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竹子我曾见过的

两人的对话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着，徐尾凤见秦云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且没有继续聊天的意图，也只能安安静静地听课。
下课铃响起。
两人都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徐尾凤以为这事儿有戏。
然而，秦云照端坐了一会，看他还不起身让路也有点想入非非，难道是要来一场快乐的教室play吗？
半晌，秦云照还是忍耐不住了，眸光终于看向他，问道：“你也是这里的学生？”
经过那番对话，秦云照的心情也不是先前那样每天都元气满满的，还带上了几分郁闷，徐尾凤似有所觉，“嗯，你能带我去吃饭吗？还是我请你，吃完如果顺路的话，领我去一趟寝室吧，谢谢。”
秦云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吧，还真的想泡我，当我看不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教室。
这所学校的伙食确实不错，一楼是饭，二楼是小吃面食等，三楼是炸鸡薯条那一类的。
徐尾凤扭过头打量打量四周，状似毫不经意地说：“我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羊肉汉堡，烤鸡，还要奶茶。”秦云照半点儿不客气地开口。
闻言，徐尾凤有些犹豫，还是开口，“吃这些对身体不好，吃点别的吧。”
“好吧，我真的只是太想吃了，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从来没吃过这些，没想到长大了，还是吃不到，”秦云照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很低落的模样，但还是改口说着，“徐同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确实应该谢谢你。”
看季夏吃的时候，他没开口，总不能跟人小孩子抢吃的吧，不过他怎么觉得，他小时候真的没有吃过肯德基呢！
那季夏是怎么吃到的呢？秦云照冥思苦想，又想到现在，明明有那么多炸鸡啥的，依然不能吃，很气，还要保持微笑。
“行吧，你想吃，那就吃吧，”徐尾凤淡淡说着，“不过，炸鸡少吃点，我再帮你买一碗面。”
“不要面！瘦肉丸就行了，不要香菜，不要芹菜，多放辣椒和醋！”秦云照这才笑起来，眼睛都弯弯的，唐沐这副皮囊确实好看，徐尾凤看见他笑愣是恍神了会。
“嗯。”徐尾凤点点头。
当徐尾凤端着或提着一大堆吃的过来的时候，秦云照还坐在凳子上和血莲花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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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瘦肉丸放在桌上，只能看见青青的葱和黄黄的榨菜，还有白白的瘦肉丸，看起来很是清淡，秦云照有些惊讶道：“辣椒呢？”
“我忘了。”徐尾凤淡然开口，他面前的是一碗面，飘散着油脂的汤水，面上撒着细碎的葱花和肉末，正中央摊着一只黄嫩嫩的荷包蛋，明显更加多姿多。
“没事没事，”秦云照表示体谅，毕竟叫人家买饭，放料这事忘了很正常，说起来，他也怪不好意思的，“徐同学，要不这次我请吧，上次你都请过了，该我了。”
“请客这事还要轮着来吗？我没有听说过。”徐尾凤摇摇头，表示不知情，“还是得我请，带我来食堂吃饭已经很麻烦你了，待会还得麻烦你带路去寝室，就当是我感谢你的。”
“那……那好吧。”秦云照面上犹豫，实则当机立断地答应了，省了一顿饭钱，离赚钱的目标又迈进了一小步。
饭后，两人走了许久才到住宿楼，胃里刚吃下的东西又消化了不少。
看见眼前的住宿楼，秦云照抬手往那一指，“这栋就是，你往上走就能找到了，要不要我带你上去。”
“好。”徐尾凤毫不犹豫地回答。
陪着这个美貌的土豪爬楼梯，秦云照有点飘飘然了，他好帅，他提着炸鸡的样子更帅，虽然也很接地气就是了。
虽然只是爬个楼梯，但是两人都表现出“不是一般的爬楼梯”的意图。
整整爬了七层楼，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气不喘的土豪，土豪看了一眼已经冒汗了的秦云照，“也不装个电梯。”
“电梯？可是，这里最高也才七楼，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住在七楼。”秦云照开口辩解，他发誓，真的不是对土豪有意见的说。
“你也住七楼？”徐尾凤觉得抓住了重点。
爬了七层楼之后，感觉心理上累到不行的秦云照还是点点头。
第12章幻世迷心
