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水怎么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边想
夏之君了罗静案的卷宗后,马不停蹄就开始仔细研读梁平的起诉意见书和相关证据,然而卷宗才看一半,就到了罗静辩护律师的约见申请。
相熟的同事不知道哪里听来风声,特地来知会他:“这次的犯罪嫌疑人,她家好像有些家底,请了江市有名的刑辩大状。这个人我听说过,硬茬,最擅长把罪重打成罪轻,有次甚至还把故意杀人打成了故意伤害,最后判了缓刑。”接着,他讳莫如深道,“另外,据说他手段不怎么磊落,喜欢私下约见证人。”说着做了个手指捻动的动作。
夏之君闻言皱了皱眉,他一直认为,律师与检察官不该是对立的关系,他们彼此尊重,共同向着心目中认定的目标前行,有时候甚至可以求同存异。
但如果对方想要行使金钱诱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也绝对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更不允许正义被玷污。
“我知道了,会见机行事的。”还未交锋,他便在心里对对方产生了警惕心。
到了约见日,他准时出现在了接待室。当推开大门的那瞬间,会议桌前西服笔挺的中年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过了身,熟悉的面容叫夏之君为之愣怔。
对方四十多岁的年纪,鬓角已有了白霜,瞧着十分温文儒雅,一双眼睛满含岁月沉淀过后的深沉睿智。
夏之君诧异不已:“老师?!”
中年人也有些惊讶,但到底是老江湖了,很快起多余的表情,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来。
他主动伸出手:“小夏,好久不见。”
夏之君万万没有想到,与谢曦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
他曾对韩山说过,他刚成为检察官时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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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很值得尊敬的老师,在对方带领下,他才更坚定了自己在这条职业道路上走下去的决心。
这位老师指的就是谢曦,他的授业恩师。
他做检察官开头两年,都是谢曦带的他,帮助他良多。后来他转去了别的检察院,谢曦也辞职转行,两个人渐渐便断了联系。
夏之君因为李东瑞的事被调去外地三年没回来,竟不知道谢曦成了江市鼎鼎大名的刑案律师,还是个素有污名的律师。
“好久不见。”夏之君与他握手,心情复杂。
同曾经的恩师对簿公堂,真是讽刺。
谢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知道了也并不点明,仍是笑得一脸和曦:“真可惜,要是没有案子在身,我们还能聚一聚,聊聊天。”
夏之君放下手中笔记本,拉开椅子坐到了他对面。
“先忙案子吧。”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严谨专业的检察官,“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江市检察院水杉区第五分院公诉二处检察官夏之君,本案承办人。”
谢曦一愣,随即从善如流地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是百颐律师事务所的谢曦,被告代理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夏之君接过看了一眼,对方职位显示高级合伙人,看来混得相当不错。
将名片夹进笔记本中,他说:“开始吧。”
两人就案情展开讨论,谢曦提出想复制案件卷宗,调阅相关证据,这是合理请求,夏之君没有异议,拿笔将它记在了纸上。
这次会面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谢曦有做检察官的经验,熟知相关程序,两人交流几乎没有障碍,很快达成共识谢曦将尽快撰写法律意见书,在此之前,夏之君不会向检察院提交起诉书。
起诉书代表着检察院的观点,一旦起诉书盖章,检察官便有义务支持该起诉。而法律意见书代表着辩护律师的观点,律师通过它阐明辩护意见,完善自身论证,达到有理有据说服检察官认同其观点的目的。可以说,一份好的法律意见书,可以改变起诉书的走向。
会见结束,谢曦起身告辞,夏之君也拾了东西打算离开接待室。两人一前一后出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夏之君没走几步,忽然转身叫住谢曦。
“老师,”对方转过头,夏之君这才接着道,“您曾说过,我们是司法女神在人间的化身,代表着绝对公平和正义。现在,您还秉持着过去的信仰吗?”
