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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成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麟潜
“你房里没有换洗的吗。”影十三坐在床沿,察看自己小扇上的机括有无损坏,翻来覆去地看,看了一会就走神了,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太懒了没送去洗,没穿的了。”影九九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
影十三鄙夷地看了影九九一眼,翻出一件干净衣裳扔给他,“记着洗好了还我。”
“好嘞。”影九九心满意足地把衣裳抖开一披,嗅到极淡的雪兰香,和三哥身上的一样,心情更好了。
“三哥等会记着去药房疗伤啊。”
“这点小伤,等会再说吧。”
影十三看着赖在这不走的九九实在没办法,索性也不说什么了,今日不用当值,闲来无事,坐到茶桌前,取了几罐香料和药粉,倒出来研磨。
平日里闲着时,影十三总爱躲在自己房里调毒打发时间,王府里有一味奇毒,齐王也会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就是影十三调的雪兰蜜,以香雪兰脂风干做出脆壳,把剧毒的毒心注进壳内,制成毫厘大小的药丸,若任务危险,就把毒丸塞进臼齿内侧,若不甚被抓或是不堪拷打,就直接咬破毒丸,自行了断。
影九九穿戴整齐,无聊地趴到三哥桌前,看着他调毒。
“三哥平时就把毒药放嘴里?”影九九歪头看着三哥拿签子挑出了臼齿里的毒丸扔到一边。
“万一误吞了,这不直接死了。”影九九忽然想起,三哥就含着这毒药喝酒,还含着睡了一宿,想想就毛骨悚然。
“吞了没关系的,只要不咬破,外面一层咽了也化不开的。”影十三嘴角习惯性翘着,说话时微带笑意,“啊,你要钻个洞吗,万一被抓了,严刑拷问很难熬的。”
影九九打了个寒颤,嘴角抽了抽,“算了吧,下次再说。”
“也许是含着太久了,身上也有那个香味了。”影十三一边在草纸上研磨毒粉,一边自语。
“那时间久了肯定对身体不好。”影九九忽然想起来,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皱巴巴的衣裳,翻了翻,摸出腰间的一串红翡珠链来,解了系绳,拍到影十三面前。
“怎么了?”影十三停了手,抬眼看着一脸正经的九九。
“这个送你了,你戴着它。”影九九拿指尖拂掉翡翠珠上的一丝尘埃,正经道,“这是药珠,常戴能清毒能养身子,送你戴。”
“给我做什么,我不要。”影十三略怔了一下,扬起嘴角道,“我记得你说这是很贵重的东西。”
“不是贵重,不过是红翡而已,说它重要不过是因为泡药珠时里面加了一味药,就是我自己的心头血。”影九九托腮道,“我娘是药师,她说这样就成了护身符,驱邪养神。”
“驱邪?”影十三眯眼笑道,“我只知道狗血驱邪,原来你也行?”
“不识好歹你……”影九九炸毛站起来,扑到三哥身上,一手胡乱揉着他头发。
“哈哈哈你不就是小黑狗,凶巴巴的。”影十三的头被九九揉出几根毛,噗嗤笑出声来,“狗子,我信了。”
空气忽然安静。
被影九九从身后搂着脖颈,影十三有点不自在,敛了笑意。
“三哥,你现在是真心笑还是敷衍我。”影九九悄声问。
影十三轻叹气,默然许久,“你昨天说的……是真心的还是敷衍我。”
“你还记得?”影九九有些诧异,忽然心里一紧,而后贴在影十三耳边认真道,
“是真心的,都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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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影十三眉头微皱,从桌角抻过那串当赌武头的蓝银腰铃,递给影九九,“那我们换吧,这个是银的,虽然不贵但是我自己做的。”
影九九眼睛都亮了。掩住心里的狂喜,双手接过那腰铃,迫不及待地缠到腰间,低头欣赏一番,仿佛家里的玛瑙串东珠链都不如这银腰铃赏心悦目。
