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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杨坚称帝后没几年尉迟崇战死,尉迟义臣被杨坚抚养长大,得赐姓杨,改名杨义臣。

    此次周国收复长安,行军元帅尉迟惇来到长安,杨义臣假意归降复姓尉迟,骗得信任后领人在灞桥驿解救杨广,被乱箭射死。

    没人质疑杨义臣的操守,其不顾个人安危救杨广于危难的壮举,让人敬佩不已,周国官员也没有将其枭示众,而是收敛遗体葬于长安城郊。

    立有石碑,上书隋忠义之臣杨公讳义臣之墓,其行昭昭,必将留名青史。

    时局纷乱,谁都希望有这样的忠义之人救自己于危难之间,尉迟义臣改名杨义臣后,对杨家忠心耿耿,与相比,某些人的操守就让人鄙夷不已。

    大象二年变乱之际,有许多周臣投了杨坚,后来成了隋臣,如今周国收复关中,这些人摇身一变又成了反正忠臣,和杨义臣一比,真是云泥之别。

    其中一人的操行,更是让人诟病。

    沛国公郑译,字正义,可是一点也不正义,昔年周太祖宇文泰颇为亲近年幼的郑译,让其与诸子相处,后来高祖宇文邕又很信赖他,让其做太子宇文赟的近臣。

    待得宇文赟登基,越级提拔郑译,这位并无太大军功却得封国公爵,贪赃枉法名声狼藉,后来宇文赟遇刺身亡,郑译竟然和黄国公刘昉勾结,将辅政之权转给杨坚。

    杨坚以隋代周,沛黄二人居功至伟,没有他两个从中作梗,周国宗室也不会被杀得血流成河。

    两人成了隋国的元勋之臣,却在去年年末做了周国内应,助周军拿下长安,如此三番数次反复的行径,当真是让人唾骂不已。

    刘昉已于周军入长安当夜身亡,而郑译好端端的活到现在,原本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也没什么,但是有了杨义臣的对比之后,只会让他们愈厌恶郑译的为人。

    老天瞎了眼,怎么没一个闪电把这厮劈死!

    郑译害死了那么多周国宗室,而如今收复长安的周军主帅宗室宇文亮原谅了他,让人感慨杞国公的宽宏大量,而对时局稍微了解的,知道这是效仿汉高祖封雍齿故事。

    再了解一些的,知道宇文亮是在拉拢原先的周国叛臣,为与尉迟丞相抗衡做准备,当然,对于为生计奔波的寻常百姓而言,都说杞国公心太软。

    哎哟,我那族兄刚从山南安州回来,听他说,那郑译在安6过得有滋有味的。

    有滋有味?此话怎讲?

    有人请他吃喝玩乐呐!

    嚯,谁啊这是,胆子这么大,就不怕朝廷怪罪么?

    还能有谁,独脚铜人呗!

    独脚铜人?原来是他,怪不得。

    长安某书肆,寻书的几人之中有两位正在闲聊,第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独脚铜人是谁?

    你不知道?独脚铜人就是邾公温。

    猪公瘟?只有猪公才会的瘟么?

    是邾国封爵,宇文讳温。

    喔,邾国啊,和杞国颇有渊源嘛,呃,莫非是

    正是,都是一家人,这位邾国公不同常人,据说嗜吃人肉,又经常强抢民女

    扯谈吧,坊间传言多有不实之处,岂不闻三人成虎之故事?

    那当然,想来邾国公所谓嗜吃人肉又经常强抢民女之事为讹传,不过他在安6时常宴请郑译倒是真的,据说是要学音律弹胡琵琶。

    郑译声名狼藉,但音律上的造诣倒是无人质疑,几位闲聊之间,觉得这位邾公温和其伯杞公亮一般宽容大度,但为了学胡琵琶就和郑译往来,倒是面皮厚不怕被人诟病。

    自家的宗亲都被郑译害得几乎死绝,宇文温倒好,为了学个琵琶就敢请郑译吃喝玩乐,莫非只要有一技之长,就能在邾国公那里混口饭吃?

    都是亲戚,杞国公世子那才叫谦谦君子,这位邾公温就另类些了。

    一阵闲聊之后,选好书付钱走人,书肆一角,正在翻看书籍的刘文静抬起头,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议论若有所思。

    周军收复长安,关中局势已经稳定,他和家人来到长安暂居躲避周边战乱,闲来无事便到书肆逛逛,结果现了新出版的字帖。

    那是黄州求学社出版的字帖,供人练习书法所用,当然是以时下流行的线装书形式出版,价格便宜质量也好,而其范文,是刘文静熟悉的钟繇书法所写。

    全文拓印于西岳庙石碑,看出版日期,是宇文温在西岳庙拓印碑文之后不到两个月,那日刘文静刚好在西岳庙遇见对方,而之后的出版度如此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选好书籍付钱走人,刘文静让仆人提着书,自己走在街道上,看着行人来来往往的长安街道,他不由得感慨万千。

    折腾了数年,依旧是换汤不换药啊!

