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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绅士的法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唇亡齿寒0
朱利亚诺抱紧恩佐的手臂,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老师、朋友和爱人。“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他快要哭出来了,“恩佐,你说话啊,他在说谎,对吗?”
“不。”恩佐沮丧地盯着地面,“他没说谎。都是真的。”
泪水夺眶而出。“也就是说,你……你有朝一日会……”
“发疯?”笑意爬上恩佐的脸颊。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奥拉夏,“你问我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正逐渐走向疯狂?哈哈哈,笑话!”他灰色的眼眸中迸射出狂乱的光芒,“奥拉夏,你有所不知,我从来就没正常过!”
奥拉夏大为震惊。“是吗?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
“那是因为我很会演戏。”恩佐阴测测地笑了,“我知道自己不正常。我观察周围人,模仿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学习人的律法和神的律法,用以规划自己的行为举止,我用逻辑思考自己在什么情境下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而不是凭借本能。如果遇到从未见过的意外状况,我就向众神求助,让们指引我。”
“可是你也应当知晓,诸神并不总是回应你的祈祷。如果们对你放了手……”
朱利亚诺见过恩佐失控的样子。恐惧油然而生。当时的恩佐是那么可怕,他无法相信那个总是冷静自若、优雅从容的刺客怎会露出那么疯狂的神情?
“们的确放过手。”恩佐柔声说,“有过那么一次,我祈求们降下神启,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们把选择权交给我自己。那时候我就做出决定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另一只手,覆在朱利亚诺的手掌上。“当诸神不再眷顾我的时候,我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不是为了神,而是为了他对我的爱。”他低声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对他的爱。”
奥拉夏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过身,一只手敲打着圆台。
“‘黑鹤之舟’,航向那个岬角,找个地方登陆,让他们上岸。”
说完,他微微侧过身体,斜斜打量恩佐,“这是你做出的选择,可别后悔。”
“我从不后悔。只要朱利亚诺不嫌弃我。”
刺客松开手,问他年轻的学徒:“你会吗?你爱上了一个疯子,他说不定那天就会彻底失控。如果你现在拒绝我,没人会怪你的。”
朱利亚诺用力摇头:“我不在乎那些!你不会变成疯子的!要是你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你一直照顾我,教导我,如果有必要,接下来就轮到我回报你!”
恩佐拨开朱利亚诺的头发,捏了捏他的脸。
“那我就全靠你了。”
那一天,赫安苏维塔将军全副武装,指挥赞诺底亚守备军和海上舰队列好防御阵型。九死一生的密探从梵内萨送回消息:一个古怪的黑色飞行物用神秘的光线攻击梵内萨,城市泰半化作焦土。但在一条白龙的阻拦下,黑色飞行物离开了梵内萨。苏维塔将军毫不怀疑那是慕卡尼亚人搞出的秘密武器,那群崇拜龙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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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总是神经兮兮的。于是当斥候回报说,一个巨大的黑色梭形物体正向赞诺底亚飞来时,他冷静地写好遗书,让亲卫交给他的家人,来到神龛前做了一番祈祷(搞不好是最后的祈祷)后,便率领军队准备迎接敌人(以及死亡)。弓箭手和攻城投石车严阵以待,但苏维塔觉得它们多半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用水晶远视镜观看极速飞来的死亡使者。它飞得很低,接近海面,飞行时带起的气流冲开海水,掀起浪花,并在背后拖下长长的水痕。苏维塔放下远视镜(黑色飞行物已经近到不需要远视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了),对副官下达命令:“投石车进攻,弓箭手准备,所有人听令,死守赞诺底亚,与城市共存亡!”
全军将士们面对那神秘而恐怖的飞行物,虽然吓得双腿发软,但没有一个人试图逃离战场。从刚入伍的小卒到苏维塔将军本人,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就在他们打算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黑色飞行物突然停止了。它徐徐降落在一块滩涂上,既没有发射传说中的死亡光线,也没有继续朝赞诺底亚前进。
“把船开到那边。”苏维塔将军指着黑色飞行物的降落地点,“我们去会会那个大家伙。”
“将军!万万不可!”副官急忙阻止,“这一定是陷阱,敌人就是为了诱您上钩才故意降落的!”