谢曦和过去大不一样了,曾经简朴内敛的检察官仿佛是上辈子的幻影。眼前这个人西装革履,手戴名表,连发型都经过心的打理。
你几乎无法相信,那个可以几天几夜扑在案子上,一心寻求真相,总是蓬头垢面的“谢老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夏之君看着谢曦,谢曦也在看他,就像看着过去的自己。自律,干练,嫉恶如仇。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已不再是他的追求。
“我现在过得很好。”他说,“比过去好。”
乍听答非所问,但夏之君已经明了他话里的深意过去的信仰不值一文,抛弃信仰他得到了更多。
“我知道了。”分明是问得谢曦,他却听到了自己的信仰被暴力对待后所发出的挣扎惨嚎。
曾经的高山,曾经的指路明灯,在这刻骤然坍塌了。
两人往相反方向,各自愈行愈远。
***
韩山考完试后,在等出成绩的这段时间里,既没有跟同学一起放飞自我,也没有回家,他去找了份工作。
夏之君说他孩子气,觉得他没接触过社会,不知道社会的残酷,他不服气,就想努力证明自己。
也就前两天在大学城路上走时,突然看到街边宠物医院招人,他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应聘了,想不到一下子就聘上了。
虽然这里离家有些远,但他开学后还想继续打工,也就二话不说隔天就入了职,反正现在公共交通也很方便。
韩山对这份工总体还挺满意的,除了铲屎稍微恶心些,喂食和前台接待工作都可以接受,也不是很忙。就是……宠物医院有狗有猫就算了,蜥蜴鹦鹉也算了,为什么还会有大白鼠啊!?
每次要喂那几只大白鼠,韩山都汗毛直立,生理性厌恶,恨不得跳起来跺跺脚。
“沈哥,你为什么养这么多老鼠啊!”当韩山知道这老鼠是老板沈丘养着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被他的品味折服。
沈丘穿着一身白大褂,笑得温厚:“用来喂蛇的。”
韩山一惊:“蛇?在哪里?”
他也来店里工作一礼拜了,除了二楼沈丘私人生活区没上去过,宠物医院角角落落都是他打扫的,别说蛇了,连条鱼都没看到过。
“放在楼上,”沈丘指了指天花板,“因为是毒蛇,我都是自己喂的。”
韩山一听是毒蛇,之前的猎奇心理顷刻间荡然无存,不自觉抖了抖身子。
“毒蛇啊……那沈哥你可要好好看牢了,别让它溜出来,万一咬到猫猫狗狗就不好了。”最主要是不要咬到他。
沈丘淡淡道:“不会的,放心吧。”
两人说话间,玻璃门忽地被推开,穿着驼色毛呢大衣的顾优提着一只宠物包从外面走了进来。
外面天气已经很冷了,她脖子上系着一条千鸟格的围巾,瞧着十分暖和,鼻头却仍被冻得微微发红。
她一眼见到韩山,两个人都愣了下。
“顾老师!”韩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朝她打招呼。
顾优走向他:“在这里打工吗?”
“是呀!”韩山视线移向她的包,“看病吗?”
顾优轻松举起宠物包晃了晃,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显然,她没有宠物可看病。
韩山面露疑惑,不是看病,难道对方的宠物一直在这里接受治疗,她是来领它回去的吗?
还不等他想更多,一旁沈丘为他解了惑。
“顾小姐是来领养流浪猫的。”他伸出一只手,顾优自然地将手里的包递给他,“我去帮你把小东西抱出来。”说着往里间走去。
韩山倒是知道店里救助了许多流浪猫,各种花色大小的都有,有的还身患残疾。沈丘一直会在店门口贴领养广告,网上也会发帖,但供远远大于求,真的来领养的没几个。
“顾老师你好有爱心啊。”韩山嘴可劲儿的甜,“这年头像您这么漂亮知性又有爱心的人不多了。”
他要是自己有经济能力,不,他要是有自理能力,也是想养只宠物的,可惜他尚且不能养活自己,就更不要说别的了。
顾优红唇勾出优雅的弧度:“我一直很喜欢动物的,可惜小时候妈妈不让养。长大后她终于不再管我了,我也总算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她的笑就像戴了层假面,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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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完美。
韩山满脸羡慕之色:“真好啊,我也好想快点独立。”
“好了。”正说着,沈丘再次提着包出现在两人面前。韩山弯腰看了看黑洞洞的包口,发现里面是只漂亮的黑猫。
“是小黑啊!”他来了一礼拜,给几只无名的流浪猫每只都取了名字。这只黑色的特别爱撒娇,长得又好看,一度让他很想偷回家。
不过看到它有了更好的归宿,韩山也替它高兴。
“黑猫据说很有灵性的,是会通灵的猫。”
顾优轻轻拍了拍宠物包:“我也听说过。”
韩山隔着纱网朝黑猫挥挥手:“小黑你怎么猫命这么好,享福了也要记得想我知道不?再见啦!”
