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长无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秃头总攻大人
一阵清香拂来,仿佛是冰雪中的桃香阵阵弥散,恍惚中,僧非相抬起通红的面,被哔……烧的通红的眸子里,恍然看到一个鸦色长发的雪肤少年,大眼如波,其色如翠。碧色的袍子裹着纤细的身子,正在他身边慢慢的蹲下来。一阵沁心的凉意袭上额头,清凉而柔软。僧非相不禁舒服的溢出一丝哔……,这是将死之前的幻觉吗,他不禁有些悲伤的想到。
“你感觉如何了?”一个冷清甘冽的声音响起,僧非相迷迷糊糊想起无相寺后山竹叶上的晨露。“不能说话吗?还是药性太深了?”他知道自己是中了□!一丝清明击入识海,僧非相脑海中只剩下强烈求助的念头,便挣扎着撑起身体,拉开一点距离,忍受着眼前少年身上诱人至极的冷香开口:“医者仁心……阁下能救贫僧便救,若无能为力,请带贫僧……嗯……求……医……为牛做马当报大恩!”
这碧袍少年,便是夜间听闻结界动静前来查探的药真。自从上次谢吟苍闯进结界后与他欢好,第二颗冷桃离开本体,他完整的封印便被打开了七分之一,恢复了部分记忆,只模糊的知道自己有俩个命定伴侣已经找到,并得到了属于他们的冷桃果。在察觉到有人进入结界后,他就隐隐觉得应该是他的其他五位命定伴侣之一。当他的指尖触到僧非相脖间黑色檀木串珠中的唯一一颗绿玉珠的时候,他便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果然,这人是他的命定伴侣之一。药真摇摇头,有些自嘲的想到,要不是他的命定伴侣,谁还能进的来这个死寂的结界呢?早被挡下了罢。
药真一旦肯定这人是自己的命定伴侣之一后,就想直接与他哔……解了药性便罢。只是他心中有些微微的气愤,这人毕竟是自己未来的伴侣之一,竟被人强迫要行哔……之事。眼前人一看便是个俗世的出家修佛之人,上古之时佛修便修的是断情绝爱的路子,想必这人如此挣扎也是由于要守戒吧。这么一想他就有些犹豫,万一他不愿意呢,擅自破了他的修为岂不是害人?可是这佛修体质特殊,对药物极为哔……,加之吸入的药剂量极大,时间又长,已是药石罔效,除非直接哔……解了药性。
但他愿意吗?药真犹豫的看向僧非相潮红的俊脸,俯身下去在他耳边说道:“这位佛修,你所中药性,凡药仙药皆无药能解,除非死去或者你自愿破戒。你生来带寻心玉,乃是我药真的命定伴侣之一,你愿意此刻破戒吗?”僧非相虽被药性折磨的眼睛发红,可他身体素质极强,意志力又坚韧无比,强忍着压下部分哔……,却是一字一句都听了个明白。他有些颤抖的张口:“我……是你命定伴侣,之一?我这块玉石便叫寻心?师父说,我生来便衔此玉于口。你如何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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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堕俗尘
药真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清甜,“我是上古药树族遗裔,对于这些我也不清楚,我身上有七重封印,才解开一重,好多东西我现在都记不大清楚。我有七位伴侣,命格纯阳,生来衔玉,玉名寻心,皆可入此结界。”
僧非相本就忍的极为辛苦,如今,生的机会摆在面前,又是不得不做的选择,看来一切皆有命数,他的确与佛门无缘。闭了闭眼,僧非相撑起身子上岸,他调息一阵,面色稍霁,便执起药真的手,一双慈悲双眸紧紧盯着药真,勉力开口道:“贫僧……不,我名为僧非相,既然我俩有命定之缘,我便不能这么让你无名无份与我一起。我无父母,只得与你合拜天地为媒,交拜对方为誓,药真,你可愿意?”
