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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一字眉此次前来,就是要确定日兴昌到底靠不靠得住。

    田益龙也不隐瞒,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有风险,未等对方回过神来,他开始解释:你想想,做买卖总会有赔有赚,柜坊也是做买卖的地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那?一字眉闻言有些惊疑不定,他觉得如果田益龙都这么说了,莫非是真有风险?

    你方才进来时不是问,我阿爹去哪里了么?

    对啊,阿叔去哪里了?

    去日兴昌存钱了。

    啊?一字眉惊讶不已,你你怎么不拦着阿叔?

    拦什么,我还等着钱生钱吃利息呢。

    你你你方才不是说有风险么?

    对啊,这世间做什么事没风险?你娶个婆娘回来不是有风险么?又是咬又是挠的,可如今不是把肚子搞大了?进山去捕不是也有风险么?你不还是乐此不彼么?

    呃,所以,这钱存得?

    有风险,但值得冒险。田益龙做到这里拍拍对方的肩膀,国公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让我等三思,但要我说,跟着国公走,没错的。




第五十九章 风险 续
    西阳城里开张不久的日兴昌柜坊,存钱有利息,所以对于百姓的吸引力很强,但兴头一过又觉得风险太大,因为家底薄经不起折腾。

    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几贯钱,存到别人那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家老小就可以去挂房梁了。

    再说大家都不识字,看不懂那什么存折上写的东西,万一被人骗了,钱的数目不对,或者直接是卖身契借条之类的,那真是自寻死路。

    为了区区一些利息,就要冒着家破人亡卖身为奴的风险,根本就不值得。

    不光平民百姓有顾虑,那些家境殷实的人家也在观望,他们祖祖辈辈都是把钱藏在地窖,要是存到别人手里,心里总觉得不那么踏实。

    利息诱人,但安全第一,可若是日兴昌真信得过,到时拿出一些钱去存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大家都在观望,看看有谁敢去存钱,再看看这些人到时候能不能把钱取出来。

    所以日兴昌开张时场面再怎么热闹,大家都不敢去存钱,一旦有哪个动了心跃跃欲试,定会有街坊邻居来苦苦相劝:为了一家老还是莫要贪这点小便宜吧!

    正是因为有多种顾虑,几日来日兴昌的存取款柜台前门可罗雀,和隔壁热闹非凡的借贷柜台相比,有些凄凉。

    微风吹过,卷起些许尘土,李石磨站在日兴昌的大门外,抬头再次看了看那个牌匾,他脸上有几个道道,通红通红的。

    不是被猫挠,那是人挠的,作为虎林军的幢副,李石磨可是一身好功夫,战场上耍大戟劈活人是老手,空手搏斗也不落下风,结果脸却被自家媳妇给挠了。

    小娘子自从嫁到他家,一直是任劳任怨孝敬舅姑公婆,对李石磨也是百依百顺,结果为了某事,两口子斗起来了。

    起因就是钱,为了是否到日兴昌存钱的事情,李石磨觉得可信,但媳妇觉得很危险,两人争着争着一言不合就开打。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最后还是李石磨胜了,今日便拉着媳妇来日兴昌存钱。

    店家,存钱!

    好嘞!请这边走!

    李石磨领着媳妇跟在店伙计身后转到侧院,正好有几人从院里房子走出,当先一名老者,李石磨觉得有些眼熟。

    他想了想,想起来这位是龙头山脚下田氏的田宗主,当然具体名讳就不知道了,看样子应该是来存钱的。

    这与他无关,双方也没什么交情,所以李石磨领着媳妇进了房间,开始办理存钱手续。

    到日兴昌存钱有什么流程,李石磨都已经提前来过几次打听清楚,可谓是烂记于心,他在柜台前又确定了一次后,让媳妇把流通券拿出来。

    当真要存啊

    当真,昨晚不是说好了么?方才在巴口兑换流通券时,你不是说想通了么?