    周国大象二年初,天元皇帝宇文赟遇刺身亡,眼见着宇文宗室即将辅政,生怕再出第二个宇文护的门阀权贵们,急不可耐站在辅政的杨坚那边。

    一番战乱之后,杨坚以隋代周,这些门阀权贵成了新朝元勋,待得周军攻破长安,隋国即将灭亡,这些人中的人大多数又改头换面,成了反正忠臣。

    刘文静已经看出来,宇文亮要拉拢这些人,抗衡独断朝纲的丞相尉迟迥,而尉迟一族本身又和世家大族们联姻,也必然宽恕曾经投靠杨坚的那些姻亲,免得助长宇文亮的势力。

    国号变来变去,文武百官却没怎么变,都是那些世家门阀权贵及其子弟,魏晋以来的门阀政治,如今依然根深蒂固。

    什么时候,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才有更多的机会出人头地呢?

    走着走着,刘文静又想起方才那些人的议论来:莫非只要有一技之长,就能在邾国公那里混口饭吃?




第一百八十章 测天
    夏夜,满天繁星,西阳城郊敕建观星台,地面些许火光映衬着高台,台顶一个半圆形的建筑内,有数人正用天文镜观测天象。.*

    此镜为黄州总管邾国公宇文温命工匠打造,长一丈二尺,镜面直径一尺二寸,架在铁架子上,有半圆形可开闭旋转的木制屋顶遮风挡雨。

    天文镜镜身上又有一小镜,名为寻星镜,一名男子将脸凑在天文镜底部,用眼睛通过这一宝贝观测星象。

    一次只能一个人他人围成一圈,等着依次观测星象,为了避免影响观测效果,这个房间内只点了一个昏暗的油灯。

    隔壁房间灯火通明,为遮光已放下窗帘,数人围坐在案前低声讨论着,案上放着许多绘有图形的白纸。

    此图上的星云,呈螺旋状,有旋臂三条

    刘焯介绍着自己的观测成果,见着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心中不由得沾沾自喜,他来到黄州西阳城后,有了宇文温的大力资助,得以自由自在做学问。

    白天,在州学开堂授课,闲暇时为求学社校书,晚上到观星台观测星象,每天都在忙,不停的忙,数年的时光对刘焯来说如白马过隙,度年如日。

    黄州州学有藏书量巨大的图书馆,其中有些从未见过的古籍残卷,头一年几乎是个人专用的天文镜,而自己校对过的书籍和各种古籍注解又不断出版,刘焯在西阳如鱼得水。

    黄州出版的书籍销往天南地北,信都刘焯之名也跟着流传各地,二刘之一的刘焯,名声可要比数年前更响亮了。

    他全家定居西阳,得良田数百亩,宅邸两座,仆人若干,家用不缺,在州学授业又有丰厚的薪酬,收徒还有束脩,为书肆校对书籍亦有酬劳。

    每旬邾国公府还有拨款,刘焯不再为生计愁,他如今不敢说家财万贯,但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财是不缺了,剩下的就是要青史留名。

    要著书立说,要编制一部精准的历法,而得益于前所未有的天文镜,他还要绘制出详细的星空图。

    满是坑洼的月亮,带着光环的土星,还有那如云如雾的星云,从未在典籍中出现的星象,将由他来一一编制成图册。

    这些事情工作量很大,刘焯一个人可没法完成,所以他想到了亲朋故交,而如今在面前的几人,还有隔壁观星的几人,都是应他的邀请来到西阳做客的学者。

    观测星空,必须依靠神奇的天文镜,而西阳城有天下唯二的天文镜,邺城钦天监的那座天文镜,虽然亦是邾国公宇文温所献,但寻常人根本无缘使用。

    所以西阳的天文镜,是有志天文的学者们唯一指望,他们一收到刘焯的书信,便尽可能往西阳赶来。

    自古以来,人们就将天象和王朝命运联系起来,甚至日食月食都能引得皇帝率领群臣祭天,或者下罪己诏,所以星象学说一直为朝廷把持,如有私自学习者很容易被说成居心不良,民间人士要深入研习殊为不易。

    永嘉之乱后,中原数百年来战乱不断,朝代更替频繁,对于天文星象学说的控制没那么严格,民间学者学习天文星象历法的环境颇为宽松,所以许多天文知识渐渐流传开来。

    即便如此,黄州的这座观星台却是由黄州总管宇文温上奏朝廷,得皇帝御准之后才开工建造,所谓敕建,自然是得到皇帝允许的。

    又有朝廷派驻官员管理,严防居心叵测之人借机窥探天象,所有在观星台学习游学之人,必须有官府开具的凭证,证明其来路清白。

    所以大周国境之内,除了京师邺城,如今就只有黄州西阳城能正大光明的公开学习天文星象学,城郊的这座观星台,成了各处学者汇集之地。

    他们之中并不光是天者,有的是应刘焯之邀到黄州州学任教,有的是得知黄州州学图书馆藏书丰富所以慕名前来。

    而那些天者人来西阳不光是想镜,还因为这里的观星台有大型浑仪和浑象,还有高大的圭表,还有精密的西阳钟,这都是别处难得一见之物。

    西阳钟,作为一种奇特的计时工具,如今已经渐渐为世人所知,黄州总管宇文温每年进献给朝廷的西阳钟,已经在邺城展示过许多次。

    和沙漏漏刻相比,这种西阳钟的驱动力是摆锤,不需要水力驱动,用起来十分方便,虽然故障率高了些,但走时十分精确,着实让人惊奇。

    对于一般人来说,惊奇也就惊奇了,再精准的时间,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没用,可是对于天者来说,这就是一件利器,因为若想编制出一部准确的历法,就需要知道精确的时间。

