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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这样,王某先定一个能达到的小目标,比如

    说到这里,王越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万斤。




第二百零四章 通海夷道
    一处院子里,大堂内宇文温正和黄州的几位商贾座谈,近几日黄州的‘商贸代表团’在番禺忙得脚不沾地,如今是向幕后大东家汇报的时候。天籁小说

    黄州的商贾向岭南俚帅洞主们推销货物是要务之一,和滞留番禺的外国蕃商们做买卖则是要务之二,对方手上的各类奇珍异宝,贩卖到山南或者更远的地方,可以获得巨大的利润。

    不过宇文温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大掌柜王越拿着一张纸,向他介绍着刚整理出来的一条贸易路线简况。

    这条贸易路线,是今后黄州总管府乃至周边地区商贾们赚大钱的又一条财富之路,也是凝聚各地大户豪强人心,让他们站在宇文温身边的一个杀手锏。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这条财富之路起于番禺,叫做通海夷道。

    自番禺扬帆东南海行,二百里至屯门山,乃帆风西行,二日至九州石

    又南二日至象石。又西南三日行,至占不劳山,山在环王国东二百里海中。

    又南二日行至陵山。又一日行,至门毒国。又一日行,至古笪国。又半日行,至奔陀浪洲。

    又两日行,到军突弄山。此处可获‘瓮人’。

    又五日行至海硖,蕃人谓之质,南北百里,北岸则罗越国,南岸则佛逝国。佛逝国东水行四五日,至诃陵国,南中洲之最大者。

    又西出硖,三日至葛葛僧祗国,在佛逝西北隅之别岛,国人多残暴,乘舶者畏惮之。其北岸则个罗国。个罗西则哥谷罗国。

    又从葛葛僧只四五日行,至胜邓洲。又西五日行,至婆露国。又六日行,至婆国伽蓝洲。又北四日行,至师子国,其北海岸距南天竺大岸百里。

    至乌剌国,乃波斯国之弗利剌河,南入于海。小舟溯流二日至末罗国,大食重镇也。又西北6行千里,至茂门王所都缚达城。

    听到这里,宇文温忽然插话:蕃人谓质之海峡,别名‘马六甲’,所谓‘缚达城’,亦有别名,唤作‘巴格达’。

    所谓‘狮子国’,别名‘锡兰’,孤悬大洋之中,盛产各种宝石,这些宝石在锡兰国遍地都是,价格低廉,可一旦运回中原,其价可翻上数百倍!

    宇文温怕大家搞不清楚状况,特地引经据典:晋时,法显和尚走6路西行至天竺求法,乘蕃商海船经海路回中原,中途便停留狮子国。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蕃商从极西之地漂洋过海到番禺,早已有了成熟航线,法显和尚回中原的这条航线,若顺利的话,全程大约八十余日

    你们有没有想过,八十余日,从西阳能到哪里?商队满载货物走6路去邺城,一个来回也要将近七十余日,虽然很赚钱,但和海贸一比大家这几日在番禺有何心得?

    面对这个问题,王越率先回答:大王,广州包带山海,珍异所出,一箧之宝,可资数世。

    李方则回答得比较直白:大王,海贸之利十分巨大,我等实在是井底之蛙。

    其他几位东家掌柜默默点头,默认了李方的说法,这也是他们的心声,这几日他们‘组团’和番禺的蕃商们做买卖,真是大开眼界。

    各种奇珍异宝,各种海外香药,他们在西阳,都知道这些东西转手一卖就能赚大钱,而这些货物在黄州的售价,还是经中间商抬过的。

    如今他们在番禺,直接和漂洋过海抵达中原的蕃商交易,拿的就是最初的‘进货价’,即便运回西阳立刻转手,那利润可以让人想起来就红光满面。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宇文温做了总结,不要觉得寡人让你们来番禺是想找人聊天解闷,只有亲眼见了,才知道什么是眼界狭小!

    做海贸,若是组织船队放洋,来回一趟怕要花上一年半载,中途如遇风浪,很可能人财两失,可为何蕃商甘冒如此巨大的风险,漂洋过海到中原来做买卖?

    那是因为暴利!海贸的暴利,是以数倍甚至数十倍计算的,而一艘海船,载货量可达万斛,冒着巨大风险,花一年时间,就能赚下足够子子孙孙花销的财富,有谁能不动心?

    寡人知道,有人觉得买卖做到邺城就够了,可是现在,你们觉得够么?那点作坊规模,要做海贸,你们的货物能填满几艘海船?

    若是把黄州的热销货物运到番禺卖给蕃商,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家作坊的产能太低了?有没有想过工人不足?