“你快去找自己那间宿舍吧，”秦云照走进自己的那间宿舍，坐在床铺上，原本几步之遥落在秦云照后头的徐尾凤也跟着进来了，“整理好东西，就可以住下了。”
脸不红气不喘的徐尾凤干净利落地铺起床单，秦云照疑惑的眼神投向他，他才解释道：“我就住这里，我先前有些事，没有处理好。”
秦云照点点头，没有多问。
但是第二天，秦云照明显看到原本门口填原本着的那富二代的名字，被改成了徐尾凤。
于是，秦云照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了。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住下了，秦云照照旧出去兼职，勤奋得不得了。
期间，徐尾凤总是给秦云照带吃的，虽然从来没有带过那些垃圾食品，不过还是很好吃。
也是，人家大少爷怎么可能吃的差了呢，秦云照后知后觉地想着，他应该去准备一份回礼送给徐尾凤，报答他这些天的食物。
买到一串紫檀手链，还听说是进口的，秦云照摇摇头，心意最重要。
他能想到徐尾凤也许会戴上这串手串，肯定好看极了。
在入校之后，要穿越一小片树林，才能看到其后掩抑其后的宿舍楼，秦云照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路走，平时他都是走大道，这次抄了近路还是天色有些暗了，想着快些去宿舍拾一下。
黄昏的红晕渐渐染透半边天，穿过林叶投射到地上的却是亮亮的金色，风声跌跌撞撞地擦过秦云照的衣角。
一位清俊的书生好像是凭空出现的，秦云照感到疑惑，仔细一看，那男子却是徐尾凤，他深沉而又晦暗的眼神交杂着书卷气硬生生把他营造成一位忧郁青年。
但是徐尾凤却不是这样的，他天生的不同于常人的贵气，是不会流露出这样似乎因为无能为力而来的悲伤。
“他会喜欢的，我也会喜欢。”那道声音似裹挟这林间的风而过，秦云照听得恍恍惚惚，最后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秦云照有点睁不开眼，实在是太亮了。
徐尾凤打着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直直对着秦云照的脸，见他醒了，就关掉手电筒，“回寝室睡觉吧，这里有风。”
“嗯。”秦云照低低应着。
率先迈开步子的徐尾凤已经走了几步，秦云照还发着愣，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却见徐尾凤又回过头，直直看向他，那双眼底饱含情绪的眼睛有如勾魂夺魄。
秦云照突然感到有些发冷，他好像想起来了，这张平静无波的脸似乎与那张晦暗不明又隐含悲伤的脸重合了。
他突然觉得这两张脸是那么违和，分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会这么违和呢？秦云照的思绪很混乱，原以为过了几天脱离神怪陆离的日子，这么快又要重新开始了吗？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想到这里，秦云照眼底勾起一丝丝讥讽。
他重新抬眼正式打量徐尾凤，脑海里已经翻腾了千万遍，面上又实打实地笑起来，话语在胸中酝酿百遍，终于出口，他听到自己有礼貌却客套的语气，“这次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不碍事。”徐尾凤点点头，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奇异，愣是谁，都没有再开口。
想起那个书生，或者是眼前这个徐尾凤，秦云照觉得他心底爱极了书生，但绝不是那天影片的扮演者，而是故事里的书生，他好像被竹子同化了。
自从扮演过那个竹子，他已经不是纯粹的秦云照了，秦云照继而想到，他已经这样了，那徐尾凤呢？
他和书生相同的面貌，秦云照绝不会看错。
尽管思绪万千，回到寝室，秦云照很快就洗洗睡了，徐尾凤也没有提他没有吃饭的事情，两人仿佛在一夕之间生出许多隔阂。
那张实打实的笑面，好像给了徐尾凤沉重的一击，翌日一早，尽管秦云照早早醒来，依然是没有了徐尾凤的身影。
血莲花今日出乎意料地主动找了秦云照说话，话里话外都想套出秦云照的话。
秦云照心情不是很好，直言道：“你能跟我解释解释吗？”
“你不就是竹子吗？解释什么？”血莲花毫不在意地开口。
“我是人，不是妖怪，更不是随便一篇故事里的角色。”秦云照反驳道。
“所有生灵的平生都可以用文字来叙述，或者是后人的评说，这种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或者它掺杂有杜撰的成分，这些都不重要。反之，你怎么能认为，故事里的就不存在，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色就不是一个生灵呢。”血莲花认真地辩解，花瓣尖红得要滴出鲜血似的，“即便它不是真真存在过的，写书人下笔的时候，就已经将它塑造成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赋予它灵魂、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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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本来就是你，因为写书的人给了它第一次生命，你创造了它的二次生命，是你完成的演绎，才能让它成灵，从而与你融合了。”血莲花说着说着，花瓣抖了抖。
