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笑的猫
唐门密室 分卷阅读117
山擦身,只见他眼睫翕动扑簌簌落泪,听不到他出声。
淳于扬怕他伤心坏了,柔声劝他别哭,他摇头说:“不行,我忍不住……”
片刻后他抬起头,满面泪痕:“淳于扬,你别光傻站着看我哭啊?你念诗啊!”
“念什么诗?”
唐缈抽噎了一下:“你不是会木槿花那些什么诗?什么朝开暮谢,什么残月,什么风啊雪的,你念出来给我听听,我真受不了了……怎么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姥姥和表舅爷都没了啊,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啊?”
淳于扬忧伤地望着他,一时想不到词来安慰,过了好一会儿,才念了一句天安门诗抄中的诗:
千古人间传未死,遗灰落地已开花。
唐缈抹泪说:“淳于扬你真他妈瞎扯淡!这首诗是写给周总理的,我表舅爷是他妈特务!”
淳于扬说:“他是特务又怎样?不管他昔年身处那个阵营,他参与抗战,在民族危亡之际愤起拼杀,如今忠魂一缕归故土,难道就对不起一首好诗么?”
唐缈顿时就不哭了,红肿着眼睛说:“他妈的,淳于扬,你太会哄人了!我看上你了,这次如果能回去,我必定带着全家来投奔你!”
淳于扬说:“全家就不用了……”
“到时候让我爸给你当驴做马!”
“不用不用……”淳于扬消受不起产业工人唐亚东。
“我也给你当驴做马!”
“好。”淳于扬一口答应。
正在擦洗时,唐缈忽然一阵恶心,哇的吐了一大口血,正好吐在面前的小湖泊里。
淳于扬再次吓得魂飞魄散,就见唐缈抬头对他摇手说:“没事没事,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次。”
“你怎么知道?”淳于扬一时连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姥姥告诉我的。”唐缈勉强笑了笑,“我确定。”
他掬水擦嘴,突然发现了奇怪的事情他的血和司徒湖山的血落入水中,落入时还是红色,散开时却都微微发黑。
“……”他拭唇,脸色微变。
淳于扬问:“怎么了?”
他说:“水里有毒。”
离离听见,惊叫道:“什么?有毒?可我刚才喝过这水啊!”
唐缈瞥了她一眼:“我也喝过这水。放心,保你不死。”
离离叹息:“唐缈,你又是能控虫,又是能使毒的,为什么刚才老爷子被开枪打死的时候,却没有一条虫出来帮忙?”
唐缈苦笑:“因为我不太灵啊。”
几个人低头继续为司徒湖山整理,没人说话,气氛压抑,离离长吁短叹,唐画时不时抽泣一声。
唐缈打破沉默问淳于扬:“你比较熟悉历史,你说表舅爷跟姥姥是什么特务呢?哪个地方会有特务啊?”
淳于扬回答:“旧中国哪里都有特务,军统,中统,汪伪情报机关76号,甚至解放区的保卫部门也都是特务。”
离离正在用手指为司徒湖山梳理头发,想把老道的满头乱发打理得稍微体面些,闻言说:“我知道他既不是军统,也不是中统,更不是汪卫和解放军。”
“那是什么?”
离离说:“老头跟你要棺材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么,他是川军的人。”
唐缈觉得这并不是解答,因为司徒湖山向来说话半真半假,不知道哪一句为事实,哪一句为玩笑。
淳于扬却点头说:“或许真实情况就是如此,当年三十万川军出川抗日,后来又远征缅甸,应该需要几个传递信息、从事情报工作的人。”
“那姥姥呢?唐竹仪呢?”唐缈问离离。
离离说:“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无心掺和你家的事,这次如果能够活着出去,黄金我也不要了。”
“不要了?”
离离点头:“我欠你们唐家两条命,第一条是你救我的,第二条是老头的。我这人独来独往,不欠债,不欠情,黄金就算我还你们的人情。”
唐缈啼笑皆非:“可那金子是我家的,怎么变成你还来的了?”