小黑冲他柔柔叫了声,像是在回应他。
顾优挥别两人,带着猫走了。
第三十三章
每逢年末,各种总结就特别多,工作要总结,自我要小节,仿佛没有这些一年就什么都没做成一样。韩章工作日要处理各种案件纠纷,休息天还要在家敲字作报告,可谓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阳光正好的上午,时钟指针慢慢指向十一点,韩章难得休息在家也起了个大早。不为别的,只为了早点写完报告空出下午和晚上的时间跟林春舟约会。
他就像个新婚不久的傻丈夫,不愿错过任何和小娇妻腻歪相处的机会。
抽了几根烟都无法止住困意,他就稍稍开了点窗,让屋外的冷空气吹进来,好将自己的瞌睡虫吹走。
冷风从窗外灌入,隆冬的寒意打得他一激灵,人瞬间清醒几分。
吐出一口烟,透过灰色的雾霭看向电脑桌面,韩章脑海里组织着语言,过了片刻将烟咬在齿间,双手利落敲打起来。
一个个案件化为文字呈现在他眼前,之前不觉得,如今这样一总结起来,从周洋案,朱敏案,唐晶儿案,再到最近的楚楠遇害,短短半年间,白玉大学城竟然发生了四起恶性凶杀案。对比往年,这个命案犯案率实在有些高,韩章都能想象所长在年末总结会议上难看的脸色。
他抖落烟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过去他总是习惯定向思维,觉得杀人案就是杀人案,盗窃案就是盗窃案,性质不同,犯罪手法也不同的案件,他不会再去想两者间会不会有关系。但自从三年前陆茜茜那个案子后,他开始学会多想一层,试着去寻找这些偶然和必然间的联系。
很多事如果能早一步发现,或许就不会发生……
思及此,韩章拉开书桌的抽屉,从深处挖出一本厚实的剪报本,从第一页开始翻看起来。
兴海公司危险品仓库神秘失窃,江市废旧厂区半夜爆拆,江市富商举家移民……
一篇篇新闻稿,他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每个字几乎都烂熟于心。它们鞭笞着他,叫他日夜难安,叫他无法忘怀,叫他总是活在自责与愧疚中。他知道再怎么翻看,那些既成事实都不会改变,可他就是无法将这本东西丢掉。而这也正是他ptsd难以痊愈的一大原因,自虐一般,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遗忘。
突然,房门被敲响,韩章一惊,快速将剪报合上重新丢进抽屉里。
“进来!”他按灭烟头,神情一扫方才的黯然,就怕被敏锐的同居人看出什么。
“午饭准备好了。”林春舟推开门,站在门外,探进半个身子,“现在吃吗?”