上次药真和谢吟苍的欢好两人都有些意识不清,谢吟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而药真处于刚刚化形后的混沌期,亟需要吸靖液来稳定灵性,糊里糊涂的就做了。而这一次……药真瞪大眼睛看着僧非相,被这人认真的样子吓到。没见过中了这么多烈性□的男人这么能忍的,却还是心里有种被珍惜的温暖。见僧非相忍的极为辛苦还认真看着自己的样子,药真点点头,“我自是愿意。”
俩人艰难又认真的拜完两拜,僧非相紧张的看了药真一眼,药真皮肤极细腻白净,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微光。药真正在看着他,一双碧绿大眼盈盈带波,泛着别样的诱惑。但是僧非相却有些绷不住似的又一猛子扎到潭子里去了,埋在水里的俊脸更红一层,他虽然那儿难受的利害……却不知道怎么做。药真被溅起的水花弄得一愣,僧非相羞涩的面色却是被他瞧了个正着。呆呆的羞涩样子,意外的诱人。
药真无奈,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就山。月色如泼,洒满潜渊谭岸上水边,碧绿可爱的水草轻轻的在水中摇曳,药真一只洁白的脚慢慢浸入水面,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碧色袍子缓缓跌落在绿草铺叠的岸边。药真光着洁白的身体,鸦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眼眸微微眯起来,带着一些大方又羞涩的笑意,红润的两片唇瓣间隐隐露出可爱的小牙,小香舌藏在贝齿后慢慢舔舐着牙根。一步一步迈出去,水波盈盈的荡过他玉雪般细致的小腿,漫过细白的大腿,直荡到他柔软的细腰。
药真轻盈一跃,像条月下海面上破水而出的鲛人,继而又赤条条的钻入水面,几个呼吸间,已是到了一直看着他一个劲儿发呆的僧非相面前。药真曼腰拧转,钻出水面,两条白皙的浑圆胳膊已经堪堪绕在僧非相的脖颈上,身子顺势半偎进他宽阔平滑的胸膛里了。僧非相低头,健壮的胳膊顺着本能抱紧怀中滑腻又幼白的身体,低下头,眼神紧紧盯着那两片带着水光的丰润唇瓣,慢慢低下头去。
俩人呼吸相缠,极尽缠绵之意。僧非相觉得扑面的冷桃香突然温度慢慢升起来,蒸腾的方圆弥散着极为清冽的香气,身体药性催动,他早忘记自惭自己会不会这档子事儿了。噙住那两片细致嫩肉的时候,僧非相觉得自己像含住了两片薄膜包住的春水,反复摸索吮嘬,只恨不得舔碎化在自己唇间。药真细细的喘息,洁白的小牙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啃咬僧非相淡色的唇,直磨得僧非相常年淡色的唇肉,透出些春桃的颜色来。
僧非相只觉得药真嘴里像是藏着清甜冷冽的桃汁,一时换着不同角度索吻,后又无师自通的叩开药真齿关,缠着药真的小香舌追逐,舔舐,吮吸起来,直吻得药真仰着头瘫在他厚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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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靠着他健壮的双臂维持平衡。僧非相不够似的吻着怀中……
刚开始,僧非相还是小心的握着药真圆润的肩头吻他,吻得越来越狂放后,他的大手慢慢顺着光洁的背部抚摸下去……药真整个人看起来确是个纤瘦的少年,但是肉却不少,因为他骨架很小,全身的肉都极软,摸起来简直吸手,沾了水更添润滑腻肉。僧非相觉得难以形容自己手中摸到的软腻感觉,他沐浴的时候也会抚摸到自己身体,但是只觉得那是些硬邦邦的肉,虽然平滑了一些。
