踩过去,不过那河两边都是空地,一旦暴露了,估计他们就是狙击手的靶子,按照孙静那样的枪法,绝对是一枪一个,一颗子弹都不带浪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萧家这几个人的事情,这么讲吧,萧建国年轻的时候,新婚不多久就有了萧白,后来,部队开拔,他老婆没有随军,一次演习的时候他受伤住院,和一个小护士相爱,还有了萧亦,萧建国也因为这件事情被处分了,再后来,萧亦的妈妈怀着他就回了乡下老家,然后这女人就死了,萧建国把萧亦接走,那时候,萧白的老妈也已经死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情
萧亦后来去一个大学当了网管,娶了个学校里的学生,这是那个小样不给力里面写的,至于萧,这厮很坑爹,就是一个渣男和他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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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竹马的事儿,他算是萧白的远房亲戚……
第106章
前方的道路看起来似乎是个绝境,想要通过的可能性小的简直让人心碎,众兵痞们伏在雪地里,眼瞅着河对岸,抓心挠肝的,可谁都没敢轻举妄动。
他们的兵力太少,少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是扛不住的损失,冒进的风险看起来很大,他们似乎只能够选择绕远路,可那样的风险更没小到哪里去,谁知道萧白在这条远路上配置了多少人手,更何况,他们的队长向来都不喜欢按理出牌。
“叶子?你说咱们绕过去怎么样?队长会不会把我们黑的只剩渣了?”苏明远的位子离叶绝很近,战术手套沿着诡雷的区域划了个半圆,声音压得很低,几乎都被吞进了骇人的风雪里。
“应该不会,那货估计会把我们的渣都拿来下饭,”叶绝皱皱眉头,完全看不到表情,却还是会让人猜测他正在微笑,他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摩挲,异常寒冷的低温,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紧贴着腿腹的那把mod所传来的热度,冰冷的热度。
这样让人简直会失去所有耐性的雪天中,叶绝莫名其妙的忽然觉得很安静,就好像回到了最初被萧白往死里拾的日子。
他还记得山坳里的那条河,自己差点被溺死在里面,那差不多算是他自己第一次直面死亡,不同于以前那些看过的或者听过的鲜血,不再是那么轻描淡写,似乎也很难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让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消逝。
有时候自己想想,叶绝也觉得这命运真是莫名其妙,当初明明恨得牙痒痒的那个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硬生生的扎根在自己心中,刀砍不掉火烧不灭。
这份感情像什么?
叶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者就好像现在天地间肃杀的寒风,明明携着撕毁一切的威力,却又隐约间有些奇妙的温柔。
又好像自己手上的枪和匕首,明明是那么的冰冷,却又融化在自己的血液里,于是带上了属于他们的残酷的慈悲。
扣紧了手中的枪,即便隔着厚实的战术手套,叶绝也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温度,他笑了笑,轻轻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萧白的身影,还是初次见他时,那样坚硬嚣张又隐忍的轮廓。
再睁开眼睛,叶绝冲着苏明远勾勾手指头,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即便在最寒冷的雪天里,也执拗的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苏明远很配合的把头伸过去,听完了叶绝讲的话后,他的眉毛忍不住跳了起来,似乎十分想笑又觉得有点苦怪。
“小叶子,这样不大好吧?队长会不会想到了啊?”
“管他呢,反正要死也是死我们俩,能让他们都逃出去也值了啊,你说是不是?”