屋外飘进诱人的食物香气,韩章其实不怎么饿,但光闻到这味儿也被勾起了几分食欲。
而更让他感到饥饿的,还要数眼前的这份秀色。
他笑着站起身,走至门边,挨近林春舟道:“我更想吃你怎么办?”说罢将门完全拉开,去除了两人间的阻隔,然后倾身吻了上去。
林春舟虽说已经很习惯他的流氓话,但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却还在慢慢适应中。他动作有些僵硬,回应起来也带着一种拘束。
韩章吻得很仔细,甚至尝出了对方口中淡淡的薄荷味漱口水的味道。接吻时,他很喜欢从后面紧紧勒住林春舟的腰,让对方更贴近自己,表现出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
他就是这样,一旦拥有了某人,就想牢牢捆住,昭告天下。从前他总是很厌恶韩永光的大男子主义,年少时还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成为像对方那样的人,然而荒诞又可笑的是,随着年龄增长,他发现自己不可避的也出现了大男子主义的一面。
龙生龙,凤生凤,某些特制就算再厌恶,也像是刻进了骨里,子承父业,轻易甩脱不了。
一吻毕,韩章稍稍退后,似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林春舟在家时一般都戴框架眼镜,而他戴框架眼镜时,总有种有别于寻常的禁欲感。韩章特别喜欢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和表象完全不同的这份气质。
“还要继续吗?”他哑着嗓子问。
林春舟伸手揉了揉他的侧颈:“不了,你先吃饭,我出去一趟。”
韩章挑眉,一把按住他的手攥进掌心:“去哪儿?”
林春舟的车经过回厂大修,前两天总算是修好了,也重新开始了工作,照理今天该是休息,韩章还想着下午没事两人一起出去看个电影约个会什么的,这下看来计划又要泡汤了。
林春舟犹豫一瞬,最终还是道:“我要去疗养院看看阿姨。”
住在疗养院的阿姨,只能是李东瑞的妈妈了。韩章一听这话,不自觉想起方才翻看的剪报,心中旖旎顿消。
他伪装得很好,除了眼睫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下,并没有泄露任何内心的真实情绪,可敏锐如林春舟还是发现了他的心情变化。
其实林春舟一直想找个时间好好和对方聊聊,他并不想野蛮地甚至粗暴地去碰触韩章的疮疤,强迫对方走出心灵阴影。但无论是作为伴侣还是朋友,总是希望对方能顺利摆脱一直折磨着自己的ptsd,回归到正常生活和工作中去的。
韩章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调笑道:“怎么了?这么舍不得我啊?那我和你一起去吧,给阿姨买些东西,就当是转正后第一次见家长了。”
林春舟见他不像是说笑,不禁有些迟疑:“这……”
韩章打断他:“别这了那了,我和你一起去。”
林春舟双唇嚅动着,想劝他不要去,上次去见了陈络萍,对方的ptsd就发作了,那会儿的情景林春舟历历在目,实在不想他又去触景伤情一回。
“会不会太占你的时间?”
韩章满脸深情,脸上一点勉强都看不到,晃了晃对方的手道:“没有的事儿,我想和你一起去。”
林春舟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两人吃过饭便一道出了门。
李教授焦躁地绞着双手,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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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唇上起了一个硕大的燎泡,双眼下更是泛着淡淡的乌青,总是笔挺的西服多了褶皱,神也很差,整个人既颓败又落寞。
陈络萍一直哭闹着要找儿子,一见到李教授就质问他儿子去了哪儿,还朝他扔东西,李教授没办法,只好留医护人员在里面安抚妻子,自己退了出来。
陈络萍出身书香门第,过去也是读过大学,热爱艺术的知识女性,如今却变成这样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让他如何能不心疼?
忆及自己曾经美好的家庭,温柔的妻子,帅气的儿子,再对比现今,李教授纵使已然释怀,却终究是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三年是那样长,长到他已经快要忘记过去的那些欢声笑语;三年又是那样短,短到还不足以让他完全走出丧子之痛。
还好今天林春舟本就说好了要来看陈络萍,李教授打电话给对方告知情况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
挂了电话,又焦急地等待了一刻钟,韩章和林春舟终于赶到了。
林春舟的到来着实让李教授松了口气,他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攥紧:“春舟啊,又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春舟摇摇头:“这怎么是麻烦呢?是您太客气了。”
韩章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拎着原本要见家长买的一些水果和补品。三人一同进了病房,一眼便瞧见陈络萍发丝凛乱地歪躺在床上,身旁医护人员正不住小声安抚着她。
“儿子很快就来了,你别急。”她一抬头,正巧看到林春舟进来,面露喜色地低头对陈络萍道,“你瞧瞧谁来了?”
陈络萍满脸憔悴,眼睛哭得红肿不已,她抬起头看向门口,眼里却没有以往见到林春舟时那样的惊喜。
“春舟啊,你怎么回来了?”
