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是谁

说到这里，许望仍面带疑惑，而后感慨地轻笑了一下，“可能是不可言说的缘分吧。我当时叫住了他，主动提出一起走。他好像感冒了，带着口罩，也不说话，但还是推着自行车和我走在了一起。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他一起放学回家。”
周柏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细碎的画面，还没等他仔细看去，就很快消失不见了，他略微蹙起眉，听着许望继续讲道：
“我当时穿的很少，连手套都没带，走到一半冻得手都红了。”
许望说着，嘴角漾起一抹微笑，语气也带着丝甜蜜的味道，“那个人走到一半，突然就跑去便利店，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根热玉米，什么也不说，就直接塞我手里了。”
许望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我拿着它暖手，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了。剩下的路一点也不觉得冷，到了分别的路口时，我还懊恼这路怎么这么短，要是一直走不完就好了。”
许望自顾自的追忆着，没有注意一旁已经怔住了的周柏。
“然后那个人还凑到我耳边，对我说下次再一起回家，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激动。我和他道别后，走到拐角的地方，偷偷藏在后面探着头瞧着，那雪越下越大，他也越走越远，一直到再也看不见。”
许望此刻的表情很生动，音量也突然高了几分，可随后又蔫了回去，语带失落，“回家之后，我还在期待第二天上学，谁知学校放了好几天假。好不容易等放完假回学校，我才知道，那个人已经转学了。”
说到这里，许望情绪有些低迷，“所以，我再没和他一起走在放学路上。”
“这就是我喜欢吃玉米的原因，可能是一种’移情效应’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他送我玉米的一瞬间，失速的心跳告诉我，我喜欢上他了，而且还喜欢了八年，当然就在刚刚，这份喜欢已经结束了。”
这件事是他多年来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梦到那一个雪夜，醒来后总会怅然若失很久。这份年少时懵懂的情怀，他从未和人说起过，现在讲出来，就如同主动拔了那根刺，让它再也扎不到他了。
桌上一片寂静，两人都不约而同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
很快许望便拾好情绪，从他的世界走了出来。转头看着神色怔忪，有些恍惚的周柏，半开玩笑的说道：“周大哥不是吧，这个故事有那么无聊吗，你怎么还听呆了？”
周柏仓促间回过神来，掩饰性地笑了下，接着用一种很缓慢的语调问道，“那、那个人、是？”
许望一脸“这还用说”的表情，语调十分自然：
“还能有谁，只能是周槿啊。”
【34】不太对劲的哥哥
周柏怔了一下，“哦....对，自然是、是他啊...”
他别过头，拿起杯子想喝水，放到嘴边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许望见了，招手示意了一下，很快茶壶便蓄满了水，许望帮周柏倒了半杯，还没说让它晾一会再喝，周柏却看也不看，直接喝了一口。
“诶周大哥，水还烫着呢。”
周柏像是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杯子，抿了抿嘴唇，脸色毫无异样，“还好，不太烫。”
许望不信，自己倒了一杯，浅浅喝了一小口，就烫得只吐舌头，一边拿手扇着，一边看向周柏，“这么烫你都没感觉吗？”
周柏像是听不见一样，半低着头看着桌子不语。
这时饭菜上来了，许望也不再关注烫不烫的问题了，把米饭分好，便开始夹菜。不料一转头就见周柏拿起桌上的醋，就要往米饭里面洒，许望连忙伸手制止了他，“周大哥，那是醋啊”
“呃？哦，不好意思...”周柏把醋瓶放了回去，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许望生怕他再做什么不走心的事，一边吃一边抽空瞄着他，还好后面周柏虽然动作有些心不在焉，也不说话，但没做什么奇怪的事了。
吃完饭，许望拉住要结账的周柏，拿起那根几乎没动的玉米问道，“你不吃了吗？”
周柏像是有些闪躲，只说了一句“不吃了”，就匆匆走过去结账了。许望一脸莫名，不明白周柏为何突然间变得这么不对劲。
这副不对劲的状态还在持续着，俩人出了饭店，周柏竟然直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还好许望紧急叫停。
“周大哥，咱们的帐篷还寄存着呢，不去拿吗？”
周柏拧了拧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游离了，他捏了捏眉心，用一种很疲惫的声音说道，“许望，我，我想去抽根烟，一会儿再过来找你好吗？”
许望有些担心他，“你是太累了吗，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再走，我怕你这样的状态不好再长途开车了。”
周柏强打起神，安抚地笑了下，“没事，我抽根烟就能神了。”
许望点点头，看着周柏走到前面停下，背对着他单手插兜，熟练地抽起了烟。
那呼出的烟缓缓升起，在半空中滞留片刻，像一个透明的结界，不一会儿就渐渐消散了，被烟圈缭绕着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迷离。
周柏没有让许望等太久，只抽了一根便回来了，看样子神好了许多，他带着许望把寄存的东西拿好，然后驱车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周柏很专注，也很沉默地在开车，许望心里仍在担心他的状态，虽然有些困乏，却不敢轻易睡去，努力睁着眼，用这样一种方式陪在周柏身边。
回到家里空无一人，看样子周槿还没回来，许望帮着把东西摆放好，伸了个懒腰，想要赶紧洗个热水澡放松下`身体。
因为最近周柏屋内的热水器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所以这段时间他们都共用另一个洗手间。许望顾念周柏开车比较累，于是提出先让他去洗漱，周柏也没推辞，拿好东西就先进去了。
