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煦之
县衙外的站笼之中,又多了一个严大郎。
事情本该到此为止。
但在严家二老和云三娘,以及云家人来看过严大郎之后,县令突然以严云两家违背禁令要去神农城为由把两家的男人全部关进了站笼之中。
讲到此处,乐天老道停下,问赵小禾:“你可知是为什么?”
赵小禾心塞的问:“为什么?”
乐天老道语气竟然有一丝森冷之意:“我多方打听,总算从知情者口中得到了答案。县令也知他此事处理不当,担心严家到别处告状,影响他的仕途,严云两家关系甚笃,云家的男人个个仗义,县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把人全都抓起来,最好活生生的站死,一了百了。”
“三娘走投无路,来求老道救人。老道急匆匆赶下山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严云两家除了在老道这里养伤的严三郎,三娘,以及云家的小娘子便是你方才见到戴虎头帽的小丫头,小名虫儿竟无一活人。”
“虫儿在县令手上,老道与他交涉不下,三娘吞下火炭烧哑了自己县令才松口放人。”
赵小禾胸中燃烧着怒火:“没人管他?”
“县令以‘酷吏’闻名青州。”乐天老道淡淡道,“小友莫非不知,官场之上酷吏虽然为一部分诟病,却也有许多人推崇,谁来管?管了又能如何?罢官职?升斗小民的命不值钱。这世上的强权从来都不会为弱者说话,强权者可以轻易的颠倒黑白是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纵然是一个县城之内的百姓都有不明真相受其蒙蔽的,何况是其他人。”
“如果这就是当世的规则,强权者可以肆意玩弄生命,卑贱的人没有发声的资格。”赵小禾起身,眸中露出一点寒芒,一字一句的缓慢说道,“我来打破它。”
她端起早已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多谢招待,乐天真人,希望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第196章特大号苍蝇拍
6代表生命的绿光和祝福金光没入乐天老道的身体,多余的部分如同水波一样在道观中层层荡开,乐天老道,云三娘,虫儿,以及病榻上的严三郎突然感觉到一股中正平和的力量涌入身体中,说不出的舒适安心。
乐天老道是感受最强烈最深刻的一个,仿佛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身体的负担和疼痛如河道中的冰雪一样慢慢消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有力令乐天老道感觉自己仿佛重返青春岁月。
“咚”的一声轻响唤醒了沉浸在这玄妙感觉中的乐天老道,他抬起头,落入眼中的只有那海浪般翻滚的袍角,下一刻,便了无踪影,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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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乐天老道又是一阵咳嗽,同之前仿佛生命透支的苍老衰颓相比,这一次连咳嗽声都显得中气十足。
这样的感觉就像许多年前身体仍然年富力强,老道无比确信自己已经没大碍,哪怕不服药,几天之内也一定会好。
乐天老道低下头,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只半尺来高大肚小口的瓷瓶,拿出瓶塞,便有一股带着股浓郁药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神振奋的气味飘出来。
乐天老道只闻出了一种味道。
他倾斜瓶身,对着阳光观察:“人参?不,不对,这只是一整个人参上的小根须……人参王!”他喜出望外,转身瞧见屋檐下站着的云三娘和小虫儿,“丫头,三郎的药有了!快去烧火,给小三郎煎药。”
道观外。
大福正满脸严肃的盯着地上的小豆子,犹豫着既然捡不起来,要不要干脆舔一口。
赵小禾撩起衣袍,蹲下把豆子一粒粒的捡起来,特敷衍了事的吹了两口:“张嘴。”
大福:“呜嗷”
赵小禾全喂给它,大福也不嫌弃,嘎嘣嘎嘣的吃干净。
“走了。”赵小禾帮它把没吃完的豆子回神农仓库,骑上去,拍了拍身下的大家伙,“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在大福这里并不适用。
它根本不走寻常路,四肢着地,载着赵小禾在冬日一片荒芜的大春山向下俯冲,快如疾风闪电,气势猛如奔雷,令人心惊胆颤。