秦云照若有所思，“那徐尾凤呢？”
血莲花不屑一顾，“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去呗。”
血莲花根本不想跟秦云照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说话，很快就遁了。
又这般，过了几日，秦云照都没见到过徐尾凤了，好像他都已经没来上课了。
思及此，秦云照从口袋里摸出那串紫檀手串，细细摩挲着它的表面，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东西还没送出去呢。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啊？
难道他觉得我跟妖怪有关在害怕吗？
那他自己又为什么跟那个书生一样啊？
有一堆的疑问抓心挠肺，秦云照现在已经肯定徐尾凤在躲着自己了，暗自叹了一口气，这见面都没见着呢，也没话能去解释的。
想到今天还要去给唐倾补课，秦云照也不浪时间，匆匆忙拾好自己，打车去了唐倾那里，唐倾这孩子学习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这道题不会！”唐倾把卷子上的题目指给秦云照看，秦云照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卷子上写的是啥。
“嗯……这道题先转换，带入公式，同理可得，照这个思路你先研究一下。”秦云照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困顿。
唐倾见状，直言道：“唐沐哥，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还行吧。”秦云照不愿多说，他现在脑子里一幕幕都是徐尾凤那张脸，穿着书生的衣服还真是像模像样，不愧我刚见到徐尾凤的时候便就觉得他有浓重的书卷气，看来我真的眼光很好啊。
想着想着，秦云照又有些飘飘然，但还是认真地嘱咐唐倾，“快写，可不要浪时间。”
“有什么好写的，反正我闭着眼睛都是第一。”唐倾毫不在意地大放厥词，好像拿第一已经是他板上钉钉的事情。
秦云照见他这副模样，觉得自己现如今已经是老师了，算是有义务教育孩子了，于是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你不要这副样子，要是被你同学看见了，指不定觉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时候都不与你交往。”
“不交往就不交往呗，不稀罕。”唐倾随意地开口。
秦云照欲要开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鼓励般说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这些。”
闻言，唐倾这才笑开了，牙根都要咧开，得意的不得了。
“唐沐哥，你有女朋友了吗？”唐倾写完题目后，凑上来好奇地问道，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听到这话，秦云照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女朋友？他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他小的时候，不知事，自然是没有想过。
等到他长大的时候，渐渐开窍的时候，他早就成了一个瘸子，自然是不能再去祸害人的。
现在虽然不一样了，但是他有任务在身，也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何况他已经见过徐尾凤这样的美人……
想到徐尾凤那张脸，秦云照有点入迷，他就是喜欢这个调调的。
“没有，”秦云照摇摇头，思绪涌动之后明显有了猜测，犀利地指出，“你这个样子，难不成你有了？”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秦云照有些犹疑，唐倾这样的状态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他应该去指正还是支持？
“有了有了，只是还没在一起。”唐倾眉开眼笑地回答，脸上甜蜜蜜的，显然是坠入爱河的模样。
