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盛世美颜惹的祸[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绊步多
众人只知大皇子崇尚暴力,性情嗜血,却不知道外表娇俏柔弱的五公主,对血腥的崇拜更是到了偏执的地步,死在她手上的人,填满一口枯井都绰绰有余。
对阴暗扭曲的五公主,景匿平日里并没有多大的抵触,但此刻看到她眼底涌动的暗波,心里莫名却不舒服。
是因为,她感兴趣的对象是那个人吗?莫名地,他不希望那双眼睛染上痛苦的暗影。心里浮现出这个想法,景匿一愣,赶紧将之抹除,只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给你一句忠告,别打他的主意。”不想再与五公主待下去,景匿留下这句话,让其他奴才扶起躺在地上还未醒来的那个奴才,匆匆离去。
五公主跺跺脚,嗓音甜美,却让人莫名脊背发寒,“都走了,谁来陪本公主玩?”
说完,她也没心思待下去了,杏眼看了看平静无波的湖面,吩咐了奴才一句“守在这里,别放他上来”,才转身走了。
*
不关心后续的情况,在走出景匿等人的视线之后,景姒停下脚步。
青梧上前询问,“太子,怎么了?”
景姒目光落到一个小巧的暖炉上,为避烫伤,表面还覆盖了一层冰蚕锦,这样巧奇思的物件,就算是在宫中,拢共也不过五指之数。
“白蘅,把这暖炉送到池塘西南角去,有人在那里等你。”轻描淡写地,景姒又将一个价值连城的东西送了出去。
东宫无人敢把景姒真正当小孩看待,均对他言听计从。听到吩咐的白蘅没有丝毫异议,冲景姒福了一礼,便捧着暖炉走了。
一行人重新出发,往东宫走。
回宫后,青梧实在忍不住,问了景姒,“那等在池塘边的人,究竟是谁?”
景姒正坐在桂树下,看刚才没看完的那本书。他视线还定格在书页上,藏在绡纱下的嘴角悄悄翘起,“一只小落汤狼崽。”
青梧眨眼,听不懂景姒的言外之意。
不多时,给斛律铖送暖炉的白蘅也回来了,她弯腰,向景姒呈递了一件物品,“那人说,这是谢礼。”
青梧通医理,凡是近景姒身的东西,都是要率先经过她检查过一遍的。她从白蘅手中接过,摊在自己手里,定睛一看,赫然是一个女儿家用的白脂玉钏!
第4章第一世(3)
青梧柳眉微蹙,以为那人不识抬举,送女人用的东西来嘲讽太子,当即就怒了,“殿下,奴婢这就拿出去砸了!”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必定要给他几分颜色瞧瞧。殿下脾气好与世无争,她们可不会看着旁人鄙薄了殿下去。
景姒及时制止了她,漂亮的眼睛里闪过几丝无奈,“青梧,查验完了便给我吧。”
“可是,殿下……”青梧还想再说些什么,白蘅便已经从她手心取过玉钏,微微弓着身,上前奉给了景姒。
比白脂玉还要瓷白细腻几分的手接过玉钏,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无人看到他眼底孩子气的新奇。
把玩一会儿之后,景姒便失去了兴致,将玉钏递给白蘅,“把它送回五公主那里。”
青梧站在一旁,脸色泛白。她刚才越矩了,没有第一时间听从景姒的命令,太子会不会就此厌弃她?