一名穿着道服的少年背着一个沉重布袋艰难的往山上爬,听到动静抬起头,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满脸骇然,见大福只是从他身旁疾奔而过,并没有伤人的意思,放松之余心脏也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他回头定睛瞧去,这一次才看到那头比普通狗熊还要大一倍的黑熊身上似乎有个人。
“哎呀,师父!”少年面色一变,心道坏了,刚刚那人该不是上山找师父的麻烦去了吧?可别出事了!他心中担忧着急,忘记疲惫,手脚并用的往道观的方向赶去。
赵小禾看见少年,知道乐天老道有一名弟子,所以没有停留。
大春山距离吴县不远。
吴县附近有一座土地庙,赵小禾挂上杂货铺的牌子,回了趟神农城,让大福并大灰几个在杂货铺等着,自己去了一道鼠城挑了一只机灵聪明个头小的小老鼠,揣在兜里。
城门守卫没有正形,差服穿得邋里邋遢,没有一个在自己岗位上呆着,一堆人凑在一起玩骰子,赵小禾进去时这些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上行下效,看底下当差的模样,就知道上面的官员是个什么德行。
赵小禾露着干干净净的脸,若无其事的在街上晃荡了一阵子,察觉已经被人盯上,便往偏僻的地方走,她运气好,竟然走到了一条死巷子里。
“小娘子,往哪儿去呀?”身后那人不怀好意的靠近,语气险恶,淫邪的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
赵小禾本想用制药架台上的棍子直接干翻对方,但看到男人摸着下巴一步步靠近她的猥琐模样,忽然改变了主意,从容拿出网状的筛板,在架台配套的铁圈上固定好,捏着铁圈的长柄,变大。
猥琐男动作一顿,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再看一眼赵小禾,眼中贪婪更盛:“小娘子拿着的是什么宝贝,来呀,给哥哥我看一看……”
赵小禾面无表情,举起筛板,狠狠地落下。
“啪!”
“啊!”
赵小禾压着手柄,眼睛里冒着让人发毛的冷光,语气冷森森道:“特大号苍蝇拍,送你哦。”
小老鼠:“……”
奶奶耶,这啥玩意儿太吓老鼠了!
猥琐男疼的大声嚎叫,破口大骂起来,他直到此时还没意识到赵小禾的厉害,以为赵小禾不过是借着手里的“武器”才把他给打趴下的。
赵小禾听他污言秽语,面色丝毫不变,穿着靴子的脚隔着筛板踩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一边摩擦一边阴森森的问:“爽不爽?”
她现在的力气何等的大,只用一只脚踩着筛板就能把一个壮年男人牢牢地钉在地上动惮不得。
猥琐男嗷嗷惨叫起来,又吃了一嘴土,连惨叫都叫不了,急忙认怂,忘了自己刚才破口大骂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一口一个姑奶奶女侠的连声求饶。
赵小禾:“你叫什么。”
猥琐男忙道:“李四,女侠我错了,我和你玩笑呢。”他拼命想从那张被压的变形的脸上挤出一副可怜样,口齿不清的说道,“我真不敢起坏心思,以前我从没这么干过,真的……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吧?”
“第一次犯?”
“是是是。”李四眼珠子乱转,偶尔有恶毒和阴险的神色闪过,“我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让我爹娘不得好死!”
赵小禾怀疑自己得白成一张纸才会信这种人的话,她冷笑一声:“我看你可不像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熟门熟路,专挑落单的年轻女子下手。落到我手里也不怕,还有心思动歪脑筋给自己开脱,老手吧?”
李四直喊冤枉。
赵小禾不跟他废话,起筛板,一脚把想要爬起来的李四重新给踩回去,李四嘴巴磕到牙齿,满口血腥味,暴怒:“麻痹的贱”他及时消音,剧烈咳嗽起来,哎呦哎呦的叫唤,嚷嚷赵小禾把他踩内伤了。
赵小禾:“哦。”
然后狠狠地踩了第二脚,李四咚的一声脸朝下碰地上,鼻子一阵剧痛,眼泪鼻血横流,终于爆发暴露本来面目,恶毒的咒骂起来。
骂声引来了巷子外的路人。
赵小禾看到有人往这边来,抓着李四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语速极快:
“我现在要把你送到官府,我看你有没有本事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大大方方的在街上走着,穿男装穿女装碍着你了?我又没勾引谁,也没不检点,我是个良家女子,而你是地痞无赖,就算我打了你又怎样,县令大人当然只会为我主持公道。”
如果管家还在,一定会忍不住吐槽自家主人给人家“启发”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粗暴直白,演技差到不忍直视。
不管聪明的管家会不会信,李四把这些话听到心里去就够了。
赵小禾想干什么?
