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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有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吴晓
想到这里,清婉很自然的,身子往前一倾,环手就抱住了碧华。碧华身上有着她熟悉的木樨香味,倒不十分浓郁,只淡淡的,像是从她的身子里面渗透出来的一样。她大约是擦了西洋人进贡来的香水吧,清婉想,她自己也有这么一瓶,是碧华嘴里的“贵人”,她的姑母,宫里的贵妃娘娘赏下来的。清婉不大爱用香,清婵就更是个不讲究的人了,所以她们那两瓶子,只被搁在了妆台上,只因它的瓶身晶莹通透,还有些好看,便只作摆件用了。
“怎么了?”被清婉这一抱,碧华有些意外,但还是抬手抚上了清婉的背,问道,“你冷吗?”
清婉摇了摇头,脸埋进了她的肩窝里,闷声道:“裴姐姐,你别怕。”
碧华拍着清婉的背的手蓦地顿了一下,清婉刚想抬头看她,就感觉脸上一凉。她知道,那是碧华的眼泪。
我没料到碧华会哭,一时也有些慌了,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又找不出什么好话来,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还好,清婵这时候回来了。
她是由斯陶送回来的,想也知道,这文安侯府里,她除了斯陶,也没其他人可以一处玩耍了。虽说这府里还有位裴琼华小姐她是碧华的堂妹,也与清婉姊妹年纪相仿,但人是个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整日地练习女红刺绣,琴棋书画,压根不屑于和清婵这样的疯姑娘为伴。当然了,清婵也看不上她这样规规矩矩的侯府千金,两个人无甚往来。
一时洗漱完毕,也换了寝衣,她们三人都坐到了床上。湘兰过来要熄灯,碧华一时兴起,命她将墙上挂着的那只走马灯拿下来,点亮,放到床前来。
“还记得这盏灯不?”碧华笑问。
如何能不记得呢,清婉想,这盏走马灯,还是在安州时庭东送她玩的,回京的时候,她将这灯也一并带了回来。那次碧华来唐家那也是她出阁前最后一次出门赴宴了,当时她一眼就看中了这盏灯,说比宫里的匠人师傅们做得还要好。清婉见她着实喜欢得紧,一时大方,便送给了她。她走之后,清婉就后悔了,但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么好意思去要回来,只能忍了。为此,清婵还笑话她说,谁叫你要打肿脸充胖子的。
所以现在见了这盏灯,清婉还没说话,清婵就先笑道:“你可拉倒吧,要她不记得这盏灯,那可比登天还要难呢。”
碧华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也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夺人所爱了?”不等清婵回答,她又转向了清婉,道:“那要是这样,你就再拿回去吧,我可不想被你怨恨。”
“都胡说些什么呢?”清婉白了她二人一眼,“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再回来的道理啊。”
“哟哟哟,”清婵笑道,“又开始装大方了。”
“就你话多。”清婉毫不客气地在她背上捶了两下。
碧华看着她们姊妹两,静静地笑着,然后移开眼,望着走马灯,随着光影交替,她的脸上也是明明暗暗,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幽幽怨怨。瞧她这样子,大概是又走神了,清婉于是拿胳膊肘悄悄地捣了捣清婵,示意她看看碧华。清婵见状,心下明了,于是笑嘻嘻道:“没事儿,反正庭东哥哥待你那么好,别说是一盏灯了,就是八百十盏,只要你开口,我保准他都会给你弄来。”
“越发欠打了。”清婉说着,伸手就去拧她。她刚才挨了清婉的两下打,现在哪里肯再乖乖地被她欺负,干脆整个人往下一倒,就在床上滚来滚去,试图躲开清婉的手。
被她们这么一闹,碧华自然是走不了神了,于是干脆也加入了清婉这边,和她一起,挠着清婵的痒。一时三人都倒在了床上,笑成一团,惹得睡在外面的湘兰沅芷都忍不住起来,披了衣裳,过来强令她们躺下睡好,又合上了帐门,这才罢休。
如此安安静静地躺了一阵,朦朦胧胧间,清婉感觉到碧华的手摸索着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清婉知道,她肯定也拉了那边清婵的手。走马灯的光影投映在了纱帐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一派极热闹,却无声的景象。就这么盯着看得久了,清婉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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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觉得眼皮重了起来。就在要进入梦乡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一声轻轻的,悠长的叹息声。虽然已经很困倦了,但她心里很清楚,那不是梦,因为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时候碧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凭借着睡意袭来前的最后一丝力气,她也回应似的,握了握碧华的手。
第6章
第二天一早,清婉是在快要呼吸不过来的境地下醒来的。睁眼一看,清婵的胳膊正横在她的被面上,天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睡到了中间来的。清婉一直都晓得她的睡相很差,但现在看来,差得不是一点点了。
在碧华这里用了早饭,清婉和碧华正一处取笑着清婵的睡相,就见兰心进来道:“才咱们府里来人了,说是咱们家舅老爷已经进京了,这会子怕是要到了,请你们两位姑娘赶紧回去呢。”
清婵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头呆脑地问道:“哪个舅老爷?”她在这上头一贯比较迟钝。
兰心笑道:“还哪个舅老爷呢?你说是哪个?”
