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在上

众人莫名其妙朝张清看去，不知她又怎么了。
张清见大家都看自己，也不说话，跺了跺脚，愤愤地跑了出去。
第55章第五十五章心悦
云雷再次醒过来，是第二日的晌午时分，这次是真正的清醒了过来。睁眼就见自己床边围了一圈的人，云雷有些被吓到，刚想问他们在干嘛，嗓子干得冒烟儿，一句话没说出来先咳了半天，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不苦真人坐上床边，把咳得趴在床沿上的云雷给捞起来，“赶紧的，倒水去！今儿是谁看着他呢，也没给喂口水呢，真粗心！”
人群里的青荇袅儿悄儿地低下了头。没别人，就是他呢，昨日杨倒下之后，他就自告奋勇地接了照料云雷的职责。青荇不会照顾人，就那么干看着，也不知道适时给洇口水，是以云雷之后便成了这样。
有人把杯子递到嘴边，云雷仿佛没看见一样，努力抬头睁着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的找什么。
“别看了，子还昏着呢。”陈尧一手轻拍着云雷的背，一手又把水杯往他嘴边递了递。
“他……呃……”云雷一听这话就急了，开口想问情况，一个字说出来嘶哑得不成样子。
“来孩子，别着急啊，先喝水再说。”不苦真人叹着气接过水杯亲自给云雷喂水。
师父亲自端着水杯伺候着，云雷就算再着急也不敢就那么晾着师父，就着杯子咽了两口水便眼巴巴地盯着师父不肯再喝。
不苦真人示意陈尧将杯子端走，然后扶着云雷坐正，“昨天的事儿还记得吗？”
摇头。
“睡多长时间知道吗？”
摇头。
“怎么弄的知道吗？”
摇头。
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一直盯着不苦真人，本想训他两句的不苦真人被看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最终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叹气：“傻小子哎，你明知他心术不正还要他回隐雾山干什么？你真以为我还想再见他？”
云雷是在忧心杨，又加上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些神智昏沉，不苦真人这话他竟一时没听出是什么意思。
许是云雷的小眼神儿太过茫然，不苦真人一拍额头，“坏了，不会是失忆了吧？”
宗静海一听就急了，一把扑到床边，“雷雷，我是谁？”
“大师兄……”云雷眼珠转得有点慢，说话速度也慢，乍一听真跟傻了似的。
“坏了！雷雷真的傻了！”陈尧也扑过来，“雷雷，还认识我吗？”
云雷闭了闭眼扶着额头，很是忍耐的样子，“……尧哥……”
“我呢我呢？”青荇往床前挤，嘴里直嚷嚷。
云雷深吸了口气，声调拔高：“我没傻！也没失忆！”干涩的嗓子经不住这般大吼，有些劈音。
松了口气，宗静海摸了把云雷的后脑勺，“成成成，你别喊啊，乖。”
云雷很是委屈，他就是想问问杨怎么了，怎么都不让他说话了还？回头就见自己师父面色不太对，有点儿难过的样子。怔了怔，云雷便反应了过来，不敢再跟其他人胡闹，正了脸色，低声道：“师父，您虽不说，可我知道您在他身上的心血最多，终归是割舍不下的。他虽走了邪路，师父也一直放不下，总归该叫他回山与师父有个交代。”
“交代？他若肯有交代我又何必要将他从师门除名！”不苦真人瞧着云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再说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碰上那孽障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便是！你瞧瞧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就为让那孽障回山？你又知道我想见他了？！”
见云雷低下了头，不苦真人终是不忍心再说他，缓了语调道：“你道我在他身上的心血最多是为什么？那孽障当年便心术不正，我自负能将他扳正，谁知他竟是对我怀恨在心！这些年来师父也不是想不明白，你这傻孩子怎么就认定我放不下那孽障呢？师徒情谊归一码，当放便放，师父又岂是那等黏黏糊糊的人？”
“是。”云雷低着头，低低落落的。
不苦真人揽了云雷的肩，柔声道：“傻孩子，吃亏便吃亏在这心软重情上了。你伤得有多重自己知道吗？你昏睡了整整三个月啊，子那孩子为了照顾你自己都顾不上休息，昨日你出状况那孩子也跟着遭殃，至今也还没醒呢。”
听着师父提到杨，云雷再不上其他，拽着师父的袖子直问：“什么状况？他遭什么殃？他在哪儿呢？”挣扎着便要下床，慌得宗静海忙帮着师父将人按在床上不敢让他乱动。
