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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女儿只是,只是思念父母

    书房内,眼眶通红的尉迟炽繁啜泣着,方才她在正门处见着母亲王氏差点哭出来,入了府见着了尉迟顺,看见父亲面容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就哭出声来。

    三娘勿忧,为父无恙。尉迟顺气色确实不好,但并不是身染重病,而是由于为父守陵累的,他见着女儿和外孙回家,十分高兴。

    父亲,女儿此次回来,带来了许多名贵草药,还请父亲好好调理,莫要病倒了。

    无妨,无妨。尉迟顺笑起来,其实王氏已吩咐后厨开始准备药膳,正在给他调理身体。

    尉迟明月此时坐在姊姊身边说着话,两人一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如今的尉迟四娘愈发明艳动人,姊妹俩如日月般交相辉映。

    去年,丞相尉迟迥去世,作为儿子的尉迟顺当然要守孝,但是种种原因,他没办法守满三年。

    父亲去世,儿子依例要守孝三年共计三十六个月,但是尉迟家的情况特殊,四郎尉迟惇要继任丞相一职主持朝政,所以是以日代月,守了三十六天就完事。

    而三郎尉迟顺,作为尉迟迥最年长的嫡子,蜀王位和丞相一职都没分,按说要守满三年,但是考虑到女儿尉迟明月的婚事,却不能守满。

    去年,天子即将把尉迟明月接入宫册立为皇后,结果婚事因为尉迟迥去世而耽误了,而大周的皇后之位,必须属于尉迟家的娘子,所以尉迟明月的出嫁事宜,不能拖太久。

    作为折中,尉迟顺要为亡父尉迟迥守孝一年,这一年可是实打实的守孝,他在尉迟迥的陵墓边结庐而居,一住就是一年。

    穿着麻衣,没有锦衣玉食,每天吃的都是素食,没有酪桨酒水,更别说肉食,每日里还要洒扫父亲的陵墓,风雨无阻。

    这不是装给人看的表面功夫,而是尉迟顺心甘情愿,即便父亲续弦之后,宠爱其所出的尉迟惇尉迟佑耆,平日里对两个幼子多有偏袒,但尉迟顺对父亲并无怨恨之意,满是丧父后的悲痛之情。

    出殡之日,尉迟顺哭得死去活来,在父亲的陵墓旁结庐而居后,时不时在墓碑边上坐着,和父亲的在天之灵絮絮叨叨。

    他的两位兄长已故,所以守孝还要把亡兄的份算上,茅草屋肯定比不上府邸住得舒适,冬天冷夏天热,晚上蚊子又多,也亏得尉迟顺行伍出身体格不错,在茅草屋熬了一年虽然面色憔悴了些,但并无大碍。

    见着尉迟炽繁带着外孙回来探亲,又见着尉迟明月即将出嫁,尉迟顺心情不错,女儿孝顺,他颇感欣慰,如今尉迟炽繁回来得正好。

    一名少年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观其年纪比尉迟炽繁之子宇文维城大不了几岁,那是尉迟顺的嗣子尉迟嘉德,未来的胙国公。

    阿耶,阿娘,四姊三姊

    尉迟嘉德向房内众人行礼,他原是尉迟顺的侄子,不过之前已经举行过继仪式,正式成为尉迟顺的嗣子,因为是第一次见到三姊尉迟炽繁,所以有些局促。

    来来来,和三姊好好说说话。尉迟顺让嗣子做到自己身边,尉迟炽繁拿出一个小盒子,作为见面礼送给自己的弟弟。

    尉迟嘉德接过礼物之后没有贸然打开,而是收好之后端端正正的坐着,尉迟顺看着一家人有说有笑,笑着点点头:三娘回来了,一家人正好团聚,到时候四娘出嫁,一起热闹热闹!