“如果他们想杀我,我现在早就化作飞灰了。那玩意停在那里,肯定是要做什么。”
副官别无他法,只能将将军的命令传达下去。水手们虽然非常不乐意,也只能听令形式。苏维塔的旗舰航向那块滩涂,在岸边下锚。黑色飞行物没有反应,所以将军大胆率领一批敢死队登陆海滩,朝那东西走去。在距离黑色飞行物约有一轮时,它的底端出现了一扇门,一道阶梯从门中伸出来。
所有士兵当即拔剑,弓箭手拉满弓弦。
一个身材纤细的黑衣人走下楼梯。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使得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相貌特征。他有一对异于人类的尖耳朵,正合传说中对于古代族裔的描述。他那犹如海上泡沫一样脆弱而又美丽的相貌让士兵们顿时忘记了呼吸。他走动时,一边的袖子在海风中摇摇摆摆他只有一只手。
另一个人跟着走下阶梯。他是个年轻人的慕卡尼亚人,脸上沾着血迹,怀里抱着一具了无生气的躯体。他始终不肯抬头,不知是黑衣灵禁锢了他的自由,还是他因自身的愧疚而抬不起头。
苏维塔将军盯着灵,忽然觉得这家伙十分熟悉。他一定在某处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您好,赫安苏维塔将军。”灵开口,操着一口流利的帝国语。
“呃,您好,请问您是……?”
“我名叫奥拉夏,乃是侍奉光之神的祭司。我希望向您解释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以澄清误会。”
苏维塔困惑地看着他。
奥拉夏指了指年轻人所抱着的那具尸体:“这是慕卡尼亚国王克莱芒陛下。”
“哈?!”苏维塔心下骇然,“他……他死了?!”
“没错。而这个,”灵又指了指背后的黑色飞行物,“就是‘黑鹤之舟’,正如你们所知,数千年前当我族的文明被龙族战争所摧毁时,诸神遣来众多‘黑鹤之舟’。但有一些人没能及时登船,也有一艘船没能及时返航。这就是那艘船。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它的下落。”
“这、这跟克莱芒国王有什么关系?我到消息:‘黑鹤之舟’摧毁了梵内萨城邦。那是真的吗?”
“是真的。克莱芒国王窃取了‘黑鹤之舟’,命令它攻击梵内萨城。我潜入船上伺机杀死了他,夺回飞船的控制权。现在你们不用担心了,我发誓决不会伤害你们。”他低声加了一句,只有苏维塔听见了,“只要你们也不伤害我们。”
这番突变让苏维塔彻底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慕卡尼亚人策划的?这场战争,这场灾难……”
“是克莱芒计划好的。不过我成功阻止了他。他现在已经驭龙宾天了。我来到这里,只想对您解释其中的原委,希望您能将真相昭告世人,消除他们的恐慌。至于驾崩的陛下……虽然贵国与慕卡尼亚正处于战争状态,但本着骑士的神,您能否允许这位年轻侍卫将他主上和同袍的遗体送返祖国?我相信人人都会赞颂您高尚慷慨的举动。”
苏维塔茫然地抓了抓头。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时常为战死的敌人尸,也屡次本着高尚的神将敌人的遗体或遗物送还给家人。但是这可是敌国的国王啊……
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侍卫突然开口:“尊敬的将军阁下,请允许我把陛下和众位同袍的遗体送回家乡。我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的人民,我要告诉他们……”他泣不成声,“国王陛下是英勇战死的,他夺取了‘黑鹤之舟’,就在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刻,却遭到刺客的袭击。他死在卑鄙无耻的诡计下,但这并不会辱没他的威名。”
奥拉夏冷漠地望着他:“他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真是威名赫赫。”
年轻侍卫愤恨地垂下头。
苏维塔将军咳嗽两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当然,我会派专门的仪仗队护送克莱芒陛下的灵柩。我们约德人民一向慷慨高尚,即使是对敌人也会抱有足够的敬意。不过请告诉我,年轻人,克莱芒陛下的死是否能为这场战争画上句号?”
“我……我不知道……”年轻侍卫羞愧地回答,“我只是个普通侍卫,实在回答不了这般重大的问题。”
“那么,国王陛下逝世后,谁会领导贵国?如果我们期望和平,应该跟谁和谈?”