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只摸得药真……越来越媚,本来就软的身子更是绵绵的伏在僧非相结实的身体上,俩人……
俩人弄的时间不算太久,但足够燃情。药性全力释放的后果便是,僧非相抱着药真……药真有些无奈,大眼带着一丝天生的魅惑,伸手捉住僧非相胡乱摸来摸去的大手,带着他一根指头……。僧非相恍然大悟……水声啧啧,潭水流进,冰凉的触感刺激的药真用贝齿死死咬住下唇,眼角慢慢渗出泪来。
僧非相本就是少年人,压抑多年的需求一旦释放,便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汹涌而来,热情的包裹住俩人,带着融化人的温度。他顾不上温柔,直接就把药真按在他之前趴过的那块大石上,抬起药真细腰……弄的药真仰起脖子一阵悲鸣,疼的快背过气去了。
僧非相已经无暇发现药真的不适,他将药真狠狠的拉向自己……凉的潭水被带进去……,有种冰与火交织的刺激感。
药真被折腾得眼角发红,青丝半挂,扭头便用大眼责备的瞪他,“嗯……你轻点啊!”僧非相只觉得药真扭头时候腰带动臀……僧非相闷哼一声,便低下头,捏了药真滑嫩的下巴,噙住药真抱怨的小嘴,变着角度□吮吸起来。弄得药真话说不出,被吻得唔唔直哼唧。这种像只小猫仔哼唧着要奶喝的嫩嫩声音,让僧非相想起自己曾养过的一只小奶猫,萌的他心肝乱颤,一时弄得更狠。
慢慢药真的……摇着小脑袋也放开嗓子叫了起来。僧非相被他叫的面红耳赤,心底却是爱极了药真的声音,他能听出来药真很快乐,男人的自尊得到强烈满足,便更加奋力的动作,想听到药真更多的甜腻叫声。
……
没有意外的,药真的□是碧绿色的,顺利凝结了又一枚冷桃果。药真细细的喘息,趴在僧非相结实的胸口,一手握着冷桃果,仰着脑袋和僧非相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不住吻了又吻的俩人,又有些动情……
药真无奈,只得不住的推他胸膛,“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东西拿给你看。”僧非相听得却是不乐意,埋头吮吸着药真的软软樱果,有些撒娇般的嘟囔:“我不想出去。”药真看着胸前大狗一样哄来哄去的男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却是被他有些赖皮的语气煞到,便由着他去了,“那你抬起头来,呶,这个给你。这枚冷桃果是你专属于我的证明,以后你可离奇怪的人远一些,下次要是再笨的被下药,就自己憋死了事好了。”
僧非相接过冷桃果子,入手微凉平滑,泛着和药真身上一样的冷香,端的是可爱非常。冷桃果感受到他的掌心温度,泛出淡淡光芒,不出一会儿便化作一道碧光飞入僧非相眉心,结出一朵淡淡的碧色冷桃印记来。“这……”僧非相呆呆的摸着自己眉心,手感微微的凉意,像极了冷桃在手心的触感。药真看僧非相的样子,这人看着一脸聪明样,怎么老是做些呆到不行的表情出来,不禁一笑,声音甜腻,小牙尖尖的极为勾人:“它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东西,旁人使何种手段拿不走的。第一次入手,只要你意识清醒便可以结眉心冷桃印,在心底默念便可让它还原成碧果。这是我的本命冷桃果,可以养体避毒,也可搭配入药。”
僧非相被药真甜腻的声音和勾人的笑弄的口干舌燥,只是呆呆的实诚答道:“这些……关于药树族的典籍上都有记载,我曾读过。原想是奇谈轶事,只是没想到却是真的。”他满脑子就想把这人化在自己怀里,也不顾药真还有没有要说的话,便自顾子开始……药真气急,这人真是从未尝过滋味的,就知道一个劲儿的做,一口便咬到僧非相肩膀上:“我……话都没说完,混蛋……嗯,啊……你倒是看的书很多,这些也都知……嗯……道,我便不……给你啊……力解……嗯……释了……”药真挠了一爪子僧非相结实的背,“你给我慢点!”