    为了观测日影,为了记录一年内不同节气里太阳走过的轨迹,需要确保观测时都在同一时刻,这就需要精确的时间。

    与此同时,要观测日月运行轨迹需要浑仪,要观测天象星辰需要浑象,这两种仪器十分复杂制作不易,而西阳的观星台都有。

    不但如此,西阳观星台用于测日影的圭表也比别处高大许多,为精确测量日影提供了有力保证。

    所谓圭表,由两部分组成,一为自立在平地上的标杆或石柱,汉以后改用铜制,叫做表。

    一为正南北方向平放于地面的尺,是用玉或石制成,汉以后也有改用铜制,叫做圭。

    圭和表互相垂直组成圭表,根据正午时度量表影的长度,可以推定二十四节气,从表影长短的周期性变化,可以确定一回归年的日数。

    古代表一般高度为八尺,汉时一度改为十尺,到了南朝梁时,有过九尺高的高表用来测影,而如今的西阳观星台,用的是高台做表,高度达到了四十尺。

    与此同时制作的圭也长达七十余尺,有了这座巨大的圭表,测量起日影来会更精准些,再加上神奇的天文镜,西阳观星台对天者的吸引力是无穷大。

    有如此利器在手,测天,不再是幻想。

    方才孝冲所问,还得杨司马来答疑,西阳钟结构复杂,是杨司马的杰作。

    刘焯将西阳钟的问题转到在座的杨济那边,时钟的原理他已经弄明白,但要若要详细说明,还是得正主来办。

    房先生方才所问,急切之间可说不清楚。杨济侃侃而谈,作为宇文温的包身工,他也是很忙的,先,要知道何为‘擒纵’。

    他拿出一个擒纵器的专用模型,向着在场之人讲解着何为擒纵,这是时钟的核心装置,关系着时钟能否正常运行。

    众人型,倾听杨济的讲解,房门轻轻推开,一名年约七八岁的男童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坐在一旁静静济手中的擒纵器。

    擒纵,原来如此,难怪西阳钟能够精确运行。

    不光如此,观星台的浑仪浑象,运转时亦用了擒纵之法,这都是杨司马的奇思构想。

    刘焯说到这里,见着门口侍从做了个手势,拍了拍手低声说道:诸位,该去镜了。

    众人闻言面露急切之色,依次起身走向隔壁,方才问的房彦谦,走到孩童身边问道:方才么?

    !

    男童点点头,兴奋地说着:阿耶,星云真的是螺旋状的啊!

    不止螺旋状,还有其他的各种形状,日后可要仔细观测。杨济走到一旁,笑着向这对父子说道,房先生,令郎年幼便已博览群书,可真是教导有方啊。

    有人夸儿子,房彦谦心中自然高兴,当然面上的谦虚还是要的,刘焯走上前来,饶有趣味的问那男童:小郎,在西阳可住得惯?

    男童先望望父亲,见其点点头,便向刘焯行了个礼:住得惯,阿乔和家父打扰先生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安6,邾国公府别院,宇文温正在的来信,对方在信中提起一件事情,那就是山东一名叫做房彦谦的士人,带着将近八岁的儿子房乔来到西阳,和故友刘焯探讨学问。..

    房彦谦,清河房氏子弟,是山东士族一员,当然这里所说的山东,不是后世的山东省,现在是泛指太行山以东的一个地理名词。

    杨济之所以特地提到其子房乔,那是因为这位男童将来会有一个表字:玄龄,也就是历史上的初唐名相凌烟阁上二十四功臣之一房玄龄。

    房乔字玄龄,以字行于世,所谓房谋杜断,李唐建立之后,房玄龄是秦王李世民的重要谋士之一,为一代贤相。

    如此一个历史名人,如今还是个孩子,跟着父亲来到西阳暂居,他是不是要趁机笼络从小培养,让房玄龄将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不可能。

    不是宇文温高冷,也不是他目空一切,而是不现实,原因很简单,他根本没能力让房彦谦为己所用,所以不可能连带着把房玄龄留下来。

    不要说是受限于如今的地位,即便是他父亲宇文亮也不可能留得住房彦谦,甚至连丞相尉迟迥想要让房彦谦为己用都很麻烦。

    是房彦谦不屑于做官么?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尔。

    这个问题说起来既复杂又简单,简而言之,是山东势力和关陇势力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在历史上可是横贯隋唐,激起无数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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