离离不理,转向问淳于扬:“哎淳于扬,周纳德几把日的那么坏,你那个糊涂鬼爷爷居然还他当徒弟?你爷爷知道他是个间谍吗?”
淳于扬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祖父有多少徒弟么?三十九个。他只要觉得这人有一点可取之处,就会他为徒,真心实意待他。周纳德连姥姥都能糊弄,对付我祖父岂不是小菜一碟?”
“周纳德是那一年被你爷爷为徒弟的?”唐缈问。
“三年之前。”
三年之前,1982年,那不是一个特殊的年份,想来大事件也不过是撒切尔夫人访华。像周纳德这样潜伏已久的间谍人员应该不是她唤醒的吧?
唐缈胡乱地想:万一真是她,那么周纳德自称乡干部就真委屈了,人家跑到英国去说不定还能被封赏个爵士,拿个二等军功章什么的。
他们给司徒湖山拾掇完毕,并给他穿上了淳于扬的外衣那件洗得泛白的绿军装。
司徒湖山的道袍在落入密室的时候就已经被看门狗扯成了碎片,这么长时间里,他一直都是穿着老头衫和灯笼裤走路,穿上军装后,至少走得体面些。
第67章英灵之三
三人及唐画带着司徒湖山的遗体往右侧小径行走,要为其寻找棺材。淳于扬背着遗体,唐缈拉着唐画紧随其后,离离走在最后一个。
事情发展到现在,被改变的不止离离一个人,原先淳于扬洁癖深重,恨不得拒人千里之外,也只有唐缈敢上去揩两把油,如今他居然能一声不吭地背个死人走路了。
踏上小路后,他们才体会到“逢弯右拐”这个秘诀的玄妙之处。
按常识来说,每次碰到弯道就右拐,最后一定会回到原处。然而这条小路仿佛违背了物理规则,他们几次右拐,山穷水复,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往上走了一小段。
淳于扬从未接触过阵法,唐缈更是一窍不通,倒是离离说出了一点儿关键。
她说:“这口棺材是自己会移动的吗?”
唐缈问:“怎么移动?你先前见过?”
离离说:“我不但见过,我还做了记号。你瞧这上面有条指甲印对不对?就是我刚才划的,所以这是我们上山时碰见的第一口棺材。都说阵法得有阵眼,这个阵法的阵眼可能就是棺材。”
淳于扬打量周围,心想,难怪明明看到路了却走不通,明明是死胡同往右一拐便又绝处逢生,似真似幻,叫人猜不透,果真也只有唐家做得出来。
靠山下的棺材是空的,但没有镌刻上刘湘将军的遗命,不符合司徒湖山的要求。几个人继续上行,想往后面再找找看,如果走到山顶时还没有发现,便原路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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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既然上山的诀窍是逢弯右拐,那下山就是逢弯左拐了,应该能走得通吧?
十多分钟后,他们终于发现了第一口带有刻字的棺材,但里边已经有主,装的不是骨殖,而是一幅相框。相框里镶的显然就是遗照了,但这一张却不太像,因为它是一张全身相片,而且拍摄者距离被拍摄者还有点儿远。
相片中的青年男子表情舒展,带着笑意,身穿军服,身上斜挎着干粮袋和子弹袋,腰上挂着搪瓷水杯,身后背着斗笠和一挺中正式步枪。他帽子上有青天白日,膝下打着绑腿,脚上踏着草鞋,这甚至不是个将领,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被用端正的毛笔字写在相框后方:
唐福根,生于1917年农历三月初一,卒于1937年10月15日,川军第20军。
下边还有一行字:与敌血战七天八夜,我死国生,我死犹荣。
“唐福根。”唐缈轻声地重复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好不讲究,喊起来仿佛土财主家的三儿子,不像唐家这种八百年望族子弟会叫的名字。
“他很有可能是家生的仆人。”淳于扬替他解惑。
仆人?对啊,既然唐姥姥是丫鬟,那唐家自然也有家仆喽。
这个推测在第二口棺材处就得到了证实。那口棺材里也有一张相片,相片上的士兵叫做唐福贵,属于川军第20军,生于1915年农历八月,死于1937年10月15日,忌日与唐福根是同一天。
他相框后的题字是:猛士带剑,威武得伸。
和唐福根的“我死国生,我死犹荣”相对照,很显然这两句话就是给此二人的盖棺定论。如此慷慨豪壮,于是他们的另一重身份几乎都不用猜,川军烈士。
当年四川将领刘湘一共只有二三十万人的军队,为了参加淞沪会战,这三十万人全部出了川,可谓毫无保留,倾巢出动,且所有路一概自筹。
“都是川军。”淳于扬说。
唐缈明白他的意思,司徒湖山也说自己是川军,那老头儿当年就是与唐福根、唐福贵一起奔赴战场的喽?