    可是可是

    莫要怕,我认得字识得数,不会被人骗的。

    李石磨安慰着媳妇,好说歹说让其从包裹里拿出四张流通券,面额共计四十匹布。

    柜员接过流通券,认真的一张张检查起来,而李石磨夫妇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面额四十匹布的流通券,换算成铜钱有二十贯多一些,从军的李石磨用了几年攒下来四十多贯钱,如今是把一半的老本拿出来存。

    和许多虎林军将士一样,李石磨家在巴口东岸的巴东城,今日一大早,他带着钱和媳妇过巴河到西岸,在西港的日兴昌分号兑换处换了流通券,然后进城到总号办理存钱业务。

    现在只有总号才能存钱,而流通券也确实方便,李石磨想得开,所以即便有风险,他也要试一试。

    日兴昌柜坊,是得到宇文统军邾国公大力支持的,这在虎林军中不是秘密,不过奇怪的是,邾国公却没有动员大家去存钱。

    不但如此,邾国公还在和将士们的座谈中,反复强调到日兴昌柜坊存钱有风险。

    这话说得实在,做买卖哪能没有风险,柜坊什么的也不例外,只要是凭着良心做买卖,就会有亏本的风险。

    存钱有利息,也有风险,李石磨琢磨了几晚,觉得可以冒险。

    因为邾国公也存了啊!

    好处讲清楚,风险也讲清楚,明明白白堂堂正正,没有动员将士们自愿存钱去捧场,这说明什么?说明邾国公对日兴昌很有信心嘛!

    所以这钱存得!

    李石磨不管别的同袍怎么想,他是下定决心要先走一步,西阳城里许多人担心不识字不会算数被骗,他可不担心。

    虎林军里上上下下都要学读书写字,这几年下来,大家基本的识字算术都没问题,而李石磨也不再是过去那个连名字都不会写的李石磨。

    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存折,确认相关内容以及到期后本利总额无误,李石磨在正副两张存折上写下媳妇的姓名,并让她按手印。

    这这这真的没问题么?

    放心,我总不能把你卖了吧。

    纠结了片刻,他媳妇总算下定决心,在存折上按了手印。

    这不是李石磨惧内,是为了以防万一,上阵杀敌难免出意外,他不想自己不幸战死后,家人为了存折的事情,被折腾得鸡飞狗跳。

    他要是死了,媳妇也许会改嫁,但李石磨觉得即便媳妇卷钱跑了也无所谓,夫妻一场就算是补偿,而他的父母,还能靠着弟弟养老。

    柜员再次重申了相关事宜,待得李石磨确定无误后,将正副存折并在一起盖了骑缝章,然后又分别盖章。

    存期四个月,存折请妥善保管,如有遗失,可到总号来补办。

    请登记一下住址,如有特殊情况,鄙号也好通知。

    李石磨提笔写字,丝毫没有困难之处,全程下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他媳妇见状心定许多。

    小心翼翼的收好存折,伙计恭送李石磨夫妇出去,结果在房间门口迎面撞见几人。

    哟,这不是我们的李幢副么?

    当先一人是虎林军别将陈五弟,身边跟着的是他媳妇,而田正月和郝大胆也带着媳妇走在旁边。

    李石磨见状正要行礼,被陈五弟制止:行了行了,今日休息,又不是在军中,莫要如此折腾。

    石磨,你动作可真快啊,上阵杀敌身先士卒,没想到存钱也是冲在前面。

    田正月笑着说道,见着李石磨一脸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国公说了,不要动员将士来存钱,你小子是不是不当一回事啊?

    没没啊,末将只是自己来而已。

    李石磨面露疑惑,随后目瞪口呆,因为他又看到一群人向这个院子走来,那都是他幢下的同袍。

    李幢副,你偷偷摸摸的果然是跑来存钱啊,将将将军。

    将将将将将你个头!列队,排整齐了,乱哄哄像什么样子,不要给虎林军丢脸!!

    我们虎林军,存钱也得有存钱的样子!!



第六十章 琢磨
    黄州军营,州兵们刚刚完成箭术考核,七十步距离,用自己的弓s十支箭,谁要是有超过四支箭脱靶,那可就要挨罚了。

    六年前,当时还是西阳郡公的宇文温就任刺史,一番整顿后州兵的待遇上升,同样训练水平和强度也上升,这些年来的大小战斗,将黄州兵磨练出锋芒。

    赏罚分明,不拖欠军饷,按军功分田地和钱帛,如今的州兵家家都有田地,日子比当年好上不知多少倍,而训练和参战的热情也愈发高涨。

    幢主全有在一旁陪同监考,幢下士兵如果考核成绩差,他可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一声锣响,考核结束,成绩很快统计出来,全有那一幢三百余士兵,全部合格。

    不错,大家表现不错,下个月再接再厉!解散!

    考核结束,士兵们却未如往日般散了,而是聚成一股股议论纷纷,全有见状有些奇怪,把麾下三个队主找来问话。

    怎么回事?他们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呢?

