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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然后在各处街口设防,严禁闲杂人等随意走动,有不听禁令者可当场捉拿,敢反抗者格杀勿论,最后就是实行保甲。

    五户为一保,十保为一甲,联保连坐,即是各户之间联合作保,互相担保不做反叛之事,一户反叛,四户举,如不举,五户连带坐罪。

    每甲从当地住户中选一人做甲长,然后有一个队的官军(周军)做监督,既是甲长的帮手,也顺便监督甲长有无阳奉阴违的行为。

    这种闻所未闻的制度,入城周军借此很快便把城中居民监视起来,随后开始大规模甄别身份,凡是有官吏军人身份的,必须如实报备,如有隐瞒者后果自负。

    不是保内住户的人,由周军统一安置,有谁家敢藏匿不报,同样后果自负。

    如此严格的管理,让居民们心中忐忑不安,但随后而来的是‘约法三章’:若有周兵敢烧杀抢掠,敢敲诈勒索,敢无故擅闯民宅,举报后经查实无误,杀无赦!

    半个时辰过后,没看见哪里有房屋被烧,也没见周兵强抢民女或者抢夺百姓财物,更没看见周兵肆意杀人,也没出现各种报复行为,城中百姓们渐渐安下心。

    州衙,周军主帅宇文温监军长史崔达拏正在接见投降的陈国湓口文武官员,对方既然识时务开门献城,他们的表面文章自然也得做一做。

    诸位识时务,免去了湓口的血光之灾,城里未受兵灾波及,百姓还有州库的各类账簿得以保全,寡人深感欣慰,日后自当上奏朝廷,表彰各位的献城之功。

    宇文温侃侃而谈,台阶下站着江州司马黄偲寻阳太守6仲容等投降的陈国官吏,面对上年轻的独脚铜人,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只是不住的点头。

    为了保全家人,他们主动开门投降,周军入城之后没有大开杀戒,这让众人稍微松了口气,但是接下来会怎样实在是心里没底,所以一切就看上这位的一念之差。

    请大家各回府邸,管束好家里人,莫要无故随意外出走动,寡人如有安排,自然会派人到府里去传,大家这段时间内,就不要走亲访友了。

    为防误会,寡人会派兵到各位府上驻守,大家可以放心,不要怕被人闯进来敲诈勒索,或者烧杀抢掠

    有什么话不方便当众说的,可以让府里驻扎的士兵传给寡人,口信或者书信都行。

    宇文温慢条斯理的说着,一众降官如同鸡啄米般点着头,见着这位安排得面面俱到,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虽然对自己及家人的看管严苛了些,但如此详细的安排,肯定不是信口胡说的敷衍之词。

    众人心中都在庆幸,看来宇文温是言而有信,投降不杀,家宅保全。

    寡人知道,你们当中有的人,家眷还在建康,只是基于各种原因,选择了归降我军。

    说到这里,宇文温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真诚’些:谁想回家的可以说出来,寡人不为难他,必当备好船只,放他回去。

    傻瓜才会说出来!

    降官们如是想,一个劲的摇头,生怕被宇文温看出自己在犹豫,然后送上船来个‘失足落水’。

    他们中确实有人的家属在建康,自己的投降举动,确实会让实为人质的家属倒霉,然而事到如今已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诚意,让宇文温觉得很受伤,毕竟降官里有一些人私下可是他的‘商业合作伙伴’,所以先前一番话确实是真心为对方着想,而不是‘引蛇出洞’。

    不过宇文温很快便收拾心情,准备开始重头戏:

    请永嘉王过堂一叙!




第一百四十八章 舌战
    面色如常的永嘉王陈彦,已经没有之前披头散的落魄样子,他如今已被俘,但竭力保持着一个藩王应有的风度,作为南朝皇子,他不能丢脸。

    左右跟着周兵,却没有刀剑相向,也没有将陈彦五花大绑,只是紧紧跟随,一同走进州衙大堂。

    堂内两侧是投降了的江州官员,见着陈彦昂挺胸走进来,没人敢与其对视,纷纷别过头去,免得这位忽然难导致场面难看。

    他们投降了所以大节有亏,陈彦若是破口大骂,硬要还口只能让人觉得自己对新主卑躬屈膝人品低下,所以还是不招惹的为好。

    周军主帅西阳王宇文温端坐上,看着走到台阶下的年轻人,开口问道:阶下何人?

    陈彦抬头与他对视:大陈永嘉王陈彦!

    原来是永嘉王,寡人大周西阳王宇文温,奉天子之命平定江南

    宇文温话还没说完,陈彦先制人:北虏!休想染指南朝锦绣江山!

    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彦,无意中触宇文温的毒舌:永嘉王何出此言?南朝锦绣江山,二十八年前不是已经亡了?