这还女朋友？秦云照不屑地想着，不脸上也带出这份不屑。
唐倾一下子就炸了，“什么啊！她现在躲着我都是害羞了，我多主动一点这不是就水到渠成了吗？”
“躲你是因为害羞？真的？”秦云照反问，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重点。
虽然他没有经验，但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秦云照相信好好请教请教，还是能摸透徐尾凤的。
“当然是害羞了，脸皮薄呗，被你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一看，整张脸都跟烧起来似的。”唐倾头头是道地说着，继而傻笑着又补充道：“唐沐哥，你看好了啊，保管不出几天，我就能追到她啊！”
秦云照点点头，顿时充满了信心。
首先，能了解到徐尾凤的心理，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他从小没见过太多人，能让秦云照心动的徐尾凤有一张好看的脸，再后来加上竹子融入时连带着的感情，他竟然真的对徐尾凤有了旖旎的心思。
真是想不到啊，那剧本里的竹子，居然真的能喜欢上书生。
同样，秦云照很好奇，书生是不是也喜欢着竹子，若是喜欢，那同理可得，徐尾凤也会喜欢我的吧？
告别唐倾，秦云照想要跟血莲花聊一聊，“我既然不知道竹子喜欢书生，那就是并不了解他的全部，也并不算是最好地创造他，他为什么还选我？”
“谁让你招喜欢呢。”血莲花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认真问你呢。”秦云照皱了皱眉头，瞪了一眼血莲花。
“达林，人家也是认真的呢。”血莲花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居然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秦云照觉得他是问不出什么了，也不打算多问，转而言道：“唐沐呢？”
第13章各自提点
“待在咱这挺久了，他耐不住寂寞，已经留了一部分力量给你做报酬，还说看开了，不用你多做什么，也许是他错了，叫你好好过日子就行。”血莲花摇摇头，颇有遗憾地说。
“他就不怕我不是个好人？”秦云照也不去管心中的那点怀疑，这个唐沐，这么没个心眼，难怪前世混的那么惨，专业理论好了情商也得高才行啊。
血莲花不屑地摇摇头，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唐沐虽然没提，但我会帮他盯着你的，要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就自行了那部分能量。”
秦云照垂眸，心说，萧觉卿派来的玩意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岂不是要占了大便宜？要我说，你真想帮他，就把人家那部分能量还回去，得他投生下去，灵魂残缺，上一世凄惨，下一世还得是个傻子，平白被人欺负了。”
“那你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血莲花原先还觉得秦云照说得头头是道，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荒谬。
“这不重要，他这一辈子这么惨，我们总不能掠夺他一部分灵魂，”秦云照仔细想了想，接着开口，“如果他下辈子是因为我们的需要变成了一个傻子，两世没个好下场，你觉得我们这么做好吗？”秦云照在赌，赌这个灵物的一片赤子之心，是不是这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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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灵之物都生性纯良、涉世未还深，或者它们都如萧觉卿那般，正义而天真。
血莲花的花瓣都炽热了，仿佛被秦云照给说动了，“我们这么做确实不厚道，我这就把唐沐的那一部分给他送去。”
说完，血莲花就走了，空白的背景板也没了血莲花的存在。
秦云照想着这些天的事情，觉得很茫然，他温养了灵魂，从这些小世界里脱离之后，他又要何去何从？回到那个瘸子的身体里吗？他已经尝试过行走的美妙活力，拥有过一具健全的身体，他已经不愿意回去做一个残废了。
他总归是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里能多活几十年，已然是能够知足常乐的。
心下已经有了新的打算，唐沐的愿望他会着手去做，算是报答他这具身体的恩情，但是这以后他可就要由着自己来了。