侍卫思考了片刻。“我猜大概是王后陛下。王子殿下不,应该说是新的国王尚且年幼,王后陛下会担任摄政。”
“很好。”苏维塔满意地说,“希望这位王后是个爱好和平的妇人。”
“对了,尊敬的将军,”奥拉夏说,“我还有一事相求。”
苏维塔对灵的态度已经从起初的怀疑变成了敬重,毕竟他可是手刃敌国君主、带来和平的使者。
“请说,祭司大人,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会向散居在法古斯各地的同胞发出消息,让他们尽快赶到此地,当所有人到齐后,我们就乘‘黑鹤之舟’离开这个世界。假如他们来了,您能否许诺保护他们?我们不会待很久,也不会给贵国人们增添麻烦。”
“我当然十分乐意。大家都是神的子民,理应互相帮助。但是,祭司大人,你们真要离开法古斯?过去因为龙族肆虐,你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可今时不同往日了。龙族销声匿迹,古神信仰回归大地,你们难道不愿留下吗?”
奥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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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黑色的头发随他的动作轻柔摇摆,如同白杨树投下的影子。“‘黑鹤之舟’到来的时候,我们没能赶上。我们的家人、朋友、爱侣……早就先一步启程。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只能在哭泣中沉沉睡去。当我们醒来,却发现世界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不再适合我们了。”
他转向大海。
“就把它留给你们吧。让我们去追寻先行一步的族人们。我们会在星上神国团聚。不论是那些活着抵达的,还是死后被召去的,我们将会团聚。”
一声柔和的叹息逸出他的嘴唇,仿佛清风拂过盛夏的原野。
“这次我们不会再分离了。”
第114章最后的委托
罗尔冉边境。庞托城。
两匹马不紧不慢行在边境大道上。他们将去复命,由于任务已经结束,而且是最后一次任务,所以他们并不赶时间,悠闲地享受旅途和乡间风光。他们一路上听到了各种流言,有关于战争的,有关于停战的,有关于诸神遣来的飞行船,也有关于白色的古代龙。他们特意留心了有关某位少年剑客的传闻,有人说他曾单枪匹马从强盗手中救出人质,有人说他曾以一敌众力挫凶蛮海盗,还有人在讲述他和一位女秘术师的浪漫关系。这些故事半真半假,掺杂着添油加醋的想象和凭空杜撰的情节,让朱利亚诺和恩佐忍不住发笑。直到现在他们还会时不时因为“安托万是个身高八尺的巨人”这种流言而笑得满地打滚。
但所有的消息都比不上任务的完成。这笔交易带给他们丰厚的酬金,他们可以告别复杂的政治阴谋,过一段逍遥日子。朱利亚诺急着返回梵内萨,参与重建他挚爱家乡的工作。
由于怕吓到酒馆老板,他们没有直接进店,而是把马拴在附近的林子里,戴上面具,爬上酒馆二楼。他们来到最西边的房间,从阳台钻进屋里。委托人一如既往在那儿等待他们。他不知坐了多久,抽了多少烟草,他好像从来不会移动是的。
“欢迎,两位朋友。”委托人眯起眼睛,目光穿过屋内缭绕的烟雾,“消息的翅膀可比最快的骏马还要快。国王晏驾的传闻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了,我非常满意。”
他放下烟斗,“我的主人也非常满意。”
“能为他效劳是我们的荣幸。”恩佐夸张地行了个礼,“那么请容我庸俗地问一句酬金呢?我没在这房间里看到箱子。您不会是想赖账吧?”
“你们会满意的。所有人今天都能得偿所愿,所有人都能心满意足地离开。但是,”他勾了勾手指,“我必须先问一句,缄默者,我们合作了三次,三次的结果都是那么令人高兴,你愿不愿意再跟我们合作第四次呢?价钱好说,比之前所有生意加起来还多,恐怕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黄金都多。你是否考虑一下?”
恩佐不假思索地回答:“请容我郑重地拒绝,尊敬的大人。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现在的酬金已经让我很满足了。依我浅薄的见解,还是让我们结清款项,就此分别为好。至于您的新委托……另请高明吧。”
委托人摇摇头,责怪恩佐不知趣。
“我这么真心诚意地恳求,你都不为所动?”他站起来,走向房门,“那么让我的主人亲自来和你谈,如何?主人的口才比我高明,也许你会被打动?”
