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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这种看法,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许多无地贫民,都响应朝廷号召,参加各类移民团到辽东闯荡。

    那两名男子连喝几碗大碗茶,喝着喝着,当中样貌文静的男子叹了口气:唉,看来大家的魂,都被辽东勾了去。

    那我们怎么办?另一人问道,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样貌文静的王薄,看着好友孟让,苦笑着摇摇头:养着一大群人,再这么下去,总是会坐吃山空

    孟让闻言默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都是齐州人,世代务农,王薄家中略有余财,便用心结交各地豪杰,待得时机一到,便要起事,争一个偌大的富贵。

    这可不是王薄孟让痴心妄想,而是认为现实如此。

    自明德元年以来,河南河北粮价布价逐年走低,官府却放任不管,任由奸商盘剥农户,正所谓谷贱伤农,持续十余年的粮价走低,已经让农户们活不下去了。

    不仅如此,朝廷还大兴土木,连年征战,王薄认为官府必然在各地大规模征发劳役兵役,让越来越多的百姓家破人亡。

    百姓活不下去,就会揭竿而起,将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掀翻,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道理。

    所以熟读史书的王薄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认为天下即将大乱,那个倒行逆施的昏君,必然众叛亲离,于是提前准备,也好等时机一到就起事。

    孟让对王薄的判断深信不疑,于是两人到处收拢无业游民,暗中积聚力量。

    结果左等右等,距离天下大乱遥遥无期,许多靠种地已经难以为继的农民,纷纷到各地商埠务工,而且务工所得比种田所得要高许多,于是粮价布价低的缺点,反倒成了优点。

    大家都忙着务工,或者到辽东闯荡,眼见着官府倒行逆施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没有发生,这下轮到王薄的处境不妙了。

    他家略有田产,但因为受粮价布价走低的影响,实际上收入大受影响,养着许多无所事事的闲人,快要坐吃山空。

    若是带着队伍去抢劫,首先官府盯得紧,官军也不好招惹,还有各地巡路响马,同样不是好相与的,这打劫干不成,靠着田地所出又养不起许多口人,眼见着人心涣散,队伍就要散伙。

    心急如焚的王薄和孟让,想不出对策,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打听消息,想要知道当今世道到底怎么了。

    他们在历城待了一段时间,见着城里百业兴旺,大家都忙着养家糊口,没什么人聚在一起抱怨天道不公。

    又听街头巷尾谈的都是什么闯辽东跑船南洋鸟粪卖出金价,王薄和孟让知道现实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大不一样。

    现在,看了《无头将军,见大家都对辽东神往不已,王薄知道,自己那富贵买卖是做不成了。

    但他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队伍,不能就这么散掉。

    看看好友,他下了决心:不如,也去辽东闯闯?

    啊呀,如今可是秋天,去辽东就是冬天了。孟让有些为难的说着。

    那不正好么,在辽东过冬,先适应适应,计划好,去官府登记要块地,一开春,就能开始干活,

    王薄边想边说,又看看戏棚,有些神往:你说,那辽东果真有无头将军么?

    哎哟,开场时不是说了么,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可是王薄面露期待,可是辽东,好像还真是个好地方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故人
    历城东门,十余骑兵缓缓入城,随后向着城内而去,策马走在街上,东张西望,一人下马,问街边店家:劳驾,怀智里如何去?

    那店伙计见着这位语气和蔼,仔细说起如何去那怀智里,见着人走了,他摸摸头:怎么今日老是有人问如何去怀智里?

    正在算账的掌柜,抬头看了一眼离去的士兵,说道:没见人家胳膊上缠着白布?那是来吊唁的,好像怀智里那边有人办丧事呢。

    可怀智里没住着什么官宦人家如何连军伍之人也来了?

    想什么呢,做事!

    店伙计忙着做事,那十余骑兵继续前行,按着方才伙计所指,很快便转到怀智里,远远见着一户人家门前挂着白幡,知道那就是此行目的地。

    众人正要过去,又有十余骑从后过来,看样子也是要走同一个方向,士兵们先来,不打算让,待来人接近,领队士兵赶紧下马,迎上前,向当中一位中年人行礼:张使君。

    身着便服的张定发,如今是沧州刺史,见着眼前几个士兵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却是青州总管来护儿帐下亲兵,问了几句,发现各自要去的地方竟然相同。