一想到景姒会对她冷冰冰的,青梧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连带着脸色也变得难看。
景姒的视线又回到了书上,似乎没有注意到青梧忐忑的心情。几分钟过后,景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吩咐如坐针毡的青梧,“青梧,去给我泡一杯桂花茶。”
如同得到和好信号一般,青梧清丽的脸上骤然放晴,她开心地应了一声,便飞也似地下去准备了。
青梧离开,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景姒专心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他让青梧去倒茶也不光只是因为想让她放心,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真的有点困了。
又强打起神看了一会儿,尚且年幼的太子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上的书不知什么时候,“咔哒”一声轻响,掉到了地上。
示意宫人们噤声,景走进东宫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太子正睡得香甜,绡纱什么时候掉下来都不知道,露出了一张粉雕玉琢的睡脸。
年轻俊雅的帝王笑了笑,嘴边是真实的宠溺。
他走过去,察觉到今天的风并不大,便直接把挂在景姒下巴处要落不落的面纱摘下来,交给跟在后面的总管太监。
景姒平日里总是过于安静淡然,像这样撑不住睡过去的样子可不多见。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才两手稳稳将小太子抱起,大步朝寝宫里走。
把小太子抱到床边,景唇畔含笑,亲手脱下景姒的衣物,再为他换上质地轻柔的亵衣,最后小心地除去头上月白发带,盖上质地轻软的被子。
以尊贵无匹之身,却娴熟地做着普通父母都会做的事,眉目具是温柔。
熟睡的景姒似有所感,突然抓住景的手,用软乎乎的小脸蹭了蹭,嘴里嘟嘟哝哝,带着未褪干净的奶音,“父皇……”
依恋之态显露无疑。
景摸着他柔软的乌发,往下顺了顺,眼里一直带着笑,“姒儿是梦到父皇了吗?父皇会陪着你,睡吧。”
这安抚的话似乎传进了景姒梦中,他乖乖松开手,眉宇舒展地睡过去了。
见景坐在床榻边上,看太子能看一天的架势,大总管不得不凑过来低声提醒,“陛下,内阁大臣们已经等了您许久。”
景看看儿子可爱的睡颜,十分不舍,但也知道内阁那边拖不得。最后,他叹了口气,决定去面对那些一点也不可爱的大臣。“父皇要去赚钱养你了,乖乖睡觉,知道吗?”
睡着了的景姒自然是听不到的,景只当他默认了,又看了他几眼,便带着大总管匆匆离去。
青梧端着茶回来的时候,看门的奴才告诉她太子已经睡下,她便把茶放在桌上,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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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姒一觉睡了小半个时辰,醒来时只觉得喉间干涩,便下意识叫了一声青梧,“……水。”
什么东西慌忙落地,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才是杯盘相碰的脆响。
还未完全清醒的景姒没有注意到“青梧”的反常,他在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微阖着眼。
眼边露出东宫中特用琉璃玛瑙盏一角,景姒不疑有他,伸手接过,垂着眼睑张嘴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了,但桂花的清香还是满溢杯间、唇齿间,小小地喝了几口,景姒终于彻底清醒了。
他把杯子往边上一递,青梧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接过。终于察觉到不对的景姒讶然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绿莹莹的眸子。
斛律铖是偷偷溜进来的,进来的时候还有些难度,但一进东宫,斛律铖就发现这里冷清得不像话,是典型的外紧内松。
他得了白蘅送来的暖炉,却没有如她预料地乖乖回自己的寝宫,而是远远吊在后面,跟在后面找到了东宫的位置。
听到景姒的声音,他认出这就是救他的人,又躲在几个角落里偷偷看救命恩人的长相,发现恩人好像比自己还小几岁。
被比自己小的人救了,斛律铖愣了愣,也没太在意,思维进入下一个流程。爹爹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救命之恩,该怎么报呢?
斛律铖躲在东宫外一棵大树茂密的树冠里,抱着景姒送他的暖炉,脑袋瓜里无限循环这个问题,苦苦思索。
还没想出什么头绪时,他注意到那个奉命给他送暖炉的宫女出来了,从他藏身的树下娉婷走过,眼力极佳的斛律铖一眼就看见,她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自己送出的玉钏!