“出息点九九,”影十三无奈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当然高兴啊。”影九九暗暗想,终于跟三哥又近了一步。
房门突然被推开。
影四拎着几个空酒壶冷着脸走进来,轻嗅了嗅空气,抬眼看着两人,问了句,“谁喝的,去刑堂跪着。”
影十三顿时脸色有点难看,影九九先躬身乖乖承认,“是我喝的,我认罚。”
影四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双指按在影十三颈窝,影十三身子一僵,就听影四漠然道,“擅自饮酒,去刑堂跪着。”
影九九走了两步挡在三哥和影四之间,不乐意地顶嘴,“是我喝的还不行啊。”影十三扯扯九九衣角,拿小扇掩嘴道,“别惹怒四哥了……”
“那你们都去。”影四看了一眼挂在影九九腰间的蓝银腰铃,顺手把那一提小酒壶扔到影十三脚下,哗啦一声,两人都颤了一下,噤了声,看着影四走出了居室,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影十三皱眉苦笑,“你别和他顶嘴,四哥发火很吓人的,现在好多了,十年前更凶,我们几个刚来时都挨过他抽。”
“他居然打你?”影九九瞪大眼睛,开始挽袖子。
影十三轻声道,“他可是玉楼春青刚玉斗台的元老。斗判见他都是要行礼的。”
影九九果断放下袖子,抿抿嘴道,“我先练练再去给你报仇。”
“我去刑堂了。”影十三无奈笑笑,“怪我。”
“我也得去。”
“别凑热闹。”
“谁凑热闹了,影四不是说了,我也得跪。”
刑堂门外。
两人并排跪着,直着身子,小腿上压了六块石砖,跪久了膝盖快没了知觉,两条腿和腰都没了知觉,动弹不得。影九九极少受罚,这架势有些受不住,只得咬牙硬挺着,偶尔舔舔被咬出牙印的嘴唇。
影十三伸手扶了一把九九,小声问,“没事吧。”
“你这腿是铁打的吗,你一点也不疼啊?”影九九不敢相信,三哥明明那么软。
“才两个时辰而已,从前跪上三天三夜也是有的。”影十三弯着唇角笑笑。
这时,影五和影四恰好从西边甬道过来,影五打老远就瞧见小十三和小九九正跪着,揣着手过来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哎呦你俩这拜天地呢啊。”
影十三回头悄悄给影五使眼色:“快给我们求求情。”
影五贱兮兮地挑挑眉,回了个眼神问:“有啥好处。”
“替你轮一次外班。”
影五满意了,拉住他哥的袖口,“嗳,哥,小十三他初犯,别罚这么狠。”
影四漠看了眼影五,“没你插嘴的份。”
“哎呀哥哥,他俩罚完得什么时候去了,你一直看着他们?说好了今天不该我们值夜要去吃凉粉的啊,你又懒得去了是不是,好吧你就敷衍我吧,我找小六一块去,以后我天天跟小六去吃凉粉,不给你带。”
影四忽然一把攥住影五手腕,硬拖着人走了,回头对跪着的两人冷冷道,“半个时辰以后自己回去。”
影十三答应了一声,等到影四转过身,紧着跟眉飞色舞被拖走的影五抛了个眼神,“多谢五哥大恩大德。”
影五回头张了张嘴,拿口型对影十三道,“记着给我值外班。”
“放心。”
半个时辰一过,两人如释重负般踢掉压在小腿上的砖石,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揉着已经血流不畅的腿。
“我习惯了,你没事吧。”影十三瞥了眼扶着肿起来的膝盖咬牙吸凉气的九九,“等会回去抹点药。”
“你们的罚确实厉害,领教了。”影九九艰难地往三哥跟前挪了挪,翻身枕着三哥大腿根躺下,抽了根地缝里长出来的草枝叼着,望着头顶的云天。
“哎你看那个云。”影九九忽然指着天道。
影十三下意识仰头看,歪头看了半天也没觉出有何特别。影九九忽然爬起来,搂过三哥肩膀笑道,“三哥,有没有人说过你傻乎乎的。”
“小屁孩,你真太烦人了。”
第22章但见生情(二)
“好好好。”影九九一边揉着腿,“下次别喝那么猛,你自己的身子也不能可劲儿糟践啊。”
“昨夜……”影十三微微皱眉,“我与大哥平时说话搭档都不多,只是他一走,让人觉得齐王府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也忧心我自己罢了。”
昨夜触景伤怀,一时想不开。
“小皇帝过河拆桥,已经开始耍手段对付扶他上位的叔父,我想王爷正值用人之际,大概也不会太早赶我走吧。”影十三笑笑。