可惜死人不会讲故事,否则必定是一段荡气回肠的传奇。
唐缈在棺材前给唐福根、唐福贵都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转身往上走。
第三口棺材里放着一张女性的照片,叫做唐红映。
她长得并不好看,眼睛太小,嘴巴太宽,鼻梁又不够挺,可满脸的温柔敦厚让人心生亲近。姥姥叫做唐碧映,所以唐红映的身份也不用猜了:唐家的另一位丫鬟。
唐红映死于1941年,享年23岁,相框背后还注明了她死于重庆大轰炸。抗战期间重庆经历过无数次大轰炸,炸弹下亡魂数以万计,唐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唐红映居然也穿着军服、戴着军帽,但没有写明她隶属于那支军队,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李清照的诗: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土。
唐缈给唐姑娘磕了一个头,继续向上右拐。
第四口棺材里的人叫做唐福顺,他人如其名,脸上带着讨喜的顺从。他几乎是一个中年人了,穿着下级军官的尼子衣服,淳于扬认出来后说他是少尉排长,隶属于川军第20军。
继续往上。
第五口棺材里的人从名字来看应该是唐家的正主儿,叫做唐如铮。
唐如铮去世时只有十七岁,并非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校园里。照片背后“国立中学”的字眼,让人看了心生唏嘘。他只留下一支钢笔,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遗照前。
第六口棺材里的人叫唐如铉,字克柔,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照片之后明明白白地写着:隶属于军统特务处行动组。
淳于扬点头:“哦,这是个军统的人。”声音十分平淡,显得毫无意外。
唐缈问:“你知道他?”
淳于扬说:“我不知道,只是猜到了。其实并不奇怪,这里是陪都重庆,是军统的大本营,军统在鼎盛时期特工规模有五万多人,除了高层和译电组以浙江江山人居多,其余人员都是就地招募,你们唐家子弟参加军统是顺理成章的事。”
唐缈问:“为什么是浙江江山?”
淳于扬回答:“因为军统的特务头子戴笠戴雨农是江山人,他觉得老乡比较可靠。”
唐缈蹙起眉头问:“表舅爷难道就是这个‘特务’?”
“有这可能。”淳于扬不敢确定。
唐缈说:“那么姥姥呢?她也是军统的?”
淳于扬说:“可能吧。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只是后来名声臭了,其实在抗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说它能抵得过几十万军队也不为过,日军要偷袭珍珠港的情报就是由军统局首先截获的,可惜美国人不信,否则哪会遭受那样的重创。”
唐缈自嘲笑道:“我们这家人真是不简单,有特务,有劳改犯,有投毒分子,有国民党反动派,有假道士,有落榜生,看样子还只有我爸形象正面一些。”
淳于扬却没能笑得出来,只将背后司徒湖山的遗体托了托。
第七口棺材里的人叫田敏生,是这里面唯一不姓唐的人,看上去像个会计。小重庆也姓田,两人应该来自同一个田家。
第八口……
第九口……
第十口……
“你发现了没?”淳于扬说,“他们没有留下身体的任何一点东西,没有遗体,没有骨灰。”
唐缈发现了,问:“是不是埋在别处了?”