叶绝依旧笑着,肆虐的风雪几乎让苏明远看不清他的表情,自己的这个兄弟,这一次兵出险招,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让苏明远都抹了把冷汗,他并不知道他俩“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是真正的战场还是只有空包弹的演习,苏明远都牢牢握着手中的枪,光学瞄准镜下看护的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还有自己这个最过命的兄弟。
那天的演习,谁都没想到最后几乎成了个闹剧,叶绝和苏明远潜回训练基地,弄来了一辆军用大卡,装了半箱子的c4炸药,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一门66式152毫米加榴炮。
军用大卡带着c4直接把那片诡雷炸的一团糟,加榴炮先轰了河对岸的狙击阵地,然后里面填了发烟弹,兵蛋子们就着这掩护,踩过诡雷区,逃开了“敌军”的阻击。
后面的路上,孙静急眼了,拿出看家本事来,带着自己的狙击小队来,狙掉了三分之一的人,不过剩下的还是有一半的人逃了出来,按理说,他们能够有更多的人活着出来,可完全的电磁静默让他们的交流非常劲,有两个人的牺牲基本都是冤死的。
训练结束了之后,兵痞子们都歪歪扭扭的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这一半的伤亡率就像是悬在他们每个人头顶上的一把刀,直扎的人心里流出血来。
他们有多久没遇上这么糟糕的训练成绩了,简直难以想象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一半活人一半墓碑会是个什么场景,所幸这只是个演习,火焰吞吐的空包弹并不会将他们任何人的生命带走。
训练之后的总结报告上,萧白列出了长长一串电磁静默情况下的训练任务,而且更多的时间都安排在最冷的深夜。
“那里只会比这边更冷更险恶,我们得提前适应,”彼时,萧白正写着报告,吴语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专心致志的玩着把军刺,这么说道。
没有一个士兵对此有抱怨,他们只是更加努力的拼命,拼命照顾好自己,也拼命照顾好自己的兄弟,几乎每个人都冻出了冻疮来,有些裂口在枪茧上,五指连心,痛的人心口子都发痒。
那次训练之后,萧白专门找了个时间去看了眼叶绝,这家伙狂风暴雪里训练完了,正蹲在火盆子旁边用力搓着自己的两只手。
萧白站在帐篷外面,将门缝挑大了些,就着火光看过去,将将好是叶绝的侧面,像是幅剪影,在这样寒风呼啸的夜里让他感到异常安心。
站了一会儿之后,萧白走进去,叶绝听脚步声猜出是他,含混的轻叫了声“队长”,萧白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他身前,单膝跪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掌间,就着那些冻疮膏用力的摩擦起来。
叶绝左右手两个小指头冻得特别厉害,红肿的像根萝卜,靠近尾端的地方有些发紫,右手小指头上还有道口子,大约一厘米长,挺深的,不过已经不流血了,结起了痂。
炭火炙烤和冻疮膏的双重威力下,叶绝疼的龇牙咧嘴的,萧白皱皱眉头,手上的劲道轻了些,揉了好半天之后,确定药膏都渗的差不多了,他才了手,安静的看着叶绝,一句话都没说。
叶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这人的眼神总是这么邪乎,浅浅淡淡的一眼却又像是深的看不见底,像是要把你的心口子都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
“队长?”见人没有反应,叶绝无语的皱起眉头,伸手在萧白脑袋上就招呼起来,很意外的萧白居然没有躲过去,这一下子还挺重,就听到啪的一声,把叶绝自己都吓了一跳。
“傻了么这是?咋都不知道躲呢?”叶绝歪歪嘴,把手放下来,对着小指头吹气,抹完冻疮膏之后痒痒麻麻的感觉让他不太舒服。
很久以后,萧白伸出手去,摸了摸叶绝的右脸,即便在炭火的烘烤下,这样的深夜里,他的脸也是温凉的。
因为极度的寒冷,叶绝脸颊上起了些皮,摸着有些粗糙,算是告别了以前管仲对他“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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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嫩娘们唧唧”的评价。
叶绝怔在原地,任由萧白的手从自己眉骨处向下直摸到喉结的位子,那只手指尖冰凉,掌心却是滚烫的。
炭火噼啪的响着,红彤彤的火光映在他们眼底,像极了融金的晚霞,空气似乎有了缱绻的魔力,催动着他们彼此靠近。
不过,最终谁都没有做什么,没有亲吻,甚至也没有拥抱,萧白只是看了叶绝很久,然后认真地说:“上次训练你太冒进了,我在基地里藏着有定时炸弹,你还敢跟苏明远回来偷车。”
叶绝愣了愣,很快的又笑了起来,不过笑容有些无奈:“队长,你这是偏心。”
“是,我偏心,”萧白很坦然的承认,看着叶绝的目光还是那般平静,“所以你不能死,好好照顾自己,再别有这样的事情。”
叶绝低下头去,想了想又抬起头来,笑的像个孩子,他知道自己上次终究是有些失策,他也知道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他和苏明远的命已经没了。
再不能有这样草率对待自己生命的事情发生,不管那是演习还是战场,因为他还要追着眼前这男人的身影,直到有一天,自己达到和他比肩的位子。
第107章
异常寒冷的时候,时间似乎都被冻住了,这片辽阔天地间的冷风如刀一般绞过,那上面立马就附上了不少冰凌子,像是尖刀一般,切割着每个人越来越敏感的神经。
随着训练越来越不要命,萧白的烟也越抽越多,叶绝有时候会抱怨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吓人的老烟枪了,萧白只是揉揉他的头笑着不说话。
小崽子头顶上的那个漩儿还是跟以前一样,搞得那几撮毛总是乱的东倒西歪的,有一阵子没剪头发了,长长了不少,没那么扎手了,软乎乎的感觉也挺舒服的。
这种时候,叶绝总是满不情愿的把萧白的手扯下去,一边唧唧歪歪:“摸什么摸啊,又不是个狗,要真喜欢,改天给你买只黑背,随便你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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