他拉开门,深深地鞠躬,额头都快碰到地板了。朱利亚诺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生怕错过这个重要时刻。
藏身幕后的这位真正的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他竟会屈尊降贵亲自接见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朱利亚诺蓦地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他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请进,主上,客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委托人谦卑地说。
一个朱利亚诺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走进屋中。她金发齐腰,皮肤雪白,墨色的丝绸长裙衬托得她有如人偶那般致,但她眼中飞扬的神采不是任何人偶能比得上的。她走动时步伐摇曳生姿,仿佛一朵风中的百合。朱利亚诺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那不是人工制造的香水,而是某种天然的香味,像雨后清新的空气。
他迷醉地望着女人,忘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礼。即使他对异性不怎么感兴趣,而且已有了深爱之人,这个女人还是让他心醉神迷。他可以抛却性的元素,仅仅欣赏她的美丽。女人似乎也很享受他的关注,所以并未出言阻止。
然而恩佐脸色异常地发白,连连倒退好几步,仿佛女人身上散发着毒气似的。朱利亚诺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认识这个女人。
“你怎么了,恩佐?你们认识?”
他关切地挽住恩佐的胳膊。刺客手心发凉,冷汗沿着脖子滑进领口。朱利亚诺惊异地察觉到他在发抖。
恩佐居然在发抖!
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竟让他紧张成这个样子?
“见到你我可真高兴。”女人的声音仿若竖琴的乐声,“咱们有多久没见了?十年?二十年?我记不清了,你和母亲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我几乎记不得她的脸。”
她走向前,抬起纤纤玉手,轻抚恩佐的脸颊,“亲爱的哥哥。”
一个响雷在朱利亚诺脑子里炸开。
“哥哥?”他看看恩佐,“这是你妹妹?”他又看看金发女人,试图在两者身上找到共同点。他们都很美丽这一点不假。同样的金发恩佐的发色更浅,是金属般的白金色,女人的头发则像耀眼的黄金。银灰色的眼睛在当下的光线条件下,都泛着晶莹的蓝色。除此之外,他找不出更多相似点了。
“你们真是兄妹?!等等……恩佐的妹妹……那就是……就是……”
委托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女人身边,敬畏地望着她,好像恨不得匍匐在她脚下,亲吻她走过的地面。
他说:“这位是巴蓝嘉女公爵,慕卡尼亚王后,龙皇的末裔,法古斯唯一的合法统治者,姬莉莎陛下。”
女人优雅地伸出左手,示意恩佐亲吻。恩佐僵硬地执起她的手,却没有吻她的手背。
“当真是你……”他嘶哑地说,“姬莉莎,当真是你。”
“是我,如假包换的姬莉莎,否则还能是谁呢?久违的兄妹重逢,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我可是心花怒放了好久啊。”姬莉莎孩子般的笑起来。
“你就是幕后的那位‘主人’,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噢,没错。”姬莉莎抽回手,用手指梳理自己的金发,“不是我还能是谁?我倒惊讶你没猜到是我。”
“我……我不愿往那个方面想。”恩佐的身体开始摇晃,如果不是朱利亚诺扶着他,他肯定已经倒下了。“你变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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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王后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亲爱的哥哥,你和母亲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呢,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现在竟摆出兄长的架子教训起我来了!”
这对失散多年的兄妹再度聚首,却没有什么感人泪下的场面,两人间没有丝毫温情可言,如果他们一个现在突然跳过去掐死另外一个,朱利亚诺也不会感到奇怪。
“为什么要这么做,姬莉莎?为什么?”
“你指什么?”
“所有这些!”恩佐提高声音,“你的计谋,你派来的委托人,还有间谍马尔寇……”
“我可是堂堂王后,怎么能亲自干脏活呢?”姬莉莎高傲地将头发甩到背后,走向委托人坐过的那张椅子。委托人连忙用自己的衣服把椅子擦干净,供她落座。
“德朗绍古子爵怎么招惹你了?!”
“你是说我们这位隔了八代的远房表亲?他是那么狂妄自大,居然要寻找龙神,我可不会让他得逞。要是真被他找到什么,那我多年的苦心经营不就全白了?”
“博尼韦尔呢?!”