    两拨人汇作一拨,向着前方那门口挂着白幡的民宅而去,到了挂着秦府牌匾的正门,向门童道明来意,不一会,便有父子二人匆匆而来,将来客迎入府内。

    为父者,花甲年纪,其妻日前去世,远道而来的张定发,以故人身份前来吊唁。

    为子者,二十出头,身材挺拔,孔武有力,样貌端正,因为母亲去世,所以身着孝服,远道而来的士兵,以同袍身份前来吊唁,另外,也是作为上级的使者,替上级前来吊唁。

    吊唁该说的话该走的礼节走了一遍,两辈人各在一处,交谈起来。

    已到知天命年纪的张定发,看着白发苍苍的故人秦季养,有些感慨岁月不饶人。

    秦季养,名爱,以字季养行于世,祖父及父亲,都是魏国(东魏)齐国官员,秦季养出仕时,为齐国成阳王斛律武都的录事参军。

    斛律武都之父斛律光,为齐国宰执。

    斛律光之女斛律氏,为齐国皇后,斛律家是齐国顶级权贵,满门贵戚,当年,年轻的张定发,作为斛律光的部曲,自然认识世子斛律武都的佐官秦季养。

    当然,那时两人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一眨眼,近四十年过去,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齐国灭亡,而在斛律家倾覆后沦为马匪的张定发,如今是天子潜邸旧人,任沧州刺史,以本官领利津令(利津为黄河入海口),管理港区事务。

    而秦季养自齐国灭亡之后便赋闲在家,不问世事,再未踏足仕途,到现在已有三十年,所以只是寻常平民。

    机缘巧合下,在黄河北岸沧州任职的张定发,得知故人秦季养定居一河(黄河)之隔的齐州历城,于是抽空登门拜访,和故人联系上。

    然而,当年就没有什么密切交情的两个人,如今一大把年纪了,按说不可能有什么深交,秦季养自齐国灭亡便不再为官,也不会因为故人身居要职,就为自己谋什么出路。

    但他一把年纪可以不问世事,却得为儿子着想,总不能让子孙一辈子为布衣。

    所以既然张定发热情拜访,秦季养也乐得谈起当年的交情。

    不久,在张定发引荐下,秦季养之子秦琼从军,在青州总管来护儿帐前听命。

    秦琼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擅使马槊,从军后参与剿匪屡立功劳,颇受来护儿重视,如今秦琼之母去世,来护儿特意派人到历城吊唁。

    这些人,就是如今在另一边和秦琼交谈的士兵们。

    秦琼在来护儿帐下人缘颇好,又骁勇彪悍,为人豪爽重义,所以有许多朋友,不过如今秦府办丧事,大家不可能谈笑风生,又不时有亲友前来吊唁,于是张定发和士兵们很快告退。

    临走前,张定发和世侄秦琼交谈起来:叔宝,令尊年纪大了,不可悲伤太过,你好好陪着多说说话,其他事,有世叔在,不用担心。

    侄儿知道,多谢世叔前来,侄儿感激不尽。秦琼答道,送张定发出门。

    对他来说,这位世叔出现得有些突然,因为父亲可从没提起过当年还有个交情不浅的友人,说实话他想不明白这位张使君为何要极力引荐他。

    不过得了机会从军,这倒是实实在在的,按说自家也没什么金山银山,让这位张使君处心积虑设陷阱害他。

    秦琼想不明白,实际上张定发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何天子会对齐州历城一个小伙子起兴趣。

    他和秦季养不过点头之交,如今即便知道对方还活着,实际也没必要如此热情上门叙旧,更何况他作为沧州刺史,不能轻易离开辖境,跑到别的州郡走亲访友,甚至吊唁故人。

    如果别的刺史这么做,早就被御史们弹劾得满头包,但他却可以例外,因为这是天子特别许可的。

    为的,就让这位年轻的小伙子能够继续发展。

    齐州为青州总管府管辖,张定发引荐世侄秦琼从军,在青州总管来护儿帐下听命,但没有对来护儿说破,这也是天子的意思,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成色如何。

    秦琼表现很好,不明真相的来护儿对其称赞有加,也不枉费张定发的引荐。

    本来,秦琼这两年的历练已经够了,不用张定发旁敲侧击,对秦琼颇为赞赏的来护儿,也要推荐这个年轻人就读军校,结果其母去世,事情就耽搁下来。

    张定发担心本来已经为秦琼铺好的发展道路中断,加上他和秦季养已经攀上了交情,便趁着吊唁之机,到秦家转转,给这父子俩鼓鼓劲,让对方知道,他这故人/世叔依旧靠得住。

    秦琼要为母亲守丧,一切就只能等到丧期结束再说,张定发想着这位年轻的世侄,不由得感慨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秦季养自齐国灭亡之后便不再为官,但为了儿子的前程,认了他这找上门来的故人,只希望给儿子谋个好前程。

    张定发对天子的眼光绝对信任,所以,他认为这个年轻人,应该前程无量。



第三百四十七章 故人(续)
    朔州招远,城内烟囱林立,冒出滚滚浓烟,大量民宅邸店之中正在运转的空调,需要消耗许多煤炭,而朔州产煤,所以大家可劲的烧煤,才有了如此奇观。