    幢主,这不是虎林军那边有动静么。

    虎林军?他们不是好好的在军营里c练么?又没有开拔,也没见哪里打起来啊?

    哎哟喂幢主,你是忙昏头了不知道,这几日虎林军一大帮子人跑去日兴昌存钱了!大家如今正在琢磨这事情呢。

    琢磨?人家乐意存钱,不服怎的?

    全有知道部下说的是什么,在日兴昌存钱有利息,这消息都已经传遍全城了,不过这段时间他在忙军务,没怎么关注别人关于此事的态度。

    杨司马来军营巡视的时候,私下提起过,说存钱有利息是不假,但也不是没风险,所以让大家三思而后行,不要事后又后悔。

    这没什么好后悔的,全有可不管别人怎么样,日兴昌开张后第四天,他到日兴昌了解详细情况后,就把家里攒下来的钱,拿了一半去日兴昌存了。

    风险是有,但邾国公都去存钱,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这里,看了看那些窃窃私语的士兵,全有问道:杨司马说过,国公不许鼓动士兵去存钱,你们没乱来吧?

    那哪能!大家都在观望,不过见着虎林军他们去存钱,想来很多人心动了,如今不就是在琢磨着么?

    有什么好琢磨的,风险有,利息也有,就好比上阵杀敌,也许会死,也许会立功,就看自己愿不愿意冒险呗,关别人什么事!

    全有很想得开,邾国公看中的那就不会有错,真有错,那他也就认了。

    考核结束,州兵解散回家,其实将士们大多都是往一个地方去,那就是他们的居住地——军坊。

    全有也回到了军属聚集的军坊,却见拐角处自己同袍兼发小被几个街坊围着,似乎是在议论着什么事情。

    阿定,怎么了?全有走上前去,几位婶婶这是做什么呢?

    呐,阿有回来了,你们去问他!

    梁定说完转身就要溜,被眼疾手快的全有一把扯住:怎么回事?不说清楚不许走!

    阿有哇!听说你去日兴昌存钱了是不是?

    那存折上的字你看得懂吗?是不是卖身契啊?

    日兴昌当真不会拿借条来糊弄人?

    我听人说日兴昌没人存钱,都快要关门歇业了。

    哎哟你听那个没良心的乱讲,这几日虎林军的那些兵都排队去存钱了!

    三姑六婆噼里啪啦的问问题,弄得全有脑袋几乎要裂开,好说歹说让大家一个个问,他满头大汗的解释了许久,总算把关键的问题说清楚了。

    在日兴昌存钱有没有风险?

    有!

    那你为何去存钱?

    我愿意冒险呗!

    大家听我说,要是不识字,又找不到识字的人帮忙,那就别去冒险,免得晚上睡不着觉不是?

    阿有哇!你们带兵的不是入了那什么培训班,会读书写字么,不如帮婶婶一个忙,存钱时帮看看存折上写着什么。

    对啊对啊对啊!也帮帮你六婶子把把关!

    全有被几个街坊扯得手忙脚乱,不住的喊着:阿定也认得字,他也去存了,哎,阿定,阿定人呢?

    。。。。。。

    邾国公府,小例会,面色依旧疲惫的王越大掌柜,正在向邾国公宇文温及其夫人汇报日兴昌的情况,对股东们负责的监事有许多位,他是其中之一。

    渡过了最初几日的尴尬期后,日兴昌终于迎来了大储户,首先是龙头山脚下的田氏,然后又有组织捕奴队义兵搜山的山大王们。

    接着是虎林军的许多将士光顾,然后州兵这边也开始有将士去存钱。

    略去虎林军,这些都是宇文温治州时的受益者,用实际行动给日兴昌支持,也算是给宇文温站台。

    折腾了六年,好歹有些可靠的支持者,这可是主动的,不是邾国公动员他们自愿存钱,所以宇文温有些小感动的同时,也觉得这份信任很珍贵。

    先前他不动员自己人去捧场,就是仔细琢磨过,对自己的信用有信心,对柜坊的发展前景有信心,也不想让将士们觉得是被存钱。

    本来就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没必要搞得大家有心结,宇文温认为酒香不怕巷子深,所以他大言不惭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如今看来真是做对了,看来他在别人心目中还是信誉颇佳,所以日兴昌决不能搞砸。

    国公,许多人之所以观望,主要是他们不识字,生怕被骗了,如今田宗主和几位山寨寨主开了头,虎林军将士又跟进存钱,消除了很多人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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