乐天真人叙述的东西毕竟不是第一手资料,赵小禾相信乐天真人一定如实说了他知道的内容,但她要亲眼看看这位吴县县令到底能奇葩到怎样的地步。
几个路人循声而来,望着眼前秀丽女子踩着孔武有力的汉子在地上摩擦的奇幻画面,表情凌乱。
或许是赵小禾彪悍的表现镇住了所有人,当赵小禾恳请众人帮忙把“欲行不轨”的李四扭送去县衙时,众人脸上虽然因为听到“县衙”而流露出畏惧的神色,到底是出手帮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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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快到县衙时,赵小禾趁人不注意悄悄放了小老鼠,小老鼠身上带着任务,遛着墙根跑到城外的土地庙,找到带着杂货铺小牌子的那扇门,用爪子挠出动静来。
门开了,大福一熊当先走了出来,跟在它身后从门内缓缓游出的是黑蟒,大猫严肃的端坐在黑蟒身上,接着是大灰和它的兄弟们,羊咩咩和它的小弟们,以及六只金雕。
大猫跳起,张口叼住门上的牌子。
赵小禾只给了它这个权力,除了它之外,谁也无法动这只牌子分毫。
大猫叼着牌子,顺着大福的身体爬到它的脑袋上蹲着,抬起前爪,郑重其事的做了个出发的动作。
与此同时,军师总算确定了赵小禾的行踪,亲自带着人马赶往吴县。
吴县之内。
好心路人帮着赵小禾把李四扭送至衙门。
到了衙门外,赵小禾就明白为什么县城里的百姓会谈“县衙”色变,不光是因为官民之间天然的阶级鸿沟,更因为县衙外所放置一排排的笼子。
站笼。
县衙外一共摆放着十架站笼,左右各五架,站笼中顶端是影视剧中戴在犯人脖子上的枷,每一个站笼中都站着一名犯人,犯人脚下垫着若干石砖。有些人脚下的石砖多,便会好过一些,但有些脚下的石砖少,脖子被上端的枷卡得狠一些,受到的折磨不止是缓慢窒息这样简单。
他们过去时,正见一名衙差把其中一个站笼打开,拖了声息全无的犯人出来,塞了另外一人进去。
众人噤若寒蝉,就连李四的身子也有些僵硬。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衙差走上前来询问。
“回差爷,小的们……是这位娘子来报案。”一个人说道。
衙差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一身狼狈的李四没太大反应,视线落在赵小禾身上时多看了好几眼:“你来报案?”他语气显出几分怪异来,“你是谁家的,报什么案?”
赵小禾单手揪出李四,拎着这个大块头的汉子就跟抓小鸡似的,把他重重的放在衙差面前,淡淡道:“他尾随我想要图谋不轨。”
这一手镇住了衙差,被赵小禾一双冷淡的眼睛看着,他后背忽然有点发凉,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敛了许多,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匆忙进去禀报。
吴县县令听到衙差的转述,喝骂道:“此等小事也值得来找本官决断,关他进笼子里!”
“大人,此女不寻常。”衙差把他看到赵小禾是如何单手拎起一个壮汉的场景描述给县令听,并且着重强调了赵小禾的相貌和衣着。
县令虽不好女色,却也对衙差的形容产生了兴趣:“带上来瞧一瞧。”
县令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见赵小禾果真生得美貌,但面目清正不见狐媚,又看她个子比寻常男子还要高挑,一身男装,气质丝毫不温婉,目光过于锐利,神色过于坦荡,没有丝毫女子应有的顺从和卑微姿态,特立独行,太具侵略性,心中极度不喜。
随口问了她两句,听到和衙差禀报的并无出入,不耐烦听下去,吩咐衙差把李四拖下去关起来!
李四慌了,县令从不把犯人下牢狱,不管是不是冤枉,一律关在站笼之中,但凡进了站笼的人多半别想活命。
他深悔自己为什么不长眼选错了对象,招惹赵小禾这么一个煞星。
赵小禾还要用李四试探县令,不能让他现在就被带走,便开口:“且慢。李四虽然尾随我欲行不轨,但被我阻止后并未成功,站笼的刑罚是不是太重了?”