清婵这时候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但她也只干笑了两声,然后赖着兰心撒娇装傻。知道是自己的四舅舅来了,清婉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但一想才在碧华这里呆了一天还不到的功夫,就又要回去了,便有些舍不得。
碧华是个聪明人,这时候如何能看不出清婉在犹豫些什么,于是推了推她,笑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你的丫头们去把东西了,不然也要留给我做嫁妆不成?”
清婉啐道:“可见是要嫁人的了,说这话也不脸红。”
碧华只抿嘴一笑,唤了湘兰沅芷进来,同兰心锦心一道,去拾清婉姊妹的东西。因她出不得自己的院子,便千叮咛万嘱咐地,命湘兰沅芷好生送她们姊妹出去。
一时回到府里,才从车上下来,就见惠风和竹雨都已经在二门内候着了,清婉见了她们,便问道:“四舅老爷现在何处?”
“四舅老爷才见了老夫人,现往夫人那边去了。”惠风答道。
清婉于是转头对兰心道:“那我同三姑娘先去见过老夫人,再往夫人那边去,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兰心答应了声,清婉便携了清婵,由惠风竹雨跟着,一道往郑老夫人屋里去。
在清婉的诸多叔伯姑舅之中,她最喜欢的,便是这位四舅舅顾致远了。他是与清婉的母亲顾夫人一母同胞的最小的一位兄长,自幼不爱四书五经,反倒是很喜欢舞刀弄剑,成年之后,他既不想赴京参加科举,也不愿呆在家中帮衬事务,而是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上至漠北,下至南洋,七七八八的,都跑了个遍。清婉和清婵小的时候,最盼望的,便是她们这位小舅舅的到来,除了他带来的那些新奇巧的小玩意儿,更吸引人的,则是他在途中的各种见闻了,对于清婉她们这些未经世事,未见世面的小孩子们来说,那些绝对是值得舍弃睡眠也要听完的故事。为此,她们没少被顾夫人训斥,包括她们的那位四舅舅,明明是兄长,却被自己的亲妹妹当着外甥外甥女的面给说教了,完了还一脸笑嘻嘻的。清婉觉得,如今清婵这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子,十有八九,就是跟他学的。
八岁那年,清婉和清婵的生日刚过不久,她们的四舅舅才姗姗来迟。原本,因为气着他错过了自己的生辰,清婉和清婵还打算不理他一阵,好叫他知道,她们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谁能料到,这一次,他非但没给清婉清婵带来礼物,反而是领了个孩子来。那孩子刚来唐家的时候,瘦瘦弱弱的,站在清婉的哥哥清朗跟前,还不到他的胸口,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吃的太不好了。当时清婉和清婵躲在后堂,悄悄地打量着他,猜测他到底是什么人。因为顾致远早年丧妻,又不曾有一儿半女,之后也一直未再娶,清婵便大胆推测,那孩子,恐怕十有八九,就是她们的四舅舅在外头有的。
然而事实证明,却是清婉她们想多了,清婉觉得,那都要怪外头的那些话本子。厅上那个苍白瘦削的少年,只是顾致远在八百里洞庭湖的东面小城里偶然遇上的,当时他在茶楼里听曲,恰逢对面一位城里的富商在施粥做善事,一群人哄闹着挤在粥铺前。据顾致远说,只有这个孩子,看上去明明就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却不争不抢,只倔强地立在后头。顾致远觉得有趣,便看了一阵,待那孩子终于也领到了粥,却不像旁人一般当即喝完,而是捧了碗,不知要往何处去。顾致远那时也是闲得发慌,便打发了一个随从,跟着去看看。一炷香后,随从回来报告说,那孩子拿了粥,是回去喂给一个小姑娘的,那小姑娘貌似病得很重的样子,几乎都起不来身,得靠人搀扶着才能勉强坐起来。