第七十一章 作孽啊!
    夜幕降临,胙国公府后院,书房里灯火通明,胙国公尉迟顺及世子尉迟嘉德离开,剩下夫人王氏与两个女儿和外孙聊天。

    尉迟炽繁作为西阳王妃,自然是跟着西阳王宇文温在山南黄州居住,距离邺城一千多里,虽然平日里书信不断,但难得回娘家一趟,所以王氏怎么都得和女儿好好聊聊。

    还要和外孙宇文维城说说话,小家伙学会写字之后,有模有样的写起信来,和阿娘尉迟炽繁的信一起送到邺城,那半通不通的行文,让王氏看了忍俊不禁。

    宇文维城居然还给姑母尉迟明月写信,同样也是半通不通,让尉迟明月看了只是笑,这也是她这一年来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去年,丞相尉迟迥去世,身为儿子的尉迟顺要为父亲守孝,胙国公府从此一片素色,王氏和未嫁的尉迟明月虽然不用结庐而居,但不必要的消遣就都免了。

    尉迟顺在陵墓守了一年,王氏身为尉迟迥的儿媳,在胙国公府里也守了一年,尉迟明月虽然不用守那么久,但父母既已如此,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活泼。

    胙国公府这一年来可谓是无丝竹之悦耳,身为未来皇后,尉迟明月又不方便出门,年经轻轻的她在胙国公府几乎是闭门不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年来和出家没什么区别。

    还好,做姊姊尉迟炽繁不停往家里送书,加上宇文维城的来信,让尉迟明月打发了不少时间,如今总算是要熬到头了。

    尉迟炽繁关心的问道:母亲,宫里有消息了么?

    宫里正在算良辰吉日,到时候我们再从中选几个日子,转回去让宫里最后定下来就行了。

    哎呀,也不知道是何时,若是不太久,那女儿便多住几日。说到这里,尉迟炽繁看向妹妹:到那一日,等母亲为四娘梳妆,我也来帮忙。

    听着母亲和姊姊议论自己的婚事,尉迟明月没有去年那么羞涩,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有赖于去年姊姊给她的那本书名不可说的秘籍,她大概知道什么是男女之事。

    也就是大概,毕竟这种事太那什么,她可没脸向母亲提问。

    正恍惚间,宇文维城的小脑袋凑了上来:姑母。

    嗯?棘郎有何疑问。

    姑母的名字,我知道是怎么来的。

    哟,棘郎是瞎猜的吧?

    尉迟明月和小外甥的关系不错,毕竟当年在安陆时,她和父母就住在宇文温一家隔壁,尉迟明月每天都跑到姊姊姊夫府里,找姊夫的继女宇文氏玩,所以也经常逗弄还是婴儿的宇文维城。

    才不是呢!阿耶可是仔细琢磨过姑母的名字!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女人瞬间沉默下来,场面有些尴尬,因为童言无忌,说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西阳王宇文温是尉迟明月的姊夫,你说你一个当姊夫的,成日里琢磨小姨子的名讳是怎么个意思?

    尉迟明月的脸一下就红了,她马上想起往事,想起姊夫带着自己去玩去逛街的情形,更想起五年前,在使邸探望重伤昏迷的宇文温时,被对方误认为是尉迟炽繁而抓了手的往事。

    王氏同样有些尴尬,她这女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着调,当然那是杞王头痛的事情,本不该她这个岳母来操心,结果现在

    看向容貌十分相似却别有风情的两个女儿,王氏心中叫苦:哎哟,作孽啊!

    最尴尬的是尉迟炽繁,她从儿子的话里琢磨出不对劲来:夫君居然对尉迟明月起了心思?这可如何是好?

    宇文维城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三位大人五味杂陈,他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嗯我记得,阿耶说过来历的。

    天人炽繁地,悉平等犹如砥掌,无沙尘秽荆棘瓦石,唯琉璃水精明月珠玉。

    宇文维城好不容易把这段话背出来,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于是开始卖弄起阿耶当日跟他说的话:阿耶说了,阿娘的名讳‘炽繁’,还有姑母的名讳‘明月’,想来是处于此处。

    这一段话的出处,想来阿娘是不知道的!我也是在书坊和阿耶翻书时,阿耶琢磨了许久才琢磨出来的。

    听到这里,王氏愣住了,而尉迟炽繁则明显松口气,尉迟明月一手扯着宇文维城的耳朵:你,小家伙,敢直呼长辈名讳,是不是讨打?