阙都人的思维里,捡到的、抢到的就是自己的,这玉钏斛律铖已经将之视为己有,把它做礼物送给景姒,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现在这玉钏却被送了出来,斛律铖小小的心灵像是中了一箭,汩汩往外流血,痛得不行。
流着流着,却又突然生出一股愤怒。
把“如何报恩”的问题推后,斛律铖决定先找他问问为什么不他的礼物。
他摸进寝宫,发现景姒半张脸陷在锦被里,乌黑的发丝乖顺地贴在脸颊两侧,正睡得香甜。没了绡纱的遮挡,他能清楚看到,白嫩的脸颊上泛粉,衬托得小孩整个人越发像天上的仙童,致漂亮到不可思议。
在终年风沙不休的阙都城,连兔子都能咬死人,斛律铖从未见过像景姒这样柔和的男孩。但饶是在香红软玉铺地的京都里,他也觉得眼前这个人让他眼前一亮。
柔弱的外表之下,是强悍睿智的内心。
他是特别的。
不知不觉,斛律铖蹲在床边,看呆了。景姒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导致景姒叫水的时候,他腿都麻了,刚站起来就跌倒在地上。
不想让景姒久等,斛律铖一瘸一拐地挪到桌边,给他端了茶杯,又挪回床边递给他。
他自幼丧母,被统领阙都三十万大军的大将军父亲放养着长大,性子当然细不到哪儿去,粗枝大叶到没边,像这样心甘情愿伺候人还是头一次。
看景姒小口小口地抿自己端来的水,不时探出粉嫩的舌尖,斛律铖幼小的心灵里,莫名满足。
但等到景姒把茶杯还给他时,斛律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反而伺候起人来了?!
景姒看到他的眼睛,愣了一下,瞬间明了他是谁,微微笑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景姒的笑,斛律铖好不容易清晰起来的脑回路瞬间被打乱,他红了脸。
莫名心烦意乱,斛律铖有些粗暴地接过茶杯,但看景姒依旧白皙的小手便知,这粗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景姒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斛律铖脸色爆红,气哼了一声,把茶杯砸到桌上,背对着景姒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三步做两步地,斛律铖风风火火地走回床边,绿色的眼睛里竟然有些委屈,没有半点兴师问罪的气势,“那个镯子,你,为什么,不要?”
第5章第一世(4)
“什么镯子?”景姒有些不明白。
斛律铖当他不认账,当即涨红了脸,搜肠刮肚地想着汉话,竭力诉说着这金贵太子的恶行,“我看到,一个女人,把它拿出去了!”
“就是,给我这个的,女人。”指指抱在怀里的暖炉,绿莹莹的眼睛大睁着,斛律铖瞪着呆坐在床上的小太子,像是在看一个犯错却不悔改的孩子,痛心疾首,“你,为什么不要?”
还要把它丢了。这句话斛律铖不知道用汉话该怎么说,只能不情不愿地憋在心里。
景姒何等冰雪聪明,几乎在斛律铖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便明白了缘由。他看看一脸理直气壮的斛律铖,一时失笑。
原来这小狼崽是真心想送他礼物,而不是在嘲讽他多管闲事?
景姒想要跟他解释,目光往下一瞥,注意到了雪白的亵衣,估计是青梧看他睡熟给他换上的。
穿着亵衣与人交谈,到底不够庄重,小太子绷紧一张脸,下床拿起整齐摆放在床头的衣物,径直往成人高的屏风后走去。
斛律铖伸手抓住他,“你,去哪里?”
斛律铖身上有一半胡人血统,又是武将之子,饶是刻意敛了几分力气,也还是把娇养在东宫的太子抓疼了。
景姒秀气的眉皱起,眼里不自觉闪现出弱势的光芒,他轻吸了一口气,“疼。”
斛律铖下意识松开了手。
景姒瞥了眼红红的手腕,刚起床的他不若平时那般温文如玉,难得有了小脾气,提高了音量,声线冷冷的,没什么起伏,“有什么事,等我穿好衣服再说。”
景姒抱着繁复的太子常服,织云纱堆到了他细白的下巴,需要微微仰着头,那红纱才不会碰到嘴,而斛律铖本就比他高大许多,从他的角度看,小小的人抱着有自己一半高的衣料,扬着脸,未束的头发垂下来,柔化了本就雌雄莫辩的五官,像个娇憨任性的小姑娘。
这句话难度不大,斛律铖恰好能听懂,他也意识到自己误会景姒了,当下用汉话诚恳地道歉,“抱,抱歉,你去换吧,我不,偷看。”
景姒这才轻瞥了他一眼,抱着衣服去了屏风后。
宫中的皇子公主,哪一个不是大把宫女奴才簇拥,从穿衣吃饭到行走起卧,无一不被致服侍着,更别说景姒还是更加尊贵的太子殿下。
于是,成功脱下亵衣亵裤,穿好里衣里裤的景姒,看着还堆在矮榻上的一堆衣物,愣住了。
他的衣服平时都是父皇或青梧替他换的,简单的里衣他还能自己动手,但这穿法复杂的华贵外罩,他可真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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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无策了。
斛律铖呆在外面,入眼皆是陌生的华贵装潢,摆在寝宫中间的镂空香炉里正焚着香,与他之前闻过的所有熏香都不同,这香并不甜得发腻,清淡得很,不刻意去寻的话,恐怕都无法察觉,但若是仔细分辨,能嗅到淡淡的桂香。
这香味与白蘅给他送来的小暖炉上闻到过的一样,是景姒的味道。
环顾完整个寝宫,斛律铖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到了眼前的泼墨屏风上,从与地板之间的缝隙中,能看到小太子如玉致的赤足,莹白柔软,像极了冬时铺满阙都城的大雪。
只是不知道,把它握在手心里的话,会不会也像阙都的雪那样,化作一摊水。
就在斛律铖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一声女子惊呼,“你是谁?!”。
斛律铖转头,看到一个身穿紫衣的宫女,这宫女他跟在景姒身后的时候见过,看起来颇有话语权。
看清那双绿莹莹的眼睛,青梧一惊,眼神下意识躲开了,色厉内荏道,“你潜入太子寝宫,想干什么?”