当时与顾致远一道的,还有位陈九思先生。陈先生是位江湖游医,与顾致远在机缘巧合下相遇,两人一见如故,便相约一道游历。彼时顾致远听了随从的话,便向这位陈先生说笑,问他能不能看好那位小姑娘的病。陈先生也是位性情中人,当即便应允去瞧瞧。只可惜,任凭他医术高明,对早已病入膏肓之人,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略尽绵力,让小姑娘临走之前,能不那么痛苦。至于后来,顾致远为何要养这个孩子,以及这孩子为何也愿意跟着顾致远,清婉清婵是没有听到的,且那时才八岁的她们,也想不到那么多。她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从那一天起,她们就多了一位表兄,随外祖家姓顾,名庭东。
这一晃,也七年了。当初的那个羸弱少年,如今已出落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宛如世家公子。可见他虽不是顾致远亲生,但顾致远待他,却胜似亲生。说句老实话,清婉在外祖家有那么多的表兄弟,真要算起来,还真没人能及得上他。看着他在院中井井有条地指挥着众人分发着他们带上来的土仪,清婉大概是有一点明白了,四舅舅当初养他,必定是知道,这将会是个极为能干的人。毕竟她的这位四舅舅,虽然有时候为人不是很正经,但他看人的功夫,可从来不差。
“发什么愣呢?”清婵的手突然出现在清婉的眼前,挥了一挥,然后她又伸头探到清婉的前面,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咧嘴一笑,回过头来说,“好了,都知道那是你的庭东哥哥了,还不过去,在这儿傻站着做什么?”她说着推了推清婉。
“你又知道了。”清婉抬起手来,作势就要打她。
她这时候倒是跑得挺快,几步就到了庭东的跟前,脆生生笑道:“庭东哥哥,你来啦。”
“阿婵妹妹。”庭东笑着,往清婉这边看了过来,脸上笑意愈加明显。“婉妹妹。”他唤道。
清婉知道,她该像清婵一样,笑语盈盈地走到他跟前,也唤他一声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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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觉得有些生气了,只撇过了头,看也不看他与清婵,只管往屋里走去。
“婉妹妹?”庭东有些讶然。
清婵却噗嗤一笑,说:“别理她,她就那个怪脾气。”
这下清婉就更生气了,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气清婵说的话,还是气庭东真的就没跟过来理自己。或许,都气吧。
见过了四舅舅顾致远,清婉便往清房里去,清婵死皮赖脸地,非要也跟了去。清婉懒得理她,只管走自己的,任她使出浑身的本事来说笑,清婉也没赏她一个笑脸。至于顾庭东,他还在顾夫人的院子里忙着打点事宜呢。
清的屋子一如既往地安静。清婉她们正要进去时,清的丫头梅雪正好从屋里出来,乍一见清婉清婵,还唬了一跳。待看清后,她方笑道:“原来是你们啊,这不声不响的,倒吓了我好一跳。”
清婵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样胆小起来?”
梅雪笑嗔:“谁胆小了?”说罢又向侍立在门边的小丫头啐道:“你也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小丫头委屈道:“我才要说的,姐姐就自己出来了,怎么能怪我?”
“你还有理了?”梅雪禁不住斥道。
“罢了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发这样大的火。”清婵劝道。
梅雪道:“三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一干小丫头片子,仗着自己老子娘都是府里头的老人,个个都不安分,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哪瞧得起咱们这些从安州来的?这也就罢了,做事也不利落,毛手毛脚的,就昨天,还把我们姑娘的药罐子给熬干了。你说,我能不骂她们吗?”
“这……”清婵哑然。
清婉瞥了眼那小丫头,她一对上清婉的视线,就赶紧低下了头。梅雪将托盘递给了她,又道:“还不拿下去?可小心了,这碗贵着呢,要再打碎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小丫头捧了托盘,唯唯诺诺地下去了。清婉扫了一眼,只见那黑漆圆托盘上是一只邢窑白瓷碗,便知清才吃了药,因问道:“你们姑娘在做些什么呢?”