    姑母!外甥只是按着阿耶的说法再说一遍嘛!

    胡说!你这小家伙写个信都写得文字不通,怎么会把这么长一段话记得如此清晰?

    那是阿耶说的,和阿娘姑母的名讳有关系嘛!

    见着儿子和尉迟明月在斗嘴,尉迟炽繁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刚才可真是太吓人了,她问王氏:母亲,莫非女儿觉得,这段话似乎是佛经?

    是啊这么多年了,为娘的都记不清了

    王氏笑起来,心里如负重释,这原来是误会,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她开始向女儿说起往事。

    王氏生下老三时,和尉迟顺一琢磨,决定取名繁炽,有繁荣昌盛的意思,所以尉迟繁炽这个名字,又有尉迟家繁荣昌盛的意头在里面。

    作为权贵家族的妇女,注定要为家族的利益而与其他家族联姻,若能多为夫家生子,可为两家联姻带来更多的好处,所以尉迟三娘的名字,一开始定的是尉迟繁炽。

    不过王氏后来又为尉迟顺诞下老四,夫妇为四娘取名时,无意中从一段佛经里得到启发,那就是天人炽繁地,悉平等犹如砥掌,无沙尘秽荆棘瓦石,唯琉璃水精明月珠玉。

    和许多权贵一样,尉迟顺夫妇信佛,所以觉得这段佛经是佛祖的启示,故而把三娘的繁炽换成炽繁,再给四娘从琉璃明月珠玉中取名,以便姊妹俩的名讳前后呼应。

    珠玉太俗,琉璃的璃和离同音不吉利,那就是明月,所以尉迟三娘的名讳是尉迟炽繁,四娘的名讳是尉迟明月,都是有寓意的。

    尉迟明月闻言恍然大悟,她也一直在想自己的名字到底有何寓意,当然之前想的是姊姊叫炽繁,那就是满天繁星,而自己是明月,那就是天上的月亮。

    不过依旧有些恍惚:原来是这样啊

    得胜的猫儿欢胜虎,宇文维城见自己说的没错,连祖母都认同了,只觉得兴奋异常,如果有尾巴的话,那尾巴可就要翘起来,而尉迟炽繁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盯向儿子。

    棘郎,你何时去过书坊?还是跟阿耶去的?嗯?

    啊?啊

    宇文维城惊觉自己的一桩秘密无意间被他自己说出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冷,他最怕的是阿耶,但阿耶还经常陪他玩,至于第二怕的阿娘么

    棘郎!这是怎么回事?你何时去过书坊的?

    尉迟炽繁瞬间抖起做阿娘的威风,宇文维城马上蔫下来,他那日不想去学堂就装病,结果被阿耶识破,死缠烂打之后,居然赚得阿耶带着他去书坊看如何印书。

    这是父子俩的小秘密,阿娘可是三令五申不许他到书坊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结果

    啊,啊阿娘,孩儿内急祖母!孙儿憋不住了孙儿要去更衣

    宇文维城还小,所以演技很假,王氏也不说破,笑着点点头:去吧去吧。

    见着小家伙哧溜一声跑出去,尉迟明月莞尔一笑,而尉迟炽繁无奈的抱怨着:这孩子,都被他阿耶带坏了!



第七十二章 打算
    翌日上午,胙国公府花园,西阳王世子宇文维城正和胙国公世子尉迟嘉德玩耍,虽然两人是甥舅关系,但年纪差不太多,所以辈分对于宇文维城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此刻,宇文维城正在向小舅舅展示如何玩飞车,他手上拿着的飞车,又称竹蜻蜓。

    竹蜻蜓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竹柄,二是翅膀,竹柄和翅膀形成丁字,玩的时候双手一搓竹柄,然后手一松,竹蜻蜓就会飞上天空。

    这在西阳已经是很常见的玩具,但是尉迟嘉德却是第一次见到,玩着玩着觉得颇为有趣,和外甥的关系很快便融洽起来。

    宇文维城此来,带了很多装备,还特地用名为百宝箱的木箱装着,打开之后让尉迟嘉德看花了眼,什么空竹陀螺沙漏,还有可以用来烧蚂蚁的放大镜,以及十分神奇的万花筒等等。

    尉迟嘉德就着光亮看万花筒,只觉得震撼异常,宇文维城见小舅舅喜欢,小手一挥便把这宝贝送给对方。

    他见着小舅舅似乎什么都没玩过,便好奇的问:舅舅从来没玩过这些么?