李四万万想不到赵小禾竟然会替他说话,大喜,突然想到赵小禾押送他来县衙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连忙抓住机会道:“大人冤枉!若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女子小的又怎敢主动招惹她,您看她的模样也不像个良家女子,说不定就是为了上街勾-引男人!自己不检点,怎能怪我们男人尾随于她……况且挨打的是小的,小的还要告她打人呢!大人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李四扑跪在地,痛哭流涕,好不可怜。
赵小禾盯着县令。
县令皱眉:“你果真打了他?”
赵小禾:“是我的打的,为了保护自己,有错吗?”
县令冷哼一声,厉声说:“倒也不算冤枉了你!本官身为一县父母官,像你这等丝毫不安分守己的女子,若是置之不理叫你败坏一县风气,如何对得起本官头上这顶乌纱帽?来人,打她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李四窃喜,扭过头想看赵小禾变脸。
赵小禾的确变了脸。
她笑了,笑容称得上“心平气和”,“和善可亲”,只是看向县令的目光带着那么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
李四看到她脸上这表情,不知怎么的无端的惊恐起来:县令要打她板子,不怕也就罢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接着,他听到赵小禾慢吞吞的说:
“你这种刚愎自用,又蠢又坏,自私冷酷,没有良心和脑子的人,哪儿来的脸叫自己父母官?”
第197章惊天绑架案!
县令面皮一阵抽搐:“你”
赵小禾打断他:“我怎样?我若是被李四侮辱了,是不是也能找个人把他的姐姐妹妹强-奸,双方最好再结为亲家。如果不从,门外的站笼里关上一关,再敢反抗,一家人弄死,如此一来无人上告,你的前程当然不会受到影响,为官记录只有断案神速治下百姓安分守己路不拾遗的丰功伟绩。我说的是不是,父母官?”
李四的幸灾乐祸此刻全都变成了惊惧慌神,疯了!疯了!这女子要害死他了!
他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内心叫苦连天。
这下可好,县令被一个女人如此辱骂讥讽,还给他看到,一定觉得面上无光,不会放过这疯女人,事后也不会放过他啊!
李四猜的不错。
县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感觉脸面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仿佛遭受了奇耻大辱,怒不可遏,恨不得扒了这女子的皮,看到这一幕的李四他也决心弄死!
“好好好,原来是替人打抱不平来了。你是严家的什么人,还是云家的什么人,报上名字来,本官倒要看看谁家教出你这么一个忤逆犯上的刁民愚妇!”
“我是谁?”赵小禾轻嗤一声,眼中光芒锐利,一字一句道,“自然是……神农城城主!”
县令最初没反应过来,赵小禾哪里会等他,突然出手,抓住了县令的领子,把他提在手中拖向门外,县令毫无反抗之力,一个成年男人竟然如同蹒跚学步的幼童被衣领上巨大的力道拉扯着,跌跌撞撞被迫跟着对方走。
他又羞又怒又惊又骇,提高声音满脸狼狈的喝道:“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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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样,快放开本官!来人!来人!快来人!”
门外的衙差们听到喊声纷纷跑来,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大惊失色,赵小禾左手捏着县令的脖子,厉声道:“不想我掐断他的脖子就退下!”
赵小禾手指使力,指尖掐进县令的皮肉里,县令痛呼,意识到赵小禾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真的辣手无情,触怒她自己一定没好果子吃,怕她真杀了自己,心里害怕,忙道:“退下!退下!”
衙差们慌乱的散开。
这些衙差只是一群普通人,从未受过训练,平时都是仗着身份压人,差服往身上一套谁遇到他们也不敢反抗,哪儿遇到这种情况,眼睁睁看着县令被挟持,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乌合之众罢了。
可就算是乌合之众,对普通的百姓而言也是压在头顶的大山,纵然被逼到死路也绝没有勇气如赵小禾这般直接动手的。
李四已经完全傻了。
赵小禾回头,仿佛才想起他:“你过来。”
李四咽了口唾沫,从地上爬起来,犹犹豫豫的走到赵小禾跟前,他本来以为赵小禾有事情吩咐,赵小禾突然快速抬腿,果断下劈,李四嘭的一声又一次脸朝下砸中了地面。
秒杀!