“王爷为了避嫌已经退居洵州,交还兵权,皇帝还有什么不满的。”
“齐王府是个宝地。”影十三捻着小扇道,“当初二皇子给齐王府硬塞了个世子进来,就是为了在齐王百年以后,能把王府入囊中,当今圣上也是一个心思。”
“……为何……不过是个府邸而已……王爷癖好众人皆知,府里连个女眷都没有,还想怎样。”
“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影十三勾勾嘴角,笑道,“都想要影宫。”
“影宫在哪……”多年来因为三哥忌讳这话题,影九九再没问过,今日他提起,影九九也就顺着问问。
“就在你脚下。”
整个王府地下就是一座影宫,那时候地下的人在黑暗里挣扎厮杀,上面的人悠哉安逸,下面的拼命想要爬上来,见了光,发现就是那么回事,没人爱的照样没人爱,他们的命仍然不是命,王爷的才是。
即便如此,仍然想爬出那地狱,为他一人效忠。
影宫是老齐王留给王爷的保命符,出身影宫无间炼狱之人,只效忠齐王这个爵位,守护着王府的历代主人。
不论王府何在,主为何人,影卫皆为他而生,为他而死,以命相护,无情,无我,无欲,无妄,徒留一颗誓死相随的心脏。
而十三鬼卫是影宫中走出的极为特殊的一批影卫。在各自不同的强烈的执念支持之下,才能在无尽的血腥黑暗和痛苦中走出来,成为完全没有丧失感情,思考迅速,而身体素质和战力都异于常人的鬼卫。这种影卫可遇不可求,稀少而珍贵,自幼与王爷一同长大,如影随形十几年,说是手下,也有亲情。
影十三不再往下说了,有点后怕地揉了揉眉心,“虽说千锤百炼,只是那影宫我再不想进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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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不提了不提了。”影九九赶紧转话头,心里有点在意,能支持三哥走出影宫的到底是什么。
“你还好吗。”这些小罚对影十三来说实在没什么,对九九就太残酷了点,影十三撑着地蹲起来,给九九揉了揉膝盖,软和温热的手掌焐在膝头,影九九忽然抬手捂住鼻子。
“你捂鼻子做什么呢。”
“最、最近上火,可能会流血。”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声轻缓哨音,是从王府大堂方向传来的。
“王爷召令,快走。”影十三朝九九伸了只手,把人拖起来,拖着他全身重量登上了刑堂的飞檐,往大堂飞奔而去。
王府大堂,除了离去的影初,十三鬼卫皆低头单膝跪于堂下,静静等待着王爷命令。
齐王从内室出来,慢慢踱至堂中上座,抬手把两枚青玉核桃搁在那书案上,啪嗒两声。
王爷素日里满面春风,今日这般架势,任谁也知王爷这是心情不悦,还不知道等会要怎么发落堂下这些影卫。
影十三心里正惴惴,忽然听见王爷开口:“都抬头。”
算上影九九,十三个人齐齐抬头。
“近日洵州不太平。”齐王缓缓道,“再遇围攻,即刻脱身回府,不可硬扛。保全你们自己,不必顾及对方身份,杀便杀了。”
“是。”
若被他人得知,形势严峻之时,王爷竟还顾得上安抚手下,恐怕也要劝诫王爷不要如此偏宠影卫。
齐王朝旁边小婢女摆了摆手,婢女端着一盘银宝、一沓银票、一摞地契过来,放在影十三面前。
王爷眉头微皱,“去找影初,本王名下庄园眼线众多,让他盯着。影初擅自离府,十恶不赦,传话叫他自掌嘴二十,好好悔过。”
影十三蓦然抬眼,怔了怔神,微微颔首道,“是。”
“还有你们。”王爷似乎真有些怒了,起身走到十几个人面前,慢慢道,“王府的医者都瞧不上眼了?治不得你们的伤么,再有一人妄自菲薄,你们全都跟着他受罚。”
“……是……”
“都退下吧。”齐王疲惫地叹了口气,“影九九留下。”
众人颔首告退,影十三挑眉看了眼有点惊讶的九九,端着那盘钱银地契,悄悄退下了。
待到大堂里只余下齐王和影九九两人,影九九顿时松了身子坐在地上,揉着双腿膝头,一边问,“王爷,留我何事。”
齐王皱皱眉,“规矩点。”
“够规矩了,在家可从没人敢罚我跪。”影九九充耳不闻,继续盘腿散漫地坐着,歪歪扬起半边嘴角道,“王爷,您也有今天,昔日那般忠诚,尽心思捧那小皇帝上位,现在后悔了没?”