许望半躺在客厅沙发里，一路上极力忍住的睡意，此时再也克制不住了，他歪着头，迅速睡了过去。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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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朦朦胧胧地醒过来，却见周柏正坐在一旁，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窗外已是半暗不明，客厅也没有开灯，周柏的脸半隐半明，让人看不真切。
许望也没多说什么，拿好换洗衣物，去了洗手间。等他神清气爽地走出来时，发现周柏依旧是刚才的姿势，一动未动的坐在那里，脸上的神色还是莫名。
“周大哥，”许望走了过去，“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赶快去睡一觉，晚饭我来准备。”
周柏的腿微微分开，手肘支在膝盖上，低头用手拨了下头发，半响才开口说话，声音低沉，“许望，如果....”
许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等着他突然的提问。
周柏似乎是吞咽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如果有人无意中....戏弄了你，你会....怎么样？”
许望等了半天，等来这句毫无前因后果的问话，虽然不解，仍仔细想了想，才回道：“那要看是什么人，戏弄我什么事了，如果是关系还不错的，也只是开个小玩笑的话，那也没什么。”
周柏眉头依旧皱起，继续斟酌地问道，“如果是一个....陌生人，开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玩笑呢？”
许望自认为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但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还是自我代入了一下，“陌生人开很大的玩笑的话，那我应该会很生气，毕竟被人耍了都会不高兴的吧。”
周柏像是毫无意外得到这个答案，他静静地起身，没再继续问下去，“我...我先回去睡一觉，晚饭别叫我了。”
说罢便回了房间。
许望察觉到周柏实在有些不对劲，却对产生的原因摸不着头脑。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便也暂时放下，不去想了。
【35】发现端倪的许望
爬山的事过了几天，许望才想起拍的照片还没看过呢，正要去找周柏，却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此时的周柏已经从那天游离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他见许望走过来，停下要出门的脚步，问道：“怎么了吗？”
许望说道，“那天爬山的照片，你导出来了吗，我还没看过呢。”
“哦，”周柏想了一下，回道，“导出来了，在我的笔记本里，我拿给你看吧。”
“嗯，你这是要出门吗？”
周柏一边走一边说，“嗯，给朋友送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从房间里拿出笔记本，交给了许望。
“没有开机密码，照片就在桌面，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许望抱好电脑，目送着周柏离开，之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就近把电脑放在了餐桌上，打开后浏览了下桌面，看到了标着爬山日期的文件夹，轻轻点开，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嗯，这一看就是周柏拍的，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拍得也太好了。
许望一边闲适地翻看着，一边在心里自言自语。
咦。
许望突然睁大了眼睛，不自觉向前凑近了一点，翻页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屏幕。
那些是他们登上山顶的照片，周柏把那份壮美完美的拍了出来，而在这些美景之中，都有着同一个人的身影。
是他自己。
许望的手指停在鼠标按键上，久久不能按下。忽然心里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触动，似是感动，似是羞涩，似是慌张，它们掺杂在一起，搅动着许望的心跳。
他都不知道周柏给他拍了这么多照片。
原来，在周柏的镜头下，自己是这样子的。
许望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觉得自己可能发烧了，不然为什么皮肤这么烫呢。
呼呼。
许望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用留恋的目光，反复看这几张照片，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从中读出了什么。
是什么呢，许望有点不太敢想。
他按捺住有些慌乱的神经，往下浏览照片，后面大多是他拍的，和前面的照片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许望默默吐了个舌头，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自己又不是专业的。
全部翻看一遍后，许望建了一个文件夹，挑出喜欢的照片，打算洗出来留作纪念。鼠标在那几张让他失神的照片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它们都移了进去，打包成压缩软件。
嗯，是因为...照片拍得太好看了，对，就是这个原因。
许望成功的说服了自己，拿来移动硬盘，刚要把压缩包移动过去，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毫无防备的许望手这么一抖，压缩包就不知移到哪个角落里了。
他有些懊恼的打开手机，结果只是一条话通知短信，许望把手机扔在一旁，看着电脑桌面，欲哭无泪。
谁能告诉他，刚才心挑选的照片，现在都在哪啊....