她这一句话,直接让房里其余四人怔愣当场。
陈络萍将林春舟错认为李东瑞,虽然让林春舟觉得有些尴尬,但好歹是有效的安抚陈络萍的方法,他愿意一辈子做她的“东东”,一直假扮下去。可现在陈络萍恢复记忆不再认错他了,也意味着唯一能安抚她的方法消失了,这让他感到无措和……恐慌。
“你知道东东去哪儿了吗?”陈络萍向林春舟伸出手,“为什么老李不告诉我?我很久没见到东东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春舟稳住心神,刚想去握她的手,陈络萍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缩回手捂住自己脑袋尖叫起来。
“为什么是东东!死的为什么是我的儿子?”她哭喊着,在床上来回翻滚,“啊啊啊!把儿子还给我!把儿子还给我!!”
她开始疯狂地用头撞击病床护栏,林春舟和李教授见此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将她按住。韩章却定在原地,手脚冰凉,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甚至连手上的东西掉到了地上都没反应。
林春舟与李教授一人按住陈络萍一边身体,阻止她自残,而护士则快速抽出床下的皮质固定带,手忙脚乱将她固定在了床上。
在此过程中,陈络萍一直在嘶吼惨叫,质问着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
李教授忍不住红了眼眶:“络萍,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是在剜我的心啊!”
林春舟用力按着挣扎的陈络萍,闻言心中也不禁泛起酸楚来。
忽然他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韩章,果然看到对方苍白着脸,表情也仿佛凝固住的样子。
“韩章,你先出去!”
韩章就跟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仍然站在那里没动。
林春舟提高了音量:“韩章!”
韩章一下子回神,茫然地看着对方。
面对失控的陈络萍,那些振聋发聩的质问宛如一道道惊雷劈在他的心间,让他饱受折磨。几乎立刻,他就陷入了幸存者综合征的反应中,被无边的内疚所包围。
林春舟从韩章的神情就能知道他在经历怎样的内心折磨,这让他不得不严厉地命令对方:“出去,在外面等我!”
韩章望着他的双眼,从里面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担忧,不安,还有一些对事态变化措手不及的狼狈。
他无疑是看出了他的煎熬,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外面等。
韩章点了点头,有些仓皇地转身往外走去。
他一路走着,走过长长的走廊,冷清的楼梯,一直走到了疗养院外的停车场,然后靠在车边点了根烟开始默默抽起来。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差不多抽完了一包烟,林春舟那头还是没有消息,既没给他打电话,也没回车里。
韩章的情绪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慢慢平静下来,冬日的暖阳也使他冰冷的手脚逐渐恢复温度。
他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远远看见林春舟从疗养院里出来。
“怎么等在外面,不冷吗?”林春舟在离他还有三米远的时候按下车钥匙,开了车门。他脸上已经看不到那些令人不安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温和带笑的老好人。
韩章没说话,打开车门闷头钻了进去,林春舟晚他几步,过了会儿才坐进驾驶座。
林春舟坐进车里的第一个动作不是起步,而是打开空调调到最大,让韩章先暖身子。
他总是很温柔,很妥帖,不会让人感到一丝的压力和不适。就算从别处得知了某个秘密,他也不会在当事人面前流露出任何探寻的意图,甚至会贴心地替对方将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只要当事人不提起,他就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韩章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环胸,毫无预兆地开口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也不是傻瓜,不可能对对方的有意围护一无所觉。
林春舟动作一顿,他原本已经放下手刹打算启动车辆,现在只能将手刹又拉了起来。
“你指什么?”
韩章看向他,环抱住自己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我ptsd的原因。”
双手环胸的姿势在心理学上有抗拒和自我防御的意思,林春舟知道让他主动说出这件事已经非常不容易,所以也不贸然出声去打断他,只等他自己说出一切。
韩章视线转向前方,随意地安放在一处:“上次我见到夏之君就觉得他古里古怪的,回来和你一说起他,你表现的也很奇怪,现在想起来,你应该是那时候就从他那边知道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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