“也可能是家族习惯,从来就不留。”
唐缈想到姥姥是留了唐竹仪的头发的,心里一阵唏嘘。
他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棺材,看见了越来越多的照片,认识了越来越多唐家的人,他们有男有女,男性为主,有老有少,少的居多,无一例外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唐缈突然想起有一次和唐好聊天,唐好说家里原本有几十口人,后来不知为什么,一个都没留下。
他们不是没留下,而是把命献出去了,去打一场必须献出生命的战争,甚至连自家子孙都不知道在这地下居然有一座英灵殿。
唐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受了很大刺激,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默默地站着,指尖微微颤抖,等到他终于鼻酸眼热,悲欣交集,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
见淳于扬一眨不眨望着他,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刻意掩饰说:“我怎么感觉跟逛烈士陵园似的……”
淳于扬说:“祖国有难,汝为前锋,你的家族有这么一段历史,你应该觉得光荣才是,为什么反而害羞起来?”
唐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羞,他连耳根子都飞上了嫣红,突然蒙住脸感慨了一声:“这样的祖宗,怎么会生出我爸和我来,简直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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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扬问:“你爸怎么了?”
“庸庸碌碌、斤斤计较的小市民啊。”唐缈说。
“你又怎么了?”
唐缈说:“我……”
他心想还问我怎么了,我是什么样你不是非常清楚么?
淳于扬摇头说:“我不觉得,烈士曾经也是普通人,不能因为他为国牺牲,就把他的生平经历拔高到圣人的程度,普通的祖宗生了普通的你,有哪里不对?”
唐缈凝视他数秒,突然猛拉他一把。淳于扬原本就背着一个人,并且尸体比活人还要沉重些,一拉之下便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唐缈便强摁着他的脑袋给这满山棺材磕了三个头。
淳于扬背上司徒湖山的遗体也随之上下点动,看上去跟唐缈和司徒湖山祖孙联合起来迫使他似的。
“怎么了?”淳于扬磕完了头困惑不解地问。
唐缈闭上眼睛用力想:列祖列宗,各位烈士,这个人我已经替你们预定好了,等再过几十年他死了,我一定把他埋进来陪你们!让他天天一本正经、引经据典、但是甜言蜜语哄你们开心!之前不行,之前我还要用,别让他那么早死!他要是不能长命百岁,找你们算账!!
离离也不知道怎么了,催促说:“别耽误时间了,快把老头儿放下来啊。”
上方还有棺材,但由于身处阵法之中,不知道具体数目,甚至连方位都不清楚,只知道每一口棺材里都已经有人。他们背着司徒湖山又走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找到地方放下他。
“这里我们走过的。”唐缈说,“那口棺材里是唐如铮,十七岁就被炸死的那个。”
淳于扬说:“他不是被炸死的,你看他照片背后的题词中虽然没有写明死因,但诗句中带着‘荆轲’两个字,所以他应该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比如说刺杀。”
“十七岁?刺杀?”唐缈问。
“十七岁也可以当个死士了吧。”淳于扬说。
再说你唐家专门从事刺杀的死士可远不止唐如铮一个。
唐缈住脚步说:“往回走吧,我感觉再往上面去也找不到空的棺材。”
他们掉头向下,特地按照逢弯左拐的方法走,结果却不对,三个人牵着唐画花了十分多种在半山腰绕来绕去,不得要领,越绕越糊涂。好在这时候唐缈在台阶边上看到一具已经倒伏的棺材,里边居然是空的,想必是早年间就被弃用了。
唐缈凑近去看那口棺材,除了有点儿脏,略缺了一个角,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好,但是内部没有镌刻刘湘将军的遗命,不符合司徒湖山的要求。
所有棺材都是就地取材,石料较软,拿指甲稍微用力些都能刮下粉末,淳于扬于是建议:“要不咱们自己刻吧?”