许望没有办法，只好借助网络，成功找到了一个方法。
他打开“计算机”，在左侧一栏看到“最近访问的位置”，心下一喜，鼠标一点，在右侧果然出现了一排文件夹，他点开了第一个，顺利找回了遗失的压缩包。
许望喜不自胜，眼看着传输完成后，刚要关掉界面，忽然在最末尾捕捉到了一排数字，随即愣在了那里。
“20170629”
许望喃喃地念着，这是...一年前他和周槿再次重逢的日子。
他看着电脑屏幕，脑中一片混乱，他不明白，这串数字为何会成文件夹的名字，还是在周柏的私人笔记本电脑上？
这份文件夹里，究竟有什么内容呢？
......
许望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感，似乎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文件他应该打开看一看。
被这种无法克制的莫名情绪所驱使，许望缓慢地移动着鼠标，光标停留在神秘的文件夹上，却没有立刻点开。
到底，该不该点开呢？
许望陷入了纠结与忐忑之中，他有些惧怕这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后会颠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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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标徘徊在屏幕上，就像他此刻犹豫不决的心。
最后，许望屏住呼吸，微颤着手指，轻且快速的点了两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什么。
然而，这是一份加密文件。
许望不知为何舒了一口气，那股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一些。他用手撑着下巴，盯着屏幕发呆。
不如...试一下密码，如果试不出来，那就算了，但如果打开了...
许望定了定心神，开始想密码会是什么。
他先是输入了周槿的生日，密码错误。
他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结果还是错误的。
许望有些气馁，除了这两个，他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他出神地看着那串数字，“20170609”，和它有关的话，难道是....
鬼使神差的，许望又输入了一串数字，“20170909”，然后，文件夹真的打开了。
许望怔愣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真的试出了密码。
“20170909”，是一年前周槿不告而别的日子。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传来了门开的声音，许望甚至来不及思考，就立刻慌张地按下了笔记本。
“许望？”是周槿的声音。
【36】再借电脑的许望
周槿把外套搭在衣架上，看着神态慌张的许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额头上都是汗。”
“呃，是吗？”许望用手抚了抚额头，发现确实如此。
“哦，可能、屋里有点闷吧。”他用纸轻轻擦拭，眼神游移不定，“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有啊，我不都是这个点下课回家吗，你不记得啦？”
“呃，”许望顿了一下，有些怔愣地抬眼看了看表，窘迫地解释道，“刚、刚才没顾上看几点了。”
周槿走了过来，瞄了桌子，“咦，这不是我哥的电脑吗？”
“嗯，是周大哥的，我借来用一下。”许望下意识用手按了按电脑。
周槿听罢没什么反应，只轻微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许望又用手抚了抚电脑，看向周槿，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台电脑...以前是你用的吗？”
“嗯？”
周槿停住正欲离开的脚步，又低下头仔细看了好几眼，手指摩挲着下巴，“不记得了，我那有一台以前的电脑，里面不少以前画的画呢，这台电脑嘛...”
许望神色紧张地盯着他看。
周槿瞅了一眼后，摊开双手，“应该不是我的吧，是的话我哥怎么不告诉我，自己反而用起来了。”
许望“哦”了一声，心下不有些琢磨不清的疑惑。
既然不是周槿的，那个神秘的文件夹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连几天，许望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那天他本打算周槿进屋后，再看看那个文件夹的，但周柏很快就回来了，许望自是不好再看，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故作镇定地把电脑还了回去。
后来无论他怎么仔细回想，都不记得打开后里面是什么，都怪他当时听到有声音，心下太过慌张，根本没来得及看就急忙关掉了。
为此他接连几天都在失眠，无法，只好准备再借一次电脑。
许望站在周柏房门前，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抬手敲了敲门，“周大哥，我是许望。”
门很快就开了，周柏罕见地带着副眼镜，穿着棉质长款睡衣，一副慵懒的样子，“有事吗？”
许望把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的电脑坏了，可杂志社那边马上要到截稿日期，所以，想借用一下你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道方不方便？”
周柏手停在门把上，神情晦涩不明，“你的电脑哪里坏了，我帮你修一下。”
许望慌张地摆手，“不用了，那个、我已经拿去修了，明天就能拿回来。”这话倒是没错，他确实以重装系统为由，把电脑寄存在别处了。
“哦，这样啊。”周柏还是没动。
许望不有些心虚，又问了一遍，声音轻微有些抖，“可以、可以借一下吗，用完就还给你。”
周柏低着眉眼，看着许望，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可以，你拿去用吧，多久都可以，我不急用。”
说完，却没有让许望进房间，“屋里有点乱，你稍等下，我这就拿给你。”
许望点头，神情十分乖巧，看着周柏转身离开，才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下却想：周柏怎么一戴上眼镜，显得有些莫名的....凌厉？
周柏很快走了过来，手里拿的正是那台电脑。许望立马打住那些胡思乱想，微微一笑，正要伸手去接，周柏却没有撒手。
“你....”