“他跟我亲爱的丈夫结盟。我不能让克莱芒获得战争的胜利,成为最终的霸者。他的力量必须削弱,所以博尼韦尔不得不死。”
“你的丈夫……”恩佐看上去快窒息了,“克莱芒,你的丈夫!你雇凶谋杀自己的丈夫!”
姬莉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法律上来说他的确是我的丈夫,但那又如何?对我来说他不过是快垫脚石罢了。在慕卡尼亚王位继承人的名单上,他就排在我前面。我们的子嗣能够名正言顺继承整个王国,在他成年前,我会替他执掌所有的权力包括他父亲的遗产。感谢我亲爱的丈夫帮我扫清障碍,让军队和诸侯团结在他旗下。”她甜美地笑了,“慕卡尼亚国内诸侯不太愿意服从一个女人,但是以儿子的名义统治王国就不一样了,更别提我还是个可怜的寡妇,是‘英勇的克莱芒四世陛下’的遗孀,人人都对我抱持同情之心,而我非凡的治国能力会让他们越发敬重我,异议分子将遭到千夫所指。很快,我就能凝聚全国上下的人心,挥师南下为丈夫报仇我会征服法古斯大地,从灰烬中再造一个新帝国。我的孩子会光荣地登基,但那时我的势力已然凌驾于他之上,我会废除他,然后加冕为世界的女皇。”
“你疯了!”恩佐低吼,“你比我疯得还厉害!”
姬莉莎一点儿也不生气。“伟人和疯子向来只有一线之隔,‘疯狂’只是‘伟大’的另一种说法。我们不仅是伟大的达理安的后裔,更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古老的血脉,它与人类之血融合,赐予我们非凡的力量。世上有几人能获得这般恩赐?你也是其中一员,可惜你根本不懂得如何运用它,白白浪了优秀的天赋。”
“我宁可被关进疯人院!”
姬莉莎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还不算迟,还有挽回的机会。亲爱的哥哥,你何不接下我的委托,帮我除去最后的障碍呢?到时候我可以公开你的身份,迎你返回故国。我还能把父亲的头衔授给你,反正我的儿子们将来也不需要它了。我们生来就是统治者,你不愿跟我一起支配这个世界吗?”
恩佐脸色发白:“你还想干什么?!你的鲜血盛宴难道还没结束?这次你又要杀谁?”
“就是那个半途杀出来坏我好事的可恶家伙……”王后的神色转瞬间冷下来,方才的甜美全然消失,就像阳光被乌云遮住一样。
“我要杀了白龙雷什塔尼!”
恩佐哑然失笑。“你要杀一条龙?哈哈哈哈……你……你真的有病!先不提龙能不能杀死这种问题,你是慕卡尼亚的王后,却要杀死你们崇拜的龙神?!”
“龙神又怎么样?胆敢破坏我的伟业,哪怕是神我也要死!现在到处都在传言白龙神雷什塔尼选择了新的英雄。不,我不能让它再玩什么英雄勇者的过家家游戏。我计划好了一切,而它是个变数,必须除掉!”
说着,王后又恢复了恬静安详的神态。“亲爱的哥哥,帮我这一回吧?我以王后的身份向你发起委托,又以妹妹的身份提出恳求,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帮我,不是吗?”
“容我拒绝。”恩佐冷酷地回绝道,“缄默者可以拒绝委托,作为哥哥我也不想帮疯掉的妹妹,而且很久以前我答应过他……”
在赞诺底亚银海鸥旅店中,他与雷希做了交易。
“今后或许有那么一天,您会接到刺杀我的委托届时请您务必拒绝。”
“我答应您。”
原来他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布下了这枚棋子,从缄默者那里换得保命的承诺。
“我答应过雷什塔尼,绝不杀它。缄默者从不说谎。”
“别再管什么缄默者的教条了,那些古老的神从没帮过我们什么。母亲一生谨守神的规矩,是最最忠实的信徒,最后还不是死了。”
“就算我不是缄默者,也不可能替你去杀雷什塔尼!那可是龙!就连古代族裔都不是它的对手,何况区区人类!”
“你又不是一个人。你有那么多缄默者的‘兄弟姐妹’,去找他们帮忙啊。告诉他们,想要多少钱我就出多少钱,让他们结成一支屠龙大军。而且你刚才亲口承认了你认识雷什塔尼!去躲在阴影里趁其不备刺杀它!怎么样都好,给我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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