县令和衙差们脸色发绿,眼神惊恐。
李四懵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脸和其他地方传来的疼痛。
“我是第几个?”赵小禾低头问,右脚作势要抬。
李四惊恐,吓得大声叫道:“我说我说!”但他眼珠乱转,支支吾吾,显然是想糊弄过去,赵小禾第二脚毫不犹豫的踩下去,淡淡道,“弄清楚一件事,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下次直接送你见阎王。”
越是轻描淡写,越叫李四遍体生寒。
他忽然意识到,赵小禾恐怕并不是他以为的正义之士,也不是他曾经遇到过的假装痛改前非装装可怜就能糊弄过去的“好人”。
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感受到了笼罩在头顶的死亡阴影。
“……第、第八个。”
“得手几个?”
李四趴在地上,忍着痛苦,不敢隐瞒:“七个。”
“都是多大年纪,哪里人?”
李四:“有几个是外来的……”
赵小禾打断他:“几个?”
李四:“三个……两个?不不不,是、是三个,三个。”
“人还活着吗?”
李四这回犹豫,随即他便感受到脑袋上方那两道视线的冰冷,一个哆嗦,忙回道:“死死了,完事之后……我,小的就给弄死了。”
原本除了县令,衙差还不明白赵小禾跟李四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纷纷对李四怒目而视。
赵小禾瞥了县令一眼,县令脖子被人捏着,揣摩她的意思,便瞪着李四怒骂道:“奸-杀良家女子,罪大恶极,该……凌迟处死!”
“你刚刚不还要放了他吗?”
县令道:“本官是被他蒙蔽了!”
“你不是被蒙蔽,你是眼瞎心黑。”赵小禾不理会县令,继续审问李四,“另外四个呢?”
“另外四个……是、是本县的人。”李四慌忙补充道,“有两个是做皮肉生意的,另外两个也经常和人勾三搭四,原本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否则她们被小的辱了身子就该一头撞死,哪来的脸继续活着?!女侠,姑奶奶……城、城主,城主,小的弄死的那三个外来女子都不是正经女子,好人家的姑娘小的一个都没碰!若有半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
“你是该天打雷劈。”赵小禾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愤怒和几乎呕吐的恶心,清晰的咬着每一个字,缓慢但有力的说道,“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老天不眷顾好人,也不惩罚恶人,惩恶扬善本是‘人’该做的事情,本是父母官的责任。”她转过头来,厌恶、冷漠的看着县令,“李四□□女子、杀人为恶,你虽然没有直接行恶,但为官失职狠辣残酷,黑白不分罔顾真相,冤杀好人袒护恶人,罪孽是他的百倍千倍!你才是真正的大恶之徒!”
县令脸色灰白,心脏怦怦乱跳:“我、我不是……”
他这番表现当然不是被赵小禾当头棒喝突然醒悟,而是从赵小禾这番话中听出了绝无缓转余地的杀机,穷途末路,必死无疑!
赵小禾冷冷的扫向台阶下的众衙差:“谁要救他?”
衙差们目光闪烁,面色不知是羞愧还是难堪,竟然没有人敢堂堂正正的与她对视。
县令见此,心哇凉哇凉的。
底下的人是不是有心救他他还能看得出来的。
这些混账东西!
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响亮的长啸,六只金雕在头顶低空盘旋,和下方的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翅膀煽动所带起的风,凛冽寒冷,它们投下一片片阴影,院子上方的天空几乎都要被它们遮住。
哦,来了。
赵小禾脸色柔和一些。
金雕们消息传达到,转了个圈飞向衙门之外。
“吱吱!”老鼠的叫声自脚下传来。
一只皮毛油亮瞧着干干净净的小老鼠蹭的从衙差们脚下飞快的跑过去,一口气跑到赵小禾裙摆下,藏在她鞋子后面,一副怕人的模样。
大猫叼着牌子,神态稳重,优雅从容的迈着猫步走来,熟门熟路的顺着赵小禾的衣服爬到她肩膀上,张开嘴把杂货铺的木牌放在她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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