果然就听梅雪答道:“才吃了药,现在正看书呢。”
清婉点了点头,抬脚就要进去。梅雪见状,忙上前来,打起了帘子。才要通报,却被清婵拦了下来,她冲着梅雪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梅雪心中了然,知道她是又要作怪了,也不阻拦,反而也狡黠一笑。这些人呐,清婉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脚进门去。
第7章
一径入了内室,果然就瞧见清正半卧在床榻之上,手中执了卷书册,正看得入神。因她身子向来不好,一贯也不大出门,所以此刻只穿了件家常半旧的水碧色寝衣,腿上搭了床红绫小被,又枕了两三个大枕头在背后。她那一头柔软的青丝,也任由散在枕头上,唯有左侧的鬓发,拿一根红头绳系了,垂在耳畔,越发衬得她发乌颜白,叫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爱。
清的贴身丫鬟慧心,此刻正坐在床前的一只黄花梨木鼓凳上,手里拿着个绣绷,正绣着什么。见此,清婵玩心大起,冲清婉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蹑手蹑脚地,悄悄走了过去。等到了慧心身后,趁她不注意,清婵便一把将那绣绷夺了过来,嘴里道:“让我看看,绣什么好东西呢?”
慧心显然是被她吓到了,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回头见了清婉和清婵,赶紧站了起来,笑道:“原来是二姑娘三姑娘来了,真是……”她说着瞪了清婵一眼,劈手就夺回了绣绷,又问梅雪道:“你这小蹄子,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梅雪自嘲道:“得,才我说别人,这么快就被你说了,真是现世报。”又指了清婵道,“是她不让我说的。”她毫不犹豫地就出卖了清婵。
慧心叹着气摇了摇头,将绣绷放回针线篮子里,又对清婉和清婵道:“快请坐吧,我去倒茶。”
清婵嘻嘻地笑着,就在慧心方才坐的鼓凳上坐了下来。梅雪另外搬了把椅子来,放到床前,请清婉坐了。
“二姐姐,三姐姐。”清笑着,就想要掀开被子下床来。
清婉忙站了起来,过去一把按住她,道:“就这么靠着吧。”
“就是。”清婵插嘴道,“你身子一向弱,还这么一下子起来,一下子又躺回去的,岂不折腾?”
清婵这人吧,就连说句安慰人的话,也依旧是这么不中听。不过好在她们姊妹间是彼此熟知的,这么些年听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见自己的姐姐们都这样说,清也就罢了,复又靠了回去。清婉于是也顺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慧心倒了茶来奉与清婉清婵,清婉见了她,因问道:“昨儿夜里你们姑娘怎样,睡得可还好,还咳嗽得厉害吗?”
慧心笑道:“昨晚睡得倒安稳,没怎么咳。”
清婉一面听她说着,一面仔细地瞧了瞧清,见她虽然依旧面容清瘦,今天的神却还好,便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清笑道:“二姐姐从文安侯府回来,裴姑母裴姐姐可好?”
“好。”清婉笑道,“姑母还说了,等你身上觉得好些,还要请我们过去吃酒呢。”
“真的?”清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说能出府去玩,立马来了兴致,道,“那我可得赶紧好起来。”
清婵在一旁道:“那可不,你要是再不好,文安侯府的好酒可就要被那起子人给吃光了,看你到时候去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清婉一皱眉,才说她不会安慰人,这就又来了。然而清婵自己还不觉得,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清婉于是说道:“你瞧瞧你自己,坐没坐相的,可小心别……”她的话还没说完,清婵一个不留神,凳子歪得稍微狠了点,她手又恰好一滑,没掌稳,整个人就都坐到了地上去。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一齐拥了上去,扶她起来。慧心梅雪一边替她拍打着衣裳,一边又问有没有摔到哪里。清婵一面摆手说自己没事,一面又踢了那鼓凳一脚,恼羞成怒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坐这东西了。”
她这样一说,清婉倒是想了起来,这也不是清婵头一回栽到这种凳子上了,记得小时候吃饭也是,那一次,她可是连人带碗的都摔了,人也没事,就是那只青花白底的瓷碗,给她摔了个粉碎,碗里还有她爱吃的红烧肉,全都滚在了地上,叫她很是伤心地大哭了一场,弄得顾夫人还以为是她摔断了腿呢。
揪着清婵的陈年糗事笑了一阵,清抚了抚头发,道:“二姐姐来的时候,可有见到庭东哥哥?”