想到什么，秦云照便下定决心要去努力做到，于是他掏出手机，翻到徐尾凤的号码，拨出电话，“徐尾凤，你在哪呢，晚上一起来吃个饭吧。”说着说着，秦云照不紧张地用手搓搓衣角，几分不自在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他向来是这么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面上柔和心底却是实打实的固执，但秦云照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紧张，他想，这无论是那个妖的原因，还是他自己的原因，既然他心里是喜欢徐尾凤的，那……还是再容他考虑考虑吧！
他怂啊！
这次，秦云照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带徐尾凤去吃什么垃圾食品，而是带他去吃药膳，徐尾凤见状略表欣慰，终于不用看着他吃炸鸡了，味儿真的很大。
在认清自己的心理之后，秦云照有些别扭。
原先他觉着徐尾凤啊，是男神，男神是拿来供奉的，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现在证明，他想错了，他很想亵渎啊。
但是，他自认为他面皮浅薄，也不想率先开口，只一个劲暗示徐尾凤。哪料得，徐尾凤今个儿格外不识趣，只当做是没听到，全左耳进右耳出了。
这一顿饭，秦云照吃得颇有些没劲儿，两人很快便准备散了，临行前，秦云照瞅瞅徐尾凤，
徐尾凤也瞅瞅秦云照，秦云照开口欲言，最终只是干巴巴地说：“你今天要回家住吧？夜路不太好走啊，注意安全。”
徐尾凤原本已经亮起的眼睛也淡下去了，淡淡应了一声，也真的挥挥手就往反方向走。
在他身后，秦云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转过身，走了。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都远了，那一方向的青年终于回过头看向另一方的黑点，凌厉的凤眼在夜色中沉得几乎看不见瞳仁，没有人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在想什么。
这一夜，血莲花彻夜未归。
秦云照久违地梦到了那位书生，只是他的脸再也不是当时的演员的那张脸，而是真真正正属于徐尾凤的那张脸。
自从拍完这部戏，秦云照就再也没有过自己就是竹子的那种奇异感受，但是这次，他又感受到了，仍旧是一片混沌，识海不清明。
等到他清明的时候，茫然中已经是数万年过去了，那位书生恐怕已经魂归极乐，连后人都不知凡几，秦云照不觉流露出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百年啊，那位书生即便是后来踏上修道一途，也不过支撑了千年便倒在雷劫下，竹子所说的百年之后，却在这数万年的现代才能够到来。
这是竹子连同书生都没能够预料到的事情，他们满心以为自己这一辈子还能重逢，道别之际竹子更是什么交代都没有，这番是不是后悔了呢？
而今的灵气远远没有上古时代的浓郁清润，相比起来驳杂稀薄，但竹子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重新拥有了灵智。
那一刻的感受，秦云照只觉着混沌初分，他的眼前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他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分外熟悉却又无从追忆，那少年时刻照料着这蓬竹子，秦云照也看着这少年在照料自己的同时，长成一个风姿绰约的青年。
这青年，正是徐尾凤。
这少年，会依偎着他低语，会娓娓诉说他的开心、委屈，可惜的是，在长大之后，他便不再开口，终日只是沉默地坐在这蓬竹子旁。
此时此刻，秦云照不知作何感想，这长长的数万年，从混沌到短短几年的清明一一展开，他却无法言语。
他对徐尾凤的情感，又再次翻篇。
那些根本不属于他的事情，却牢牢镌刻在秦云照的记忆里，比如竹子的。
那些根本不属于他的情感，也深深烙印进秦云照的心底，秦云照已经不确定，这个经历数万年混沌洗礼的人，还是不是自己。
事到如今，秦云照已经不想见到徐尾凤了，在感情翻篇之后，喜欢徐尾凤的人，应该是竹子，或者说，喜欢徐尾凤这张书生脸的人，是竹子，根本不是我。
总之，秦云照现在思考的事情很复杂，复杂到他想捡一块豆腐撞死自己，但是，他还记得有徐尾凤相伴的那几年，徐尾凤对他的诉说、给他浇的水，秦云照一概忘不掉，可我分明不是竹子啊，那肯定也不是给我浇的水，也不是在跟我聊天。
想了一会，秦云照也挺饿的了，刚打算出去买早饭，就听到宿舍的开门声，秦云照心想：这个时候，除了宿管，那就只有……徐尾凤了。
于是，他心惊胆颤地看着那扇门，进来的是徐尾凤，昨天的他还想着见到徐尾凤，今天的秦云照，就比较复杂了。
他肯定也知道，居然不告诉我，搞得我好像一个笑话哦，好尴尬哟。
那我干脆不要见他。
徐尾凤把早餐放到桌上的那瞬间，秦云照的思绪已经千转百回，像匕首凌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