    二十八年,一个奇怪的年限,陈国建立于三十一年前,按说宇文温要诡辩也得拿三十一年前为由头。

    一旁的崔达拏很快想通其中关键,而台阶下的降官中有人也想通了,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后吭声。

    三十一年前,武帝受前朝禅让践极,何来二十八年

    面对宇文温的问,陈彦脱口而出,说到后面才觉不对头。

    永嘉王说到陈武帝,那么寡人便要问了,衡阳王如今何在?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陈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宇文温的问题,因为这涉及到陈国初创时的往事,亦或者说是一个禁忌话题。

    永嘉王,陈武帝受禅而来的锦绣江山,已于二十八年前随着衡阳王沉入江中,不是么?

    衡阳王衡阳王当年是失足落水!

    哈哈哈哈哈!掩耳盗铃,寡人今日始得亲眼所见!宇文温开始提升嘴炮威力。

    衡阳王回国,迎接的船队何其壮大,而陈武帝唯一子嗣,居然会因为船坏而溺亡!不知陈武帝在天之灵会作何感想?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所以你伯祖偷来的江山,又被你祖父抢了!

    南朝的锦绣江山,从二十八年前起,不过是在盗贼手中!

    你胡说,你胡说!

    陈彦急得满头大汗,奈何口才太差,根本没办法和‘毒舌’宇文温的歪理狡辩,只能如同小孩般不住辩解,完全没了刚进来的气势。

    陈武帝陈霸先,受梁帝禅让,开创陈国基业,奈何唯一的亲儿子陈昌,因为当年江陵失陷已被西魏掳去长安。

    陈霸先称帝后没两年便病入膏肓,按说大位要传给儿子,可儿子远在长安,陈国不能没有皇帝,所以陈霸先病逝后侄子陈蒨继承了皇位。

    陈蒨登基,一直不肯放人的周国忽然松了口,放陈昌回国意图挑动陈国内乱,结果在陈国使节接其渡江的时候,陈昌‘不慎’溺亡,追谥为献,是为衡阳献王。

    陈国对外的说法,是因为船坏溺水而死,实际上么,呵呵。

    陈昌一死,陈霸先的血脉就断了,身为陈霸先侄子的陈蒨坐稳了皇位,可没过几年也龙驭上宾,留下年幼的儿子,还有年富力强的弟弟陈顼。

    辅政皇叔陈顼,很快便把侄子踢到一边,自己来做皇帝,陈顼便是如今陈国天子陈叔宝的父亲,永嘉王陈彦的祖父。

    陈昌之死,还有陈顼夺侄子皇位的事情,从道义上来说是陈国的污点,但从政治角度来看根本不算个事。

    陈蒨若不让人弄死陈昌,他的帝位就得让出来,然后要么动政变,要么死全家;而陈顼不夺侄子之位,那么迟早要被杀全家,政治斗争就是这么残酷。

    周国自家也是一堆破事。真要吵起来一时半会还难分高下,但宇文温就是欺负陈彦少不经事,特地拿陈家堂兄弟兄弟之间的破事来拿捏。

    死死咬着陈蒨命人杀害陈昌,害陈武帝绝嗣陈顼夺侄子帝位,实为乱臣贼子。

    陈彦被刺激得方寸大乱,根本无暇痛斥‘北虏暴行’,如同泄了气的鱼鳔,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诸如你胡说等来反驳。

    永嘉王!南朝河山于二十八年前便已为乱臣贼子窃取,对不对!

    陈昌陈昌,陈国昌盛,既然陈昌死于非命,那陈国何以昌盛!所以陈国灭亡,实属天意!

    你你

    在这么多人面前,陈彦被宇文温的诡辩弄得无言以对,看看一旁的降官,似乎个个都理直气壮起来,一想到无耻小人们张狂,他只觉胸口闷,随即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舌战尚在热身阶段,战五渣便战败退场,宇文温大手一挥:来人,把永嘉王扶下去好生调养!

    环顾阶下降官,宇文温开始做‘结案陈词’:诸位,不要对开门献城心怀内疚,此乃顺应天意,毕竟陈武帝的江山,已于二十八年前便没了不是?

    众人忙不迭点头,宇文温的这种歪理还真是头次听说,不过经其一说,大家心中的罪恶感倒是少了一些。

    一番折腾,降官们如释重负回家等候落,长史崔达拏看着这些人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对宇文温的口才有了新感触。

    陈昌的死是必然,他作为陈霸先仅剩的一个儿子,真要回到建康,陈蒨必须让位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可天底下哪里有皇帝会主动让位的?

    所以陈昌必须在半路‘溺亡’,这是毫无疑问的。

    而宇文温居然拿这事来证明周国平陈的‘合理性’,虽然是歪理,但还真是一个理由,以和陈彦舌战的方式来安慰降官们,崔达拏不知如何评价宇文温的奇思异想。

    崔长史,寡人与陈国永嘉王的一番言论,没有不妥之处吧?

    大王所言并无不妥之处。

    那么日后若有不明真相之人,弹劾寡人让其口出狂言污蔑朝廷,崔长史可要为寡人作证呐!