    在座之人都默默点头,西阳王说得对,在西阳里看着长江就以为水多,结果来到番禺见了大海,才知道什么是一望无际。

    他们精心准备的货物,深受番禺蕃商的欢迎,透明的玻璃制品,物美价廉的彩色布匹白瓷,全都销售一空。

    换回来的,是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珍珠以及各类海外香药,还有人。

    遍体漆黑的‘瓮人’,齿及目甚鲜白,面体异黑若漆,皆光泽,又称‘昆仑奴’,这种奇异的瓮人,早已有岭南商贾沿着郁水向西入牂牁水贩卖进夜郎等地,售价翻上数倍。

    而山南关中河南罕见此等货物,若是将‘瓮人’带去那边,可想而知各地权贵世家大族的购买会有多强烈。

    更别说不算罕见的胡姬,那种异域风情可以让有钱的男人们小腹温热,忍不住掏钱买回去‘尝鲜’。

    胡姬在关中长安并州晋阳河北邺城江南建康并不罕见,但在山南河南等地就有些‘奇货可居’,所以也会是热销的‘货物’。

    黄州总管府的商贾们,何尝见过如此惊人的赚钱机会摆在自己面前,用唾手可得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唯一的问题,是自己的产能不够了。

    能做大买卖的商贾,背后肯定有人,他们要么是各地大户的代理人,要么自己就是家族家主,有人的族亲已经入仕当官,若组织人手增加生产能力本非难事,可如今到了番禺接触到海贸,才知道远远不够。

    这已经不是自己吃独食的问题了,必须和别人搭伙做买卖才能有充足的供货,把巨大的利润吃下,所以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要拉人入伙。

    山南各地那些沾亲带故的家族当然要拉,而不久前刚归顺朝廷的岭南俚帅洞主们,也是最佳选择。

    做买卖的事情,宇文温只管制定大方向,具体事务自然是不管的,王越前几日弄了个‘黄州商品推销会’,和各位领们定下初步意向,大量收购石蜜,这就是双方合作的开始。

    岭南石蜜,古来有之,但色泽黑红,品相不佳,天竺石蜜质量略好,颜色红,名为红糖,而我们黄州精制的石蜜,细白如霜,这种白糖售价可以翻上数倍!

    具体制作工艺,诸位都已心知肚明,寡人不复赘言,而制作白砂糖的原料,就是石蜜,所以大家要和诸位领们谈好,争取让他们弄来更多的石蜜,经过提纯脱色制成白糖,那就是蕃商眼中的抢手货!

    寡人不久之后会安抚岭南各州郡,你们推选出几个代表,跟着寡人同去,到一个地方就谈妥一个地方,赶在别人反应过来前抢占市场。

    从南昌到始兴的道路,无论是水路还是6路,迟早都要整治拓宽,你们和江州当地大户豪强商量商量,怎么弄比较好,从南昌到始兴再到番禺,必须一路通畅。

    还有,向蕃商推销茶叶的事情也要抓紧,让江州的茶商也适当参与进来,有钱大家一起赚,拉更多的人入伙,这买卖才会稳当,大家才能靠着通海夷道赚更多的钱。

    我们没能力组织船队到狮子国天竺甚至波斯做买卖,但可以扩大在番禺海贸中占的份额,用玻璃制品白瓷茶叶白糖等物产作为压价手段,让蕃商们以优惠价格卖给我们异国珍宝!



第二百零五章 明白
    细沙状的糖如霜一般,冼夫人看着透明玻璃瓶里的白糖,一时间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感受,其孙冯盎看着另一瓶糖,也陷入了沉思。

    他手中的这瓶糖名为‘冰糖’,‘冰’为水冻结而成,岭南地区气候炎热,基本上不下雪,所以冯盎还真没见过冰,而这个‘冰糖’,他也从来没见过。

    冰糖呈颗粒状,大的足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通体介于透明和不透明之间,拿一颗放到嘴里,能尝出明显的甜味来。

    三郎,西阳王确定这白糖和冰糖,往后会返还各位领么?

    祖母,西阳王是这么和大家说的,只要愿意售卖石蜜给黄州商贾,他们会按重量的一成,返还这些白糖或冰糖。

    堂堂藩王居然会大张旗鼓做买卖,让人难以置信,冼夫人觉得西阳王的思路让人难以捉摸,看着手中的白糖,她在想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何盘算。

    广州州治番禹有海贸之利,到广州当官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是暴富,有一句俗语叫做使君穿门过,三千金相随,意思是广州刺史每次经过城门,钱袋里都会多出三千金子。

    为什么会有这种好事?

    当然不会有这种好事,只有当贪官才能生财有道,在广州当三年刺史,只要能够昧着良心吸血,搜刮的财富足够子孙三代享用了。

    祖母,莫非这位西阳王也在想办法捞钱?

    是啊,白糖冰糖,你不是说番禹的番商都红了眼了么?用海外奇珍异宝,把黄州商贾手上的白糖冰糖交换一空。

    冼夫人虽然不在番禹城,却一直关注这座城池新主人的动静,跟着周军入城的商贾动作之快,让她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让她看到了这件事背后不一样的含义:有备而来。

    那些从将近两千里之外黄州随军南下的商贾,肯定是早有准备,所以才能在周军入城后没多久,就进行大宗货物买卖,还放出话来,石蜜的收购定个一万万斤的‘小目标’。

    经历了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冼夫人知道往来天南地北的豪商们,身后肯定有靠山,要么是当朝权贵,要么是著姓大族,黄州商贾的名号似乎以前不出名,可想而知其后的靠山,大概就是西阳王。

    作为一军主帅,率军打到将近两千里之外的广州,还想着让商贾随军同行做买卖,这位西阳王莫非想钱想疯了?