她目光下移,恰巧看见了斛律铖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暖炉。太子的物品,她当然再熟悉不过,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再联想起方才那串玉钏,几乎下意识地,青梧知道了这就是太子所说的那个人。
斛律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见那宫女搬起木凳,俏脸满是怒容,竟是径直朝他冲过来。
像青梧这样柔弱的女子,斛律铖一手便能搞定,但他想到这是小太子的人,要是伤了她,小太子估计会不高兴,手中动作便了势。
但青梧可不知他心中所想,她一心只想教训这个胆敢欺负太子的小孩,步子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斛律铖正为难着,脑中突然灵机一动,也不管青梧,转头便钻进了那泼墨屏风后面。
景姒正与一堆衣物纠缠,耳边都是衣料摩挲发出的悉嗦声,一时没听到青梧进来。
正反身寻找一条衣带时,景姒还不明显的腰突然被人抱住,他心中一惊,慌忙回头,对上一双眸色特别的眼睛。
斛律铖满腹委屈,“救我,她,打我。”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青梧为什么要打他,那委屈是真委屈。
青梧高举着凳子,杏眼圆睁,一路追到屏风后,看到景姒也在里面时,惊讶了一瞬,但在看到躲在景姒身后的斛律铖后,变得越发愤怒,“你别躲在太子后面,给我出来!”
说完,为伤到景姒,她脸上犹豫了下,还是把凳子放下了,伸出手,想把斛律铖从景姒身后拽出来。
但手伸到一半,就被一只白皙细嫩的小手握住了。对自己这个莽撞的大宫女很是无奈,景姒声音冷了许多,“青梧,他是我的客人,你在做什么?”
景姒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和无害的,但越是这样的人,当眼神脸色都冷下来时,就越吓人。于景姒的怒气,青梧一下子蔫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殿下,奴婢知错了。”
青梧是景亲手给景姒指定的大宫女,性格虽莽撞了些,但通医术,且对景姒忠心耿耿,所以哪怕她再资质愚钝,景姒也没生出过要换人取代青梧的想法。
但长久的纵容显然让青梧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仅仅半日,就忤逆了他两次。
景姒看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眸褪去温润的笑意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你与白蘅交换几日吧,守在外殿,什么时候将功赎罪,什么时候回来。”
青梧自知有错,虽然委屈,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垂着头往外走。
景姒看看被弄得一团糟的衣物,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穿的打算,“顺便把白蘅叫过来。”
听到这命令,青梧脚步微顿,一时更加难过,白嫩的眼眶红了一圈,牙咬着下唇,“是,殿下。”
青梧带上门离开,寝宫中便又恢复了幽静。
“你的手,可以松开了吗?”景姒刚处罚了任性的青梧,心情却好不到哪儿去,再看斛律铖这罪魁祸首,态度也就不是很好,“别在这儿呆着,去外面。”
斛律铖这才慢吞吞松开手臂,不情不愿地回到外间。
白蘅很快便推门进来了,比起受宠的青梧,她相貌平庸许多,性子也寡淡。看到斛律铖,只淡淡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应着景姒的吩咐,去到屏风后为他穿衣去了。
有了白蘅的帮忙,看起来繁复的服饰,却不多一会儿便整齐地穿戴在景姒身上,让这粉雕玉琢的小太子,在冰雪可爱之外,平添了一丝威严。
景姒满意地点点头,这些贴身的事,平日里都是青梧在做,却没想到平时一声不响的白蘅,却有一双巧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比起青梧还要好上几分。
白蘅跪在地上,敛眉垂眼,用手捋顺玉佩下红色的绦穗,然后跪着后退几步,恭敬地垂首,“殿下,穿好了。”
她的声音不似普通少女那般清脆,反而有些低沉,若不是她身材纤细,又做女子打扮,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这是少年声线。
景姒还是第一次认真审视白蘅,见她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下满意了几分,而后莞尔一笑,问他,“会梳头吗?”