“你乖一点，有师父在呢，子没事儿啊。”宗静海手忙脚乱地安抚着云雷。
云雷着急：“没事儿怎么还昏着呢？究竟出了是什么事？”
“真没事儿。”
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顺着那声音看过去，便见杨立在门口，面色有些苍白，倒是带着笑，的确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闵辉跟在杨身后进屋，先是朝不苦真人拱了拱手叫了声师父，接着对云雷道：“子就在外间躺着呢，一醒来就听见二师兄的声音便躺不住了。”
杨的眼睛便一直没离开过云雷的脸，仿佛一屋子的人都不存在一般，就那么直直盯着那人又清瘦了不少的脸庞。
云雷自杨进屋儿也没再看过别人，眼中那人原本饱满的双颊消瘦了不少，想到师父说自己昏睡了三个月一直是这人在身边照顾着，眼中有些酸酸的，总算是顾着屋子里还有不少人才生忍着没失态。
二人眼中只有彼此，一屋子人立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不苦真人轻咳了一声，示意弟子们都跟着出去，这师父倒是很善解人意啊。
看着师父领着师兄们走远，闵辉皱了皱眉，回身进院儿又把贴在门上的青荇给撕下来，使劲在那傻蛟头上敲了一下，“不要命啦！”
青荇捂着脑袋直委屈，“你干什么？我就看看嘛！”
“这时候就不用看了吧，子真的会弄死你的！”闵辉一边教训着一边拖着频频回头的青荇渐去渐远。
“对不起……”
被杨看得心里直发虚，云雷先怂怂地低下了头。
身边仿佛是刮过了一阵小风，接着整个人便被那人紧紧抱在了怀里。被那人的气息包围着，云雷感觉紧箍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发抖，那人的脸埋在自己的肩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下巴使劲儿磕在自己的锁骨上。有点疼，但肯定不如他的心疼，云雷这样想着，抬起双臂环住那人的腰，声音里便见了点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唇上一暖，被一根修长的手指压住了唇瓣，耳边是那人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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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地不成样子的声音，“别说，乖，别说这个……”
云雷终是没忍住眼中的烫意，泪珠子就那样毫无预警得滚了下来，“好……我不说……再也不说……”他知道，杨最不愿听到的，便是他说这三个字，但是此时，除了这三个字他真的不敢再说别的。让他那般担心，让他那样绝望，仅是一个“对不起”又怎够？但是他不想听，那他便不说。
狠狠勒紧环在那人腰上的双臂，云雷用力到发颤，紧紧地，仿佛要把对方揉入自己的骨血，抑或，把自己揉进对方的骨血。他怕！很怕！
直到此刻，昏迷前一刻那揪心的恐惧才重新弥漫了心头……
成策毫不留情的掌风印在他的身上时，天知道那时他是如何的恐惧！
不是怕死，不是怕疼……是他突然想起杨与自己的血契，他死，杨便也活不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也是直到那一刻，云雷才知道杨在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样的分量。
那人大喇喇地出现在他生命里，笑眯眯地叫着师兄却做着师弟绝不会对师兄做的事情，他会因为他做噩梦而尽心思与他同睡，他会因为他不按时吃饭而担起了照顾他三餐的责任，他会因为他受一点小伤便心疼不已，他会抱他，他会吻他，他会说“杨喜欢云雷”……
或许是从杨每日趴在桌上醒来起，或许是从杨睡在他的床上起，或许是从杨第一次亲他起……抑或许是更早……从水潭边他认真担心他会着凉起……杨已经进驻了云雷的生命，云雷绝对不愿意伤他一分一毫。
可是……他却愚蠢地伤了他，甚至还要他搭上性命！
云雷没有一刻像那时那般恐惧那般痛恨自己……杨啊，你视我如珍宝我却拖着你共同赴死……我不愿！不愿！
醒来，不见杨，云雷是真的惊慌，慌得不知所措……陈尧说杨还昏着，云雷怕得甚至都不敢问出口……
直到，杨出现在身边，那颗一直跳的慌乱的心才重重蹦了两下之后缓缓归于平静。
真好！他没有拖累他！真好！
“杨……”云雷紧了双臂，臂间圈着的是他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我心悦你……”