    不明就里的人,在城内外远远见着,还以为招远失火,而尚在城郊的商旅,见着前方浓烟滚滚,就知道招远即将到了。

    官道上,数十骑兵疾驰而来,见着道路中间商旅络绎不绝,没有高呼让道,而是走下野地,直接绕行。

    道上旅人见着这些骑兵在铠甲外穿着的裆服色,知道是官府所派巡路骑兵,保官道沿途平安。

    骑兵们入得城中,到军营交接之后,一个个脱下铠甲,依旧身着戎服,一齐出了辕门,往城北走去。

    招远城内熙熙攘攘,商旅络绎不绝,城北是有轨马车车站,站前更是人山人海,士兵们在人群之中费劲前行,看着眼前拥挤道路,不由得冷汗直冒。

    车站前的市集,挤满了大小邸店,每家店都是生意兴隆,可谓寸土寸金,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在这都有出售,士兵们掂量着手中钱袋分量,一咬牙,向市集杀去。

    有轨马车,据说之前只有在那长江边上的黄州鄂州地界才有,但如今代地朔州也有了,自招远城北出,折向西,在群山之间蜿蜒近二百里,直达黄河边上。

    自朝廷经营河套,在阴山山脉一线驻防重兵,本来是边境的朔州,忽然变成了内地,加上黄河中游航运有了火轮船的支撑,关中与河套之间大量人员物资往来走的都是黄河,朔州招远北地重镇的地位很快丧失。

    然而,朔州煤炭矿藏丰富,招远周边就有不少煤炭矿脉,所以大大小小的煤矿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煤炭集散地的新身份,让招远重新热闹起来。

    招远出产的煤炭,不仅要供应本州各地越来越强烈的需求,还要西运,运抵黄河边上,供应给吃煤的火轮船,为此,朝廷不惜耗费大量财力修建了从招远西行自黄河东岸的铁道朔河铁路。

    为此,不但动用威力惊人的猛炸药开山劈石,还需要大量的铁料来铸造铁轨。

    并朔地区本就产铁,而铁冶采用了鄂州大冶传来的焦炭炼铁技术,产铁量大增,所以才有了朔河铁道的建成通车。

    黄河中游火轮船航运,靠着朔州煤炭的大规模供应,愈发兴旺起来。

    朔河铁道不仅给黄河航运带来好处,也强烈刺激了朔州的煤炭业发展,每天都有大量的煤炭经由铁道运往黄河岸边,与此同时,又有大量外地特产海外奇珍异宝,通过航运轨道运输进入招远。

    所以,拎着钱袋在车站前市集大采购的士兵们,很快就拎着大包小包挤出人群,往城中某处而去。

    三转两转,来到一处里坊,坊边有座铁匠铺,时值正午却上了门板,板上贴有红纸,上书休业缘由:铺主有喜,自本月十三日起,休业三日。

    拎着大包小包的士兵们,驾轻就熟转到前方一处民宅前,门童见着他们来了,笑眯眯迎上来,引着客人入内。

    走进大院,却见院里摆了许多高脚大圆桌,有许多客人就坐,主人还未出迎,当中已经就坐的十余人,见着士兵们来了,瞬间沸腾起来:迟到了,罚酒罚酒!

    原来是兴和镖行的林镖头一行,和士兵们是老相识,双方随即笑骂起来。

    正热闹间,户主出现,却是个二十岁出头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到访的士兵见状,纷纷上前行礼:尉迟都督,某等祝贺都督喜得贵子!

    哈哈,你们迟到了,罚酒罚酒!

    尉迟融笑道,接过部下的贺礼,示意仆人把酒坛扛上来:你们一人一坛,不喝完不许走!

    士兵们也笑起来:都督,一坛酒哪里够,怎么都得两坛起嘛!

    小子,这酒可是烈酒,你们先喝完一坛再说!尉迟融舒展双臂,把部下赶入席,随后向在座宾朋高呼:人都到齐了,喝酒喝酒!

    主宾把酒言欢,酒过数巡,尉迟融让妻子苏氏抱着儿子出来,和大家见见面。

    看着满堂宾客,看着妻儿,他只觉心中温暖异常,如今儿子有了,妻子又持家有道,成家立业中的成家,算是圆满完成。

    接下来,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妻儿取立业。

    尉迟融虽然姓尉迟,但他家和当年的奸臣尉迟没有关系,连远亲都不是,毕竟大象年间,故蜀王之子尉迟谊任朔州刺史时,就没和他家认亲。

    这不奇怪,因为尉迟融曾祖父祖父都是魏国(东魏)齐国官员,和西魏周国的尉迟家族本就没什么亲戚关系。

    再说,即便有些许关系,他们这破败家族,当年也攀不上故蜀王(尉迟迥)家族,

    齐国灭亡之后,尉迟融的祖父还做过周国的济州刺史,没多久便病故,尉迟融之父也英年早逝,于是年幼丧父的尉迟融其境遇不怎么样,年少时以打铁为生。

    但他父亲的故人苏谦,却没有忘记世侄,虽然尉迟家已经家道中落,不再是官宦人家,世侄已变成铁匠,出仕无望,苏谦依旧将女儿苏嫁给尉迟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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