白蘅依旧未抬头,声音因为短促而显得比方才细弱了些,“会。”
“那你来给我束发吧。”说罢,抛下还跪在原地的白蘅,景姒从她身边走过,往摆在另一边的木雕鎏金梳妆台走去。
斛律铖看他出来,心中一喜,但方才发生的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他。
白蘅也跟了出来,她藏在宽大裙摆下的脚步很轻,仔细听都不易察觉。与进来时一样,这次白蘅依旧低着头,鬓发垂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梳妆台边,景姒已经端正地坐在软垫上,白蘅站在他身侧,目光从琳琅玉梳上一一扫过,最终,她拿起了一把红玉梳。
白蘅的手,指节比青梧要粗一些,偶尔擦过细嫩的后颈,小太子还能感受到她指腹上薄薄的茧。
她的手很巧,不多时便将景姒及腰的长发拢起一半,绾成一个小髻,用发带固定在头顶,全程没有让景姒的头皮感到一丝疼痛。
做完这一切,白蘅如上次一样,跪在一旁,头始终不曾抬起,存在感十分薄弱,“殿下,梳好了。”
景姒这才向目光殷切的斛律铖招手,“你过来。”
如同一只被主人召唤的小狼狗,斛律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大跨步走到了景姒面前。
景姒并未站起身来,此刻斛律铖居高临下,能清楚地看见那张扬起的莹润白皙的小脸,和由于姿势原因,不得不微微张开的粉唇。
斛律铖幼小的心一时鼓噪如雷,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疑惑,不知道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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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了。
说到底景姒也还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这样仰视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细长的眉蹙起,景姒有些不满,“你别站这么近。”
第6章第一世(5)
“……”斛律铖想亲近景姒,但显然,小太子对这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孩不感冒,斜飞入鬓的细眉微微蹙起,一副被冒犯的模样。
无奈之下,斛律铖只好后退几步,一双眼睛却始终定格在景姒身上,没有移开分毫。
莫名,对于太过执着的人,景姒有些头疼。他直视着斛律铖,尽量放慢了语速,“那个镯子,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它是五公主的,我让人送回去了。”
“你身上还湿着,快回去换身干衣服吧。”斛律铖从池塘里爬出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便一路跟过来了,衣袍低端还沾着些从池塘底部带起的淤泥,很是狼狈。
斛律铖虽然体格强健,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先前未在意,经景姒提醒,他浑身一激灵,突然感受到了春日未散的料峭寒意。
“那,我下次,换个东西送你。”不愿意就这样回去,斛律铖抱紧怀里的暖炉,固执地问,“你,想要什么?”
景姒被他直直的眼光看着,心里涌起一种陌生而又复杂的情绪,但这情绪只维持了不到一秒。下一秒,景姒想的是他是大雍太子,“想要什么”这样的问题拿来问他,显得愚蠢了些。
他摇摇头,眸子里带着不自知的笑意,“我什么也不想要。白蘅,送他出去。”
一直静站在一旁的白蘅走上前来,“公子,这边请。”
斛律铖不动,看着景姒,景姒也还看着他,“那你以后,若是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亲手送到你手里。”
说完又信誓旦旦地补充一句,“我叫,斛律铖。”
听见这样天真的承诺,景姒笑了,温润的笑里有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真实,熠熠生辉。他看着斛律铖认真的眼神,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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