第56章第五十六章纠葛
“天地初开，娲皇塑泥成人……”
“停一下，这个故事我们都知道。”
眼见着黄衫女子一张口颇有滔滔不绝之势，青荇立刻开口打断，一眼瞪过去颇有几分气势，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想听你废话浪时间！
张清噎了一下，狠瞪青荇一眼，“爱听不听！本来就不是说给你听的！”
看着两人又在自己面前吵了起来，云雷有些无奈，也不知当不当劝。自他醒来，短短半天时间，这叫张清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起，与青荇这吵了最起码有个五六回了。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究竟还说不说自己的身世了？
是了，这叫张清的女子据说是与云雷同族，那日山谷中也是循着云雷临危之时自动爆发的气息找去的。云雷自然是十分好奇自己的身世，他为这事都快成了心病了，这好不容易有一个知情者，青荇还三番五次的打断，便是再有耐心也该受不了了，何况云雷还真是不怎么有耐心的。
云雷的脸色越来越黑，杨适时递过来一杯茶水给他润嗓子，“乖，别着急，要不我把青荇丢出去？”
“凭什么！”正在与张清大眼瞪小眼的青荇不干了，跳过来扑在云雷床上打滚，“他们都欺负我你管不管啦！”
“不管！”云雷很是干脆地扔出两个字，扔了棉被将青荇兜在里头，扭头看向张清，“你继续讲。”
看着青荇在被子里挣扎着露出一个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张清觉得略略出了口气，恶劣地冲着青荇笑，在青荇冒火儿之前又迅速转向云雷，“娲皇造人的故事知道吧？”
云雷点头，眼巴巴看着张清等着她继续说。
张清清了清嗓子，“咱们这一族呢，据说是女娲留下的血脉，随了娲皇人首蛇身的形貌……”
“据说？”云雷迅速捕捉到一个关键的词语。
“嗯，时间太过久远，纯粹的女娲遗血已经消失了，只能是据说了。”张清耸耸肩，不甚在意的样子，“女娲遗血灵力甚强，却只是守护的力量，代替女娲守护这大地。当他们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这力量便会弥散在天地之间，用以维持天地的平衡。”
“嚯，这血脉够久远的，都到传说中的女娲那里去了。”青荇抱着被子不以为然地嘟嘟囔囔，“你不才是个千年的小妖吗？吹什么牛皮啊。”
张清鼓着腮帮子瞪青荇，“要你管！听便听，不听滚！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青荇缩了缩脖子，倒不是怕了张清，只因云雷不悦的眼神扫了过来，让他不敢再说话。
得意地瞪了青荇一眼，张清看着云雷继续道，“我的父亲是最后一个纯粹的女娲遗血，之后便没有了。”
“他为了延续这一族的血脉，出了昏招，无论人族妖族的女子，皆是来者不拒，生下了无数的孩儿。但是不知怎地，与别族所生的孩儿中，几乎没有一个继承到女娲遗血的力量。他都要放弃了，那个时候我却出生了，继承到的力量虽然很弱，但却成了他的希望让他继续荒唐下去。自然，让他这般有底气去疯的还有另外一个他与蛇妖所生的孩子，那个孩子也继承到了女娲遗血的血脉。”
“老家伙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负了魔主的妹妹，被魔主给杀掉了。就剩下我跟我那异母姐姐相依为命。”
“我那可怜的异母姐姐爱上了人类，被骗心又骗身，生下孩子便被那负心汉给害死了。我本想着替她报仇的，却被人误认为是蛇妖一族抓去做灵力储备，好容易才被你给救出来。”
张清说得是一把辛酸泪，“缘分啊！我感应到你的气息便知你是我那可怜姐姐的后代了，只是没想到，隔了这许多代，竟是在你的身上重新出现了女娲遗血的力量，虽然说很弱吧，但也相当不得了了。只你身上的血脉相当复杂，除了人类的血脉竟还有蛇妖的妖力，也不知是混杂了几个种族的血脉，也不知我姐姐那孩儿后来又经历了什么，哎”
云雷被张清这一番话说得头昏脑涨，一时消化不了这许多的信息，眼神有些发直。杨揽着云雷轻拍，转头问张清，“你说雷雷救你？”
张清觉得杨的动作很是碍眼，便爱答不理的，“对呀，就是在那个山洞里，他不是把我被吸成干儿的本体带出来了嘛。我们这一族只要灵魂未灭肉身不化，只要接触到水土自会慢慢复原的。之后他不就把我掉到那水潭中了嘛……”
“再然后我就在山脚下的河边捡到这讨厌鬼了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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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插话，很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捡这样一个专门跟他作对的家伙回来。