僧非相被药真挠的地方有些灼烧的痒意,刺激更甚,动作又快了几分。药真雪背在平滑大石上摩挲,双手攀附着僧非相的肩头。僧非相大手紧紧抓捏出一道道绯色。药真气喘吁吁,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说,便强忍着一波波的快感继续说道:“非相,你……嗯这次来……解开了……啊我身上的……第三重封印,而我出不了这个……嗯……结界……除非再能解开两层封印,日出之前,你……便会被强制性传送出潜渊山的结界。”
僧非相一愣,将自己送的更深,勉强停住一阵,开口应道:“日出之前强制传送出结界,这里是个结界?难怪那俩个给我下药的人没有跟进来,原是被挡了回去。日出……”他抬头看看天色,繁星渐淡,新月东落,竟是快要日出的样子。他底下头,慈悲的美目深深看着身下甜美的少年:“小真,我们拜过天地的,我还是你的命定伴侣之一,我们还会再见是吗?”
药真抬起手细细抚摸僧非相清俊的面容,轻轻笑了一下:“是,我再解开两重封印就能离开结界。你身有冷桃印,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是佛修,这次破了戒还跟我拜了天地,怎么跟师门交代你想过没有?”僧非相认真的看着药真的面容,温柔的用手覆住在自己脸上抚摸的小手,细致的摩挲,慢慢啄吻道:“我此次拜别师门,原本打算去佛境求大道。师父给我两个选择,要么一路苦修求道,要么……我本就佛心不稳,贪恋俗世……小真,你救了我,又和我拜了天地。我还怎么选择,我会回到师门自求带发修行,堕入红尘,陪在你身边。”
看着僧非相慈悲的双目,药真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动了一下。揽住僧非相的脖子便送上自己的唇……僧非相叹息一声,美色若当真如粉红骷髅,那也定是可爱至极的吧。接住美人送上来的红唇,僧非相……将身下雪白的身子翻过去,再次……进去,俩人……更紧。药真身子弯成美好的峰状……
若是日出便要分离,那么就让他们紧紧拥抱,直到分离那一刻的晨曦。此刻俩人已经出水,躺在岸边厚密的草地上,药真趴在僧非相壮实的身上,被他着迷的吮吻着。欣赏着药真泛着粉色的动人面容,僧非相最后一次深深……僧非相喘息着压下药真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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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袋,抱着他转了一圈,含着药真鲜润的唇瓣缠绵悱恻的吻了又吻。当晨光温柔的包裹住俩人赤果的身体,药真只来得及听到僧非相说完一句我等你。便身体一凉,僧非相已经失去了踪影。
药真慢慢拾起碧色的袍子裹上,吸吸鼻子,坐在俩人刚缠绵过的地方,出神的望着潜渊山巅冉冉升起的红日,突然觉得柔和的晨光那么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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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与君初相识
自从越临昔将自己私人产业交给谢吟苍打理后,便和苗月翩回了越都王宫。只是苗月翩每年的春天,都会回药王城住上几个月。越临昔身为越国大公子,被越君当做继承人培养,兼之又有一个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二公子对他各种扯后腿,他基本上再分不出力再回药王城打理事务。他倒也信任谢吟苍,每隔一月才会和谢吟苍飞鸽传书了解下情况。
谢吟苍此人,本就是在纸醉金迷,尔虞我诈的现代商海中一路白手起家摸爬滚打过来的。如今接手便是越国王族的私人生意,占着个总管事的位子,起点又高,生意场什么的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手底下一批人也是兵强将,能拿捏住事儿的。况且这越国世道太平,国力昌盛,民风尚武,且交通四通八达,商贾之风颇盛。世道有闻名于世的几家大商,占着极广的商道,分号处处可见,社会地位也高。
谢吟苍看来,这个国家颇有原来中华史上的盛唐风范。大越的民风极为开放,婚恋自由,无论男女皆是性情爽朗,热情奔放,对于爱人性别也不甚看重,看对眼了便会春风一度。更让谢吟苍汗颜的是,这里也不管甚么一对一的夫妻制,也不端着些什么妻贵妾贱的无聊架子,只要是各人能相处的来,一夫一妻,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皆随你乐意。他在这儿生活了将近两年时间,谢吟苍想起那俩人曾经告诉自己的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有些小纠结的心情已经变的比较释然了。想想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都喜欢上了也没办法不是?