许望顿时紧张起来，睁大眼睛，故作镇定地看着周柏，“怎、怎么了吗？”
周柏静默了几秒，笑了，“没事，就是想告诉你，它快没电了，你记得插上电源再用，不然可能会没电自动关机。”
“哦哦，我、我记住了。”
周柏终于放开手，许望忐忑地抱着电脑，谨慎告别，“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房门半开着，屋内的灯光漏了一缕出来，周柏后退了小半步，那光便投射在他薄薄的镜片上，让人看不真切眼中的情绪，只听到他有些低哑的声音，“晚安，不要忙到太晚。”
说罢便轻轻关上了房门，留给许望一片寂静。
【37】回忆重逢的许望
许望回到自己房间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电脑。
他利用电脑自带的搜索框，很快找到了“20170609”文件夹，由于心里太过紧张，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在界面最下端显示的最后修改时间，就是昨天。
他颤抖着手，输入了密码“2017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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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似乎连呼吸都放轻了。
当他终于看清内容时，眼睛猛然无意识睁大，脸上全是不可思议表情，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
照片，全是照片。
每一张都标着日期，从20170609，一直到20170909，整整三个月，一百张，全都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房间内出奇的沉默，连微弱的鼠标点击声都听得明显。
许望用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看着记录着过往的照片，那些本该妥善隐匿在回忆中的画面，此刻却以一种海啸般的狂急姿态，迅速扰乱了他的神经，混淆了他的记忆，让他如坠迷雾梦中，恍惚而不得解。
那些照片，都是他。
在医院里的，在家中的，在小区内散步的，在广场座椅上闲坐的......全部都是他。只是画面中的他，无一例外，都带着一副黑色的遮光墨镜，手中拿着一根盲杖。
许望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全然忘记了今天是农历十五的日子，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格外像一年前六月九日的那晚。
许望从小就听家里人念叨，他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农历十五，是为“望月”，所以取名为“许望”。等他长到懵懂稚龄时，苦恼一年只能许一个生日愿望，实在太少了，彼时天真的他，便将每月农历十五也用来许愿。
年纪尚小的时候，总是许买玩具，吃大餐类似的愿望，然后很快就能得到惊喜。小许望自然不知这是背后父母的缘故，一派天真的以为望月很灵，从此每月一到十五的那天，心情便更加殷切。
只是自从十二岁那年，说好出差的父亲一去未归，无论他许再多愿也没有了惊喜，他就渐渐不再相信了，只是每当望月那天，依旧会徇着习惯，抬头凝望着月亮，将平日里无法诉说的心事，都默默说给月亮听。
再后来，他又开始许愿了，他恳切望月能再次灵验，能让他和周槿再次相遇。这个愿望他从十六岁，一直许到了二十二岁。
2017年6月，许望正面临大学毕业，忽然高中班长组织了一次聚会，在班级群里各种发消息，说是人最全的一次，连转学的同学都会来。
一直默默潜水的许望，看到这句话突然就心动了，他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应约参加了同学聚会。
那一天正是农历正月十五，望月的日子。
许望本以为会实现多年愿望，然而，他一直等到开席，也没等到那个人。他心下难失落，又因为对其他同学也不甚熟络，于是吃到一半便借故离席了。
回去的时候，许望没有走人多的大路，而是走人少的小路，哪怕回学校绕远也不在意。他独自在街上踟蹰，四周鲜少有人，更是平添了一份寂静。
站在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借着等红灯的空闲，许望又一次仰头看向夜空，一轮澄明透亮的圆月悬挂当空，让他的心里涌起万般思绪，却不得纾解。
这真是一个凛冽的夜晚啊，许望做如此总结。
几秒过后，绿灯亮起，许望回惆怅的视线，正起身欲走时，眼前忽然走过了一个人影。
那人身量很高，穿着黑色衬衫与长裤，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随意的插着兜，边走边说话，步调稳健，挺拔如松。
他就这样从许望眼前走了过去，侧脸俊朗清逸，眼睛自始至终看着前方，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留给旁边分毫。
那个人，是....周槿！
许望站在原地，颤抖着身体，心里犹如蹿进了一头猛兽，叫嚣着让他赶快喊住那人，别再让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