杨顾不上搭理青荇，眼神灼灼看向张清，“只要灵魂未灭肉身不化……”
“反正这孩子不会比你早死！”张清知道他想问什么，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问他动用本源妖力会不会耗尽生命嘛。我们这一族的生命比你们人类长得多得多，浪点又怎么了？倒是那妖王可恶！损得很！也亏是这小孩带了妖族的血统，才能动用到本源妖力，不然那法子根本就不能生效！”
张清带给云雷的信息量太大，让云雷竟是一夜未眠，床上翻来覆去地慢慢消化那些复杂的纠葛。
杨自然也是睡不着的，索性逗了云雷说话，省得他一个人胡思乱想。胡噜着少年软软的头毛，逗猫似的，“想什么呢？天都要亮了，不困啊？”
云累睁开眼睛，眼神亮亮的，在暗中一闪一闪的像是星星，“我不会比你早死，我不会拖累你了！”
掩不住的开心让杨的心揪了一下，这孩子！竟不是在想别的，竟是因着这个便激动成这样。胸腔里涨涨的被这一句话填得满满的，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同时，杨又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涩然道：“可是，这下是我会拖累你了，我们……想办法解了这血契吧……”
话没说完，唇上便是一阵尖利的疼痛，少年像是被惹怒的猫，张牙舞爪撕咬着他的唇，磨了半天也舍不得下死口。退了后，云雷的恼怒撞在杨的眼中，“我愿意！”
眼中有些发酸，杨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一把抱了那少年狠狠揉进怀里。
云雷挣扎着抬头去看被那人将头按在了胸口，头顶上是他带了沙哑的语音，“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当初一厢情愿结了血契的是杨，如今追悔莫及的却也是杨。当初云淡风轻说着“我愿意”的是杨，如今听着这三个字难受地想给自己一刀的也是杨。原来这三个字这么好听，原来这三个字这般让人心疼……
怀中的少年安安静静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衣料烫的皮肤微微发痛。伸手抬起少年的下巴，低头，唇上的温暖带着唇角咸咸的液体一并送到了少年的嘴里。
云雷呆呼呼地张着嘴笨拙地回应，不时咬痛了杨的唇舌。杨却是一点都舍不得责备，慢慢引导着少年加深这个吻。
怀中，是他的宝，是他的命，是他终其一世不想放手的人。真好，他也有一样的心思，他也愿伴他一世。
这孩子啊，时时刻刻都让他心甘情愿奉上血肉奉上性命……
唇舌交缠，几乎将彼此的灵魂打成了死结。
早在他眼睛亮亮地说着“我心悦你”的时候，便想这般拥他入怀与他抵死缠绵。白日里被张清打断的事情在夜里接续了起来，杨的吻热烈到带了献祭的意味，让云雷几乎招架不住，回应渐渐变得迟钝起来……
“雷雷，我想要你……”
压抑着躁动，杨的声音是极力的忍耐。
云雷一点回应都没有了。
没有云雷的首肯，杨一点都不敢越雷池半步，他爱这少年入骨，一点都不想违背他的意愿。
在他的唇上厮磨着，努力压制住翻腾到快要把自己给燃烧起来的情/欲，杨忍得辛苦，一声声叫着少年的名字，带了恳求的意味。
少年却丝毫没有回应。
“雷雷……雷雷……”吻从唇边下移，到了少年的锁骨，终于迟钝地察觉到少年安静地不同寻常。
瞬间清醒，不敢再缠磨他，稍稍拉开点距离，低头看去。
少年的眉眼安静如画，被亲到殷红的唇微微张开着，一呼一吸间悠长平稳，竟是在这关键时刻自顾睡去。
杨咬牙，一把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该死的该死的虫上脑啊你！明明他就是昏睡了那么长时间，这才刚刚醒来，这一整天的又一直折腾没闲着，你怎么就还有心思想那事呢？
杨觉得自己忒并不是人，唾弃着自己的没人性，边轻手轻脚将云雷放好。大冬天的认命爬起来，到院子里冲凉水去了。
第57章第五十七章妖性
谁也没跟云雷提起他那日突然发狂，云雷便也不知道自己那日的情况。
到底是年轻，恢复起来十分迅速，没几天云雷便能下地来回溜达了。他很在意那日醒来时陈尧说杨还晕着的话，再三追问杨怎么回事，杨却只以太累为理由搪塞，再不肯说别的。
云雷甚是狐疑，以杨的身体底子，再累能累到昏厥？奈何杨不肯告诉他，其他人也约好了一般回避他的问题，让云雷更是不安起来。
这日，趁着杨不在，将青荇堵在了墙角逼问。
“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雷一张清清秀秀的脸沉下来还是有那么几分气势的，用来吓唬这傻蛟足够了。