齐王冷哼一声,“孔雀山庄公子夺嫡开始,你有几分胜算。”
“这我可保不齐。”影九九一边揉着膝盖一边道,“先让他们斗着,瞧瞧形势。齐王府先得挺住,万一哪天被那小皇帝抓了把柄,别倒了。”
齐王揉揉眉心,“出去,别让本王常看见你。而且,九珑,你还差的远,别太自负。”
“别气坏了身子,我先走了。”影九九置若罔闻,摇摇晃晃起身,扶着膝盖走了。
“叫……”齐王刚说一个字,影九九摆摆手,“啊,叫影七进来是不是?知道知道。”
齐王拂袖走了。
进了内室,影七已经在室中端正跪地等待。
“起来。”齐王揉着太阳穴坐进书房的雕花椅中,翻看着近几日的书信,问道,“你也受了禁卫围攻?”
“是。”影七如实点头。
“那为什么不说。”齐王一把将书信拍到桌面上,“非要影四一一禀报。”
影七被那一声拍案的声响震了震,又跪下去低头道,“属下不想让王爷为属下忧心。”
“你也知道我为你忧心。”齐王推开身后雕花椅,起身一把抓住影七的手臂,硬扯着把人提起来往方榻上狠狠一推,影七半点不敢挣扎反抗,顺从地忍受着王爷的呵责惩罚。
“温寂,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拒人千里之外,你哪怕像那小混蛋一样顶嘴,我也满足了。”
“……属下知错。”
书房寂静,只听一声叹息。
王府大堂外,影十三一手扶着九九,一手托着银盘,悄声问,“王爷与你说什么?”
“问我最近伙食怎么样。”影九九面不改色。
“不说算了……”影十三也不是爱多问的人,便没再提。
影五挎着他哥脖颈一路唠叨过来:“王爷今儿个怎么了,虽然说得我是挺感动吧,但是耽误我吃凉粉了唉,现在去人家都摊了……哎九九!我才听说,你去玉楼春搞事情了?哇居然都打到兰幽台了,厉害厉害,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影九九舔舔嘴唇,耸肩道,“本来没什么,就是遇见沈家那个小子跟我杠上了,还拽着不放管我三哥问孔什么?孔澜骄在哪,简直不可理喻,他算什么东西。”
“孔澜骄是谁。”影五摸着下巴想半天,“听着就不是什么好鸟。”
正靠在一边掀着一片衣角擦匕首刃的影八忽然抬眼,了匕首,又靠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攀着墙上砖缝,飞身翻上围墙。
“老八干啥去啊?”
影八瞥了影五一眼,懒得说话,跳出高墙直接没影了。
第23章但见生情(三)
玉楼春里喧嚣依旧,赌武台上仍在血腥厮杀。
沈袭无聊地坐在台下,腿跷到桌面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拿了个梨啃,指间缠绕着那条灿金小蛇,金蛇嘶嘶吐着信子,感知着周围的血腥气。
沈袭的目光在空无一人的青刚玉斗台上停留许久。
武力已至青刚玉斗台的高手反而不爱露面,偶尔有闲得技痒或是相约比试的才会进一次斗台。
沈袭已连胜十一局,此后却再无人敢挑战这位沈公子,有的忌惮他家的背景,有的忌惮这人的残忍手段,沈袭就卡在这兰幽斗台上,上无可上。
自他与他父亲沈镖头断绝关系滚出金池镖局,整日里游逛在玉楼春里,无所事事,赌武台上赚的钱银也花不完,就扔在角落里胡乱堆着,偶尔掰块碎银,拿去打几两酒,再来半斤牛肉,混日子,无人管束,其实也和家里差不多。
本来向往无拘无束的恣意生活,等到现在真的过上了,又闲极无聊无所事事,起初以为人生得意须尽欢,现在又觉得疾苦人间也没得那些欢乐。酒肉,美色,沈袭觉得这些东西也并无甚吸引力,不如打一架来得快活。
入口那边进来一人,穿着一身灰锦衫,两旁侍者见了那人皆停下脚步退到道边颔首低头,那人视若无睹,从玄金斗台那边走过来,离得近的斗判皆起身行礼,恭敬称一声“大人”。
那人不过斜




影成双 分卷阅读32
过目光看了恭敬行礼的斗判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过甬道,一个穿着体面的管事迎上来,领着他进了一间小室。
管事殷勤地搬了张小榻请影八坐下,接着按开墙上机关,从墙壁的暗格里取了一卷账本,恭敬双手奉给影八,站在一旁赔笑道:“大人,这是这个月的流水,您请过目。”