    没呢。

    那有去摸过鱼么?玩过泥巴么?捏过面人么?

    宇文维城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见小舅舅都是摇头,他不由得奇怪,不过没有追问那么多,又拿出一件东西和对方分享起来。

    用竹子做的唧筒,往唧筒两边塞上湿的纸团,然后拿推杆一捅,嘭的一声,另一端的纸团便射了出去。

    眼花缭乱的玩具,让尉迟嘉德目不暇接,他比宇文维城大几岁,可玩起东西来反倒不如对方老练,而且和活蹦乱跳的外甥比起来,有些束手束脚。

    尉迟嘉德,是故资中郡公尉迟谊之子,大象二年时,相州总管蜀国公尉迟迥在邺城起兵反杨,派人到晋阳劝说并州总管李穆一同起事。

    并州总管府治下有朔州,尉迟迥之子尉迟谊为朔州刺史,见着李穆举棋不定似乎要投向杨坚,便带着部曲往邺城潜行,结果半路被李穆抓获并送往长安。

    不久之后尉迟谊遇害,尉迟迥和李穆的宿怨里又添新仇,所以后来周国攻入关中之后,尉迟迥没有放过李穆家族。

    万幸的是,杨坚虽然杀了尉迟谊,但放过了他的几名幼子,没有将其送入蚕室净身,所以尉迟谊的血脉延续下来,这也是尉迟迥放过杨坚之弟杨瓒的一个原因。

    从大象二年被关到后来为官军解救回到祖父身边,尉迟谊的几个幼子渡过了将近八年的软禁生涯,他们的阿耶和阿娘没了,没有人对他们嘘寒问暖,成日生活在恐惧之中,所以造成性格上的软弱,变得唯唯诺诺。

    尉迟嘉德比宇文维城大几岁,即便不说辈分,按着孩子们玩耍时的惯例,自然是年纪大的说了算,可如今反倒是宇文维城拿主意,玩什么怎么玩,都是宇文维城说了算。

    昨晚尉迟炽繁和母亲王氏彻夜长谈,所以今日睡过头,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没了掣肘的宇文维城,此时愈发活跃起来。

    见着小舅舅的竹蜻蜓挂在树上,急切间又没有竹竿去打,他二话不说便开始挽袖子。

    胙国公府的仆人见状大惊,知道这位是要爬树但又不好硬拉着,西阳王府的小伴当们倒是尽职尽责,赶紧上前劝阻,奈何宇文维城动作极快,如同猴子般三两下便爬了上去。

    那棵树不高,但人若跌下来也能摔得够呛,伴当们赶紧手拉着手组成人垫,等在宇文维城下方以防万一,这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动作,在西阳时可多次派上用场。

    小心,小心

    尉迟嘉德提心吊胆的喊着,但见着外甥灵活的在树上摇树枝,他也有冲动想爬树,但这不可能,因为仆人们会拦着,所以只能昂着头旁观。

    树枝卡着的竹蜻蜓被宇文维城摇下,见着下面一群人呼喊着让自己下树,他却在树上显摆起来,其打算很简单,就是要展示自己的身手。

    不远处的回廊下,两人驻足而立,其中一名是国公府管家,另一名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

    面带寒霜的尉迟炽繁转过回廊,领着侍女快步前进,方才她得侍女来报,说世子顽皮居然爬上树了,赶紧冲来花园兴师问罪,正好和那几人打了个照面,先是一愣,然后向着那中年人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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