青荇缩在墙角里，左右晃着脑袋计算逃跑的路线。他可不敢跟云雷说，杨可是警告过他了，若是从他嘴里让云雷知道了什么便要他好看。一边想着怎么脱身一边敷衍着：“没事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哎哟你怎么就是不死心呢，有事儿我不早告诉你了嘛。”
“你当我是傻的？”云雷冷笑，“真没事儿那你们为何提都不提当日之事？”越是不说便越是有事儿！
“又没什么大事儿是杨不让说……唔！”“啪！”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青荇一双大眼珠子滴流乱转，开始傻笑：“那个啥……我什么也没说……呵呵……哈哈……”
云雷搬了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丹凤眼儿一斜，嘴角噙着抹凉森森的笑意，“说吧。”
反正嘴都秃噜了，青荇也知道云雷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何况他也真没觉得那天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跟云雷说的，都是杨那家伙瞎操心而已。于是，青荇迫于云雷的淫威只能不顾杨的警告，原原本本将事情告知。
云雷的脸色越来越白，青荇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再觉得这事儿告诉他没什么了，小心翼翼凑上去，“你怎么了？”
垂睫掩住了眼中的情绪，云雷轻轻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没事儿。”
“哦。”青荇使劲盯着云雷看，觉得他很不对劲，“你在害怕吗？”
“没有！”下意识地否认，急切的语气让青荇更为疑惑。抬眼对上青荇关切的脸，云雷强扯了个笑出来，“有点累，我睡一会儿，你去找闵师弟玩儿吧。”
青荇不动，歪着头瞧着云雷，“可是你脸色这么白，是不舒服吗？”
云雷“噌”地站了起来，往里间走，有些慌乱的样子，扯着谎：“嗯，对，有点不舒服……我要去休息……”
青荇亦步亦趋地跟在云雷身后，看着云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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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嘟着嘴巴念叨：“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走啦。”出门前还不忘抖开被子给云雷盖上，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总觉得云雷并不是简单的不舒服。但是青荇的脑子实在不太够用，又想不出云雷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耳听着青荇带上门离开，一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云雷终于是泄了气，棉被下的手出现了抑制不住的细微颤抖。
使劲闭上眼睛，脑中一团乱糟糟的，千万的念头在纷纭错乱着……一会儿是杨关切的脸庞……一会儿又是自己突然发狂的样子……突然又是自己控制不住伤了杨……
妖性……妖性……他终究还是有着妖血……
若真有一天妖性完全压制了本性……
妖性压制了本性……
不是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从动用了本源妖力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太快了……
若是以前，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不行啊，现在有师父有兄弟们……更重要，是有杨了啊……
他还该死的伤了杨……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次他能复了本性，那么两次呢？三次呢？终会有一次，是完全回不来的……
云雷使劲咬住下唇，用疼痛感来刺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但是脑子里总也停不下来。
颠来倒去，脑中的画面不停的变幻，一时是发狂的自己，一时是受伤的杨……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