不等清婉回答,清婵就先抿嘴笑道:“见到了。不止是见到了,还恨不得要打上一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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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怎么,庭东哥哥也惹二姐姐生气了?”
清婉白了清婵一眼,又对清笑道:“别听她胡说,我们好着呢。他来瞧过你了?”
清面上一层薄薄的绯红色,点了点头,含笑道:“来了,还给我带了陈先生制的药丸。”她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妆台,那上面一只方形锦盒,里面陈列着三只细颈白瓷瓶。
“只可惜这一回陈先生没能进京来。”清婉见清的一缕头发落到了耳边,于是从椅上微微探身过去,抬手替她将头发别到了耳后,笑道,“不过你吃他的药,倒比太医院的方子还要好使些。”
清也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但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二姐姐,你真的没和庭东哥哥置气?”
清婉有些莫名,但还是笑道:“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同他置气?”
“哦?是吗?那妹妹为何一直都不肯理我?”顾庭东的声音适时地在清婉背后响起。
我就知道,清婉心想,自己又被这两人坑了一回。
一直以来,清婉都觉得,庭东待清,要比待自己好上许多。这其中的缘由,她也能猜到几分,大概,是因为清一直都是病弱的,这很容易就会让庭东想起自己那个早夭的妹妹,因此对清更为疼惜些,这也是人之常情,清婉很是理解的。只是,他们两个联起手来耍自己,这却是清婉所不能够容忍的。所以在听见了庭东的声音之后,她非但没有回头去看他,反而瞬间就敛了笑容,同时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够起身走开。
这时候织云进来得巧,她笑道:“老夫人那边传午饭了,叫你们过去呢。”
这正是清婉求之不得的机会。所以她忙不迭地起了身,对还靠在床上的清道:“那你就先歇着,我吃了饭再来与你说话。”说罢转身,瞧也不瞧庭东,径直就越过他去了。
见清婉自顾自地走了,织云跟上来笑问:“不等等三小姐?”
清婉哼了一声,道:“她自己有腿不会走吗?”
织云笑道:“怎么,这是又吵架了?才在夫人那里,我瞧着你们就觉得不大对劲了。”
“没有。”清婉矢口否认道。
织云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她停下了脚步,道,“我就不送你过去老夫人那边了,我还得看着他们备这边的饭呢。”
清婉知道她是指要备酒席为四舅舅接风洗尘,便点头道:“你去忙吧,我这里也用不着人伺候。”
她一笑,道:“你呀,就是一张嘴硬。”她说着走过来一步,悄声道,“偶尔服个软,也随和些,不好吗?”
清婉瞥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忙吗,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废话?”
她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声“你呀”,这才走了。清婉垂下了眼,余光又瞥见清婵和庭东也从清屋里出来了,便呼出一口气,转身就走了。
一众人陪着郑老夫人用过了午饭,因郑老夫人一贯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清婉等人便退了出来,各自散了。清婉打算先回去换身衣裳,也歇上一歇。惠风也吃好了,清婉便带了她,出了郑老夫人的院子,沿着园中甬道,慢慢往回踱去。横竖今日天气也好,阳光温和,晒得人舒舒服服的,这么走着,也就当是饭后消食了。
因是午后,众人不是在吃饭,便是躲到哪里去休憩了,园子里倒瞧不见什么人。一路走来,只偶尔听见几声鸟鸣,再就是风拂过树木枝叶的沙沙声了。也正因为如此,在拐过那座假山之前,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才叫清婉稍稍留意了一下。
透过假山石孔,清婉瞧见了那两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大嫂的亲妹妹黎宝珠,跟在她边上的,应该就是她的贴身丫鬟了。
“那丫头叫燕春。”像是猜到了清婉心里头想的,惠风悄声道。
清婉点了点头,看她们主仆二人来时的方向,大约是才从清秋屋里出来。
“我听这府里头的人说啊,他们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还真是一落胞胎的两个人呢。小姐你说奇不奇怪,往常咱们也不是没见过双生子,人可是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可那两位,我瞧着完全不像。”那叫燕春的丫头道。
清婉本想就走的,但无意中听见了她这话,便驻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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