    见着冼夫人陷入沉思,冯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祖母,看样子这位西阳王很贪财啊,以后会不会

    会什么?冼夫人看着孙子,等他说出看法。

    会不会和以前那些地方官一样,贪得无厌,敲骨吸髓?说到这里,冯盎似乎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啊,马使君应当是例外。

    马使君么?其实对于中原朝廷来说,贪不贪不是关键,最关键是这个广州刺史可不可靠。

    冼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冯盎所说马使君,是数年前被陈国官军抓去建康的广州刺史马靖,这位在广州当官多年,和各地俚帅洞主的关系都很好,贪倒不是很贪,但让朝廷觉得不可靠,所以就完了。

    西阳王贪不贪婪,我不知道,但他既然愿意分好处给大家,想来即便要敛财,也不会敲骨吸髓,竭泽而渔。

    祖母的意思是西阳王是要靠做正经生意来赚钱?

    应该是吧,不然他让那几个掌柜推销这些东西做什么?

    冼夫人看向庭院里摆着的大小箱子,那是冯盎参加黄州商品推广会时带回来的东西,里面五花八门的物件,都是黄州作坊所产。

    有布匹瓷器玻璃物件,还有大大小小的日用品。

    拿起一个小纸盒,冼夫人从中抽出一张厚厚的纸,上面扎着大小不一的缝衣针,她将这张纸放在手心上摊开,开口问道:三郎,这些缝衣针看起来不起眼,可你知道它和一般的缝衣针有何不同?

    冯盎把针拿在手上看了许久,实在看不出有何不同:祖母,孙儿惭愧,平日里没留意这些细微末节的东西。

    这不怪你,针线活,本来就是女子所为

    冼夫人抽出一根针,向孙子讲解起不同之处:针尾用于穿线的洞,不是将铁针尾部打一个转变成圈圈成穿线的洞,而是直接在针尾开洞。

    呃,孙儿不明白,这种区别有何影响?

    你不做针线活,不需要明白,但这种开洞方式,你不觉得很麻烦么?为何黄州的针要如此制作?

    冯盎‘嗯’了许久都嗯不出个所以然,冼夫人笑了笑:这种针,五根才卖一个铜钱,开洞方式看上去又麻烦,却还有得赚,说明黄州的商贾,卖这种缝衣针已经卖了不知多久。

    孙儿想不明白。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根缝衣针,一个鱼钩,虽然值不了什么钱,但要买或做出来却有些麻烦,没有这些东西,日子也能过下去,但总归是麻烦了些。

    西阳王身边的掌柜们看来很会做买卖,连小小的缝衣针都要卖,那么他们做买卖所去的地方,那些地方的百姓想来也会受益吧。

    孙儿还是不明白。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冼夫人收好缝衣针,让侍女把两个装着糖的玻璃瓶收好,然后做出了决定:你回去一趟,把库房里的石蜜都带去番禹吧。

    祖母,真要把石蜜都卖给黄州的商贾么?

    卖吧,往年的这个时候,也该卖给陈国的商贾,奈何

    祖母,万一官军陈军又打回来呢?

    听得这个问题,冼夫人淡淡一笑:世事变幻,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我做出的决定,当然会负责到底,做领,就得肩负起领的职责,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出了事就推诿,这样子以后你们怎么服众?

    祖母教导得是,孙儿明白了。

    过几日,西阳王要到各处州郡巡视,王都督会同行,我也会陪同,三郎,你也跟着去吧,去见识见识。



第二百零六章 福利
    军营一隅,栅栏外士兵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在他们面前栅栏内,是几头身躯庞大的大象,黄州那边可看不到。

    这几头大象,是那日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战象,身上有些伤痕,已经开始愈合,而在驯象人的呵斥下,这些大象表现得很温顺,任由周军将士们排队抚摸。

    没错,排队抚摸,周军将士以黄州军为主,难得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巨兽,光看可不行,还要摸一摸,回去之后就能和亲朋好友吹嘘我在岭南见过大象,还摸过!

    谁都想摸一摸大象,所以要排队,没排到的人就等着,这是军中组织的活动‘看大象’,算是福利。

    但福利不止这个,活着的大象可以看可以摸,死了的大象可以吃,那日战场上阵亡的战象,都已经被悉数‘回收利用’。

    象牙当然是要回收的,虽然战象的象牙品相差了些,但总归是象牙,而剩下的躯体,被伙夫们拿去烹饪。

    军中的伙夫,从来没有以象肉为食材做菜,而大象看起来皮粗肉糙,做起来很麻烦,除非用慢火煮上数个时辰,否则吃起来很难嚼烂。

    不过这不是问题,因为大家就是尝个鲜,毕竟一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吃上一口象肉,每个将士都能分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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