影八嗯了一声,坐着翻阅账册,翻到近些日子的账目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手把账册摔回管事怀里。
管事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解释:“大人息怒!这、这沈公子也是凭本事赢的赌局,本以为那顽劣不堪的小子玩几天也就腻了,可他就赖在这不走,这、这、这小的也没有法子……”
“轰他出去。”影八无所谓道,“叫个小孩把场子砸了,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他不滚,你就滚,看着办吧。”影八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起身走了。
刚出暗室,沈袭正在迎面的墙壁靠着,甩着手里那条小金蛇,眼神玩味地看着影八。
“你凭什么赶我出去?”沈袭混不吝地往前迈了两步,几年不见,这小孩已经跟影八个头相当,痞气嚣张比当年更甚。
“凭我是这儿的老板。”影八根本没把这小孩放在眼里,转身就走,对脚底下躺着的遍体鳞伤的几个守卫道,“连个小孩也拦不住,都换人。”
“老子凭本事进来,就是为了找你。”沈袭追上去,一把抓住影八的胳膊,冷笑道,“跟我上斗台。”
影八嗤了一声站住脚,回过身往墙边一靠,略扬下巴轻蔑道,“你配吗?”
沈袭气势凌人:“你配吗?”
……
影八轻吐了口气,拂袖走了。
沈袭继续跟上,影八往哪走,沈袭就往哪挡,终于纠缠进一个死角里,沈袭问了句:“你现在不当杀手了,在做什么。”
“总不会比你再游手好闲了。”影八索性靠在墙边等着沈袭纠缠完,“我若是你,就不会那么没脑子,仇家众多,居然还和金池镖局断绝关系,你怕是活腻歪了。”
“我乐意。”沈袭忽然挑起眉梢,“你在关注我消息?”
“沈家公子一举一动都能闹得满城风雨,我想不知道也难。劝你乖乖回家当你的少镖头,再晃悠下去,迟早被人蒙头砍死。”影八语调轻蔑。
“押镖?老子没兴趣。家是回不去了,想玩点刺激的,我想当杀手,接签杀人。”沈袭靠在影八对面,脚尖嗒嗒磕着地面,“帮我牵个线。”
影八耸肩,“我早不干了。”
“不当杀手,你能做什么?”沈袭眯眼凑过来,打量了影八一圈,摸着下巴鄙夷笑道,“不会在做什么伺候人的活计吧。”
“护人要比杀人难得多,你这种人不可能懂。”影八眼神一沉,转身走了。
沈袭翻了个白眼,在影八身后道:“我也相当看不起你这种有能力不用,偏要去伺候别人的懦弱家伙。”
“我也相当瞧不起你这种生于安乐,偏要去作天作地四处结仇的无知小鬼。”影八轻哼一声,“斗台上可以给你个机会,拿着青刚玉斗牌来挑战我。”
“让你知道自己有多弱。”
沈袭咬牙笑道,“好,你等着。”
影八走出几步,沈袭忽然在后面问:“你真叫孔澜骄吗。”
“骗你作甚。”影八哼道。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没听过。”沈袭半信半疑。
影八懒得再和个小孩纠缠,直接走了。
只告诉过一个人的名字,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听过。傻逼。
只是玉楼春这月流水实在是损失不少,回去和王爷交代又得多说几句话,累得慌。
玉楼春便是影宫的前身,一个最接近炼狱反而喧嚣得不像话的地方。没人知道他们声色犬马之处与地狱只有一墙之隔。
从那破旧的小酒馆出来,影八冷冷环视四周,空气里弥漫着杀意,皇宫禁卫虎视眈眈,可能再过几年小皇帝就会有所动作。影八抽出腰间匕首,指尖抚摸着刃上阴刻的梅花,轻叹一声。
影卫的确比杀手难当。大概。
傍晚时,王府医殿里掌了烛,影十三趴在软榻上,光着上身,大夫坐在一旁,拿火烧过的刀子低头给影十三刮去背后伤口的腐肉。
影卫疗伤时是不准用麻沸散的,会影响肌肉的灵活和思维,即使伤处要动刀缝针,也得硬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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