药王城四季如春,空气干净清甜,卧龙江支流从药王城中心流过,建城的时候设计引出无数支流将药王城分隔成一方方星罗棋布的小岛模样。如此一来,家家绿树成荫,繁花处处,整日雀声啾啾,莺啼婉转,各处可见的小桥下流水潺潺,年轻的艄公撑着竹筏子唱着悠扬的小调儿经过,河边捣衣少女不时的应上几句,笑语阵阵,情意绵绵。谢吟苍不禁被淳朴豪放的民风所感染,活在这人间桃源,他一股脑儿将前事种种颓废污浊洗了个干净,整个人都通透鲜活起来。
谢吟苍本就面目生得极好,只是常年颓废尖锐的气质弄得整个人都冷峻起来,生人勿近的样子。起初他在这儿走在街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那些少年少女都有些怯怯的不敢接近他;但没过一年,他走在街上,简直都要在笑声阵阵中,被那群热情的少年少女们扔过来的鲜花砸的狼狈而逃了。他手底下做事儿的诸位掌事也逐渐敢和他喝酒猜拳,笑闹玩笑了,由此可见他整个人的气质改变之大。谢吟苍有时候睡醒,都直觉想确认下自己是否已经离开了那个灰暗的时代,活在明媚的流水古城了。每次在清晨阳光和鸟鸣声中自然醒来,谢吟苍都觉得自己有种幸福的想痛哭的冲动。
只是每年苗月翩过来,俩人对月饮酒的时候。总会更加频繁的想起那个梦中躺在他身下婉转低吟的妖娆少年,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思念的春水里,酸酸的滋味中带着相思的清甜。不过在这样安静的时光里,他也逐渐和苗月翩,越临昔两人成为关系极好的兄弟。苗月翩的医毒之术令他大开眼界,越临昔的文华武才也令他暗自赞赏,那俩人也惊叹于谢吟苍对于世情诸物的犀利判断和独特剖析。英雄惜英雄,三人均天资极高,心性坚韧,在各自领域都如鱼得水,相处之下益发和谐起来。
谢吟苍有时候会跟着苗月翩学习些吐纳之术,练练拳脚;生意清闲的时候,也会和手下相处不错的掌事出外走走逛逛,赏花踏青;或是屋外细雨绵绵的时候,斜靠在竹榻上看些奇谈话本,平静安逸。在第三年的秋天,他又一次到过药王城外的灵雨寺求佛。或者与其说他求佛,还不如说他谢佛。谢吟苍觉得,他活在这儿的每一日都要感谢上天。大越的国教是佛教,谢吟苍自杀自前也信佛,便选了药王城郊的灵雨寺,每年都独身一人,亲自去上一柱香。
第三年的这个秋天,谢吟苍在灵雨寺的大殿外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麻衣,低头静静扫着落叶的年轻僧人。这僧人外貌极为惹眼,面容清俊,又带着些修行之人的慈悲,身形高大修长,握着扫帚的手指骨节分明,扫个落叶都能扫出来十分的宁静来。谢吟苍见过的出色男人何其之多,但这样的人物从未遇到哪怕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并非这些皮相上的东西,因为他自己也不差,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知觉。他经过这个低着头专心扫地的僧人身边的时候,闻到了一阵幽深的冷香味道,与自己和苗月翩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谢吟苍本想上前搭话,怎奈这年轻僧人正好被一个灰衣小和尚叫走,心下便想,此次不成那他便下次再过来寻人吧。无奈待到他第二日过来灵雨寺,问遍众僧之后才知道这人并非灵雨寺僧人,原是无相寺的一位高僧。不知因何来这灵雨寺,原本之前在寺内住了几日的,恰好今天一早便告辞出发,已回越都附近的无相寺了。谢吟苍只好回转,准备过一阵子再过来打听。
这个年轻的僧人正是那日被强制送出结界的僧非相。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入世陪伴药真左右,便先顺道去灵雨寺那儿打听了一下俗家挂名弟子的修习条件,才启程回了无相寺,准备跟师傅念悲方丈告罪,舍戒后还俗下山。他也无处可去,当了十几年和尚了,不如一边在灵雨寺修行,一边等着药真出了结界再行相会。