于是简单清理了一下棺材内部,将司徒湖山的尸体放入,淳于扬掏出钥匙低头想了一会儿,在棺材上一笔一画地刻起来。他记忆力极好,看过或者听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记个八九不离十,遇到记不清的地方,就叫唐缈去其他棺材上看。
……予此次奉命出师抗日,志在攻赴前敌,为民族生存,为四川争光荣。
尤望我川中袍泽,一本此志,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
刘湘将军四十八岁与世长辞,他的灵柩从战场一路向西,返回川中,万千民众夹道哭迎,葬于武侯祠侧。
终于,司徒湖山也入棺为安。
唐缈将老头儿的头发捋整齐,脚放平,双手交叉在胸口作休息状。随后拍了拍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伏在棺材壁上低声说:“表舅爷,不对……叔爷,咱们就此别过了哈,早知道和你老人家只有这么几天的缘分,我应该多孝敬你才对,给你多买点儿烟酒点心,不能和你顶嘴吵架。前几天我要是说了你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我都是有口无心的,希望你成仙以后,在马克思同志身边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名政治理论和业务水平相辅相成的优秀道长!但是取得进步、获得表扬之后不要托梦给我,我害怕!”
淳于扬扑哧一笑,自从掉进这个洞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笑,尽管不应该。
唐缈问:“我这儿说悼词呢,你笑什么笑?”
淳于扬忍不住又笑了两声,说抱歉。
唐缈不高兴了:“你行你上啊,来来来你来说!”
“我不说了,你说的那些足够了。”
“那么我说的好不好啊?”
“好,非常好,高度够了。”淳于扬表现出了求生欲。
蹲在一边的离离大声地问:“咦?我铁棍呢?”
唐缈说:“好好的找铁棍干什么,还想敲我?”
离离说:“淳于扬伏低做小恶心巴拉的,我看得眼睛都疼,想把他废了。”
唐缈刚想说话,离离却一脸鄙夷地跑了,结果此时路边棺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头,将她吓得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她原本胆子挺大,可惜几天来饱受挫折,人也不由自主变得战战兢兢。
淳于扬听到动静飞快地抢到她跟前,看了一眼说:“自己吓自己?”
从棺材里骤然出现的哪里是什么人头,分明是一块圆形指示牌,大概是离离跑动时踩到了某个机关,让那东西弹了出来。
指示牌上写着再简洁明了不过的四个字“前方直行”,意思就是说前面那个弯道不要右拐了,得跑偏。
唐缈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被离离吓的)说:“哎呀,我们刚才第一次经过这里时,是不是走错路了?”
淳于扬说:“好像是。”
幸亏为了替司徒湖山寻找棺材,他们往回走了一段,否则仍旧按照“逢弯右拐”的法则前进,说不定又会被围困在阵法中,走到疲力竭也脱不了身。
说到疲力竭,几个人确实也累了,便席地而坐,短暂休息。在食物短缺的时候,疲劳就更加难以恢复,因此越坐越饿,越坐越瘫软,连动弹一下手指都不太愿意。
“还是要尽快出去的,”淳于扬劝说,“都起来吧。”
道理都懂,但人毕竟不是神仙,哪可能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赶路呢?赶路也就罢了,偏还要担惊受怕。
离离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得找我的铁棍,用来当根拐杖也好啊!”
听她再次提起铁棍,唐缈便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左臂。在升降梯底部的时候,他被离离一棍子敲得几乎骨折,现在过去了几个小时,绝大部分疼痛已经缓解了。
他心中窃喜,觉得自己这副身体还挺争气,捞起袖子来看,只见刚才挨了打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道淤青,但是按上去依然酸痛。
他将伤处给淳于扬看,还没来得及得意,后者眼神一闪,突然用指甲在他胳膊上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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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缈飞快的缩回胳膊,惊问:“你干嘛?”
淳于扬说,你自己看。
那一道指甲痕划得颇为用力,唐缈皮肤上先是出现了白印,随后泛红杠起,半天不能消下去。
唐缈有些恼火:“你弄我干嘛?”
淳于扬却一脸纳闷,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反而……不是同一种东西么?”
“你说什么?”唐缈问。
淳于扬想了想,正要说话,忽然唐画扯了扯他的衣角,指着上方洞顶。
淳于扬问她:“画儿,怎么了?”
唐画说:“有鬼。”
第68章有鬼之一
唐画那个“鬼”字才说了一半,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正上方的洞顶被炸开了一个口子,大大小小的石块和灰土稀里哗啦地坠落铺洒下来。万幸的是洞顶比较高,四个人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躲得及时,脑袋上都只挨了几下小石子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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