    此是自然

    那么请崔长史在笔录上用印

    心中骂了一声‘臭小子’,崔达拏接过笔录,仔细看过一遍后用了印章,算是给宇文温舌战陈彦做了见证。

    先丞相果然没说错,这小子油嘴滑舌,言谈之间不可掉以轻心,以免被其套出话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劝降
    太原郡郡治彭泽,城门紧闭,城头上人心惶惶,城外有周军游骑疾驰,而城北江面上也有不少周军战船在游弋,昨日江州州治湓口失守,如今快轮到彭泽倒霉了。『

    官衙内,太原郡太守马颋和佐官们汇聚一堂,看着周军的劝降书,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概括而言就是王师(周军)已占领湓口,彭泽如不投降,屠城。

    劝降书上盖有官印,江州刺史寻阳太守还有永嘉王的印都在上面,马颋让吏员拿来卷宗,核对过公文上的印鉴,现劝降书上所盖官印没有问题。

    这意味着湓口真的沦陷了,距离周军大举南犯才过了多久啊!

    马颋心中震惊不已,他知道江州一直都是江防重地,也知道新任江州刺史永嘉王陈彦一直积极备战,原以为好歹能节节抵抗撑上月余时间,结果没几天周军便攻破湓口,这样一来,还打什么?

    放下劝降书,他看向面前送书之人,这是湓口驻军的一名幢主,姓6,他认得,所以对方所言的可信度还是很大的。

    北虏已经攻占湓口?怎会这么快?

    周军来势汹汹,湓口已为孤城,黄司马和6太守为保全城中百姓,开门投降。

    保全百姓?马颋语出嘲讽,他可不认为自己的上司和同僚会优先考虑百姓,那么北虏入城之后,城中百姓得以保全了么?

    呃,周军屠城了。6幢主‘如实’回答。

    啊?你你说什么?马颋和佐官闻言大惊,他们不认为周军入城后会秋毫无犯,毕竟相传独脚铜人宇文温十分凶残,可既然守军开门献城,为何还会惨遭如此厄运?

    6幢主拼命挤出几滴眼泪,努力回忆起苦背一夜的台词,这可是独脚铜人安排给他的事情,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声泪俱下‘哭诉’昨日城中生的一切。

    周军围城,放出话来说投降可保命,不投降就屠城,江州司马黄偲寻阳太守6仲容见敌军势大,权衡利弊后开门投降,可江州刺史永嘉王陈彦誓死不降,率领一部分官员将领反抗,于城中和周军展开厮杀。

    虽然陈彦率领将士奋力反抗,但最后还是兵败被俘,周军主帅宇文温见部下伤亡惨重,随即兽性大下令屠城,除了一开始投降的黄偲6仲容等人及部下家眷外,城中百姓惨遭屠戮。

    台词背到这里,6幢主已经满头大汗,可他的模样在马颋等人看来,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人间惨剧,所以回想起来才会有如此表现,强压心中不安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许多民女惨遭蹂躏,被北虏当街凌辱后,纷纷投缳亦或是投井自尽,其父母丈夫兄弟哭天抢地,要和禽兽不如的周兵拼命,结果被乱箭射死无数

    湓口城中如今到处是尸体,如同屠宰场一般,血流成河

    最惨的是那些不肯投降官员的女眷,被拖进军营,蹂躏一夜后不成人形,许多官员将领的幼子被周兵开膛破肚,或者当面投入大釜里活烹,待其五成熟后以尖刀剔肉,供独脚铜人食用

    6幢主背台词背到这里已经到了极限,眼泪也快挤不出了,只是昨晚宇文温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又浮现在脑海里,他不敢拿身在湓口的妻儿开玩笑,所以只能硬撑着哭诉下去。

    ‘血泪控诉’让马颋等人听了遍体生寒,他们只听说独脚铜人宇文温凶残,却未想到竟然凶残到如此地步:居然真的屠城,还吃人肉!

    如果6幢主一个劲说周军在城里军纪良好百姓夹道欢迎什么的,马颋根本不会信,而如今在湓口城里生的,却是耸人听闻的暴行。

    6幢主,那黄长史和6太守呢?

    他们?他们开了城,自己一大帮子人倒是安然无恙,可城中百姓都被他们祸害了!

    说到这里,6幢主拼尽全力,磕起头哭喊着:府君!!6某妻儿陷在城中,才不得不屈膝投降,马太守如今定要坚守彭泽,待得朝廷大军赶来,收复湓口,为城中百姓报仇!

    ‘你就算给北虏杀了全家,也与我无关!’马颋心中叫苦,艰难的咽下口水,故作轻松的整了整冠,实际是不着痕迹擦掉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示意左右上前,扶6幢主下去休息。

    劝降书大家都看过了,6幢主的话也都听到了,有何看法,都说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第一个开口,其实心中想的都一样:独脚铜人太凶残了,但好歹守点信用,黄司马和6太守投降后没事,反抗的死全家,反正彭泽也守不住,不如

    投降是很难看,但保全自己和家人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谁愿意自己妻女被拖进军营蹂躏得不成人形,也不想儿子被人当着自己的面开膛破肚,亦或是活活烹死,被独脚铜人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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