风急雨催,僧非相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策马疾奔,马蹄一路带起道上泥泞飞溅,答答的在雨中远去。无相寺前,僧非相第一次带着些无法言说的解脱感,望着无相寺雄奇古朴的山门,继续驱马前行。念悲正在大雄宝殿殿中打坐静修,听完僧非相说完上次下山后的经历后,他面朝佛祖,双眼紧闭。“既天意如此,则你尘缘难断。非相,想必你如今回转,已是理清心中疑惑了罢。”僧非相拂开前襟,默默在念悲身后跪下,掌心合十:“是,弟子如今已寻得本心。”
念悲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亦是无悲无喜:“切记佛道自在你心。非相你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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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居禅房,拾一下行李。跟念摩比丘说明后,销毁戒牒便下山去吧。”僧非相心中大痛,念悲从小拉扯他长大,虽不是无微不至的细心呵护,可是救命之恩加上养育之恩,从小到大对他的爱护他并不是感觉不到。虽然佛道一途讲究四大皆空,可幼鸦尚知反哺,人间谓之孝道。如今他将入俗世,一念及此,僧非相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弟子叩谢师父当年的救命之恩,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情。必将谨记师言,克己修心。”说着声音里带上一丝哽咽之意:“师父!弟子此次下山,再见之期不可期,师父万望珍重!”
紧闭双眼的念悲静静无言,像是入定一般不再开口。直到僧非相有些沉重的步子声离开大殿,消失在细密的雨声中。念悲抚着念珠的手才顿了一顿,唇间溢出一声淡极不可闻的叹息,张开的双眼情绪复杂不已,带着感慨,遗憾和一些微微的欣慰感。自己红尘看惯后才遁入空门,既是修行也是赎罪呐。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凭心而言,也是希望他能过的如意一些的啊。
后山禅房。僧非相静静的合上自己住了多年的居所的木门,吱呀的声音在山幽鸟清鸣的坏境里带出些莫名的突兀味道来。抱着师父已经帮他打包好的行李,他仔细看了看里面东西,多了些物什出来:一些疗效极佳的伤药,两套浆洗干净的灰色麻布僧衣,两双草鞋,和一些微薄的盘缠。僧非相摸着这些东西,心中滋味难以名状,定了定神,便去了念摩比丘的进修居所。
檀香袅袅,念摩不急不缓,极富韵律地敲着木鱼。僧非相直直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俯首言:“弟子僧非相,愿作顿舍戒。我舍佛,舍法,舍僧,舍和尚、舍阿黎,舍诸梵行,舍戒,舍律,舍学事,受居家法,直作白衣净人等。”念摩比丘闻言颔首,“出得此戒,你便为居士,自当遵循红尘法则,然佛道在乎一心,切莫做大奸大恶之事。非相,我亦是看着你长大的人。念悲师兄自从捡你回来,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小婴孩殊为不易。虽说我道之人谨守戒律,也并非是顽石一般的无情之人。你以后若要有了自己俗世家室,找个时间带回来看看吧。这是你师父要我给你的亲笔信。”
僧非相黯然颔首,点头应是。接过念摩递过来的信,是一封注明转交灵雨寺主持的信。心情复杂的将信件入怀中,僧非相拜别了念摩,自去一一跟山上亲近长辈与师兄弟告辞不提。夕阳渐落,僧非相在青石板铺成的石阶上勒马回望,只见雨后晚晴,苍山如海,晚霞似血,层林叠嶂,入目之景竟满含别意。暮鼓阵阵入耳,晚课的诵经声飘渺的传来。僧非相一时心中悲怆,提僵策马,疾奔而去。马蹄声声急落,仓惶之间渐渐远去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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